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顧清風想的挺好的,一晚上疼起了好幾次,早上的時候多睡了一會,快中午了被李探給叫了起來:“大人,陳相讓卑職來叫大人。”顧清風額頭上全是虛汗,李探給他掀了被子:“大人,你怎麽蓋這麽多,這裏服都汗塌了。”
顧清風冷眼看着李探摸他,李探雖然長的人高馬大的,可是難得一張臉還看得過去,濃眉大眼的。顧清風胳膊傷了,都尉府那種緊身的武服不好穿了,李探半跪在床上給他穿了一身家常的衣服,他笨手笨腳的,寬袍大袖都把顧清風疼出一身汗,顧清風使勁看着他一截雄渾的腰,把心頭升起的那點火壓下去了,顧清風罵了自己一聲,真是瞎眼了,這個熊活你竟然也看得上眼!
李探一大早來叫他說是丞相要見他,顧清風勉強吊着胳膊去了。相府的人都知道他是相爺身前的紅人,相爺未過門的女婿,他在相府出入自如。顧清風去相爺書房的路上遇上了陳相爺的千金,他名義上的未婚妻。
陳大小姐一身大紅色的裙裝,走的風風火火,可能還沒有看見他。顧清風看了她一眼便轉開了身,陳大小姐雖然是相爺許給他的未婚妻,可是顧清風一看見她就害怕,這個大小姐看他老爹都不順眼,看自己就更不順眼了,她都敢批陳相爺是奸臣,那批他更是小菜一碟,顧清風不想跟她碰面,于是換了條路走。走到半途好死不活的又碰上打着哈欠的陳東慶。
陳東慶大中午醒來還是哈欠連天的,看到顧清風時,立馬清醒了,顧清風今天沒有穿都尉府的官服,平白的清秀了很多。陳東慶嘴角活動了下,眼睛死死的看着他,顧清風在他心裏就跟屋檐上的冰淩子一樣,看着好看,摸不得,一抹一身冰渣子,半點好都撈不到。
陳東慶心裏狠狠的磨牙,等那一天他父親不在了,他非要把這個騷貨弄床上,降一降他這些年的心頭火!
陳東慶眼裏那點龌龊顧清風看的一清二楚,這個王八蛋也不過是仗着陳相爺,等陳相爺沒了他還不知道怎麽死的。
兩個人遙遙的看了一眼,顧清風躲不過去了就走過來朝他笑:“少爺起床了?”蠢才如陳東慶也看得出他臉上的笑跟窗戶上的冰淩花一樣,假的不得了。陳東慶冷哼了一聲:“顧大人又來找我爹啊?”顧清風也笑笑:“是的大少爺。相爺起了吧。”
陳東慶大冬天的拿了把扇子,這次挑了挑他下巴:“這麽早,他還沒有起呢。”顧清風眼角看見了陳相的影子就沒有動,陳東慶想不到他竟然這麽的老實,不由得心花怒放,他沒有顧清風高,可是硬是比他粗出兩圈來,伸手去摟顧清風,顧清風也稍作掙紮:“少爺!啊!”
陳東慶奇怪他還沒有碰到顧清風的,這個家夥就叫的這麽慘!存心想引來別人!果不然陳相爺在後面大喊了一聲:“東慶!你個混賬東西!還不給我滾!”陳東慶一聽他老子的聲音哆嗦了下,顧清風抱着胳膊後退了步,嘴角輕輕的勾了下。
陳家兄妹是兩個極端,陳家大小姐聰慧有加,品格端莊,要不是身為女子早應該立于朝堂之上了,可惜偏偏生成了女子。陳家的大少爺就跟她完全相反,每天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強搶民女,就連壞事做盡的顧清風都鄙視他,每次看見他笑裏總是藏着冰棱子的。
陳東慶非常恨顧清風這種紙糊的模樣,他是喜歡顧清風這個弱不禁風的樣子,可是恨顧清風這種奸詐,他比青樓裏的小倌要美上3分,可是比他們要壞上7分,整個人都像是壞水裏泡出來的,渾身都是毒,你要是不小心就會沾上,沾上就會不會讓你好受。
陳東慶恨的磨牙,還是回頭朝他爹笑:“父親大人,你醒了!”陳相看着一邊抱着胳膊慘白着一張臉的顧清風,有心想罵罵他兒子的,可是也不太舍得,只是狠狠的挖了他一眼:“你沒有看見清風他胳膊斷了嗎!你不去禍害別人倒又來禍害他!”
陳東慶撇撇嘴,想說是顧清風勾引他的,可是顧清風低着頭一副惶恐的樣子只好磨了磨牙,陳相看他一眼更氣:“還不給我滾回去,今天那裏都別去!”陳東慶悻悻的回了房。
顧清風跟着陳相回了書房,陳相跟他解釋:“清風啊,委屈你了,東慶我會好好說他的。”顧清風低眉順眼:“相爺過濾了,卑職沒事。”陳相嘆口氣:“我這半百了就這麽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文秀就留給我這麽一點念想,即便他們不懂事我也舍不得。”
顧清風看他一頭花白的頭發心裏也有些恻隐,陳相跟他兒子一點都不想象,陳東慶25房妻妾還不夠,每天還往青樓裏逛,街上遇到個稍有姿色的便強搶了回來。可他老爹一生就一個妻子,夫妻感情很好,陳夫人半百了才給他生了一雙兒女,生完便撒手而去,陳相爺對妻子的痛惜全都放在了這一兒一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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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風想到這心裏便冒了酸水,他們好待是有陳相這樣的爹,在外面闖了再大的禍也有人兜着。
陳相拍了拍他:“我那個女兒也不懂事,我早想招你為婿,可她偏偏看中了方玉竹的兒子!以至于這些年不待見你,你放心等她想開了,我就給你們辦婚事。”陳相一提起禮部尚書方玉竹便激動,胡子都氣的發抖,他跟禮部尚書作對了近十年,可他的女兒偏偏喜歡上他死對頭的兒子,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顧清風忙推辭了幾句,他心裏也有數,陳相爺招他為婿只不過是氣她喜歡方尚書的兒子罷了,可是心裏到底還是暖了下,他如今也不知道多大了,沒有父母也就沒有人幫着娶個媳婦,自己早上都能對這李探起心思可見自己是到了憋不住的年紀了。
陳相跟他憶苦思甜了一番,把他的心又重新暖回來後跟他講正事:“清風啊,我今天叫你來是有要緊事的。”顧清風一聽他說有要緊事連忙坐直了:“相爺請講。”陳相拿起書桌上寫好的書畫道:“我昨晚進宮見着靖王殿下了。”
顧清風一聽這個名字胳膊就疼,他有些着急的問:“那……相爺,他有沒有說什麽?”陳相嘆了口氣:“倒也沒說什麽?只是今天想見見你,讓你送這幅畫過去。”顧清風張大了口:“見見我?相爺,我有什麽好見的啊?”陳相爺嘆了口氣:“清風,你別怕,有我在,他不會為難你的。”
顧清風還是怕了,那個完好的手抓着陳相爺的袖子直抖:“相爺……”陳相爺看他可憐兮兮的拍拍他:“你盡管去,我讓李探跟着你,要是你一個時辰不出來,我就去找你。”
顧清風還是發抖,他是蠻橫跋扈,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有後臺,可以狐假虎威,但是來了個更厲害的時候,你就到了倒黴的時候了,上級壓下級,強的壓弱的……顧清風張了張嘴:“相爺……”這一聲是有幾分哀怨的,陳相拍拍他的肩膀:“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
顧清風眼巴巴的看着他,陳相拍拍他:“靖王雖然是個王爺,可是他在這京城裏還是需要我的,他要是有什麽想法那就更需要我!所以你不要怕,他一時半會是動不了我的。”顧清風得他安慰好多了:“那我去了,相爺。”
陳相點點頭:“去吧。回來後就休息幾天,好好把你胳膊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