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走法描繪給你。下次晚餐時間,我先用精神體控制送餐的人。等到了深夜,再操控他回來,和你一起動手破壞鐵門。”
“好。”寧飛說,過了一會兒,又問,“你控制琦姐的人,會引起她的注意嗎?”
“有我的精神體在。但破門的時候,必然會引起一小段風波,我會盡力控制打頭的幾個人,令他們自相殘殺,你為我帶路就好。”
“沒問題。”
成揚側對着他站着,突然輕聲安慰:“不必那麽緊張。我們還有七八個小時來進一步細化完善。你要是沒把握的話,再休息一會兒也來得及。”
“我……”他的聲調有些不穩,“我能看看你的精神體嗎?”
“啊,”成揚說,“抱歉,是我疏忽了。”他合攏五指,将那只小蟲困在掌心,再尋找寧飛。哨兵将右手伸過去。成揚松開,把小蟲放在他的手掌之上。
“我的精神體是碎片化的。”他輕聲解釋,“本來有一大群,可惜上次任務的時候損耗過大,恢複了很久,才只出現這麽一只。原打算等它們多一點再向你介紹,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精神體很輕,與皮膚接觸的時候,似乎激起了一陣令人顫栗的微小的電流。
它動了動,身體的尾部突然亮起綠光。
是一只螢火蟲。
成揚發出聲音,像驚訝,又像是嘆息。
“宇晴從沒見過……”他說。
寧飛的心随着他的語氣一起沉下去。
“我不是那個意思。”成揚低聲說,看着那團綠光,“宇晴生前對我的螢火蟲總是很好奇,我告訴她,沒什麽可好奇的,它們雖然多,卻從來沒亮過。”
綠光躺在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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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亮過?”寧飛問。
“是啊。”成揚目光轉移到他的臉上,“然後我們去查書。書上寫着,螢火蟲發光,是為了求偶。宇晴說,這一定是因為……我還沒碰到能點亮我的精神體的人。”
寧飛屏住呼吸。
聲音應該會顫抖,所以他不敢說話。可是他緊張得指尖也戰栗起來,讓發着光的螢火蟲在黑暗裏微微閃爍。手裏的精神體沒有半點重量,這不像是真的。
“我應該早點意識到的……”成揚的音色像綠光一樣柔和,“在我失去宇晴之後,你來了,而且一直都在。這種說法可能對你不太公平,但你不是替代品。你和宇晴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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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些螢科幼蟲也會發光示警……唔但畢竟是耽美文,請把成先生的螢火蟲腦補為只為求偶而發光的那種。
下次肉是B(如果大家還記得什麽是A什麽是B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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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飛想起自己少時剛從漁村走出來,第一次見到海河市的夜景的情形。成片的摩天高樓矗立在江畔,一盞盞街燈綿延到地平線的另一端。就像有人将群星攫取下來,流沙一般灑在這個城市上。他站在公會的廣場前,只是渺小的一個點。這令他覺得陌生,而且惶然。
管琦的囚牢比海河市的夜晚要黑得多,卻有唯一一抹他而亮的光。
寧飛小心地将螢火蟲捧在手心。
成揚把手覆在他的上面,綠色從指縫間透出來。“你……在想什麽?”成揚問。
向導的心跳聲與往常不同,要更快,更有力一些。如鼓點,悶悶地在他心裏引起回響。
“如果是做夢,”他終于開口,同樣控制不住心跳的頻率與語調的平穩,“我想停在這一刻,永遠都不醒來。”
“這不是夢。”成揚說。
寧飛甚至不敢眨眼。
成揚的眼眸顯深棕色,裏頭映着兩個張着嘴的傻兮兮的難以置信的他。
“啊。”他說,聲音又幹又啞。
“寧飛,我是認真的。”
寧飛垂下頭,緊緊握着成揚的手,眼眶微微發熱。成揚動了動,卻沒有抽出來,拇指順着他的手背輕柔地摩挲。這動作讓他的心也融化成一灘糖水。“不,不用說了。”他用生了鏽的嗓子發出破碎的聲音,“已經夠了。”
一種想要流淚的沖動湧上鼻腔,他用力咬住下唇,沒有哭。
“寧飛。”成揚嘆息着喊了一聲。
他的哨兵現在的樣子,就像是一只孤獨的不惹人愛的的小動物,流浪了許久,不敢相信自己終于能有一個安穩的歸宿。
成揚想,以後我得好好照顧他。
比以前更濃烈的憐惜在他的胸膛裏膨脹。手被抓得太緊了,他只好微微前傾,把吻印在寧飛的睫毛上。寧飛胸膛起伏了一下,終于将雙眼顫抖着閉上。
“你會後悔嗎?”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往下移動,最後貼在寧飛的嘴唇邊,“這次是我主動的,我不會後悔。”
寧飛不顧一切地回吻,與他的唇舌糾纏。他的口腔裏有淡淡的硝煙味,嘗起來有一絲苦澀。成揚只能極盡溫柔地對他,含着舌尖撫慰。
分開的時候,寧飛眼眸有些迷離,終于怔怔放開他的手。
“先忙正事。”向導輕聲哄道。
他帶着寧飛回到精神圖景裏,陽光和綠草讓兩個人的臉色都亮了許多。為了方便商量,他将寧飛固定在人的形态。可對方的神态并沒有太大區別,依然是一副如履薄冰的樣子。于是成揚自然而然地牽起他的手,領他坐在草間,開辟出一片用來交談的空地。
光影随他的心意變幻,在半空投射出半透明的地道立體結構模型。成揚用手一指,染紅一小片區域,朝寧飛解釋:“這是我們現在的地方。”
囚牢本身有一道門,經過一個走道,還有另一扇鐵門,由機關控制。再向外幾十米,便是一個岔口。“這裏是我們進來的地方。”成揚低聲說,“那時你昏迷不醒,我也看不見路,全憑管琦帶着走。這回我的精神體終于探查清楚了,岔路口也有個機關門,分別控制了通往地表和底層的路,結構有點像電路圖裏的單刀雙擲開關。”
“我能理解。”寧飛說。
成揚點了點頭,繼續指點着說道:“為了以防萬一,過了囚牢外的第二扇門之後,我會放棄對送餐人的控制,轉為操控随便一個哨兵,全速跑到監控室為我們打開通道。你速度比我快,就先到門邊守着,等我過去。”
“好。”
跟着他們的布局,紅色高亮區域也随之變動,最後停留在近地表的地方。“這裏,”成揚說,“是最後一個關口。只要我們能擊敗敵人,開門出去,應該就沒什麽了。我們上回輸的時候,管琦寄生的宇晴已經……腦死亡,不會有任何反抗思維。而這次不一樣,附近的人越多,意味着管琦要操控的人越多,出現破綻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我們還是很有成功的希望的。寧飛,你還有疑問嗎?”
寧飛搖頭,過了一會兒,又指着模型下方的模糊區域問:“這是?”
“管琦的核心區域。我的精神體不敢進去,怕被發現。”
“還有一個問題。”寧飛說,語氣裏有些遲疑與洩氣,“琦姐能對我腺體裏的探針動手腳。雖然我不一定能堅持太久,但……但一定會保護你出去。”
“疼嗎?”他問。
這是個意料之外的回應。寧飛轉過臉,凝望着他。
“肯定很疼。”成揚說,“從大局來看,我們可以考慮一下傷害轉移。”
“不行!”寧飛打斷,“你的精神操控是成功的關鍵。”
“我可以将痛覺區域單獨割離出來。”
“那樣還是會分心。”
成揚嘆了口氣。寧飛近乎低聲下氣地祈求:“不能讓你疼。”
有這麽一個人,願意全心全意地毫無保留地站在他的角度考慮。成揚覺得自己的心被戳了一下,想把寧飛變回那一只小黑貓,抱在懷裏順毛。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眨了一下眼:“或者還有另一個方法,我将一縷精神線分出來,纏在你的意識裏。到時候由精神線來自行屏蔽你的痛覺。”
“但你進不來。”寧飛低聲說,“我的腦子裏有探針在。”
“常規的方法是辦不到。”成揚說,“不過有一種更為牢固的連接方式。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們還有五個多小時。”
寧飛目光亮了一下。他的面頰一分分染上血色,最後連耳垂都變得通紅。
寧飛在緊張,他也是。他們有着相當糟糕的開始,交易與脅迫,利用與傷害。寧飛不是個合格的追求者,他之前也沒做好準備去接受一份意料之外的愛情。
但事情就這麽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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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圖景裏天高雲淡,陽光正好。
寧飛的信息素沒了現實中的阻隔,變得前所未有的濃郁。硝煙味在青草上彌漫,呼吸之時,由肺融入血液裏。仿佛有一串火花就此點燃,一直燃燒到鼠蹊。
成揚想,這次總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