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傅歡對周王的顧慮想法雖然是能琢磨明白一點的, 但在她看來自己并不是做那禁軍統領最好的人選。
就連祁王都知道自己和安辭牽連不清,怎麽到了陛下這裏,自己卻成了可以幫他牽制住東廠的人呢!
心中的雖有不解, 但傅歡也沒敢冒然的張口問。
在周王達到目的後, 又将之前随她一路過來的那位禁軍和張進忠召了進來。
向着傅歡介紹道:“這位是宮中禁軍的林副統領, 傅愛卿有什麽事不懂得問他就好。他會給你講解這宮中的規矩的。”
傅歡順着他的話, 朝旁邊剛進來的人看去,相較與之前卻是換了身, 相對方便日常的衣服。
淺藍色為底,袖口綴有對稱的雲紋,胸口處也繡有禁軍标識的專門暗紋,頭發用發冠一絲不茍得豎起。斜眉入鬓,一雙厲眸曜曜生輝, 見傅歡望過來,禮貌的點了點頭, 唇瓣緊抿卻不多言。
“林副統領,以後傅愛卿就是這宮中禁軍的一把手了,有什麽事你自可以找她解決。”周王話音一轉,“如實在解決不了, 在過來尋朕。”
“是, 陛下。”林副統領雙手一抱,擲地有聲的應道。
“那沒什麽事你就先下去,等會兒帶傅愛卿熟悉熟悉皇宮內部。”周王舒了口氣,眉間的郁氣也少了不少, 視線轉向傅歡的臉, 語氣藏笑的問道:“朕老早就想問傅愛卿了,你這臉是怎麽回事?”
傅歡看到周王指了指他自己的嘴角, 猛地想起了自己的,手下意識的就要碰上去。
豈料剛伸到一半就被旁邊壓下來的一道身影給止了下去,再擡首時,便對上了那一雙嘿呦呦的眼睛,對方一本正經,面容嚴肅的解答傅歡的疑惑,“傅大人如今是禁軍統領,身體較為重要。”
接着那人轉頭,“請陛下放心,微臣定會請太醫給傅大人診治。”
傅歡:……
傅歡吸了口氣,不留痕跡的往遠處站了站和他拉開距離,僵硬的放下自己的手,朝上面行了行禮,垂首道:“陛下,傅歡這是夜間被蚊蟲叮咬所致,上上藥就好了,不必勞煩太醫了。”
她現在心裏知道這是什麽,要是被太醫一弄,猜出個七八,事情鬧大就不好了。還是私底下找人看看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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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愛卿家的蚊子如此的兇猛。”周王詫異道,接着他從自己身上解下了一個做工精巧墜着明黃色流蘇镂空小物,朝旁邊伺候着的張進忠伸了伸手,“朕同愛卿一樣,都得蚊蟲的喜歡。”
“這東西好用的很,朕手裏多的是,這個就賜給愛卿了。”
張進忠接過他手裏的東西,抿着唇,神色糾結,似要說什麽。
但聽周王的後一句話,不知為何就忍了下去。
傅歡看着張進忠拿着東西向自己走來張口正要謝絕,就聽對方悄聲說:“傅大人,陛下既然給你,你就收着吧,可別讓奴才為難了。”
而且這東西,陛下卻是也有很多,後宮的嫔妃娘娘們逮着機會就往陛下那裏塞一個。
“…”傅歡還沒等說話,那東西就已經送到了自己的懷裏,看着像是再扔一個燙手山芋般的張進忠無語的抽了抽嘴角。
無奈。
“傅歡,謝過陛下。”
“嗯”周王點了點頭,揮手,“事情既然已經定了下來,那傅愛卿就先随着林副統領到宮裏轉轉吧。”
“是”
“微臣告退。”
傅歡和那林副統領一同退了出去。
“林副統領”見出了門頭也不回的走在前面,傅歡加快腳步,急急的喚了一聲。
只見前人腳步微頓,步伐未停,速度倒是減慢了不少,等傅歡趕上時,又輕輕的道了兩個字,“林炤。”
“嗯?”傅歡不解。
“傅大人,可喚在下名字。”林炤嘴角繃得更直了,停下腳,轉頭深深的看了傅歡一眼,道。
傅歡後知後覺的點頭,“林炤。”
“嗯”林炤微微點頭,轉身繼續領着傅歡往宮中更深的地方去。
傅歡咬牙繼續跟上,聽着對方例行公事般的一一介紹着每個地方的宮院,和宮院中住着的嫔妃貴人們。
“宮中占地過大,一時之間是不能帶傅統領一一走完,今天就先到這裏可好?”林炤停在一處與方才那幾處樣式不同地處偏僻的宮苑前,駐足對着傅歡說道。
“好”傅歡點頭,視線不經意的掃到那宮苑的上的名字,扯了扯腫脹的嘴角。
“禁軍所?”不解的看着林炤朝她點頭,擡腳向裏面走。
林炤道:“傅大人裏面走。”
“好。”傅歡擡腳跟上。
一路上遇見很多持刀的禁軍,林炤一一點頭并簡單的介紹了身後的傅歡後,一路帶着她來到了一個不大的練武場。
傅歡:……
“林副統領這是什麽意思?”她臉都僵了,看着林炤松了松手腕,結下腰間挂着的佩刀,走到擺放兵器的地方,垂眸挑揀着。
見對方不理自己,傅歡擰着眉轉身準備離開,不成想門口突然圍上了不少禁軍各個持刀堵門,面色嚴謹的盯着她。
“不是我想的那樣吧。”傅歡掀了個白眼,轉身,此時林炤已經挑出了兩把長刀朝着傅歡走來,“聽說傅大人最善長刀,今日有幸希望和大人切磋一二。”
說完不給傅歡反應的時間,手腕一動就将刀抛向傅歡。
傅歡一臉懵逼的伸手接下刀,握在手中甩了甩,別說還挺稱手的。
“可是,我前些日子同左軍營那邊活動筋骨時,犯下的傷還沒好全。現在身體不濟得厲害,怕是不能…”她透過刀刃看向林炤,臉上帶着些許的遺憾,一派可惜的說道。
“傅大人的事,在下自有耳聞。”林炤突然一概以往的冷淡,舔了舔嘴角,手裏耍着漂亮的刀花,黑色的瞳孔中蓬發着傅歡在熟悉不過的亮光,“只不過,陛下雖有旨意,但傅大人也知道兄弟們都是刀劍上舔血過來的,只是我們跟左軍那幫人不一樣。”
“所以…?”傅歡看着後方有人抱了打疊的整齊的衣服,衣服上還端端正正的擺了塊兒刻着禁軍統領的字樣的玄鐵銀牌,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所以在這裏傅大人,只要打贏我就可以了。”林炤劍眉一揚,整個人的氣場倏地一變,手腕一甩,将手上的刀反轉背到後面。
“…”傅歡抿着唇,上下看了遍他,淡淡道:“要是我輸了呢,找陛下辭了統領之位。”
林炤微微一笑,勾着嘴唇搖頭,道:“自然不會這麽為難傅大人。大人要是敗了,這以後禁衛軍中的事務可是不能過問插手的。”
“輸了就單是讓我挂個名?”傅歡打斷他的話,挑眉抱胸反問,“林副統領好算計。”
“即是不讓我辭掉,又不想讓我管事”傅歡手挑着刀,用刀尖扒拉了兩下地面,輕諷道:“這要是以後出了什麽事,是不是還要我頂包啊?”
林炤嘴角的弧度收斂,卻是沒再說話,默認的态度明顯。
傅歡冷哼一聲,将手中刀一擲,抛到林炤腳邊,冷眼傾斜,滿目的不屑,“無聊。”
話落,她便擡腳朝着那抱着衣服的禁軍走去,伸手,“拿來。”
“這…”那禁軍無措的向後退了半步,求助般的看向林炤。
傅歡呲笑一聲,手放了下來,背對着林炤朗聲道:“我是陛下點名親指的禁軍統領,你們心裏服不服不重要,面上的至少要做得過去吧!”
“給她。”她話剛落,林炤的話就壓了下來。
“是。”拿着衣服的禁軍聽到命令,将手裏的東西遞給了傅歡。
傅歡看着衣服上的身份令牌,頓了一下,沒有接過衣服,反而指間一挑将令牌掌在手中,拿起來端詳片刻,忽然笑了一下,“林副統領”
她轉身繼續道:“你說我打贏你,就可以在這禁軍護衛中立名立位,怕不是太看的上自己了吧!”
“你說在場的這些人中聽你的多還是聽這塊兒牌子的多,或是…”她眼眸一轉适時停頓,“整個禁軍營中,又有多少人真正是你的呢?”
“不要忘了,我還是左軍營的都督,手下管的人并不比你的少。”她接着道,“而其中用拳頭來贏人心可不是什麽明智的主意。”
“哈”林炤黑的快滴墨的臉,漸漸出現了裂痕,“傅大人說的對。”
“答應我,并不能讓整個禁軍營的人都對你俯首帖耳,唯命是從。”他擡手輕托着額角,“但屬下只是想向新任的禁軍統領請教切磋幾下,僅此而已,有何不可呢?”
“統領莫不是怕了?”他輕笑一聲,臉上全然不見之前的坦然,倒是雜着一股兒戾氣。
“怕什麽?”傅歡手上轉着令牌,“怕我打殘你嗎?”
“有何不可?統領說了不想便是不可。”她笑得張揚,嘴角的紅腫絲毫沒有影響到她此時臉上的朝氣,“我官職在你之上,說不可便是不可。”
“如此可還明白?”
林炤臉色未變,不見任何不适,他手裏刀劍一收,放回原位,盯着傅歡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屬下明白。”
傅歡道:“那可心服口服?”
林炤搖頭,弧度不察的彎起嘴角,“口服,心不甘。”
“正好”傅歡将腰牌收起,拍了拍手,“這口郁氣憋在心中,積久成疾,不消幾年,林副統領就再不會不甘了。”
林炤眉峰一挑,頓了片刻只道:“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