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萬分生氣
天氣預報放完了，說是明天多雲轉陰天。
收到嚴凡的鼓舞，阮光的心情好了很多，她跟着嚴凡一起從沙發裏站起身，看着嚴凡關掉電視，慢慢轉過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身後的嚴凡腳步依舊很輕，也徑直朝自己的套間走去。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是腳步踩出來節拍卻意外的默契，就像一個在說“謝謝你”，另一個說“不客氣”。
走進房間，阮光聽到了嚴凡輕輕的關門聲。她勾了勾嘴角，轉過身“吧嗒”一聲，也輕輕關上了房門。
樓上的施工告一段落，房間裏已經安靜下來，就像阮光已經平靜下來的心緒。已經不會再猶豫了，面對尤悠時也不會再心緒不寧了，不用再惴惴不安的擔心會不會辜負尤悠的心意，因為自己已經下定了決心。
阮光深吸一口氣，仰面倒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露出了久違的恬淡表情。發了會兒呆，她從枕頭邊拿起嚴凡的書。這次，她順利的一頭栽進了撲朔迷離的緊張情節當中，一口氣看到了淩晨，把整本書給看完了。
這天晚上，阮光沒有做那些莫名其妙的怪夢，美美的睡了一覺，以至于早上起來她的精神異常的飽滿。
沒有課，項目課題的新資料也還沒有發給她，阮光迎來了這段時間最悠閑的一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樓上依舊在馬不停蹄的施工。
從床上一轱辘爬起來，看一眼鐘已經八點半了。樓上一陣一陣的電鑽聲像之前每一天一樣響個不停，阮光決定今天随便找個地方悠哉的坐上一整天，看看書喝喝東西什麽的，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她一邊穿睡褲一邊勾勒着悠閑圖畫，突然頓了頓，要不要去接尤悠下班然後一起吃個晚飯呢？
正在猶豫着，阮光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窗外正在下着冷冷的秋雨，甚至遠遠近近的起了一層水霧，估計已經下了一夜了。
阮光望着雨景沉思了三秒，嘆了口氣，今天還是哪也別去在家待着好了，房間裏吵就在客廳活動好了，反正幽魂助教應該也不在家。
這麽想着，阮光走出房間時就順便将白天要用的所有東西搬了出來，筆記本電腦、兩本推理小說、手機、ipad跟耳機。把所有東西抱在身上，又環顧了一圈房間，走到床邊用下巴夾住了嚴凡的書，十分艱難的打開門走到了客廳。
把所有東西仍在沙發上，阮光轉身關上自己房間的門，噪音一下子小了很多，她滿意的走進洗手間洗漱，決定今天晚上之前再也不進自己的房間了。
吃過早點以後，阮光在沙發上坐下，打開了電腦，想收收郵件看看課題組的群裏有沒有什麽消息。等着開機，阮光無意間瞟向陽臺，突然發現陽臺上的衣服都還沒有收。她趕緊起身快步走到陽臺上，把自己的衣服都收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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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雨勢并不算大，只有個別幾件衣服被雨水掃得有點潮潮的，看來雨不是從昨晚開始的，是早上才開始下的嘛。阮光默默的想，不管怎麽樣天氣預報還是很不準。
正要進客廳，阮光瞥到陽臺另一角的衣架上，曬着一張條紋的床單，還有兩件男士T恤。
之前從沒見過幽魂助教把衣服曬出來啊，難道是套間裏的外置衣架已經曬滿了？天吶，他什麽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做了個大掃除麽？
阮光把自己的衣服放在沙發上，轉身回到陽臺幫嚴凡把衣服也給收了，工工整整的放在了貴妃椅上。
剛想把潮潮的衣服拿去洗手間挂着，沙發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阮光拿起來一看，是尤悠的微信。她心情舒暢的打開了信息，然而上面的內容讓她一下子怔住了，心髒止不住的越跳越快。
——小光，我喜歡你，我們試着在一起好不好？
被搶先告白了。
阮光的手心星星出汗，拇指按住屏幕的地方變得有些模糊。
阮光一動不動的盯着這條信息看了很久很久，終于，她退出了微信，按開電話本，撥通了尤悠的號碼。
靜下來仔細聽，就算是在客廳裝修的聲音其實也還是有點大啊。
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有一聲聲或緊張或激動的呼吸聲。
“……喂，阮光？”還是尤悠先開了口。
“在上班呢？”
“嗯，你看到我的微信了？”
“是啊。”
“我、我知道對你來說可能有點突然，但是我其實已經喜歡你很久了，從第一次在秀吧外面排隊的時候見到你開始。我不敢當面跟你說，但是我真的已經忍不住了……”
“我知道，”阮光的語氣很柔和，有種安撫人心的魔力：“這一點也不突然，我這段時間也一直在想這件事。只是，我的情況你很清楚，我是第一次跟女孩子在一起，以前從來沒試過。所以，我不确定自己到底行不行。”
尤悠靜靜地聽着，沉默了半晌以後說：“小光，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開心嗎？”
“當然。”
“那就夠了呀！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我也已經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所以你不用有任何壓力，我們可以慢慢來，我會努力讓你喜歡上我的。”
不知道尤悠是用怎樣的一種表情說着這句話，阮光的心像被重重戳了一下一樣，覺得很心疼。
“尤悠，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阮光終于說出了口：“正因為這樣，我、我很怕會辜負你。”
電話那頭的時間如同靜止了一般，良久都沒有一絲聲音，阮光漸漸忐忑不安起來，腦子裏開始瘋狂的思考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已經傷害到了尤悠。
“小光，”尤悠的聲音終于發着抖傳了出來：“你永遠不會辜負我，因為你喜歡我就已經是我最大的幸福了。放心吧，請放心的跟我在一起吧。”
阮光一愣，張了張嘴，卻發不出慢點聲音。心底有什麽情緒不斷地往外湧，就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填滿一樣。
“謝謝你，小悠。我會努力的。”
陽臺的欄杆邊站上了一對小麻雀，叽喳幾下，又飛走了。
天晴了。
電話已經挂了很久，阮光怔怔的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的疊着衣服。
心底有種很燦爛美好的情緒，順着血液流遍身體的各個角落；大腦一直沖着血，臉上燙燙的發燒一般，半天退不下去。
剛剛收到了尤悠的微信，上面寫着“我今天提前下班，一起去省圖書館，開始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吧”，後面還帶着一串可愛的顏表情。
阮光深吸一口氣，臉上挂起了大大的笑容，一口答應了尤悠。
而只有半天課的嚴助教正是在阮光笑得一臉燦爛的時候，推開了301的大門。
他把從超市買來的大包小包的食材放在地上，輕輕的關了門。換好鞋進屋的時候，斜眼一瞟，看見了窩在沙發裏傻笑着的阮光。
很少見到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嘛，看來跟女朋友的事情解決了。
嚴凡眨了眨眼睛，重新提起了塑料袋，走到了沙發邊。
“你好。”嚴凡最終從腦子裏搜索出了這個模式化的打招呼詞語。
阮光像是終于回過神來，有些驚訝的望着嚴凡：“诶嚴助教，你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呀。哇，還買了好多東西！”
從她口中說出的每個字都透着喜氣。
嚴凡點點頭，表情很和緩，但是沒有停下行走的腳步。
“對了，嚴助教，謝謝你的書，我已經看完咯，”阮光叫住了他，從茶幾上拿起書遞給他，發現他已經沒手拿，想了片刻塞進了他手上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裏：“非常好看！”
阮光的臉上喜氣不減。
嚴凡看了看自己手上已經被塞變形的袋子，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表情無奈的繼續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餘光中有什麽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偏了偏頭望過去，看見了貴妃椅上自己的衣物。
阮光看得很清楚，幽魂助教的臉色就像見了鬼一樣，瞬間就變了。
不不，應該說，幽魂助教的臉色瞬間變得像厲鬼一樣。原本帶着一絲柔和的表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從來都風輕雲淡的眼神也變得異常淩厲。
還沒等阮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嚴凡已經突然“咣”的将手上的塑料袋扔在地上，三兩步走了貴妃椅前。
他雙眉緊鎖的看了看貴妃椅上的床單跟T恤，又看了看發着愣的阮光，臉上的肌肉開始緊繃，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阮光覺得此刻她已經被千刀萬剮無數次了。
“怎、怎麽了？”阮光一臉無辜的望着嚴凡。
“你把這些從陽臺收進來的？”語氣低到冰點。
怎麽看都不像要謝謝自己的樣子啊，阮光猶豫的點了點頭。
“誰要你動了！”
嚴凡突然低吼出聲，吓得阮光猛地打了個寒噤。
“誰要你動我的東西了？”
嚴凡死死地盯着阮光，阮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因為她突然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一絲明顯的厭惡。
“我記得當時合租的時候就說好了互不幹涉生活的吧。就是因為你信誓旦旦的說出了口，并且還寫進了合同裏，我才同意跟你合租的，那你現在這樣算什麽？不是幹涉生活是什麽！”
這是阮光第一次見到嚴凡發火的樣子，也是第一次見到他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第一次見到這個火坑擺在面前都不會眨眼睛的人有情緒波動。
可是，導致這個萬年奇觀出現的原因，居然是自己幫他從下雨的陽臺上收了衣服？！
被震懾到的阮光終于回過神來，不甘示弱的狠狠瞪了回去，這個人有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