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仇恨
第一世傷害過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現在已經解決了一個,還剩下四個。
長長的餐桌那頭,那名伯爵慢條斯理地放下刀叉、優雅地擦了擦嘴,而後嘲諷地笑:“四區人永遠都是這麽不懂規矩。你在軍隊裏沒有學到禮儀嗎?”
“如果我不講禮儀,那麽就不會讓下屬在外面候命一人進來了。”艾賽爾冷冷地說:“其他人已經招了,向低層軍人出售違禁藥品的始作俑者是你,證據就鎖在你這座別墅的地下室裏。現在你是自己交出鑰匙呢,還是讓我自己搜?”
第一世,當自己聽說有來自四區的士兵對那種藥物上瘾時,就開始私下調查這件事了。那時自己也是萬事俱備、只欠缺那一把鑰匙,于是便前來這宅子搜查。軍紀允許先斬後奏——只要能找到切實的犯罪證據。然而那一天,自己并未搜到鑰匙。後來軍區有高層出面将這伯爵保下,自己則因為“誣陷之罪”受到了嚴懲。
本來這件事就該這麽了結,尊貴的伯爵被與他有密切關系的上級保下,不識時務的年輕少尉做替罪羊受到懲罰。但自己怎能無端受害又始終被蒙在鼓裏?自己動用了一切可行的途徑,終于得知了那名伯爵到底将鑰匙藏在了哪裏以及種種勾結關系。也正是從那時開始,自己對于“外人”的怨恨開始不斷加深,最終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現在,眼前這個該被千刀萬剮的一區人大方地笑着,說:“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為表清白,我可以讓你搜查我的宅邸。但是我得提醒你,如果搜查未果,誣陷貴族可是重罪。”
“既然您答應,那我也不客氣了。”艾賽爾繞過桌子向那伯爵走去,同時笑着說:“我不會搜查您的宅邸。既然我已經知道鑰匙在哪裏,為什麽還要大費周章?”
“你知道?”伯爵笑得無所謂;然而,當他的左臂被用力壓在桌子上時,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當然知道。其實,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你們總喜歡将要緊的小型物件藏在自己身體內部?別人來尋找的話,你們……不是會很疼嗎!”話才說完,艾賽爾突然解除了左臂的約束咒語,将那金屬制成的五指向對方小臂猛地刺入。
雖然一區人身體機能極強,卻也不可能是銅皮鐵骨;化為利刃的金屬瞬間刺入皮膚撕裂肌肉、直直穿過了小臂的尺骨與桡骨之間的縫隙。
也許是顧及到身份、也許是貴族也有必須堅守的尊嚴,這伯爵很有骨氣地咬緊牙關未吭一聲。當他注意到艾賽爾的左手時,突然瞪大了雙眼,失态地喊道:“你!你這條手臂裏裝了魔法晶石嗎!”
艾賽爾手上的動作一滞:這名伯爵也知道那個實驗?所以說,支持這實驗進行的是整個一區的貴族層嗎?他本想詢問,然而對方卻繼續叫了下去:“沒有那種禁忌之物的輔助,你絕不可能将機械肢體使用得如此自如!你倒底是怎麽跑出來的?”
這種音量會讓外面的人聽到吧。艾賽爾皺了下眉,忽然将左手收回、反手從餐桌上拿了把餐刀過來刺入對方左手腕部,從手腕這一段一直劃到關節處:“我不是用刀具劃開了您的手嗎?至于魔法肢這種只會在實驗室中出現的東西,一定是您因為太過疼痛而出現了幻覺吧。”
看着對方的動作,這伯爵終于因為恐懼而變了臉色:對方這一刀切得極有目的性,在破開肌肉血管的同時竟然将他小臂上的肌腱與關節處韌帶也全部切斷!将這麽狠毒的刑罰手段使得如此熟練,這個四區人到底……?
“關于我的事,希望您不要亂說。”艾賽爾低下頭來,放輕聲音道:“記得嗎?當一個人被斷定為罪犯時,來捉捕他的軍人可以對他做任何事情來發洩。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的手下和我一樣,都是嗜殺的虐待狂。如果我把你交給他們,你猜,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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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在你下屬的面前亂說的。”伯爵臉色難看地妥協了。他知道軍紀的确允許軍人自行處置罪犯,也知道在強力訓練與慘烈厮殺的影響下,許多軍人都有着精神分裂或暴躁嗜殺的症狀——無論輕或重。
“很好。”艾賽爾滿意地笑了,同時用刀尖從對方手臂的傷口中挑出一枚銀白色的小鑰匙——現在,解決兩個了。
當下屬們慶賀此次行動的圓滿成功時,的确有人提議将這落罪的伯爵交給他們。
“抱歉,我做不到。因為……我有義務保護你們。”艾賽爾嘆氣:“這名罪犯不僅是一區人,還與高層人員有些關系。你們知道的,我不過是個四區人罷了,總有不得不妥協的時候。如果我确定能在上層發難時保下你們,相信我,我會允許你們處置這名罪犯。但是現在,因為我沒有能力,所以我不會讓你們冒險。我很抱歉。”
衆下屬沒有答話。終于,一個與艾賽爾同期進入軍隊的三區青年走上前來,對艾賽爾誠懇地說道:“長官,請您不要自責——您已經為我們做了許多了。”
雖然軍人們紛紛表示理解,但他們看向那名伯爵的眼神卻完全變了:先前還是看到獵物的興奮與施虐的欲望,此刻卻全然成了憎恨。
見狀,艾賽爾偷偷地勾起了嘴角:憤怒吧,盡情地憎恨吧。疼痛使人清醒,仇恨使人強大;在不久的将來,你們都會成為我的助力。
沒有人願意成為別人成功道路上的墊腳石。正因為如此,想壯大自己身後的力量就必須使用恰當的方法。對艾賽爾來說,四區人是他無需花費力氣就能團結到的人群;畢竟他們與他一樣,都迫切于出人頭地并因不公待遇而深深地憎恨着。想要拉攏三區乃至二區人,則需要用些技巧性的手段去煽動了……
***
空曠的格鬥訓練室內只有艾賽爾一人。他假想着敵人的可能發動的攻擊,同時身體做出應對的動作;“與空氣搏鬥”,這已成為他每日必修的功課。
待訓練結束,艾賽爾關燈鎖門,走入漆黑的走廊。他本想先去開了走廊的燈,卻在前行時忽然被人從身後勒住了脖頸。
襲擊來得突然,艾賽爾卻迅速地冷靜了下來。他能感到對方比自己更高、力氣也更大,僅靠掙紮絕對不可能脫身。于是艾賽爾只是發動攻擊,左臂彎屈、以手肘向後猛擊,同時右手打平、擊向對方肩頸的位置。他動作快且連貫,但對方卻及時松了手,在成功避開第一擊之後,又用手臂格擋開了手刀。
雙臂相交雖然只有一瞬,艾賽爾卻已開始恨恨地磨牙了;雖然看不到對方的相貌,對方不曾出聲、也不能憑借聲音來判斷身份,但他還是猜到了這人是誰。
同樣的格鬥技巧,軍區中的每一個人都學習過;但“技巧”是個人速度與力量的表現方式,因此雖然技巧大抵走同一個路數、實戰中用出來的效果卻不盡相同。現在在黑暗中與自己交手的這個人,對自己來說實在太過熟悉了——是麥克斯。
與對方搏鬥的感覺,自己的身體記得清清楚楚;如果對方與自己一樣是重生回來,多半也會記得這種感覺。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默契與憎恨交纏的奇異聯系。
在黑暗中搏鬥,這是進入軍隊一年後才會學到的技能。是以艾賽爾很快就處于了上風。然而,當他以為自己已将對方成功撂倒的時候,忽然覺得頭皮狠狠一疼!
頭發……又被他扯住了?腦海中才閃過這個想法,艾賽爾人已經被對方反撲在地上,手腕也被對方雙手分別握緊、壓制。這個姿勢不免讓艾賽爾聯想到一件事:在同人志的鬼扯劇情中,自己第二次與“主角”發生關系時,就是這樣被對方撲倒的。
這個聯想非但不能讓艾賽爾感到愉悅,反而是愈發的屈辱和氣惱。調整呼吸的時候,艾賽爾的怨氣從麥克斯逐漸轉移到了自己的長發。
艾賽爾雖然性格寡淡,倒也不是一點都不注意自己的形象。第一世他本是留短發的,後來無意間聽到有人說自己“臉色慘白與亡靈有的一拼”,于是便留起長發以遮掩面容、讓人不至于注意他過于蒼白的膚色;這一世他早已習慣長發,便也一直披散着過肩的黑發。然而,接二連三因為被麥克斯扯住頭發而吃癟,他開始認真地考慮,自己是否該把這頭發剪短了。
“別剪。”也許是二人之間那莫名的默契作祟、又或許是麥克斯過于準确的直覺起了作用,他竟能猜到艾賽爾打算要做什麽,于是開口勸阻:“長發很适合你。你留長發的樣子很好看,我很喜歡。”
由于在黑暗中目不能視,聽覺與觸覺就變得異常敏感。對方說話時有些輕佻的笑意、呼在自己臉上的溫熱氣息,以及手指繞住自己發絲輕輕纏在指尖的動作,艾賽爾都感受得分明。這種被對方調戲的錯覺,終于讓艾賽爾出離憤怒了。
心中雖然憤怒,艾賽爾與對方講話的聲音卻是帶笑的:“怎麽,你喜歡我留長發的樣子?”而後在對方應聲的同時,忽然猛地提起左膝、向對方雙腿之間狠狠一頂!
任是體格多好的男人,□那個位置都是無比脆弱的;麥克斯自然也不例外。雖然他很有出息地未曾痛呼出聲、只是悶哼了一下,手上禁锢艾賽爾的力道卻松了下來。
借此機會,艾賽爾立時将對方掀翻,自己從地上跳起。也許從某種意義上講,他方才那一擊對于男人來說的确太過傷自尊、太過殘忍了;但艾賽爾此刻非但完全沒有愧疚感,反而是覺得——這太解恨了!
雖然有些事已成過去、還有些事尚未發生,但艾賽爾還是經常想起自己第一世是如何被對方擊敗殺死、以及在同人志中是如何被折騰得死去活來。新仇舊恨相加,他只要想到麥克斯就恨得咬牙切齒。方才那一下,倒是讓他心中的怨氣消散了不少。“怎麽樣,還能站起來麽?”
“不能。”方才完全沒喊過一聲痛的青年,此刻聲音裏倒是有了些可憐兮兮的味道:“天啊,你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你可知道,如果我那個地方受了損傷,對于我的家族而言可是毀滅性的打擊。”
得了吧,你那裏如果受傷到再也硬不起來的地步,那我可就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了。“別用那麽可憐的語氣和我說話,我可是完全沒有同情心的。”将對方拉了起來,心情不錯的艾賽爾甚至開了個玩笑:“只是個脫困手段罷了,不要在意。就算你那裏不幸地再也不能使了,你也能去二區找個高明一點的機械師換成金屬的。當然,既然是我傷的你,那麽錢可以從我的薪饷裏扣。”
“你從哪兒學來的這些下流的笑話?別這樣,很破壞你的形象。”麥克斯似乎已經從艾賽爾方才那一擊中恢複了過來,一邊說着話,一邊摸着牆壁将走廊的燈打了開。
突如其來的光明讓艾賽爾不适應地眯起了眼:“你怎麽來軍區了?”麥克斯一笑,回答:“自然是成為了軍人。現在我與你一樣,都是上尉了。”
“什麽?”艾賽爾大吃一驚:這家夥不是有兩年的家族課程麽,怎麽會這麽快就進了軍隊?而且,第一世麥克斯一入軍區就成了中将,現在能直接成為上尉雖然也是走了後門,但可完全不能與将官那麽高的級別相比!
現在艾賽爾腦中有很多疑問;然而不待他問,麥克斯就已一一解答:“其實我父親想要為我安排更高的職位,但我個人覺得,還是從低層做起能得到更加充分的歷練。至于我能提前進入軍隊,這還多虧了你。”
“因為我?”艾賽爾難以相信地反問。麥克斯笑着肯定:“的确是因為你。你不是說,軍區和大家族都能成為一個人歷練與學習的地方?在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要承擔起一個家族,只學習那些交際手腕可不夠,還得成為一名優秀的軍人才行。我用你說過的話勸服了我父親,所以我只完成了一半的課程就來軍區報到了。”
“……那真是恭喜你了。”艾賽爾發現,自己又有了一項新技能:挖一個深坑自己跳進去,再填土把自己埋裏面。自己最終還是要提前與麥克斯在軍□處,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事嗎?
注意到對方情緒的變化,麥克斯疑惑地問道:“你并不覺得開心?”艾賽爾低聲回答:“當然。如果你的朋友一進入軍隊就獲得了你長期努力才換來的榮譽,你會覺得開心麽?”
麥克斯很意外:“你竟然也會這麽想。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很成熟的人,對這些事會比較看得開。”艾賽爾搖頭:“就算我再怎麽成熟,我也才不到十六歲啊。”
麥克斯一怔:他一直将對方當做同齡人交往,倒是真忘記了對方比自己小三歲這個事實。想到自己還安排了人監視面前這個少年,麥克斯不禁有些愧疚:“別在意那些。不公平的事情總在發生,我們能做的只有奮力向上爬、在有能力之後去改變它們。”他向着艾賽爾舉起了手:“我們,一起努力?”
“好啊。”艾賽爾笑着握住對方的手: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再次擊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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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開腦洞&小福利】
幾年後,主角和反派滾床——
“怎麽樣,是不是頂得你很舒服?”得不到對方的回應,麥克斯不悅地皺了下眉,忽然将對方的腿分得更開、讓自己得以進入得更深,同時用上了命令的口吻:“說話。”
變得更加激烈的動作讓艾賽爾不禁忘情地吟哦出聲;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他咬緊了下唇,卻依舊會在對方挺進時發出嗯嗯的聲音。對方一再追問也沒能得到一句答複,卻不知艾賽爾是因為自覺羞恥不想回答,還是因為太過意亂情迷以至于聽不進對方的話了。
待這場激烈的情事終于結束,麥克斯将自己別扭的戀人擁入懷中,感嘆:“如果我因為你當初那一下不舉,現在可沒人能滿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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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油,忽然好羞澀>///////< 嗯,窩炖肉基本就是這個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