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體術指導
“當然，我明白…行了，有基礎的話你就可以在這裏訓練了。”沈謙聳聳肩，說道，“照理說我應該根據你的情況給你制定一個計劃，再幫你挑一個高年級生作為陪練，不過我這人嘛有點懶，計劃什麽的你自己多考慮考慮，我就不插手了。陪練的高年級生嘛我也已經想好了，我會通知他讓他主動和你聯系，以後有事兒你就找他吧！”
這何止是有點懶，簡直是懶到家了！秦夏弦暗自思襯着，或許不讓沈謙來替她操心還是一件好事呢！計劃什麽的自有上将媽媽搞定，秦夏弦還是充分信任自家母上大人的。
“喏，你今天就自己在這兒轉轉吧，看到學長學姐也可以交流交流。”沈謙一邊說着，一邊領着秦夏弦走回門口他原來坐着的地方，又一屁股坐了下來。“去吧去吧，別陪着我這個老人了！”沈謙擺擺手，做出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
“好的，沈老師好好休息。不過，沈老師既然覺得自己年紀大了，還是要多多保重才好呢，不要動不動就跟小輩拳來腿往的，萬一閃着腰了多不好啊！”秦夏弦說完，一轉身就走了。閉着眼睛打盹兒的沈謙聽到這話也不惱，反而微微揚了揚唇，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硬是把小凳兒坐出了躺椅的樣子。
秦夏弦說完這話自己也吓了一跳，暗自有些奇怪。照理說面對不太熟的人時，秦夏弦一向是表現的彬彬有禮、有風度有涵養的，但是面對沈謙這樣的奇特生物時，秦夏弦的态度卻不大一樣，這分明是見了一面就把人家當成朋友的節奏啊！秦小姑娘有些惱怒——怎麽自己突然變得如此輕信了？引以為戒引以為戒！
随後，秦夏弦繞着體術教室走了一圈，在公共區域看着幾個學長揮汗如雨地訓練，頓覺沈謙騙了她——哪裏是什麽學長學姐，分明就是學長學長好吧！秦夏弦再一次為機甲系的男女比例感到擔憂。
參觀過一圈之後，秦夏弦看時間已經不早了，便跟沈謙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回到宿舍後，秦夏弦把前些天借的書挖出來看，一直看到有些疲倦了才上床睡去。
接下來的幾天顯得有些無趣。秦夏弦在社交上一向比較遲鈍，又沒有室友這個天然的交好對象，這麽多天了也只是跟菲爾更熟悉了而已。就連林遠川小少年，自從第一節機甲實踐課分組之後就似乎看秦夏弦有些不爽，都沒有主動跟她打過招呼。面對這種被衆人拒絕的狀況，秦夏弦到并沒有什麽困擾。要說，硬讓她跟熊孩子們打成一片才真叫是困擾好吧！
星期三上午的機甲實踐課是由那個年紀大一些的陸教官上課。雖說他坐在一旁的時候看着不太正經，但是當他站在一衆新生面前發號施令時，還是有幾分樣子的。
而此時機甲實踐教室已經被放滿了虛拟機，陸教官的上課內容主要是跟機甲指令有關，因此這節課就用來介紹和熟悉機甲基本操作。他從進入機甲的步驟開始講起，一直講到作戰完畢走出機甲。
“你們都知道機甲操作的兩個重要部分分別是虛拟操作和實體操作，前者由神經系統直接完成，後者則需要你們動手操作。虛拟操作難度非常大，因為神經方面的微操作到目前為止都沒有系統的練習方法，只能通過個人經驗來提升，但是實體操作卻是每個人都能通過練習達到高水平的。因此我對你們的要求是，實體操作失誤率小于百分之一。”
陸教官說完之後，又詳細講解了機甲控制面板的各個細節。“這些東西你們先記着，用熟練。以後你們會學習機甲制作系的一些課程，其中有涉及到機甲內部構造及其原理，到時你們就明白這些控制鍵的內在聯系了。”
随後他大手一揮，“好了，一組到那邊去，二三組留下來，按學號上虛拟機。先自己試一試，試好了就做一下虛拟機上的任務。”
秦夏弦跟着一組的小夥伴們去了另一間教室，換好機甲服，找到自己的虛拟機。站在虛拟機旁邊時，那種強烈的熟悉感再一次湧上來。秦夏弦深深呼吸着，拍了拍虛拟機。虛拟機和真實機甲的機甲艙十分相似，高度、尺寸、外觀都沒有絲毫區別。此時她只是靜靜地站在虛拟機旁邊，并沒有按照內心的呼喚一躍而入。
要知道，以她如今的小身板如果按照記憶中的方式一躍而入會毫不猶豫地撞上機甲艙的啊！更何況，與其被那段記憶束縛着，秦夏弦更願意創造屬于自己的記憶。
沒有規規矩矩走虛拟機邊的自動臺階，秦夏弦邁上一步，把手撐在虛拟機邊緣，翻身而起，輕輕巧巧地落在了艙內。
毫無疑問，這一幕深切地刺激到了默默注視自家組長的熊孩子們。相信某些熊孩子對這種類似裝13的行為感到分外不屑，但是更多的熊孩子只有一個想法：這有什麽！我也可以！
于是只聽到一大片結締組織撞上虛拟機堅硬的外殼上的砰砰聲。聞聲而來的陸教官頓時傻了眼，趕緊叫來醫護人員把幾個摔得嚴重的熊孩子擡走了。
等陸教官從打小報告的學生口中了解事情的原委後，秦夏弦已經穩穩地坐在虛拟機內開始了這節課的任務。至于外面摔得七暈八素的熊孩子？不好意思，那可不關我的事。
陸教官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第一次對自己今年的教學任務有了一種深切的擔憂。他匆匆忙忙地強調了一下安全問題，要求大家盡量使用臺階進入虛拟艙。當然，他的原話是這樣的——“沒看到有臺階嗎！入學體檢怎麽通過的！這個水平連後勤部都考不上！下次再有誰不自量力出了事，我不介意給你開一張轉系建議！”
至于引起這場災難的元兇同學，陸教官則只是瞪了她一眼。好吧，原諒陸教官這種極不公平的态度吧，要知道大多老師都會偏袒自己欣賞的學生的…
秦夏弦縮了縮腦袋，盡量減小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再次遭到陸教官的眼神攻擊。她此時已經打開了本次課的任務。任務看起來很簡單，就是按照指示在虛拟場景裏搜索目标物品。虛拟場景很大，搜索提示分為多個階段，簡單地說就是先找第一個，再根據找到的提示尋找下一個，最終找到目标。
這個任務雖然看起來挺蠢，但是對于初學者而言還是很有用的。這裏的大部分孩子都不懂得使用虛拟操作，只能通過實體操作控制機甲。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十分明顯。虛拟操作狀态下，機甲的動作接近人體，顯得靈活敏捷，而實體操作下就只能看到機甲傻傻的跑步、跳躍、轉彎…所有動作極其标準，而且全部都一個模樣！
在這個任務裏，搜索任務物品只需要不停地走路、越過障礙物、拾取相關物品就可以了，實體操作也可以全部搞定，算是一個練習實體操作的好方法。但秦夏弦總覺得像這樣按一個鍵，等着機甲走過去，再按一個鍵這種方式有點蠢。好吧，秦小姑娘只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試試自己對機甲的掌握能力，對于她而言這也稱不上好高骛遠，畢竟基礎在那裏。
但是！秦小妹好歹還是明白做人不能太高調這個道理的。她有些無聊地打了個哈欠，默默地按下左轉彎，略微調整了一下角度，繼續看着虛拟場景發呆。
等到秦夏弦順利拿到任務物品時，還有半小時才下課。
“喲，這麽快就做完了？”秦夏弦把面板調成透明，就看到陸教官帶着一臉壞笑站在虛拟機外。
“行了，做完就回去吧，我的課一向是做完就下課。你要想再練習一下也可以。不過啊，你好歹是個組長，多看着點你的同學們，別給我惹事。”陸教官雖然看上去不太正經，但絕對有為人師表的意識。
“好。”秦夏弦不多廢話，下了虛拟機到更衣室換回校服就一個人先走了。…咦？她是不是忘了什麽？
于是正點下課的熊孩子們就看到眼巴巴等在門口的菲爾同學，一直等到人都走光了還沒有等到要等的人…直到陸教官好心地告訴她人已經走了，小姑娘才委屈地獨自回了宿舍。
實際上在秦小妹心中，絲毫不存在下了課要等人一起走的概念。菲爾小姑娘在許多次被遺忘後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說，也就是這麽個缺心眼的傻妹子才能這麽一直被遺忘着還把對方當成好朋友的吧！不過令人驚訝的是，這兩個性格迥異的人居然能做那麽多年的好友，真是足夠成為一樁趣談了。
直到周四秦夏弦小姑娘才終于收到體術指導學長的通信，通知她周四晚上去綜合實踐大樓體術教室訓練。這位學長叫譚一青，措辭有禮而溫和，想必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秦夏弦等着學長聯系她已經好幾天了，終于在今天等到了，小姑娘已經是迫不及待，吃飯完就早早地去了體術教室。
秦夏弦到的時候時間還早，就站在門口看着教室裏訓練的學長們。哦，不對，今天終于看到兩個學姐的身影一閃而過，再不是清一色的漢子了。
這時候，秦夏弦突然發現有一個身影向着她走來。不過當然，那個人是要找坐在她旁邊的沈謙。
“沈老師，我下個月和秦繁似有一場體術交流賽。”那個說話的男生大概有十七八歲吧，生的倒是夠俊夠酷，可惜是個面癱。
“哦？想找我指導？你也知道我這麽懶的人不會輕易出手的…”沈謙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說道。
“不是全程指導，只需要一點指點。你既然負責全體機甲系的體術課程，應該不會吝惜一點指導吧？”
“怎麽，我記得你不是剛好被秦繁似克制，所以一直輸多贏少嗎？你還想着翻盤嗎？”沈謙毫無形象地翻了一個白眼，嘲諷道。
“是的。我想請您幫我找到能戰勝秦繁似的方法。”那男生似乎一點都不在意沈謙的諷刺，依然平靜地說道。
“哦…真有意思，這不就是送上門來給我揍的嗎…正好今天手癢，就陪你玩玩。”沈謙眼睛不知道往哪裏瞟了一下，突然就來了興致。他翻身一躍，直接就從椅子上發起了進攻。
那男生水平不錯，起碼身體條件比秦夏弦本人好太多，面對沈謙也有一拼之力。秦夏弦盯着打得熱鬧的兩個人，發現果然如沈謙所言，男生有一個明顯的特點，就是下盤略有不穩，在面對以腿功見長的對手——例如秋上将秦二哥秦小妹——時難免會力不從心。
不一會兒，沈謙似乎失去了興趣，抽身而出又坐回了椅子上。
“沈老師——”那男生身形一頓，有些期待地開口。
“你看我幹什麽？我可不知道有什麽好辦法讓你擊敗秦繁似。”沈謙坐着往身後的牆上一靠，雙眼一閉，再度變為懶洋洋模式。
“可是你——”秦夏弦終于看到那男生眼中露出了一絲類似于惱怒和不知所措的情緒。
“不過呢，這裏倒是有一個人可以幫你。”沈謙或許是覺得吊足胃口了，這才慢吞吞地說道。“喏。”沈謙沖秦夏弦努了努嘴，示意這邊還有一個被遺忘的人。
男生愣了愣，發現他指的是一個新生模樣的小姑娘之後，立馬鐵青着臉色瞪向沈謙。毫無疑問，他以為自己被沈謙耍了。顯然以沈謙的為人，幹這種事再正常不過。
“诶，你就指點他一下嘛，沒看到他想打敗秦繁似都想瘋了…”結果沈謙壓根兒沒理他，反而優哉地跟秦夏弦說起了話。
“…哦。他的體術精華就在于拳法，犀利而不失大氣，由此導致的下盤不穩幾乎是不可避免的。秦繁似腿法一流，确實正好克制他。其實要說，兩種體術之間并無相互克制關系，只是這位同學——”秦夏弦瞟了一眼那個站着的男生，又看向沈謙，“如果我沒猜錯，他的拳法還未大成，秦繁似只要小心防禦就能應付，然後伺機尋找破綻攻其下盤，勝利是很輕松的。不過這位同學倘若因為自己的缺陷想要改變體術風格，那就更不可能贏了，畢竟基礎在那裏，短期內改變風格不太現實。”
“這樣啊，那你的意思是讓他練成足以匹敵的拳法？”沈謙笑眯眯地問道。
“不，以他的水平，一個月恐怕不太夠呢。”秦夏弦聳了聳肩，“再說了，你覺得這種事，我會希望誰贏？”
沈謙沒還來得及接話，突然哐地一聲，體術教室的門又被推開了。“咦，高浦學長，沈老師…诶，你是秦夏弦吧？我是下午聯系過你的譚一青，來指導你體術訓練的。”
秦夏弦默默地轉過頭，看向這個一出現就把自己賣了的學長。這位譚學長看上去是個很好親近的人，笑容陽光清澈，硬生生讓秦夏弦咽下了就要脫口而出的抱怨。
不過另一個人顯然不會因此原諒秦夏弦。沈謙若有若無的暗示，以及她對秦繁似的了解程度，都在表明她的某個身份。
“秦…夏弦？”那個被稱作高浦的男生唰地一下把注意力放到了秦夏弦身上。“你和秦繁似是什麽關系？”
秦夏弦一聽到這話，心中的小人就默默地捂住了眼睛…如果是沈謙這種聰明人，她可以輕輕松松堵住他的嘴，但是面對這種直腸子的，秦夏弦是真心無能為力了…
“你自己去問他吧。”最終秦夏弦只能繼續僞裝高冷，淡淡地丢出一句。反正她也沒打算隐瞞自己二哥也在學校的事實，只是秦家二哥有些過于耀眼，秦小妹不太想過早和他扯上關系而已。
“譚學長，以後就要麻煩你了。”秦夏弦趕緊轉過頭和譚一青搭話，她可不想被牽扯進這種麻煩事兒中。
“哦…好的好的，沒想到…啊，好好，那我們先去那邊找個教室吧？”譚一青看秦夏弦沒有繼續談下去的意思，迅速提議道。
果然還是溫柔可人的學長好！秦夏弦默默地在心中記了一筆。
“我聽沈老師說秦同學已經有體術基礎了對吧？而且體術風格很像那位秦學長...順便做個自我介紹吧，我今年四年級，兩年前我的體術輔導學長就是秦學長，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沈老師才會讓我來帶你吧。”譚一青笑着說道，很明智地沒有提起兩位秦同學的關系這種話題。
“對于機甲系同學而言，體術的重要程度僅次于機甲實踐操作。這完全是因為體術在虛拟操作中的重要地位，畢竟只有體術練好了，才能順利控制機甲戰鬥。這個說起來比較複雜，總而言之是跟身體協調性以及與機甲的協調性有關。”
這一點秦夏弦深有體會。在噩夢的記憶中，他從小學習的是軍部統一教授的體術，根本算不上頂尖，更不能和秋林上将的家傳體術相比。他所依靠更多的是自身的天賦和戰鬥意識。
實際上在那個噩夢之前，秦夏弦就已經跟随秋林上将學習了一段時間，也展現出了相當的體術天賦。而在那之後秦夏弦就更加注重這方面的訓練，也算是為了彌補不足之處吧。
雖說秦夏弦打算把噩夢中的經驗都轉化成自己的，但身體卻是轉化不來的。或許臨場反應還可以憑經驗，但只有年複一年的努力訓練才能真正獲得體術上的進步。夏弦小姑娘從來都是一個有遠見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