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通靈寶玉
臨終血書一出,原本鬧的不可開交的朝臣不約而同的靜了下來。
東安郡王穆莳聞奏折之後,嘆了口氣,掀袖下跪,沉聲道:“皇上,不管如何這賈代善做事卻是極為能幹,又立下赫赫戰功,如今去了,也是一大損失。且其子賈……”穆莳沒來由的感覺背後一冷,“賈赦也是于國有功的,牛痘避天花的方子太醫院如今頻頻捷報傳來,他又是極為孝順的,言之将家産上充國庫供此次因亂流離失所的百姓重建家園,于情于理于法,微臣鬥膽求皇上明鑒!”
見穆莳陳情,四王八公也順勢下跪匍匐陳述。他們同為開國功勳,如今早已形成一張密密麻麻的利益網。
“賈代善雖小節有失,但大禮無錯。”吳祺冷着臉,硬邦邦的開口,單膝下跪,“人死怨消,于國功大于過!”
徒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環視了一圈朝臣,看着人一個個出列求情,滿意的點了點頭。随後放下茶盞,眉頭擰起,一副感概萬千的模樣,“賈卿據聞乃是蘇醒過後聽得孽子為亂,一時怒氣難消才撒手人寰……倒是叫朕心中有愧。前些時日,委實是委屈賈卿了。刑部大理寺爾等盡快查明賈政涉案一事,務必在賈卿下葬前拿出判決來,讓他可以入土為安!”
“皇上聖明~”
聽着底下各種溢于言表的恭維聲,徒律嘴角一扯,睥睨了衆人一眼。能站在金銮殿上,哪一個不是“老油條”,要讓他費盡心思,也就只有他的恩侯。
眼睫一擡,望着禦案上的奏折,徒律唇角不自覺的便了彎了一彎,帶着無法言說的寵溺。
但偏偏有那不開眼的,趕着要澆皇帝一盆冷水。
剛下了朝,徒律還沒走出殿門,忽地王全慌忙上前,壓低了聲音,禀道:“皇上,暗十二剛剛來報,先前闖入榮國府的一僧一道很邪門,還……”王全垂眼看着地面,似乎想要找出一條縫來供他鑽入,聲若蚊蚋,小心翼翼着,“還大放厥詞的說……說赦……赦大爺是煞物,會妨克國運。”
徒律擡眼,眸子冰冷一片,陰沉着面色,眉頭緊緊蹙起成川,手握成拳,從喉嚨裏憋出音來,“把那兩個給朕提過來。”
“是。”王全當下便縮着身影往後而走。
徒律臉色鐵青的負手往禦書房而去,若不是還有小朝會,他定會直接沖到那妖言惑衆的僧道面前,親手把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諸位朝臣,尤其是心腹大臣一見徒律面色,今日議政效率極高,不消兩個時辰,便帶着議定好的政策各回衙門制定細綱。
沈意皺眉,看着面色不善,言行間帶着急躁之氣的皇帝,眸子透着一股幽光,姣好的容貌帶上了一絲狠戾。
皇位的誘惑竟然有如此之大嗎?先前萬事穩妥,循序漸進的王爺,一朝登頂,幾個月時間悄然的蛻化,若歷劫經九天玄雷鍛煉體魄,沒了一絲的青澀,人情達練,世事洞察,透着一股自信非凡。
不經意間便将他們之間的差距越拉越遠。
沈意慢慢地踱着,一步挪着一步像是蝸牛一般想要慢慢的爬出禦書房。但饒是書房占地面積廣闊,也不過數尺之地,不到半柱香時間,他便站在了殿外。
站在檐廊下,回首望着頭頂殿門上高高懸的三個筆走龍蛇的大字,沈意臉上略有一絲動容,薄唇緊抿。
他能以門客之身,立于朝堂之上,在小小的禦書房也有一席之地,想必在他心裏,還有有他這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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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時,徒律早已從後門離開,腳步生風的趕往慎刑司。
一踏入門檻,便聽得噼裏啪啦鞭子抽響的聲音,徒律視線轉過去,唇瓣勾起一抹狠戾的笑意來,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桌案上擺放的酷刑,袖口拂過刑具,“朕先前聽人來報,兩位乃是師出名門,乃是得道的高僧?不,羽化成仙的道長?”
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被帶鹽的鞭子抽的皮開肉綻的兩人,徒律冷冷哼了一聲,“朕雖為俗人,但亦不知何時僧道親如一家了?”
癞頭和尚黯然片刻,并未開口,自顧自己用心念佛偈。難怪他們被下令綁架後,會無反抗之力。原來,這人竟是真龍天子。
可真龍天子在先前榮國府裏,身上所籠罩的紫氣竟然硬生生的稀釋了許多,讓他誤以為對方只是想要争奪皇位,準備黃袍加身的龍子龍孫。
沒想到一時失策竟此。
坡足道人聞言,面帶窘色。洪荒年間,三千大道,皆可印證,可自封神一戰後,西方大勝,香火不斷。在俗世見,佛道兩門時有争奪氣運。
他……坡足道人眉頭一蹙,望了一眼癞頭和尚,記憶若滾滾洪水,洶湧的席卷而來。
癞頭和尚眼中含笑,帶着絲安撫瞧了一眼坡足道人,被綁的手微微一動。感受着身上的疼痛,他如今是明白了,這人間的帝王壓根是來着不善,善者不來。
但終究上天有好生之德,帝王紫氣加身,他就算有菩提珠在手,也必須避讓一二鋒芒,而且,今日所來是為了侍瑛神者之父。
那賈政萬萬死不得。
阿彌陀佛。癞頭和尚長嘆一聲,忍着傷痛,忽地合十念佛,道:“人皇先前吾等失禮,闖入賈家,實乃有要是,并未窺伺帝蹤,還請明鑒。”就算貴為帝王,可不是他們的目标啊。
說完,聽得“蹦跶”一聲,便見癞頭和尚手上的繩鎖盡數斷開兩截,且手臂上的佛珠閃着微弱的光芒,像是暖暖的陽光,瞬間驅散了囚室的陰暗逼仄的氛圍。
徒律眼眸一沉,臉上神色晦暗不明。掩藏在袖子裏的手緊了緊。這世上鬼神他向來不信,可他身上的确又是發生“玄而又玄”的事情。
但眼下卻不是思考這件事的時候,徒律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手伸出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下巴高高擡起,看向王全,把那妖物給朕拿過來。
王全領命走向癞頭和尚。
徒律見注意力轉移,在人看不到的角度忙飛快的做了幾個手勢。
“人皇見諒。”癞頭和尚面色一冷,果然這凡人還是跟當初一般,皇帝總想着要祥瑞,怕死。
“吾等本在蓬萊弱水西天修行,原本下界度一幹的風流孽債。”飛快的道明來意,“我們今日本護送神者下凡,可掐指一算,卻發覺榮國府有大變,與您撞上乃是無意之失,但人皇您貴為天子,享帝王紫氣,必然也應承擔相應的責任。在榮府中有一大煞,先前我與坡足道人推算一二,發覺對方身邊有逆天的聖寶,又僞造紫氣,故此求您助我等一臂之力。”邊說,癞頭和尚掃了一眼徒律。
“正是,此侍瑛神者乃是補天寶玉,為娲皇所用,來歷非凡,跟腳出衆……”坡足道人見癞頭和尚在介紹身價,忙不疊說道:“他下凡歷劫,若是他日位列仙班,你們也是一件大喜事。”
徒律:“…………”
腦海浮現上輩子賈家,徒律眉頭一松,面帶這一絲疑惑,“這什麽神者,該不會是那什麽通靈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