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回首（2）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感情這東西,最他媽的複雜難懂了。
差不多聯系了一個星期了，終于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清晨聯系到了黎耀陽。
對于新聞上的事情,黎耀陽說半真半假。真的是，他認識盛晴,跟她有過暧昧,他曾精神出過軌，曾很欣賞喜歡過盛晴；假的是，孩子不是他的,他們沒有發生過*關系。
盛晴是個很幹淨明朗的女孩，黎耀陽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她聰明認真，很愛笑，很有感染力，他控制不住的喜歡她，想時刻看到她。他也能感覺到盛晴喜歡他，因為他上課時，她的目光寸步不離的在他身上游移。不過，他知道自己有家室有孩子，而且大盛晴很多，所以他對她一直都只是遠遠欣賞，不敢招惹，更不敢靠近。
他跟她的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是學校裏組織了一個鋼琴比賽，他的幾個學生知道他彈得一手好鋼琴，拉他去輔導，沒想到，盛晴也在其中。
那段時間，他跟學生們一起彈鋼琴，一起說說笑笑，相處的很融洽。在這段接觸裏，他跟盛晴偶爾就會目光相對，目光灼灼，彼此都心知肚明對彼此的感覺，卻都知道不該越界。
大二上學期，盛晴談了個男朋友，卻依舊在上課的時候目不轉睛看着他。大二下學期，盛晴經常請假，他去上課，看到她的位子上空蕩蕩的，心裏就會涼半截。直至某天，他上課時，有個女學生氣喘籲籲跑來說盛晴在宿舍裏，大出血。他急慌慌跑去，送她去了醫院。去了醫院，醫生說，她是懷了孕藥流了，沒清理幹淨要清宮。
清宮手術做完，醒來時，盛晴便好像是變了個人，郁郁寡歡，臉上沒了笑意，她木呆呆的看着他，說她喝醉了，把他的男朋友當成了他，上了床，她罵自己活該，糟蹋自己。他只能安慰她，好好養身子，什麽都別多想。
蘇家的醫院是距離他學校最近的醫院，那時候蘇家的醫院規模還沒這麽大，只是初具規模的小醫院，醫院裏醫務人員也不是很多，他記得，那時候負責盛晴的還是蘇清西的媽媽。他經常去醫院看盛晴，還被蘇清西的媽媽翻過白眼，明裏暗裏的告訴他要對得起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他解釋說不是她想的那樣，這只是他的一個學生。不過，蘇夫人那麽想他也情有可原，再是自己的學生，也不該那麽上心的啊，三天兩頭往醫院跑。
直至後來，學校要安排他公派出國，想着他跟盛晴這樣含糊不清的也沒意思，便出去了。
等他回國後，得知盛晴自殺了，抑郁症。聽學生說起，說盛晴在他離開後不久，就更加不愛說話了，飯也不好好吃。她的父親和妹妹都來了，怎麽哄勸她，她都一聲不吭，一句話不說。後來，她離開後，就留下了那麽一張照片跟一句話。
事情真相就是這樣。
說來也巧，黎曼知道真相的同時，網上話題也在逆轉，有當年的知情者出來說話，說盛晴跟黎教授就是清清白白的，說盛晴的确在校懷過孕，可那是她當時男朋友的，跟黎教授扯不上邊啊。知情者還透露，那張照片不過一個玩笑，是當年他們一起跟黎教授彈鋼琴時鬧着玩擺拍的，很多同學都有。至于盛晴死後說的那句話，知情者說當年暗戀黎教授的女學生很多，黎教授在盛晴出事的時候還照顧她，她喜歡他很正常。而且，知情者還透露，當年盛晴的家人有去學校找過黎教授，問他是不是孩子的爸爸，黎教授跟他們那群學生都已經解釋過了前因後果，不知道為什麽時隔十幾年，又被拿出來說。
“為什麽拿出來說？因為你們都是騙子，都在維護那個禽獸！我姐姐就是被他害死的，我姐姐談過男朋友？呵呵，那她男朋友呢？在哪裏？根本就是那個禽獸好不好？我姐姐懷孕在醫院，一開始去看她的是那個禽獸，從來沒有其他男人！”
“那是因為你姐姐懷孕後，那個男人不負責任的出了國。”
不知道盛夏為什麽就那麽偏執，偏執的認定了是她爸爸。不過，她爸爸竟然精神出過軌，黎曼真的有點接受不能。其實，精神出軌比身體出軌更可怕吧。既然心已走遠，身體走遠還會遠嗎？精神出了軌，身體出軌其實是早晚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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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記憶裏，他的爸爸很愛很愛她的媽媽的，這現實，也太殘忍了些吧。
***
初春的午後，陽光雖明媚，卻不炙熱，但不知為什麽，走在街上，黎曼卻覺得陽光有些刺眼，刺眼的讓她有些眩暈。天還是有點冷，裹裹衣服，黎曼漫無目的的在街上瞎溜達。也不知道溜達了多久，黎曼溜達進去一家花店，買了一束花。
以前，黎耀陽幾乎每周都會送她媽媽花的，她還曾嬉笑着調侃他倆說，都老夫老妻了，送什麽花，黎耀陽會刮刮她的鼻子說，這叫愛情。等她長大了，遇到一個愛她的人，也會經常送她的。
呵，愛情。
拿着花，黎曼坐上公交車去了墓地。墓地冷冷清清，莊嚴肅穆的，來到她媽媽的墓碑前，蹲身把花放下，黎曼伸手觸觸墓碑上媽媽的照片，鼻子頓時一酸。
她媽媽應該比她幸運吧，她經歷了容晟的出軌背叛，那種撕心裂肺的難受。而她媽媽從來不知道老公曾精神出過軌，以為黎耀陽愛了她一輩子。
黎曼從墓地回家後，只覺得累，心累。陽臺上有張躺椅，黎曼坐在躺椅上，感受着陽光的斜射，在身上蓋條毛毯，就這麽睡了過去。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有人動她，睜開眼，看到蘇清西在對她笑。回給他一個笑意，黎曼伸伸懶腰：“回來了？”
“嗯。”
家裏沒有了食材，兩人出門一起去了商場買東西。蘇清西推着小車，她則在前面撿東西往車裏扔，邊扔邊回頭看看蘇清西：“跟我在一起，我喜歡什麽，你就得喜歡什麽。”
蘇清西好脾氣的笑：“啧啧，越來越霸道了。”
兩人買了一堆的東西，提着回家的路上，黎曼跟在蘇清西身後，像個小孩般踩着他的影子走，邊踩邊說：“我要在你愛着我的時候狠狠的找存在感，不然，哪天你不愛我了，我就虧大了。”
蘇清西扭頭看看她：“瞎說什麽呢，我會愛你一輩子。”
“一輩子太長了，誰能保證的了啊。倆人在一起，每天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看着看着就膩歪了，也許哪天不經意就出現一個人，擾亂你的心房，那時候，你對我有的只是責任了。”又或者，跟容晟一樣，連責任都忘了，直接身體也跟着出去了。人啊，思維總是複雜易變的。
蘇清西停住，看着黎曼：“負能量滿滿啊。”
黎曼聳肩：“只是有點感觸而已。”
回家，黎曼下廚，蘇清西則在一旁幫忙，看看蘇清西，黎曼朝客廳方向呶呶嘴：“你去客廳呆着吧，我自己可以應付。”
蘇清西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環着她的腰：“要不要這麽賢惠？”
“當然啊，留住一個男人的心，必須得先留住他的胃。”說話間，黎曼朝蘇清西的胃部撓了撓，蘇清西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看來父親對女兒影響果真很大。”拿着黎曼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祈禱快點有個寶寶吧，為了不給寶寶造成負面影響，我也一定會很愛很愛她的媽媽，一輩子愛她。”
“貧。”
***
塵埃落定。
一切歸于平靜後，黎曼開始調整情緒，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中。她跟蘇清西的關系是越來越穩定了，之前本有近期內結婚領證的打算，可是這段時間因為她父親的事情，她實在沒心情，所以兩人的事情只能又開始往後拖。
天氣已經漸漸回暖，春天來了，春暖花開。江雅玟的出國手續也已經全部辦好了，她已經決定了要出國定居工作了。她暗戀蘇清西好多年，現在在他身邊呆了三年了，他的眼裏從未有過她，何必犯賤呢？春天來了，她也該去散散心，找找自己的春天了。
蘇清西下班的時候，剛出門就碰到了江雅玟。給她禮貌的打個招呼，蘇清西剛走幾步，卻聽到江雅玟問：“蘇醫生，明天我要出國了，能陪我去吃頓晚餐嗎？”
蘇清西一愣：“一路順風啊。”不好意思的笑笑，蘇清西拒絕，“我今晚還有點事情，抱歉啊，恐怕沒法一起吃飯。”
“這樣啊。”蘇清西拒絕，江雅玟臉色明顯很難看，讪讪的點點頭，江雅玟苦笑，“真不巧。”
兩個人一起去取車，當蘇清西走到車前，剛開了車門要坐進去時，江雅玟突然從背後抱住了他，蘇清西蹙眉，掰住她的手要推開她，無奈她抱得很緊。
一生至少得有一次瘋狂吧，江雅玟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失控過，失控的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就想流淚。她覺得自己真的用盡了全力，用盡了全力抱着蘇清西：“蘇醫生，我明天就要走了，讓我抱一會好嗎？算是對我無望的感情的一個交代。”尊嚴什麽的，形象什麽的，她通通不要了，她只想抱抱他，因為以後再也見不到了。有些人，有些事，一旦決定放下了，就可能是一輩子見不到了。
她都這麽說了，蘇清西竟然好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依舊大力氣的掰着她的手，江雅玟苦笑：“你的心怎麽這麽硬？讓我抱一會怎麽了？”
“放開。”口氣也很硬，還有絲絲的惱火，江雅玟笑，“蘇醫生，你對黎曼真好。”
黎曼覺得，上天對她才是真的好。以前，容晟跟那個盛夏碰面，她總能遇到，現在，蘇清西跟江雅玟在停車場拉扯，她竟然也遇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