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前給羅絲搭了把手,讓她跳進屋裏來。接着,他驚奇地問道:“羅絲,你為什麽要這樣子進來?”
“唉,”羅絲打理了一下她有些淩亂的頭發,“阿不思不讓我找到你。我怕他被發現我來見你,才這麽幹的——要不然誰樂意這樣出場,一點兒形象都沒有……”
斯科皮很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惹得羅絲翻了個白眼給他。
“咳,”斯科皮止住笑意,“你說阿爾不讓你來見我,這又是怎麽回事?”
“斯科,”羅絲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我接下來要說的事很重要,你一定……要認真聽我說。”
與此同時,雨果正在小屋外等待着他的姐姐。他湛藍色的眼睛認真仔細地打量着小屋的形狀,好吧,恕他直言,很難不想起拍賣會上的那個金色鳥籠。這背後暗含着的奇怪隐喻,讓他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然而下一秒他整個人差點跳起來,但他沒能這麽做,因為他被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阿不思捂住了嘴巴,本要脫口而出的驚叫聲只能化成幾聲無力的“嗚嗚”。
“羅絲在裏面,是不是?”阿不思沉聲問他——那低沉的嗓音讓他覺得自己聽到了來自地獄的呼喚。阿不思捂着他嘴巴的手把他給箍住了,他的手腳都動彈不得。他只能慌亂地點點頭。
姐姐你快來救我——!雨果在心裏無力地吶喊着,滿臉的欲哭無淚。羅絲要是再不出來,她親生的弟弟就要死在她表弟阿不思手上了啊啊啊啊——
阿不思将手帕塞進雨果嘴裏,瞥了一眼這個傻表弟臉上那十分不争氣的表情,無視了對方眼中的哀求,漂亮地用繩子給雨果的手綁上了一個結。接着他大步流星地走過去用自己手中的鑰匙打開了小屋的門,只留下雨果在原地無力地掙紮。
來到卧室,他正準備推門而入,門卻從裏面先開了。映入眼簾的正是他的表姐羅絲。他設想過會在她臉上看見得意的、宣告勝利的笑意,但羅絲的反應卻出人意料。她先是微啓雙唇,驚訝于突然出現在門外的阿不思。但很快她的嘴唇合起,抿成了一條緊繃的線,好看的眉緊蹙着,藍色的眼瞳盛滿了難以讀懂的複雜情緒,并且有些顯而易見的,阿不思從她的表情裏讀出了不知出處的失落感。
他們究竟都談了些什麽?阿不思因羅絲這不同尋常的神情困惑起來,門前對峙的二人一時相對無言。
“阿爾,”一向聰明機靈的少女開口打破了橫亘在他們中間的沉默,只是語氣中透露着一點兒奇異的力不從心,“你……好自為之。”片刻後,她似是想起什麽似的補上一句:“照顧好斯科。”
“你們到底談了些什麽?”阿不思難以理解羅絲的話語和舉動,用懷疑的目光盯着羅絲。
羅絲看了他良久,最終只嘆了一口氣。“沒聊什麽,”她恢複了淡然的神色,“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我不會再幹預你了。”說罷,她便向徑自小屋外走去,去尋她那呆呆的弟弟了。
阿不思懷着疑惑推開了門,斯科皮正小口啜飲着紅茶。看見進來的是阿不思,他的臉上盛開一個明朗又溫和的笑。“你回來了,阿爾。”斯科皮的聲音溫柔得如同浸透了陽光的微風——亦或是溪水。那足以讓阿不思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阿不思的神情在他不自知的時候舒展開來,給斯科皮回以一個淺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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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剛才……在聊什麽?”阿不思在斯科皮身旁坐下,斟酌地開口詢問。斯科皮閉上眼睛品了品紅茶的茶香,才慢悠悠地回答道:“不是什麽大事。羅絲問我願不願意接受韋斯萊家的幫助——以聯姻的形式。”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阿不思首先詫異了一會兒——羅絲并沒有把那些事告訴他?然而,緊接而來的“聯姻”讓他的心髒驟然冷卻下來。在他還未意識到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暗自握成了拳。那眼瞳中的綠色深潭醞釀着噬人的風暴。他的聲音也不自覺沉了下去,仿佛壓抑着即将失控的瘋狂:“那麽,你答應她了嗎?”
不甘、嫉妒、怒火,這些負面的情感圍成一張大網籠罩住阿不思的心髒,啃噬着他的血肉。詭異的疼痛同時在四肢百骸之間蔓延,撕扯着他最後的理智。那些晦暗的、渾濁的、不可宣之于口的念頭接連在他心頭跳躍,每一個想法都如此誘人,牽引着他的心緒,血液在脈搏中的沖擊愈演愈烈。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毫不自知,只是悠閑鎮靜地飲下又一口紅茶。可是,若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馬爾福少爺那掩藏在茶杯之下的、微微上揚的唇角——狡黠的、喜悅的笑,并且含着那一點兒“勢在必得”的意味。
“也許這麽做未嘗不可……”斯科皮悄悄地觀察着阿不思的舉動和神情,果不其然窺見對方更為陰鸷的神色,“只是,我沒有答應她。”
“為什麽?韋斯萊家難道不是一個好選擇嗎?”阿不思不動聲色地松了一口氣——也許連他自己都未發覺。
“馬爾福家要是必須得通過這個手段振興,我覺得天堂的父親還有馬爾福家的列祖列宗都不會放過我,”斯科皮頑皮地笑了笑,“畢竟他們可最讨厭韋斯萊了。我和羅絲、雨果他們成為好朋友,已經是他們容忍的極限了吧?”
“只是因為這樣嗎?”阿不思似乎不願簡單地放過這個問題。斯科皮的理由太簡單了,沒能說服他。
“阿爾,”斯科皮在開口的一瞬間拉近了他與阿不思的距離,嘴唇幾乎要靠上阿不思的耳朵,“馬爾福有自己的驕傲。”
這句話的語氣帶上了罕見的嚴肅,更有一種類似于承諾的鄭重。斯科皮貼在他的耳邊,音調沉沉的,帶着點兒啞的聲音似乎裹挾着道不完的深切情愫。這一句話仿佛就像在說——就像在說——
“而我已為你将它棄之不顧。”
阿不思覺得自己真是傻了,這念頭真是荒謬可笑。斯科皮有什麽理由為他這麽做?偌大的馬爾福産業是馬爾福們世世代代流傳下來的財富,積累至今,豈是因為這種荒唐理由抛卻的?阿不思寧願自己将這句話理解成另一個含義:馬爾福們的驕傲使他們寧願落魄也不願接受他人的同情。
他的眼睛看向了身側的馬爾福小少爺,低頭便能瞧見那屬于馬爾福家主的戒指。在斯科皮身側的陰影中,它低調地收斂起所有耀眼的光輝,安靜、沉默地接受掩埋于黑暗的命運——而那大部分因他而起。
阿不思想再說些什麽,可是他發現自己什麽也不能說。他被迫吞咽下這繁雜淩亂的心緒與未脫口而出的話語,胃似乎承受了它不應容納的事物,開始絞痛起來。他深呼吸了幾個來回,最終只能如同之前一樣,道出無力又虛僞的安慰:“無論你做出什麽選擇……我支持你。”
少年再次向他展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這個笑容足以配得上他那在陽光下散發光輝的金發。似乎得到這一句鼓舞,他已是心滿意足。
阿不思不願再去看那過分燦爛的笑。他垂下眼,将自己的一切感情掩藏在內心最深處。
另一頭,剛走出小屋的羅絲回憶着剛才自己與斯科皮的對話,心中如同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這是她頭一回感覺到她是如此不了解斯科皮,不明了對方的想法。唉,一個是她六歲以前玩得最好的朋友,一個是她進入學校以後志趣相投的好友,他們之間的事不免讓羅絲感到有一點頭疼。
她正出神想着事兒,擡頭就看見屋前小徑的不遠處,她可憐的親弟弟正眨着藍眼睛,向她發出求助的信號。羅絲啞然了一瞬,抿起嘴唇閉上眼睛無奈地搖了搖頭,最終還是幾步走上前替雨果松了綁。嘴上的手帕剛一拿出來,他就開始哭喪着臉向姐姐鬧:“姐姐,幸好你來救我了……阿爾他好可怕,我以為今天我就要命喪黃泉了嗚嗚嗚……”
瞧着自家弟弟那根本沒有淚水的哭泣,羅絲威脅般地把手帕舉起來,一副要塞回去的模樣,吓得雨果馬上噤聲,只眨着一對無辜的湛藍眼睛望着她。
羅絲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着他:“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雨果不甘心地小聲反駁:“可是阿爾他真的很吓人。”
羅絲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繩子和手帕——好吧,她勉強認可了雨果的理由。真不知道阿不思是怎麽做到的。
“所以……他們倆之間的事,怎麽樣了?”雨果開口時帶了點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被屋裏人聽見似的,“他們應該沒有……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