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真夫妻(二更)
“糟了!餘孽殺過來了, 世子爺您先走,屬下與嚴石斷後!”嚴力顧不得陸盛景是否會發瘋。
眼看剩餘的流匪餘孽如潮水般撲了過來, 只怕陸長雲沒有趕來之前,他們幾人就命不保了。
陸盛景的眼底一片猩紅,他一瞬也不瞬的看着懷中人,前一刻還如失神一般,可就當沈姝寧.躬.起身子,緩緩往他身上.蹭時,輕喚了一聲“夫君”,男人眼底猛然有了焦距。
她就像是一只醉了酒的可憐小.兔.兒,陸盛景的神智稍稍回籠, 但眼底并沒有恢複徹底的清明。
耳邊厮殺聲不絕, 他忽然不知受了什麽刺激, 推着輪椅就往一側快速離開。
因着嚴力與嚴石奮力抵抗, 陸盛景很快就消失在衆人視野之中。
清風寨占地極廣,經歷過上次的清繳之後, 寨中絕大多數地方都是空置着的,空無一人。
沈姝寧已經徹底失了智, 她只覺得很熱, 而靠近了身側的男人, 似乎可以減緩她身上的煎熬。
就像是一個饑.渴.的沙漠徒行者,遇到水源的第一反應就是盡可能的去靠近。
輪椅不停往前,車轱辘滾在凸起的地面上,沈姝寧偶爾被颠簸一下, 臉就蹭到陸盛景的下巴處。
肌膚相觸,又讓她産生了稍許滿足。
她還想得到更多,一手扯開了衣襟的同時, 她攀.上了陸盛景的肩頭,整個人爬坐了起來,直接面對着陸盛景。
美人衣.裳.半.chan,露出雪.膩.纖細.的肩頭。
陸盛景的眼底依舊充血,目光凝聚在美人身上,眸中沸騰的波瀾終于平靜了下來。
兩個人意識都不太清晰,沈姝寧完全憑借着理智挨近陸盛景,她的.唇.湊了過來,吻.上了陸盛景的。
可恨男人的唇緊抿,無法讓她進一步的.侵.犯。
美人因為不滿,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哭聲,還有嗚.鳴。
她也不離開,賴在那裏胡亂.折.騰,恨不能從陸盛景.身上.上..撤.下什麽。
陸盛景的身子徹底僵住,有股.異樣,癢癢的,直.湧而上,沖擊四肢百骸,他飄搖在外的理智被抽回了一絲絲,看着面前美人的眼神竟然有了一絲神智。
“想?嗯?”
沈姝寧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一只手又開始搗亂。實在頑皮的很,像撒潑的孩子,沒完沒了了。
然後一直往下去。
陸盛景摁住了她礙事又調皮的柔荑,嗓音低低沉沉,附耳道:“小乖,看清我是誰……你要記住我是誰……”
他意識不清,只知,她得記住他,好歹明白今日是他和她……
林中小風悠悠,樹陰匝地,十分靜怡。
不遠處傳來打鬥聲,然,林中二人毫無所覺,這一刻仿佛與世隔絕。
這裏鬧出的動靜顯得尤為惹耳了……
陸盛景仿佛恢複了理智,又仿佛依舊入了魔,他從未碰過任何女子,但僅從數年夢境中所學,就足夠令他當場揮發所長。
懷中人突然哭了,想要推開他,卻又想湊過來,又傻又豔。
陸盛景手背上的青筋要炸了,再也不管不顧,只剩下順應本能了……
不知過了多久,陸盛景的眼眸逐漸恢複正常,裏面的猩紅退去,但并不清明,取而代之是湮滅不掉的.……情.欲。
其中滋味,比這些年的夢境真實千萬倍。
結束後,陸盛景基本上恢複了理智,但小景卻尚未清醒。
懷中人淚眼斑駁,人已昏睡在自己臂彎裏,她嬌顏酡紅,紅豔的雙唇微微泛腫,鬓發微濕,沾在細嫩的肌膚上,一副被人狠狠欺負過之後的模樣。
陸盛景見此景,只能暫時偃旗息鼓,恢複理智的他,總覺得自己還剛剛開始……
從未經驗的陸大世子,自然無法做出任何對比,他以為這是常态。
不遠處有打鬥聲,必然是陸長雲的人馬在絞殺流匪餘孽。
此地不宜久留,陸盛景還沒想好怎樣收場,将沈姝寧收拾好,就抱着她放在身上,推着輪椅走出了林子。
嚴力與嚴石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兩人眼觀鼻鼻觀心,身子僵硬筆直。
近一個時辰!
世子爺他終于結束了!
陸長雲帶着人馬殺上來時,他二人擔心陸盛景走火入魔,就一路追蹤了過來,可誰知還沒靠近林子,就聽見女子低泣嗚鳴聲傳出。
以免世子爺與少夫人的“好事”被打擾,他二人盡心盡力站在外面守着。
陸盛景衣裳整齊,玉冠紋絲不亂,除卻臉上還殘留着異樣的紅之外,再看不出任何剛剛.縱.情.過後的樣子。
“此事,不得洩露出去半個字!”
陸盛景沉聲吩咐。
嚴力與嚴石覺得古怪,少夫人與世子爺是夫妻,即便在外面……野.合了,也是形勢所逼,這有甚麽好藏着掖着的。
他二人覺得不對勁,但也不敢多問。
不過,嚴石很擔心一事,擰眉問道:“世子爺,那您的身子?”
陸盛景的武功尚未大成之前,不可碰.女.色,否則難以保證他的身體不會遭受重大創傷。
當然,此時此刻,陸世子臉上卻是尚未褪去的.情.潮.之外,再無其他異色。
“無妨,回去。”陸盛景言簡意赅,抱着沈姝寧時,将她的臉藏在了自己懷中,旁人皆看不見。
***
西南王府。
得知沈姝寧被帶回來,且陸家兄弟二人還抓光了流匪餘孽,魏屹神色微妙,“看來康王府不可小觑。”
他原以為炎帝指派了陸盛景過來,只不過是在試探西南王府。
不成想,倒是他低估了陸家兄弟倆。
魏屹已經知道,所謂的月兒姑娘,乃京城沈家嫡女,名為沈姝寧,他問道:“陸世子帶回來的姑娘,可傷着哪裏?”
心腹道:“回王爺,那位姑娘一直在陸世子懷裏,人被抱入屋後,就一直不曾出來,陸世子也沒讓任何人進去.伺.候。”
魏屹,“……”
雖然陸盛景等人就在王府,但西南王府的人接近不了那座院子,魏屹想要打探消息,還得偷偷摸摸。
***
陸盛景給沈姝寧擦拭幹淨,又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裳。
她還在昏睡,但氣息正常。
陸盛景也不明白她為何還不醒來,看着榻上美人緊閉着雙眼,她的臉色已經恢複正常,只是唇瓣上還稍稍有些嫣紅。雪膚、紅唇、黑發,形成鮮明的視覺沖擊。
男人的呼吸突然.粗.重。
陸盛景濃眉緊鎖,并不能确定自己一定給沈姝寧解毒了。
難道……還沒做夠?
久病成醫,陸盛景給沈姝寧把了脈,确定她氣息平穩,身子并無大礙了,陸盛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腹,又是陷入沉思。
陸盛景出了房門,将沈姝寧換下的衣物交給了嚴力,“拿去燒了。”
此言一出,陸盛景突然一陣猛咳,随即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與上回中毒時情況幾乎雷同。
嚴石大驚,已經猜出了什麽,這次世子爺為了救少夫人,可真是豁出命去了,“世子爺!您……”
陸盛景擡袖擦了唇角,面上看不出異樣,“此事不得讓大公子知曉!可聽清楚了?!”
嚴力與嚴石連忙點頭。
卻不知,世子爺是指少夫人的事?還是他自己吐血一事?
這時,月門處一高大男子款步走來,他人未到聲先至,步履如風,“二弟,什麽事不能告訴我?”
陸盛景一個眼神掃過,嚴力與嚴石低着頭退了下去。
陸盛景僞裝的毫無破綻,但紊亂的氣息依舊出賣了他,陸長雲只當他是今日殺了人,差一點就走火入魔之故。
陸長雲,“寧兒人呢?她有沒有受傷?可是吓着了?”
陸盛景面不改色,“她無事,大哥不必操心。”
陸盛景就堵在門扉處,看架勢就是不準陸長雲進去探望。
四下無人,陸長雲無奈,“二弟,寧兒她也是我的妹妹。”
他剛剛風塵仆仆趕來,身上還帶着尚未散去的血腥味,一看便知他有多擔憂二弟與妹妹。
寧兒她也是我的妹妹……
陸盛景被這句話刺激的心尖一跳。
雖然仍舊面不改色,但他平生第一次恐慌了一下,今日在清風寨小樹林,他的意識并不是很清晰,行為無法自控。
事已至此,如水覆地,再無回旋餘地。
陸盛景移開視線,悶聲道:“她受了驚吓,需要休息,大哥莫要打擾。”
聽到妹妹無事,陸長雲松了口氣,可就當他離開別院之時,又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陸盛景似是憂慮重重,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
天色漸暗,陸長雲處理好流匪餘孽一事,又去見了魏屹,直至夜色漸濃,才帶着一名女醫到了別苑。
不知為何,陸盛景今晚歇下的格外早。
陸長雲雖是心有疑惑,但也沒有直接去探查,他這個二弟小氣得很,不喜旁人窺視.隐.私。
陸長雲礙于男女大防,并未進屋,對女醫叮囑道:“好生查看,若有任何異樣,立刻告知我。”
“是,大公子。”女醫是陸長雲從京城帶過來的人,可以信得過。
女醫進屋,當掀開沈姝寧身上的衣裳時,愣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雪肌肌膚上紅痕點點,越是往下,紅痕越是密集。女醫的手輕顫,褪.下沈姝寧的衣裙查看,腦子裏冒出了“禽.獸”二字。
頓時對沈姝寧無比同情。
好好的一個人都折騰成什麽樣子了?!
女醫給沈姝寧上了藥,走來時臉色凝重,礙于陸長雲的威壓,不得不将實情說出來。
陸長雲眸色瞬間一怔,随即眼神之中流露出十分複雜的情緒,有疼惜,但更多的是殺意。一個慣是溫和的人,一旦狠絕起來,殺傷力是難以估計的。
他拳頭緊握,考慮到隔壁還住着陸盛景,陸長雲示意女醫跟他走出了院子。
他喉結滾了滾,十分艱難,才啞聲道:“此話當真?!”
醫女不敢隐瞞,“大公子,少夫人她……的确被.淩.辱.了,而且那些.禽.獸.下手極重!”
女醫身為女子,恨得咬牙切齒。
陸長雲的拳頭發出骨節碰撞的聲音,一字一句道:“此事莫要讓任何人知曉,你盡快調理她的身子,最好……是能讓她忘記這事。”
女醫立刻明白陸長雲的意思,忙低頭應下,“大公子,屬下定當盡力!”
陸長雲交代了一句,轉身走遠,身影很快就沒入夜色之中。
不知為何,即便大公子沒有當場發怒,但女醫也覺得毛骨悚然。
***
地牢昏暗,死亡的氣息無處不在,暗處仿佛蟄伏着巨獸,随時就會撲面而來。
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陰風。
陸長雲一步步靠近關押着數十名餘孽的牢房,他手中握着長劍,男人的臉映着火把光,側臉蕭挺葳蕤。
劍光閃過,地牢內一片哀鳴吼叫……
許久之後,地牢歸為平靜,似有血液的聲音在流淌。
陸長雲走出了地牢,手中白色錦緞慢條斯理的擦拭着他的劍,随後伸手一丢,那沾染血的帕子随風飄蕩。
他離開的背影仿佛透着溫雅公子的書生氣息。
人面獸心大抵就是如此。
魏屹一直在暗處,直至陸長雲走遠,才帶着他的人進入了地牢。
尚未靠近,魏屹被血腥熏得頭昏腦漲,用帕子捂住了唇鼻,才勉強繼續前行,沒邁出幾步,就被眼前的漫天血氣給震驚了。
魏屹半晌才吸了口氣,“……”
陸家兄弟兩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個比一個殘暴可怖!
魏屹此前從未覺得他自己是一個良善之人,到時至今日,他這才明白,善與惡當真不能看表面。
他此前太過低估了陸盛景,今日又差一點低估了陸長雲。
“王、王爺,這……”随從也吓得不輕,“這該如何是好?”
還能如何?!
魏屹捏着鼻子走開,這裏是西南王府的底盤,一下死了這麽多人,真真是晦氣,他可不想讓王府成為兇宅,“立刻處理幹淨,都拖出去埋入亂葬崗!”
魏屹火速離開地牢,回去後立刻命人備水,他需得焚香沐浴。
***
次日,沈姝寧依舊沒有蘇醒跡象。
陸盛景這次雖是傷了內力,但還算能夠撐住,陸長雲過來時,就見他神色不對勁,以為他是在擔心寧兒。
陸長雲一心以為,是山賊對寧兒做了不可饒恕之事,他并沒有将陸盛景往.禽.獸.方面去想。
即便看出了陸盛景對寧兒有超乎兄妹的占有.欲,他也不認為,陸盛景會如此不顧大局。
陸長雲的一手搭在了陸盛景肩頭,安撫道:“二弟,我知你心裏不好受,我又何嘗不是。寧兒是你我的妹妹,這次卻是沒能護好她,那群禽獸都該死!我已盡數殺了,這世上欺負過寧兒的人已不複存在。日後,你我給寧兒找一個良人再嫁,絕不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陸盛景僵住了。
日光微熏,他心頭卻是蕩過涼意。
不,欺負過寧兒的禽.獸,他還沒死,他正好好的活着……
大哥還想讓寧兒再嫁?
陸盛景,“……”
見陸盛景神色凝重,陸長雲又問,“二弟,寧兒是你帶回來的,她……她對自己遭遇可都記着?我聽女醫說,寧兒被.侵.犯.之前中了毒,意識許是模糊的,如此倒是更好,你我定要瞞着寧兒,莫要讓她知曉。”
陸盛景并不知道沈姝寧是否知情。
但他卻是将每一個細微的情态都刻在了腦子裏。
昨夜夢境連連……
陸長雲這時發現陸盛景眼底有些微微的暗青色,不免憂心,“二弟,你可是昨夜沒有歇息好?寧兒有我照料,你不必操心。”
陸盛景側過臉來,深深地望了一眼陸長雲。
陸長雲,“……二弟,你這是怎麽了?你有話與我說?我知你心中氣憤,大哥亦然。”
陸盛景擡手撇開了搭在自己肩頭的那只大掌,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獨自推門入屋。
陸長雲全當二弟打擊甚重,一時半會緩不過神。
***
又過了一天,沈姝寧終于轉醒。
日落時分,晚霞萬裏,橘色暮霭籠罩在整個別苑上方。
女醫被陸長雲在廊下警告,“記住了,一會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女醫深知陸長雲的冷血為人,立刻應下,“大公子,屬下省得!”
沈姝寧恰好來了癸水,腰肢有些不适,但她并未多想,她只記得被山賊擄走之後,對方要用她引陸盛景上鈎。
女醫剛要給她把脈,她便問,“世子爺他如何了?”
門外,正守着陸盛景身子一僵。
她如此關切他,到底是記得前日的事?還是不記得?
女醫把完脈,确定沈姝寧身子無虞,這才松了口氣,“少夫人大可放心,世子爺無恙的,這湯藥……您想喝了。”
前日根本喂不進去避子湯藥,今日才喝也不知是否來得及……
女醫憂心的想着。
這廂,沈姝寧用過湯藥,沒過多久就出了屋子,她只是來了癸水,身子并不大礙。又聽女醫提及,當真是陸盛景冒死去清風寨救了她,她心頭略有觸動。
陸盛景就在院中,聽見動靜,他耳根子一僵,密切關注着身後的動靜。
不多時,果然沈姝寧就來到了他跟前。
美人膚色瑩白,昏睡了兩日後面容仿佛得到了日月精華的滋潤,嫩得能掐出水來,此刻,霞光映在她臉上,美人嬌妍妩媚,如隔雲端。
陸盛景對上她霧蒙蒙的眼,目光驀的一熱,眼神透着幾絲怯場。
沈姝寧卻是一心表達救命之恩,沒有察覺到陸盛景的晃神,“世子爺,多謝你救了我。”
陸盛景,“……”那種事,當然只能是他這個當夫君的人來做,他看着她,沉着嗓音,“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