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和死敵養兒的日常

第16章

“Papa生氣了，”康納憂郁地說道，“Daddy應該追上去。”

“這不是我的……”克拉克想說這不是我的錯，但旋即又想到的确，他了解萊克斯的父親什麽呢？又了解萊克斯除了危險野心外的什麽呢？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可觸及的點，也許自己正好觸及了萊克斯心中那一點即燃的深處。

“我不是說道歉，但Daddy應該追上去，安慰Papa，讓Papa重新好心情起來。”康納像個懂事的大孩子般說道，“我不想父親們因為我的小事争吵，那樣我會非常內疚。都是我任性的錯。”

克拉克默頓了一下，跟着向萊克斯走去的風向走去，他沒有走得太疾，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萊克斯。

他們之間還從未有過一場關于世界或康納以外的真正的談話。

萊克斯走往通向地下室的走廊中，他需要把自己重納回黑暗中獨自冷靜，理智下來一番，走往的地下室中，有讓他身心俱感到安适的東西。他需要将自己沉入地下室的安全懷抱中，小憩或沉睡一會兒，待他醒來，他會調整好他的心率，像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重新面對他的“家人”。

但不是現在。此時他感到心律不齊、呼吸不暢，也許因為克拉克，也許因為過敏。

萊克斯聽到了身後跟來的腳步聲，他停下了步伐，轉過身看向腳步聲的主人，他當然能聽出那是克拉克穩健而堅定的腳步。

萊克斯轉過身，餘晖透過窗格照射進晦暗無光的走廊中，恰好投射在克拉克的身周，将克拉克的身影拖曳得黑長。

克拉克想到這幾日以來與萊克斯相處中偶然窺見的萊克斯的點滴，他在酒會中的失色，他在浴池中的背痛。這和他這次的低氣壓之間又是否有聯系？如果有，這三者的共通點又是哪個關鍵詞？

“你擺出這副姿态，一副好像要拯救世人的高高在上的神明的姿态！”萊克斯望着克拉克身後黑長到誇張如夢中鬼神的黑影，他更加郁懑了起來。

克拉克不知道萊克斯說的姿态是指哪種姿态，他只是走過來，想要解決這番“家庭矛盾”，在晚餐桌上，可以一如既往，不讓人感到不快的，尤其是康納。

“萊克斯，”克拉克道，但萊克斯打斷了他的話。

“當我小的時候，需要神來拯救我的時候，你在哪裏？”萊克斯混沌中斥責道。

克拉克無聲地看着萊克斯，那是什麽意思？

萊克斯轉身離開，走向地下室，克拉克知道他不該再跟上去。

萊克斯走進了地下室，重重密門在身後咔噠咔噠地關上。

一片綠幽幽的光芒在未亮燈的地下室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萊克斯向安保隔離的玻璃櫃走去，伸手在透明玻璃上拂過，側頭凝視着櫃中散發着幽光的綠石。

萊克斯不知道他凝視了多久，然後他躺到了地下室中的躺椅上，輕微的過敏症狀中，幽幽綠光的安适下，他阖上了眼。

與父親的回憶在淺睡中如潮水般卷來。

萊克斯回想起——或是夢到，淺睡中這難以分辨，但明晰可觸，一次海岸邊風中晦濕的度假，一次古堡尋寶中的游玩，一次嚴厲的訓誡。

萊克斯感到口中甜澀，猶如蜜糖交織着99%黑巧克力。

當深夜，克拉克又一次拯救了世人，穿着超人制服飛回家時。

就在他要觸及地面時，忽然感到一陣體力透支，而直接單膝跪倒到了地面上。

萊克斯古堡的庭院中。

晚餐時，克拉克沒有見到萊克斯，現在萊克斯就在他的身前。

手中捏着一塊尖端氪石。

不好的預感——不用預感——此情此景就足夠讓克拉克知道接下來将發生什麽。

克拉克擡眼看向萊克斯。

“不錯的夜空，”萊克斯擡頭望了望今晚的天氣，“又拯救了誰嗎？”

庭院中一片靜寂，沒有犬吠。萊克斯看起來心情好多了。

“康納以為你因為過敏所以沒來出現在晚餐桌前，已經急着把小氪送去小鎮了。”克拉克皺了下眉，說道。

“我知道，帶去我的問候了嗎？”萊克斯惡趣味道。

“你過敏好了嗎？”克拉克問道，是關心，只是問道。

“當然。”萊克斯卷了另一只手的袖子給克拉克看注射過緩解劑的針孔。

一場架隔在氪石間的日常對話，成人間的談話。

“所以你想怎麽做？”克拉克擡眼看着萊克斯道，“殺了我？”

這有點怪，一句理所當的話，在問出時，才發覺這意外的有點怪，在前幾日的真實日常中，這反而顯得不那麽真實。

但克拉克不知道萊克斯還有氪石，在這之前他都沒感到任何這裏存在有氪石的現象，不知道萊克斯是把這些對付自己的致命武器放哪了。不過他該預料到的，萊克斯不可能對自己毫無準備。

“不，我當然知道僅憑這樣殺不了你。”萊克斯一副我又不是白癡的神色道，他早就吸取過經驗了。

萊克斯邁近了克拉克一步，用氪石的尖端抵住了克拉克的下颌，伸手在克拉克的臉邊撫過，低笑着說道：“我只是享受你這樣。”

“……”克拉克無語地看着萊克斯，他時常對萊克斯感到這種力不從心、無法交流的感覺，好像他們不是同個世界的人——雖然某種程度來說，這是事實。

氪石抵上克拉克的下巴，更使克拉克不支得連站起身的氣力都無，僅是單膝跪着不倒下去已經用盡他的支撐力。

“你說了不該說的話——尤其不該是由你說出口，你讓我感到不快，回憶起了不好、早就該被遺忘在時間盡頭的回憶，所以你要受到你的懲罰，壞孩子。”萊克斯的鬈發垂晃在克拉克的腦袋邊，他們距離很近，他的手撫在克拉克的臉邊，觸及未及。

萊克斯想到小時候，自己不得不跪在父親腳前，被父親侮辱诋毀的樣子，想到在萊克斯塔頂層，克拉克第一次單膝跪倒在自己身前的樣子。

屈服神明讓萊克斯興奮激動。

深夜風中，萊克斯的心情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