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陰暗的屋子,一個人形的物體被用鐵鏈子捆綁在木樁上,從木制的窗棂透過微弱的亮光,近處一看,不難看出是成年男子的身體,他的頭發早已雜亂,□的上身血粼粼的,翻白的傷痕,交錯的血色的鞭印,青一塊紫一塊,男子微弱的喘息着,垂着頭,看不見長什麽樣子,他的周圍到處都是屍爛腐氣的味道,雜草,跑蹿的老鼠,吱吱嘎嘎的咬噬着腐朽的物體,而就在這時,屋子唯一的一扇門被吱呀的一聲打開,伴随着門口人敬禮恭敬的聲音,一名穿着白色襯衫的男子走了進來,頓時一股腐朽的味道沖進鼻塞,白襯衫的男子極細微的皺了皺眉,他身邊的下屬見到此處,趕忙的用雙臂笨拙的掃着根本就掃不到的灰塵。
“不用了,讓開。”男子推開下屬,淡淡的看着一直低着頭,被架在木樁上的男人。他微仰着頭,居高臨下的睥睨着身邊的人,沉聲道:“不長眼的東西!怎麽辦事的!這麽招待貴客!還不把戚副隊長放下來!”
“是,是。”趕忙的應下一聲,幾個穿着粗布粗衫的男子松開鐵鏈子,砰地一聲,塵土飛揚,男子像是散了架子一樣,坐在地上。
“還不拿個凳子過來,把戚副隊長扶坐上。”早有下屬那過來一張太師椅,穿着白襯衫的男子坐在太師椅上,淡淡的吩咐道。
“是!”
片刻的功夫,兩個人駕着□着上身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一同退到兩邊,緊盯着坐在椅子上男子的一舉一動。
“都是些不長眼的小子們,冒犯戚副隊長的地方,還請見諒則個。”似乎是灰塵太多,白襯衫的男人咳嗽了一聲,他擡了擡眼鏡,笑的斯文。“不知戚副隊長想明白沒有,吳某今天,來了,就是來聽戚副隊長的答案的。”
見對面的男子依舊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白襯衫的男人并沒有露出任何不悅的神情,反而笑得更加愉悅,只是那眼底的卻是深沉了許多。“賢宇,既然戚副隊長沒有睡醒,你去把他叫醒。”
“是。”立在他身後的宋賢宇微微地眯了眯眼,恭敬的應聲道。
從身邊的人手裏接過一盆有些混沉的水,宋賢宇眼中閃過一抹陰狠,舉起手中的盆,嘩的一聲從頭到腳得倒在男子的身上。
一聲沉痛的悲鳴從喉嚨中擠出,不多時,細密的汗滴浮現在額頭上,男子緊緊地咬着牙齒,唇色發紫,頰邊因為疼痛顫抖着,半響,一絲血色從嘴角緩緩的淌出。
“呦,對不住了,戚副隊,兄弟們也不知道這水是鹽水。”将手中的盆遞到旁邊人的手裏,宋賢宇笑得和煦,屋子裏漆黑幾乎看不見的光亮,他的眼中卻是卻無笑意。
對于宋賢宇近乎有些僞君子的行為,吳子書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眉。他喜歡聰明人,像宋賢宇這樣不得不依托着他,靠着他才能在陽光下一步步往上爬活下的人,他更加的欣賞。
無毒不丈夫,何況,在這個世界上,想要幹淨的往上爬,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戚副隊說什麽?”因為是離得近的緣故,宋賢宇聽到喘息有些微弱的男子低低的喃喃自語。他挨近,卻不想虛弱的男人突然發難,一腳重重的提到他的肚子上,雖然男人現在體力微弱,但是這一腳近乎用十成的力氣,顯而易見,宋賢宇被一下子踢出幾米,捂住肚子和膝蓋疼得眼淚直流痛苦跪在地上。
這樣情形顯然出人意料,衆人愣了半響不約而同的齊齊笑出聲,有人還算精明,一轉頭卻瞧見自己隊的副隊長瞥過來一個眼神,趕忙禁了聲的同時也叫上其他人閉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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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仗人勢的東西!”戚昶音擡起頭,吐了一口血塗抹,掃了一眼痛苦□的宋賢宇,嘴角冷冷勾起。
“看戚副隊長的樣子,應該是清醒了。”吳子書眼底掃過仍舊跪在地上的宋賢宇,神色示意身邊的人将其架走。
“吳副隊長待客之道,戚某可真是不敢茍同。”深吸了一口氣,戚昶音挑眉,笑的諷刺。
兩人談話的功夫,宋賢宇被兩個人擡了出去,看情形,傷的不輕。
兩個人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的意思,吳子書看着雖然滿身傷痕,但是卻依舊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鎮定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終是沉不住氣的問道:“我說的話,戚副隊長可是考慮清楚了。”
誰都知道,戚昶音再拖時間,等着刑強回來了,他們若果不放人,就真的說不過了,其一,刑強是鎮子裏下派的,從職權上,似乎與村長平級,這也是叔不敢動他的原因;其二,扣留隊裏的副隊過長時間,真要追究下來,自己也讨不了好果子吃,戚昶音正是明白這點,才會這樣毫無恐懼的坐在這裏。
但是,如果‘意外’的死亡,這責任,自是追查不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他需要更大的價值!戚昶音如果真的供認了,那麽他就會及早的回到首都,得到提攜是肯定的,說不定還會娶上某位高官的雌兒。
何況,如果真要與戚昶音為敵,自己并不會得到多大的好處。
吳子書眼中閃過的陰霾,時間不多,他不可能用太多的時間花在拷打或是嚴刑逼供,他習慣性的擡了擡眼鏡,見對方沒有說話的意思,壓住心中的躁動急迫,吳子書繼續道:“看來,戚副隊長估計是忘了吳某的話,那好,咱們再把問題簡略了,戚副隊長承認這衣服,還有這錢財,是顧惜君的,那麽,我立刻放了你。我想,戚副隊長也是個聰明人,這錢來路不明的,如果真的告上去,恐怕,追究你的就不是單單錢的問題了吧。”吳子書從太師椅上起來,一步步走到戚昶音的面前,背後的陽光正好把他整個身體埋藏在陰影裏。
這時,戚昶音身後的兩人将手中的麻繩一圈一圈的捆綁住戚昶音,接過吳子書示意兩人出去的視線,均是恭敬地行禮走了出去,直到破舊的大門關上,緊緊的只剩下戚昶音和吳子書兩個人時,吳子書警惕了盯着戚昶音,低垂着頭,挨近他的耳邊。“戚昶音,我們也別玩什麽把戲了。”
虛僞的外表徹底的撕毀,吳子書冷冷的看着擡起頭的戚昶音。
“吳子書,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合适吧。”戚昶音勾唇一笑,笑的諷刺。
“戚昶音,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的人,可是這一次,你對顧惜君一家的袒護,可是着着實實的犯傻了。”吳子書彈了彈領口的灰塵。
“犯不犯傻,我戚昶音知道,還輪不到你吳子書在這裏評頭論足。”戚昶音仰着頭,将頭靠在椅背上。
“你當然不知道!”吳子書突然發難,一把拽住戚昶音上身的繩索,拉近自己,陰沉着臉,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這幾個字。“戚昶音,不要和我作對,如果真翻臉,你得不到什麽好果子!”
“吳子書,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想法嗎,想抓住顧惜君他們一家的把柄,報道給你上面指示你來到這裏的人。”戚昶音眯着眼睛,笑的陰狠。“想以我們為踏板,平步青雲,你他大爺的就是在做夢!”
“是又如何。”重重的推開戚昶音,吳子書冷諷的笑了笑。“總比你們這些不做夢只是到吃空饷,沒有報複,坐老等死的人強的多。”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細小的縫隙。“我不甘心,一點兒也不甘心,我以優等的成績畢業,可不僅僅是區區在這裏這麽小的地方坐以待斃!好不容易争取來的機會,我絕對不會放過!”說到這裏時,吳子書忽然一拳重重的打在戚昶音的肚子上,在他因為疼痛□時,伸手拽起他的頭發,眼鏡的亮光遮住了他眼中的陰色。“明天我還會來的,村子裏戚副隊長的那一趟的游街,還是要的,怎麽說抓了你也有兩天了,不露面,怎麽也說不過去,至于你身上的傷,讓村民看見了,也自是不好,一會兒,還請戚副隊長合作,敷一些止血療疤藥。”手指松開對方的頭發,吳子書整理整理衣襟,眼底掃視着戚昶音。“聽我叔的消息,刑隊長最少還會在鎮子裏待上三天。後天,我希望能聽到戚副隊長的好消息,如果聽不到的話。。。。。”吳子書不再說些什麽,只是在轉身的那一瞬間,眼中閃過一抹殺機。
沒用的東西,自然殺了,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