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在加入了共/産/黨,組織紀律還是要有的。”
“我總共只認識你一個共/産/黨,”方孟敖道貌岸然地耍起無賴,“對我來說你就是組織,所以當然就只服從你一個人。”
崔中石一時間覺得自己無話可說,居然被打敗了。
第 46 章
機場的寬大跑道開闊空曠,将日影西斜的寸寸痕跡一覽無遺,正經的話題在不太正經的回答中無論滿不滿意終算是告一段落,心理上,使命感漸漸讓位于和身邊這個人共度的惬意之中。
畢竟是中秋呀!
“月要上來了,回去吧。”方孟敖突然說,先站起身,搭了崔中石一把手。
崔中石也起了身,對方的手卻沒有松開。
輕輕要解脫一下,那只有力的大手抓得很緊,于是知道他故意了。
畢竟是中秋呀。
崔中石于是順從地由他了,吉普車只是幾步的路,整個機場無人的寂靜,這世界都是他們兩個人的,他們就這樣牽着手,孩子一樣一直走到吉普車旁,直到上了車才松開。
男孩子沒有急于開車離開,他似乎帶了太多的話,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後,他默默自錢包中掏出一張照片,展在崔中石面前。
崔中石見過這張照片,這是方家的全家福,也許是孟敖十七歲前最後一張全家福。方行長家中也有一張放大鑲在鏡框中的,每逢中秋或別的全家團聚的日子,就會擺出來。
但他沒有說,因為他看到照片上行長的臉貼着粘膏。
“這是我媽媽。”方孟敖沉聲說。
方家兩兄弟繼承了父親的大眼睛和高鼻梁,又繼承了母親細膩精致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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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方孟敖又溫柔地對着照片開口,滿含深情的。
“這是中石大哥,我會用一輩子去呵護的人。”
崔中石張了張嘴,竟沒能說出話來,他覺得眼前模糊了幾分。
方孟敖看了一眼崔中石,又看了看照片,繼續說,“我已經追随中石大哥,參加了□□,也許我不會是個好的黨員,但我會努力成為中石大哥希望的樣子。”
“你一直就是我希望的樣子。”崔中石輕聲回答。
方孟敖笑笑,崔中石覺得這笑代表了幾分否定的意味,他微微有點沖動。
“孟敖同志,”崔中石鄭重地對他伸出手,方孟敖似乎沒想到自己會引來對方如此鄭重的反應,愣了愣才伸出手去。
“我代表黨,代表組織,送你一個祝願。”崔中石輕輕握了握,少有的帶了感情的口氣。
“花長好,月長圓,人長壽。”
——我從沒認為你不是個好黨員,我可以代表組織這樣答複你。
——我們信任你。
方孟敖看着他,慢慢體會這句話,聰慧如他,立刻明白了崔中石的意思,他的眉心一點點舒開,露出笑容。
他反握住了那只手,就勢拉近。
“那麽我代表我個人,也送你一份祝福。”低語和灼熱的呼應在耳邊。
“并蒂花長好,團圓月長圓,有情人長壽。”
——有你在,哪裏都是家的感覺。天上今宵,人間此地。
吻,在兩個人之間,已不知誰先主動,擁抱,也不知誰先開始。
交纏在一起,本是溫馨,随即就成了濃烈膠着。唇齒間已經混雜了粗重的呼吸,十餘天禁欲的滋味,本也沒覺得如何,一旦親密在一起,才知道已如火藥桶,随時控制不住就爆炸一樣
“皎潔一年惟此夜,莫教容易負婵娟。”
那年輕軍官居然還能在這樣的幹柴烈火中,想起應景的情話,崔中石幾乎要笑着佩服出來了。
“回去吧。”聲音裏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一絲慵懶,對戀愛的人來說,那是如□□一樣的魔力。
“好!”方孟敖狠狠在那張薄薄的嘴唇上吻了最後一下,這才發動了車子。
“你的學員們……不會來找你吧?”
如膠似漆到尚未完全進門,身體已經糾葛在一起,還能想着這些有的沒的,也只有崔中石吧。
“不會,學校今天已經都給放了假。”
喘息着,不給這個人婆婆媽媽的機會,男孩子一邊去忙着解開西裝紐扣,一邊還能找到鑰匙摸索着開門,簡直是一門神奇的技能!
燈光一亮之時,突然兩個人都愣住了,床上端端正正坐着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陳納德!”
崔中石又驚又喜地低叫了一聲,他一直很挂念這救了他們所有人的小家夥。
陳納德被收拾得幹幹淨淨,那張醜臉竟也有了幾分端莊。
“它看起來漂亮多了!”
方孟敖卻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那是,二十多個人才逮住它,給洗了個澡。”
陳納德看着他們,突然呲起牙。方孟敖臉色一變,因為他看清了陳納德手裏的東西。
那是陳長武新放在桌子上的鋼筆水瓶,已經被擰開了蓋子。
“混蛋,你要是敢……”
一個箭步沖過去,卻為時太晚,陳納德已經帶了一副“你把老子糟蹋成那樣老子還有啥不敢?“的大義凜然,一爪子将墨水瓶扣在了床上,然後箭一般地沖出了窗戶,逃之夭夭。
整個航校的廣場上,都回蕩着它得意的吱吱大叫聲。
第 47 章
“Shit!”
看着方孟敖邊罵邊臉色鐵青地去撲救那張倒黴的床單,崔中石忍了又忍才沒笑出聲。
一塌糊塗的不止是床單,還有迅速印透下去的床褥,而且眼看着,還在繼續不可救藥下去。
“你等着,清蒸猴頭算是輕的!”不解恨地咒了一句,窗外那聲音卻早已大搖大擺地遠去。
“算啦,”崔中石倒是安之若素,“畢竟我們對不起它在先。”
順勢看看窗外,天色已暗淡,月終是升起來了,可卻被薄雲遮到朦朦胧胧,模糊了光華。
“今天是雲遮月呢。”他喃喃。
多好的一天,卻終歸要有遺憾。固然可惜,但人生畢竟一貫如此吧。
方孟敖扔了床單,也湊過來。
“這屋子是沒法呆了,不如幹脆,我們出去賞月吧。”
看到崔中石不置可否的樣子,又補充了一句,“說不定,等着等着,月亮就出來了。”
崔中石心中一動。
方孟敖的話,确确實實地戳中了他的內在的一絲希翼。
再怎樣安慰自己,但他的确渴望有這樣一次的圓滿——和這個人。
怕天放、浮雲遮月。
但喚取、玉纖橫管,一聲吹裂。
沒有玉笛邀月,卻是吉普車喇叭聲聲,在路上追月驅雲。
——為求那個圓滿。
然而……
“為什麽……要來這裏?”崔中石微微蹙起眉。
方孟敖帶着他,竟是來到熟悉的郊外。
方孟敖把車子停了下來。
“因為這裏安靜,看月好,無人打擾。”他說得實在有點厚臉皮到道貌岸然。
崔中石薄薄的嘴唇輕抿起來,有點不高興。
他推開車門下了車。
依舊是那樣安靜與幽暗,月光被朦胧住,這世界就只有車燈的劃破,引來蟲蚋環繞着,風偶然吹起,是樹葉的摩挲之聲,天地間都是給他們的設定。
只有十餘天,卻多了幾分秋意的蕭索,竟是如此之快呢!
後面傳來方孟敖的聲音。
“月亮一定會出來的,要不要和我打個賭?”
“不和你賭。”崔中石幹脆地回答。
聽得到身後那個人追上來,不急不緩跟在後面。
“就這麽怕我?”調笑的口吻。
“不是怕你,”轉回身,慢條斯理地整理尊嚴。“聖人有雲,莫見乎隐,莫顯乎微。”
“可是,聖人也說了,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男孩子反駁。
崔中石氣笑了:“有你這樣亂解釋的嗎?”
眼前一花,那年輕軍官已經繞到眼前,像個孩子般一步步随着他,倒退了來走。
“不得罪老祖宗,說點別的總可以吧?”
知道他又在鬼主意,索性不理,想走開,偏他又在面前晃着走不開。
郊外夜靜,無人,正好歪纏:你進了,我便退了。你若停,我卻又湊上來。
就像十幾歲剛學會攔街女孩子的無賴少年,偏又那麽一本正經的率真,透着滿臉的不是求愛的猴急像,倒是情深入骨含意綿綿。
三十幾歲的欲望,遠不是癡賴亂纏的對手,面前這男人的步步緊逼,偏又帶着這樣的漂亮态度,他喉嚨發幹,已覺得不能抵抗觸摸着自己身體每一處的眼神。
但看到對方那種志在必得的态度,偏又帶了點別扭。
——有點,懷念最初那個在床上,會被引導着乖乖聽話的男孩,現在卻是吃準了他的屢屢讓步。
——不是強迫,也是強勢,自知招架不住,卻又有幾分不甘。
在情感面前的一點點小布爾喬□□調,原本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卻被男孩子無可救藥的浪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