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配。”成揚解釋。
寧飛嘴角稍稍彎了一下,轉頭看了一下房間的布置,略有些遲疑地回道:“那我是不是應該買點花回來養着?”
如果寧飛用他握慣槍的手侍弄花草……成揚稍微想象一下,就幾乎要忍俊不禁。“家裏有貓草就夠了。”他說。
“是哦。”
太陽西下,夜幕将臨。黑貓四肢大開地仰天躺在陽臺地面上,露出一對毛絨絨的小球。晚風拂過,它惬意得将雙眼眯成兩條細縫。成揚沒由來的,就回憶起那天寧飛被他變成一只貓,怯生生可憐兮兮地趴在他的精神圖景裏的情境。
“我可以進你的精神圖景裏看看嗎?”成揚問。
“下次吧。”寧飛說。
他總說下次,說的時候別過頭,不看成揚的眼睛。當滿腔愛慕有了回應,不再是獨角戲的時候,寧飛卻愈加羞怯起來。成揚突然很想親親他充血的耳垂,于是就這樣做了。
寧飛猛地一縮,成揚忍着笑答應道:“好,那就下次。”
當然,相處久了,偶爾也會有些摩擦。
與其說是吵架,倒更像是冷戰。成揚不開口說話,寧飛也賭氣不理人。但他一看到成揚的臉,氣勢便不由自主地弱下來。所謂軟肋,大抵如是。他想,為什麽總是自己先示弱呢?
于是他開始早出晚歸,反正事情不多,只要找個借口,便能在訓練場呆一整天。深夜到家,成揚在沙發上讀書,一擡頭,便抛來三個字:“吃過了?”
“吃過了。”
“那睡吧。”
他們一前一後地往卧室走,在床上躺下,卻相對無言。寧飛聽到成揚輾轉反側,良久,嘆氣聲從另一頭傳來。
黑貓跳上床咪咪叫着,用前腳掌和肉墊推他,尾巴尖亮着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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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飛覺得煩,翻身坐起,将自己的精神體趕下去。它趴在地上沒動,委屈地喊了一聲。成揚打開床頭燈,帶着點倦意朝它呼喚:“到我這兒來。”
它繞過去,鑽進成揚懷裏,屁股朝裏,臉朝外,龇牙咧嘴地對寧飛做出一副兇相。
成揚“咦”了一聲,懷抱一松,一根炸開的貓尾巴豎起來,連帶着綠光四散——竟然是螢火蟲飛出來了。
寧飛愕然瞪着這景象,然後翻身下床,邊穿鞋邊說:“悶,我出去靜靜。”
他步子邁得很急,關門的時候,帶出砰的一聲響。也許鄰居聽到會詫異,但他管不着了。螢火蟲從窗戶和門縫裏飛出來,跟着他上樓,走到天臺邊。夜半時分,燈火闌珊,向下俯瞰只剩一片寂靜。寧飛呼出一口氣,把臉放在臂彎裏埋了一會兒,擡起頭自言自語似的對螢火蟲說:“為什麽要跟着我,你們不是都更喜歡成揚嗎?”
連他自己也是如此。
越喜歡,就越在意,越患得患失。甚至因為一點小事而心潮浮動。
螢火蟲帶着一團綠光在空中繞了半圈,最終栖息在他的指甲蓋上。
篤篤的腳步聲順着樓道一路向下,不多時,鐵門開了。成揚抱着貓大步走出來,繞着花壇找了一圈,擡起頭,目光對上了天臺上的他。
寧飛不由後退一步。成揚轉頭,又回到樓裏。寧飛閉眼數他的腳步——一樓,二樓,三樓。他以為成揚會徑直回房,但聲音卻循着一級級階梯向上。天臺的門随着吱呀聲被推開,成揚走上前,牽住他的手說:“晚了,回家吧。”
他睜開眼睛。成揚看着他,右手抱着的黑貓也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他。螢火蟲飛起來,将輕微的推力施加到他的衣角。他鬥雞似的昂起頭,沒來得及說話。成揚補充了一句:“之前是我不對。”
氣頓時又洩了下去。寧飛垂下腦袋看了一眼相握的手,悶悶應道:“嗯,其實是我不對。這幾天情緒不太好,比較煩躁。”
“這樣挺好。”成揚說,“要是一直像剛開始那樣,有什麽不愉快的事情都自己擔着,我總有一天會忍不住欺負你的。”
寧飛用親吻堵住成揚的話,但在唇舌交纏的間隙,還是有更多的甜言蜜語漏出來。比如一遍遍的道歉,比如“想你”、“越來越喜歡你”。他用酥麻的戰栗的指尖扯着成揚,一路糾纏回家。
6上
後來有一次,他們被委派了加急工作,一路駕車北上,連趕三天四夜,沒囫囵睡過一個覺。好不容易在冰城以北的森林深處完成任務,成揚才覺得冷與疲憊,呼出一口氣,便能在寒夜裏凝成一片白霧。
滿地的落葉踩上去,有沙沙的聲響。月光透過光禿禿的枝桠流瀉下來,寧飛回過頭,想牽他的手:“前面有間小屋子,我們先對付着休息一晚。”
成揚穿的還是當時從海河出發時的單衣外套,如今更深露重,早已手腳冰冷。為了怕凍到寧飛,他稍稍退讓,避開寧飛的手。
寧飛抿了抿嘴,垂眼看着他。他解釋:“會冷。”
“我不怕冷。”
他的哨兵不肯向前挪步,成揚只好屈服,輕碰寧飛的手背。寧飛連忙把成揚的手牢牢握在掌心,用溫熱的指尖摩擦取熱。兩人一前一後走着,離小屋越來越近。過不了多時,寧飛便拉開門,把成揚推到屋子中間,自己開始四處搜尋有沒有能取暖的東西。
小屋木制,四牆透風。想來應該是夏天農民入山打獵的臨時居所。在這個季節,已經許久沒人打理,天花板四角都粘着蛛網。寧飛翻出一條薄毯,皺着鼻子抖了抖,打了個噴嚏,用毯子将成揚嚴嚴實實裹起來。
黑貓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蔫搭搭耷拉着尾巴鑽進去,和成揚貼在一起。
成揚從毯子裏伸出兩只手:“你也來,別感冒。”
寧飛搖頭:“真的,我不冷。”
成揚放軟聲音說:“可是我冷,我覺得你的身體比較暖和。”
這真是個有說服力的理由,寧飛馬上走過去,自覺地靠在成揚懷裏。哨兵果然不怕冷,在這種零上兩三度的環境裏,身體依然熱乎乎的。成揚摟着他,他把下巴放在成揚肩膀上,過了一會兒,問:“怎麽沒看到你的精神體?”
成揚忍不住笑了一聲:“它們也怕冷,剛剛縮回貓尾巴裏了。”
“沒有看到熒光。”
“嗯。”成揚說,“太冷了,沒力氣。這是我們冬天來過的最靠北的地方。”
寧飛安靜下來,用指尖在成揚的背上輕輕打拍子。隔了幾秒,又開口說:“那你沒有見過雪嗎?”
“還沒機會。”成揚在他耳邊問,“好看嗎?”
寧飛點點頭,又搖了搖:“好看是好看,但太亮了,我的眼睛受不住。”
“那以後我和你一起去,我幫你調整。”
“好。”
風穿過木牆的空隙,讓整間屋子也微微搖晃起來。寧飛抱着成揚的手臂緊了緊,低聲說:“可惜不能生火取暖,這個季節太幹燥了,旁邊又全是樹,怕引起山林火災。”
“屋子裏有生火的工具?”
“有,一個打火機。”寧飛頓了頓,“還有發現了一瓶啤酒。”
成揚想了想,提議道:“不如我們喝點酒暖身吧?”
寧飛走出去,将酒瓶拿來,直接用手掰開瓶蓋。只是當地産的廉價啤酒,度數不高。他們給不知名的屋主留了足夠的錢作為補償。成揚先喝了一大口,打了個寒戰,又隐隐覺得有團火從胃裏燒上來。
他遞給寧飛,寧飛搖頭:“我不會喝酒。”
成揚微微睜大眼,寧飛別過臉,看着地面:“沒騙你。”
這也算不得什麽奇怪的事。哨兵感覺格外靈敏,對酒精的耐受度自然也會低很多。成揚拉寧飛坐下,腿挨着腿肩并着肩。寧飛順從于他的動作,卻再次拒絕了喝酒的提議。就算成揚一再勸誘,也不起效果。
但他越是婉拒,成揚心裏就越癢癢的——想把寧飛灌醉,讓他呈現出與平時不同的模樣,然後趁機做一些不能言說的事情。
“那我可以邊喝酒,邊和你接吻嗎?”最後,成揚換了種問法。
寧飛一怔,微微張着嘴,沒說出話。成揚含着一口酒,按住他的肩膀,傾身親上去。舌尖糾纏,唇瓣輾轉。酒液從嘴角流下,成揚順着水跡一路舔咬到喉結。
中
寧飛一怔,微微張嘴,沒說出話。成揚含着一口酒,按住他的肩膀,傾身親上去。舌尖糾纏,唇瓣輾轉。酒液從嘴角流下,成揚順着水跡一路舔到喉結。寧飛淺淺地抽氣,喉結上下滾動。成揚擡起頭,發現他的哨兵已經臉紅了。
成揚覺得眼前的景象真是可愛的不得了,他故意在寧飛耳邊說話,讓氣息撲在耳廓上:“喜歡這樣嗎?”
“喜歡。”回答的聲音很輕。
成揚笑了,含着第二口酒,渡到寧飛口中。酒被咽下去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