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謠言的危害
燭連天笑着看她，眼眸中的光很暖很暖。
雲澈卻不敢仔細看。她被他高高舉着，明明俯視着他，慌亂的卻像是一只被貓抓着尾巴提起來的小老鼠。
她手足無措道：“魔君大人……啊不，君上，我之前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燭連天點頭：“我知道，是我冒犯你的。“
雲澈吓得又是一抖，看着燭連天唇畔和煦的笑意，只覺得魔君大人心裏邊恐怕是在盤算着是把她生煎還是油炸。幹脆鼓起勇氣道：“君上，你放過我好不好？你看我們無冤無仇的，你一個大名鼎鼎的魔君，總不能跟我這個放到人群中就找不着的小人物過不去吧？“
燭連天眼睛眯了眯：“就跟你過不去了。“
她害怕的樣子可愛極了，明亮的眼睛左右亂轉，像是在逃避他，又像是在想着什麽辦法從他手上讨到好處；纖薄的嘴唇一顫一顫的，不知是想說什麽卻又不敢說出來，反倒是誘惑得他好想咬上一口。
于是他真的咬上去了。她的唇軟乎乎的，又很單薄，讓他想用力吮吸又不敢，輕輕舔舐又不甘。只能小心翼翼地銜着，舌尖一點一點摸索她的綿軟，安撫着她瑟瑟發抖的小情緒。
雲澈驚得睜大眼睛，不期然撞入他眸中的驚濤駭浪，她就像一葉扁舟，随時可能翻覆。
這一刻，仿佛魂魄抽離了身體，他的溫柔他的肆虐他的小心翼翼視若珍寶于她而言異常清晰，這感受幾乎要刻入骨髓，再也忘不掉。而她卻像塊木頭一樣呆愣，不敢動，更不能動。
心潮翻湧，思緒起起落落，她忽然覺得很委屈。
世上人來人往，繁華喧嚣，而她一直是一個人獨自流浪。別人有父母親人朋友相伴，她只能躲在陰影裏羨慕遠望。她是亵渎神血的“污濁“，不容于世，能保全性命就該謝天謝地的她，還能奢望什麽？
可為什麽這個人一開始就抱着她喚她“寶貝“？為什麽這個人會哄着她讓她簽訂契約？更難說清的是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人偏偏是魔君呢？
她曾聽說書人說：“那魔君的心思，你永遠不要試着去猜。你看看那一個個戰例，你确認形勢定不會如此，可魔君偏偏能将一切颠倒。那些跟魔君交過手的大将，越是相信自己的判斷，栽得越是悲慘。“
魔君二字，在神界一直是詭異難測的代名詞。
昨日他方承諾過她，會一直對她好，會寵她，會跟她成親。現在他仍然對她不錯，可她全然沒有了昨日的開心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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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諾對魔君而言算是什麽？契約對魔君而言算是什麽？她……對他而言又算是什麽？
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燭連天放開她，将她圈在懷裏，用下巴蹭蹭她的額頭：“我說過，不論我是誰，曾經做過什麽，都是你的阿夏。你還是叫我阿夏吧。“
“阿……“雲澈沒了膽子，蜷了蜷身子，直接道：“能放我走嗎？“
“不能。“燭連天嚴肅地搖頭：“你吃了我的飯，吃了我的豆腐，還睡了我，放你走了，我可就虧慘了。“
雲澈聽着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但細數下去好像句句都是事實。于是又問：“那你要我做什麽呢？“
“陪着我，愛上我，以後長大跟我成親。“神情仍然正經得像在談論公事。
雲澈眼神躲躲閃閃，除了第一句，其餘的話她都沒當真：“我一直跟着你，吃你做的飯，吃你的豆腐，跟你睡覺，你不就更虧了？放我走吧。“
“只要你在我身邊，誰還去管那麽多？“燭連天舔了舔她的耳朵，“就不放你走，看你怎麽辦。“
雲澈頓時覺得自己就是一塊小甜點，随時都有可能被魔君大人吃得渣都不剩。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她自己都覺得滑稽的想法：要是魔君對她有真心，該多好。
又竊笑自己太過貪婪，想要的太多。
一句沒經過思考的話卻脫口而出：“那你能對我多好呢？“說完之後心忽地一跳:這可是魔君呀？萬一他惱了怎麽辦？
“比你想的更好。“
雲澈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答案。借這句話壯膽，她破罐子破摔：“你對我，是用心的嗎？“
燭連天搖頭否決：“我怎麽可能用得了心呢？我的心，早就在你那裏了。“
這句話恍如幽幽黑暗中的一縷明火，将一切曾經經受的苦難蒸發得只剩一絲煙霧。雲澈的心也被這一縷火焰照得亮堂堂的，所以的恐懼都像影子一般縮到角落，讓她得以大口呼吸。
然而這抹火焰太亮了，幾乎超過了她能接受的程度。她沒有勇氣義無反顧地相信他，生怕這不過是她的一個只維持片刻的幻覺。
百感交集，雲澈沒忍住輕輕抽噎起來。
燭連天拍拍她的背：“乖，我不會對你不好。契約都簽了，你還會怕我食言？“
越哄越哄不住。
燭連天無法，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背，任由淚水洇濕一大片衣襟。
一直哭到天黑，雲澈好容易才平靜下來。
燭連天捏了捏她的鼻子，又捉了只兔子，如之前一樣烤得油亮焦黃，一口一口喂給她。
他身上很結實，嘴唇卻是柔軟的。柔柔的唇瓣一下一下掃過她，令她心裏直癢癢。這樣吃着兔子肉，舌頭卻嘗不到烤兔子的味道。她舔着嘴唇，總覺得這種吃法比起讓她自己吃更發饞。她偷偷地瞟着燭連天，心想，這一刻，他總歸是她的吧？
燭連天不願窺探她在想些什麽，只是溫和地看着她，眼中唯有她一個人。
一只兔子還沒吃完，桓漠就遠遠抱着昏迷不醒的木鬼走了過來。他衣衫褴褛，血流不止，看起來全身就像是被野獸爪子撓過一樣。
木鬼倒是恢複了平常的模樣，只是秀眉緊縮，不知夢見些什麽。
桓漠輕輕把木鬼放到地上，朝燭連天行禮：“謝君上成全。“
燭連天淡淡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緩道：“你不如謝木鬼。“
桓漠表情一凝，有些扭曲。他争辯道：“她這三千年來沒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病，每次都是這個樣子。我已經受不了了……“
“我救她時就曾告訴過你代價，問你能不能接受，你回答可以。“燭連天把肉串遞給雲澈，看她的眼神柔和如水，說話的聲音卻寒如冰霜。
桓漠仍然不服氣：“這世間的感情都是相互的，我為她做的一切她都不明白，我怎麽可能受得了她！“
燭連天低頭，看着認真吃肉的雲澈，無奈地笑了：“我等了她這麽久，她也不明白。“
察覺到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雲澈懵懂擡頭，發生了什麽事？
“誰比得上君上你……“桓漠握緊拳頭，全身發抖:“我願辭去值守大執門一職，進入大執門陣內。除非恨意消融，執念堪破，否則不再歸來。“
燭連天嗯了聲，手一揮：“去吧。“
桓漠起身，将木鬼抱到屋裏去，又拿起木鬼采藥的籃子，一邊嚼着藥一邊往峽谷的方向走了。
雲澈戳戳燭連天，告狀：“他拿了木姐姐的藥。“
燭連天擦擦她油膩膩的手，解釋道：“那些藥本來就是他給自己準備的。木鬼自神魔大戰中受傷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喪失神智，變成性情暴躁的怪物，就如今天你見到的那樣。桓漠不願意出手傷她，一直都是抱着她安撫她的情緒。木鬼發狂最嚴重的時候，連桓漠都認不出來。桓漠臉上的傷，有大半都是她抓出來的。然而木鬼恢複意識以後，只以為自己突然暈倒了，什麽都不記得。“
“也是，木姐姐那麽喜歡桓漠，要是知道自己會傷害桓漠，那該有多傷心啊。“雲澈嘆氣。
忽然，她問：“阿夏愛不愛我呢？“
“當然愛你。“
雲澈嘻嘻一笑，勾住燭連天脖子，撒嬌：“親親我嘛。“
燭連天喉頭一動，低頭吻了下去。
這一個吻綿長而又無微不至，仿佛是侵占，也仿佛是愛護。雲澈放任自己沉溺其中。他的話是真是假，她不知道。可有什麽關系呢？他就在她身邊，予取予求，還不夠嗎？
一夜難舍難分。只是燭連天仍然顧及她還小，怕她受不住，沒有對她做出最後一步。卻也相差無幾。
次日，天光微明。
睡夢中的雲澈聽到一聲尖叫。
她一個激靈翻身要坐起來，又被燭連天攬回懷裏。
接着，她聽到木鬼大喊：“桓漠，你怎麽說都不給我說一聲就去苦渡河盡頭采藥去了！還未定歸期，你是要急死我呀！“
這都什麽跟什麽？雲澈推開燭連天，套上裏衣翻身下床跑到外面，正看到木鬼拿着一張紙條從屋裏出來：“诶，桓漠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要去那麽遠的地方采藥？“
雲澈看着她：“木姐姐，昨天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嗎？“
木鬼疑惑地看着她：“昨天什麽事情發生嗎？“
“昨天你的病情有點嚴重，桓漠放心不下，決定去遠處采些更有用的藥回來。“
雲澈轉頭，正看到燭連天抱着她的外衣出來給她披上：“穿這麽少出來，小心着涼。“
木鬼如夢初醒：“原來是這樣。真是難為他了。“
燭連天一把抱起雲澈：“既然我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那就告辭了。“
木鬼忙道：“慢走，以後常來玩。“
雲澈看着她那一無所知的樣子，心裏說不出的酸澀。
燭連天拍拍她的背，大步往前走，眨眼睛就出了來時的那片竹林。
山腳下，“大執門“三個大字厚重如昔，抗過了千年歲月。
作者有話要說： Q:抱着對方睡是怎樣的感受？
大貓貓:就像抱了個布偶一樣，可以看可以戳不可以吃。
小老鼠:吱！（猛咬貓耳朵……這種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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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早上迷迷糊糊的，摸到一塊冷冰冰的東西。一開始還以為是衣服，結果一捏，手感怎麽這樣好呢？趕緊醒過來一看，哎呀這不是我腰上的肉肉嗎？完了完了被子沒蓋好。
于是我今天愉快的頭暈鼻塞喉嚨痛，要是哪點沒寫清楚可以留言告訴我，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