第50章
尚淩軒緊緊地抿住唇,握着礦泉水瓶的手指更加用力,瓶子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祁寒笑着看着他,輕松道:“我只是想看看沐空安發火的樣子,:”祁寒偏了偏頭,舔了舔嘴唇,“後來我發現,看着他日益遠離你,看你的眸子越來越生疏,我更是有種深深的滿足感呢。”
尚淩軒冷眼看着那個自己曾經一直喜歡的好友,心中五味雜陳,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半晌,他看着祁寒,眸子裏是前所未有的冷淡,他一字一頓地說:“祁寒,我認錯你了。”
冷靜的簡直不像是那個一向火爆的尚淩軒,祁寒挑釁地看着他,“效果很好不是嗎?我成功的擠到了一個情敵,也成功地得到了沐空安的好感,”
“淩軒,別這麽繼續傻下去了,我看着,都替你惋惜呢。”
那雙淺色的眸子裏帶着尚淩軒最熟悉的光芒,在這時候的尚淩軒眼裏,卻異樣的邪惡。
“下課時間到了……”鈴聲突然響起,尚淩軒和祁寒遙遙相望,一道無形的屏障尖銳的橫在他們中間,他們倆個曾經的默契和友愛早已被隔離,現在只留下尖銳的刺。
尚淩軒并沒有對祁寒挑釁的話語做出什麽回應,他只是深深地看了祁寒一眼,那眸子太深沉裏面的內容太多,祁寒甚至都看不懂。
祁寒看着尚淩軒轉身離開,風吹起了寬大的衣袖,那時候祁寒突然發現,尚淩軒瘦了。
他的背影那般蕭索和凄涼,仿佛已經把自己融入了孤獨之中,祁寒閉上了眸子,心中有些蒼茫的痛楚。
人走的差不多了,下一節課是數學自習,祁寒突然不想上了,他坐在欄杆上,任風吹拂着發絲。
“祁寒,”祁寒睜開眼,轉過頭看向那一張柔和的面孔,沐空安略帶憐憫地看着他,祁寒那一瞬間只感覺所有的黑暗無處安藏,仿佛他所有的心思在那一瞬間都被沐空安看了出來,他甚至感到恐慌。
“祁寒,你不适合做一個壞人,”沐空安眸子清澈而明亮,那一雙曾經讓祁寒無數次放下心房的眸子一如既往的美麗,但無端地讓祁寒感到恐慌。
然後,他走了。
祁寒注視着他的背影,勾起唇角,半笑不笑道:“我本來就是個惡人,”
那聲音,仿佛是破碎的輕紗,随風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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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晚上,沐空安回到家的時候,孫曉萌還沒回家。
因為這一周沐空安是值日生的原因,他們倆已經很少一起上下學了,沐空安要早一點來開門晚一點鎖門,通常都不跟孫曉萌一起走了。
而今天晚上回到家的時候,沐空安看着昏暗的屋子,心裏突然有了些不安。
他拿起家裏的電話就給孫曉萌打電話,一連打了三個,全都是“您所撥打的用戶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沐空安有些急了,孫曉萌在他眼裏就是一個妹妹般的存在,這下一找不着人了,他能不着急嗎?
而且,以孫曉萌那種性子,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失蹤的,甚至連個電話連個紙條都沒有。
孫曉萌,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讓沐空安着急的事情的。
那麽,她是出什麽事了?
沐空安心裏一緊,不好的預感席卷了整個心,拿着鑰匙就拉開了門,準備出門去找找,希望剛才那只是自己瞎操心,剛邁出去就看到了尚淩軒,尚淩軒攔着他輕聲道:“空安,你……?”
“什麽事?”沐空安問道,一手鎖上了門。
“你要出去?發生什麽了?”尚淩軒皺眉。
“跟你無關!”沐空安沉默了一下,還是不想告訴他,不是因為別的什麽,萬一真的跟那群人有關,他确實不想把尚淩軒牽扯進來。
沐空安說完就走,尚淩軒大步走過來擰住蘇安然的下巴,皺眉道:“說!”
那氣勢竟然一下子能把沐空安震住了,沐空安有些吃驚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眉宇間少了輕浮與狂躁,多了穩重與深沉,沐空安慢慢地開口道:“孫曉萌走得比我早,卻至今還沒回來。”沐空安頓了頓,繼續道道,“我有點擔心,出去找找。”
尚淩軒皺緊了眉,不客氣的說道,“你出去找有什麽用?”
“……”沐空安抿起唇。
尚淩軒看着沉默的沐空安,是不是自己今天沒出現這個人就那麽出門了?!孫曉萌不會無緣無故的失蹤,萬一出事了怎麽辦?!一個孫曉萌還不夠,沐空安還要去送死嗎?!這麽一想,尚淩軒有些氣急敗壞地嚷道,“就你這身板就你這身體,你能去找什麽?!萬一孫曉萌真出了事你去了也不管用!反而還是個累贅!”
“你老老實實地在家裏等着!”尚淩軒一把奪過了沐空安手裏的鑰匙,開了門,讓沐空安進去,他抵在門框上前所未有地認真道,“空安,信我一次,我一定會毫發無損地把孫曉萌帶回來。”
尚淩軒仿佛才注意到自己此時的樣子,連忙緩和了神情,對着沐空安笑道:“你的身體不适合在晚上四處亂跑,別孫曉萌沒什麽事你自己就去醫院了,空安,你信我一次,我絕對不會讓孫曉萌有事的。”
尚淩軒鄭重地看着沐空安,語氣裏帶着說不出的哀求,他真的怕沐空安非要出去找孫曉萌,“我自己出事都不會讓孫曉萌出事的,你只要從家裏等就可以了,好不好?”
只有尚淩軒自己清楚,這是一個誓言,是自己對沐空安的誓言。
沐空安看着尚淩軒,默許般坐到了沙發上,他自己心裏清楚,尚淩軒說的是對的,很多時候,他自己的身體确實是個累贅。
更何況,沐空安眸子深遠,他還要從這裏等那一個人,雖然他從心裏希望,這不是他所猜測的那樣。
尚淩軒看着沐空安的動作,眸子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他認真地再一次重複道:“空安,等我回來。”
沐空安沒有說話,尚淩軒也沒有逼他,只是轉身間苦笑了一下,在他準備走的時候,沐空安輕輕道:“快一點。”
“當然!”尚淩軒轉身對着沐空安笑,那般熱烈和張揚,一如那散發無數光芒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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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空安坐在沙發上,思前考後好長一會,才閉上了眸子,燒開水,泡茶。
“沐空安,我會讓你一無所有,”輕柔的聲音回蕩在耳邊,沐空安閉上眼,嗅着茶香,你終于忍不住動手了嗎,祁寒?
門鈴響了,沐空安睜開眼,眸子裏一片平靜,他去開了門。
門外的那個人,笑得一臉溫文,從容而淡然,手裏還捧着一束紅玫瑰。
“怎麽不請我進來嗎?”祁寒笑着,将手中的花束遞給沐空安,“喜歡嗎?”
沐空安靜靜地看着他,抱住了那一束玫瑰,側過身讓祁寒進來,關了門,良久才回過了頭看着自發地坐到沙發上的祁寒,道:“又是一年換屆日,市長的人選依然神秘莫測啊,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來說也很适用啊,是嗎?”
祁寒瞳孔有一瞬間地睜大,但很快又回歸到正常,沐空安表情仿佛在嘆息一般,“逼迫着他成長有意思嗎?在搶奪了他的一切之前,先教會他如何行走,好讓他在以後殘酷的歲月裏繼續掙紮?”
“祁寒,”沐空安居高臨下地看着坐着的祁寒,“你真的不适合做一個惡人,你不夠狠,你還是心軟了。”
所以到最後,你還是以這種方式逼着尚淩軒成熟。
所以,請你放過自己吧,祁寒。
祁寒看着沐空安,那個人柔和的五官在燈光的滋潤下更顯聖潔,祁寒近乎癡迷地看着他,輕聲道:“你會幫他嗎?”
沐空安看着祁寒,祁寒也看着沐空安,風輕輕地吹,良久,沐空安才道:“當然,我當然會幫他。”
他說得那般斬釘截鐵不容改變,祁寒蠕動了一下嘴唇,半晌才慢慢笑道:“沐空安,我會讓你一無所有的。”
“這是你,逼我的。”祁寒凝視着沐空安,語氣輕柔而又緩慢。
“祁寒,你真的不适合當一個惡人,”沐空安對着他緩緩地笑了,“你不夠心狠。”
沐空安的笑容疲憊而蒼涼,帶着近乎悲怆的哀嘆,
祁寒坐在那裏,看着燈光穿過自己的手掌,緩緩地勾起了唇角。
“你錯了,沐空安,我的心夠狠……”祁寒站起來,利用身高優勢俯視着沐空安,“你信他嗎?你信他能将孫曉萌帶回來嗎?”
沐空安閉上眼睛,燈光在他的眼睑下投射出一片陰影,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帶着點輕快和天真,“我信,只要是他說的,我都信。”
祁寒的眸子一瞬間就暗了下去,他冷冷地看着沐空安,像極了露出毒牙的眼鏡蛇,他說,“那我們打個賭吧……”
第十一年
祁寒的眸子一瞬間就暗了下去,他冷冷地看着沐空安,像極了露出毒牙的眼鏡蛇,他說,“那我們打個賭吧……”
沐空安眉毛都沒皺一下,“不跟你賭。”
祁寒:“……”
“沒什麽好賭的,”沐空安揚起手,倒了杯茶,“結局已定,賭什麽啊?”
沐空安說得平靜,眉宇間具是風輕雲淡,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祁寒心裏掠過一絲不安,嗤笑一聲,“我等着你所謂的結局。”
沐空安抿了口茶,飄溢的茶香彌漫,讓人的心都平靜下來了。
沉默蔓延開來,沐空安笑笑,“上好的龍井,真的不來一杯?”
祁寒端起了一杯茶,也不喝,只是放着,手指從瓷器上滑動,半晌才道:“他有什麽值得你信任的?”
祁寒的表情有一些複雜,語氣輕柔緩慢,他倚住了身後的沙發,細碎的發遮住了眼睑,但是握着杯子的手有些緊。
沐空安想了想,坦然道:“我也不知道,他确實暴躁、沒耐性、不肯動腦子,脾氣上來了什麽都管不住,光天化日超市裏就能鬧起來,比個孩子還沒有自控力。”
“我也不知道我信任他什麽,可是我就是信任他,我信任的是這個人,無關乎其他,僅此而已。”
燈光下的沐空安坦然而平靜,直率的樣子讓祁寒忍不住驚訝。
“這沒什麽,”沐空安對着祁寒笑笑,口吻帶了些許回憶的色彩,“比起你的溫和細致體貼耐心,尚淩軒确實是不夠成熟不夠理智的孩子,”
“可是,幸而他是一個孩子,所以我信任他。”
祁寒握緊了手中的杯子,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不懂。”
“你懂得,祁寒,要不然你也不會想要放過他,即使一開始确實心術不正,你卻還是把他當了朋友不是嗎?”沐空安淡淡地說道,“在尚淩軒的世界裏,喜怒哀樂都是如此的鮮明,鮮明到讓人嫉恨的地步,”
“他從來沒有什麽隐瞞的,喜歡和讨厭都是鮮明而直接的,他的世界就像一個真正的孩子的世界,簡單而純粹,似乎還沒有那些讓人心累的灰,”
“我喜歡他,”沐空安唇角上染上淺淺的笑意,“喜歡他的率性,喜歡他的真實,因為他的存在,在這片朦胧而昏黑的世界裏,我才能看到那麽張揚而燦爛的色彩,”
“他帶着他那張揚的生命力,闖進了我的世界,将我帶出了那一片混沌,”沐空安對着祁寒輕輕笑,“你一直以為你處處比他好,實則不然,祁寒,你比不過他。”
祁寒的瞳孔睜大,沐空安繼續道:“你确實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你确實理智冷靜自控力強,這也恰恰制約了你,如果說你是月亮,內斂;那麽尚淩軒就是一個太陽,而我需要的是陽光啊,祁寒。”
“你太理智,也恰恰決定了你永遠不會愛一個人超過你自己,你下意識的在作出決定之前就替自己找好了退路,你永遠不可能真正地毫無保留的愛上一個人,”沐空安看着祁寒,目光柔和的不可思議,“你太像我了,祁寒。”
“你适合被愛而不是愛人,祁寒。”沐空安笑笑,“我會飛蛾撲火,但僅僅只限于一個人。”
“祁寒,你喜歡的人或許從來都不是我,你喜歡的是那一份毫無保留執着的愛情,因為你缺少它,你缺少愛,所以你願意得到它,但是祁寒,我和你一樣,我從來都不是能施以別人愛的人啊。”
“我膽小懦弱惶恐而緊張,在那個黑不見底的世界裏,是尚淩軒把我拉上來的,與其說我愛他,不如說他愛我,”沐空安直視着祁寒,“你以為我是愛得最深的那個嗎?”
沐空安緩緩地搖頭,“愛得最深的那個恰恰不是我,所以我才能容忍,容忍他的任性。”
“因為我知道,一旦他發現他的感情,他會比我更痛苦,而我,一直在等着這一幕,”沐空安輕輕閉上了眼,眼睑下一片暗沉,“飛蛾撲火的愛情固然慘烈,可也真的壯美不是嗎?”
“只有這種愛情,才能喚起我們心中最後的那絲情感啊,”沐空安睜開眼睛,清澈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光亮,就像那時候祁寒一見鐘情的樣子。
祁寒手有些不易察覺地抖,他以為是自己算計了一切,沒想到卻是那個人算計了自己!
“你什麽都算好了……”祁寒的嗓音沙啞,眸子卻像鷹一般銳利。
我遇見你喜歡上你我做的這一切你都算好了嗎?!
祁寒心裏陡然生出了一股憤怒和掙紮,隐隐還有些痛苦和恐懼,面前的這個人,再也不是他意識裏那個仿佛水晶一般透明的孩子了。
“所以我說,祁寒,你不适合做一個惡人,”沐空安露出一絲諷笑,“壞人應該是我這樣的,你別逼你自己了,你狠不下心的。”
沐空安的眸子依然那麽漂亮,柔和的不可思議,他就帶着這樣的眸子說出那般讓人震驚的語音,祁寒在那一瞬間,突然覺得有什麽長久的堅持碎掉了,“你從什麽時候懷疑我的?”
“你回來的那一天,”沐空安沒有什麽猶豫地說道,“正常人都不會就從美國待一年就回來吧?你在初三升高一的暑假裏離開,打着為了學業的名號,可是你在高二就回來了,僅僅一年,你能學到什麽?”
“那麽你的回歸,必然有所圖謀。”
沐空安半閉上眸子,從容不迫道:“你的一切舉動都太刻意了,在我和尚淩軒多次發生沖突的時候,你都在我們之間調停,對于一個你剛剛認識的人來說,這很奇怪不是嗎?在朋友吵架你和其中一方不熟的情況下,乖乖保持沉默才是正理啊,而你,一直在調解,”沐空安聳聳肩,“好吧,姑且算你喜歡我才這樣做。”
“那麽,你跟着尚淩軒一起到我家來,每一次都恰到好處的安慰我,每一次我和尚淩軒吵架就有你的身影,每一次我對他失望一些你就會對我更好一些,好吧,姑且也算你喜歡我。”
“體育課選課你真是太急躁了,尚淩軒絕對不會主動去換課程的,一定是有人說了什麽推動了這件事,稍微一思考就能想出來,如果你真的喜歡我,為什麽這麽折騰我呢?當然這也能用你為了減少我對尚淩軒的好感度來解釋,”
“但這樣,問題就來了,”沐空安喝了口茶,“尚淩軒是你的好友,你一直都以溫和優雅而出現在人面前的,那麽你竟然用這種辦法來挑撥我和尚淩軒,那麽你真實的性格和表現出來的那一面是否一致呢?”
“你看似一直在幫我,但卻一直在挑撥我們倆個,直到尚淩軒徹底明白他對我的感情,”沐空安頓了一下,眸子漸漸變得冷厲起來,“而你,這個時候卻開始了對我大肆追求。”
“而之後你的表白,更加深了我的警惕,以至于在這之後的事情,我更是嚴防死守。”
“你或許确實喜歡我,但你這所謂的喜歡下面隐藏了太多東西,以至于到最後,甚至你自己都不能很好地理解你對我的的感情,就只能用‘我喜歡你’這四個字來騙自己,不是嗎?”
“而這時候,我在報紙上看了這一次換屆的候選人,有一位姓祁,而他最大的競争者,就是那一位姓尚的,也就是尚淩軒的父親,”
“如果在這個時候,這一位尚姓候選人爆出兒子是同性戀的醜聞,會有多麽大的影響呢?即使同性戀婚姻合法的今天,仍然有不少反同組織,而這更可以讓這位候選人喪失民心。”
“但是那一位,不能是你,所以你選擇了我。”
祁寒聽到這,緩緩地勾出一抹笑,“你既然知道的那麽清楚,為什麽還給我開門呢,你不知道我會做些什麽嗎?”
沐空安沉默了一會兒,嘆息道:“時間到了,祁寒。”
什麽?!祁寒驚愕地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能動彈了!
“你真的以為,我會跟你廢話那麽久嗎?”沐空安輕輕地嘆氣,“我知道你不會喝茶,所以我在杯子上抹了藥,茶裏是解藥,或許你該感謝,這幾天的相觸使我還是了解你的,”
“超市的視頻在你手裏對嗎?那份視頻在你手裏,我怎麽可能讓你暢通無阻地走?”
祁寒的眸子猛地睜大,他努力地想握成拳,卻沒有一絲力氣,他的神智也開始松散,沐空安嘆了口氣。
他伸手,将祁寒弄得衣冠不整,然後拍了些照片。
祁寒意識不清,竟然不知道沐空安拍了些什麽。
門鈴響了。
沐空安開了門,尚淩軒跌跌撞撞的進來了,他臉上被劃了一刀,還在滴滴的流血,他看着他,盡力地微笑,道:“我将她帶回來了,空安。”
說完,仿佛再也受不了一般,他整個人向後栽去,沐空安反應不及,只聽到一聲沉悶的響聲。
沐空安看着那個人破爛的衣裳和臉上那道刀傷,他看着坐在旁邊哭泣的孫曉萌,孫曉萌哭喊道:“空安!尚淩軒!”
沐空安摁住自己發顫的手指,打了120,他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眼角無意識的流下來淚。
祁寒,我只有一句話沒有騙你,只有尚淩軒這一種濃烈的可以灼傷人的愛情,才能喚醒我們這一種對情感絕望的人最後一絲感情。
無論是你,曉萌,還是我,我們都是一類人,我們都是躺在深淵裏等着人來拯救的人,我們已經學會保護自己了,我們再也不可能那麽付出了,只有尚淩軒,一如既往的橫沖直撞,卻是那麽濃烈而甜美的愛情。
只有這種感情,飛蛾撲火,慘烈而決絕,才能把我們從深淵中拉出來。
你知道嗎,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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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尚淩軒臉上還是落了疤,傷口太深,昔日間那個比女孩子還要美麗幾分的尚淩軒,臉上竟然留了一道疤。
沐空安有些愧疚,尚淩軒反而不在意,還直言說能吓哭小孩子最好。
“空安,我喜歡你,”尚淩軒再一次對着沐空安真誠道。
“我知道,”沐空安淡淡道
“那你……?”尚淩軒難掩苦澀。
“尚淩軒,我們定個契約吧,”沐空安合上書,輕松道。
“契約?”
“對,就是契約。”沐空安笑笑,“五年的時間,如果我不能愛上別人,那我們就湊活着過吧。”
“五年?!五年太長了!空安,我們打個一折吧!五個月就好!喂喂!你別走啊!半年吧!半年也行啊!”
沐空安:“呵呵,那就十年吧。”
“不不!五年很好很好啊!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