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分組測試
菲爾的學號排在秦夏弦前面，她一邊暗自祈禱着一邊走進了小單間。不一會兒袁教官打開門，示意下一個學生進入。
測試完畢的學生都沒有出來，大概去了機甲實踐教室的另一部分。
秦二哥升入六年級後很快就要忙于實習一事，他擔心日後不能照顧到自家小妹，已經提前做了許多準備。暗地裏找了交好的學弟照顧，又整理出機甲系學習所需要的大量信息，統統塞給了秦小妹。
關于這個第一次的分組，秦夏弦已經非常清楚。根據秦繁似的說法，最好是能進一組，這樣才有可能成為日後的精英。雖說三個組對外宣稱訓練側重點不同，不存在哪些人更優秀的說法，但私下裏肯定還是有偏頗的，比如第一組的學生日後成為輕型機甲精英機甲師的概率明顯要大上許多。
就連一個簡簡單單的分組都有這麽多彎彎道道！秦夏弦無力嘆息一聲。不過秦小妹倒是不擔心自己不能進一組。實力放在那裏，怎麽測試都能脫穎而出。
從某一方面來講，秦夏弦不喜歡無意義的高調，只是因為讨厭麻煩。同樣的，對她而言無意義的低調也很麻煩。但是假如高調能省去麻煩，秦小妹不介意改變一下策略。
很快就輪到秦夏弦了。她腳步沉穩地走進小單間。三名教官坐在裏面，翻看着基本學員資料。
“小姑娘，你是免試入學是嗎？是你自己選的機甲系嗎？”看到秦夏弦走進來，那位年紀稍大的陸教官突然擡頭看向她。陸教官看着有年紀有些大，但精神相當好，一副有些玩世不恭的表情。
看到表情豐富的陸教官，秦夏弦才覺得相比身為女子的程教官和有些不太正經的陸教官，穩重威嚴的袁教官果然更适合新生訓話。
“當然。”秦夏弦掃了一眼面露調笑的陸教官，似乎沒有注意到他話裏的隐藏含義。
“好了，開始測試吧。”袁教官瞪了一眼陸教官，趕緊說道。“別緊張，我們只是測一下你的身體情況，确定你适合跟哪些人一起訓練而已。”或許是因為面對着一個小女生，袁教官努力讓自己變得溫和一些。
“哦？你确定她真的有緊張嗎？還是說，你的安慰終于起了正面效果？”陸教官非常不合時宜地打斷了袁教官。
秦夏弦十分肯定她看到袁教練手背上的青筋跳了出來。不過，按照陸教官的意思，難道袁教官每次試圖安慰人都失敗了？那還真是有點慘。
“首先是身體素質測試。你有學習過格鬥術或者體術嗎？”袁教官并沒有理會陸教官的調笑，繼續對秦夏弦說道。
“我自幼跟随母親學習體術。”
從陸教官的反應可以看出，他們定然不知道秦夏弦的身份，更不會知道她有個上将母親。
“哦？跟随母親學習啊…”袁教官聞言有些詫異。照理說，體術這個東西不都是由父親教的嗎？不過一個小女孩，跟着母親學點柔身術之類，可能就以為自己學過體術？袁教官內心暗自猜測。
“身體素質如何，體術水平如何，試過就知道了。”秦夏弦可沒空陪着教官瞎猜。她身形一動，直接擺出了家傳體術起手式。
袁教官一愣，頓時吃了一驚。在他想來，這姑娘生得細皮嫩肉，行為舉止又很有教養，顯然是家境不錯的，而家境不錯的漂亮小姑娘哪個不是嬌生慣養出來的？要他跟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姑娘試試體術？這個，袁教官好像有點兒下不了手…
不過秦夏弦可不管袁教官內心有多掙紮。她看教官還傻傻的站着，嘴角隐秘地一瞥，蹬地一下就蹭到了教官跟前，緊跟着就是一拳揮去。
袁教官雖然不善于對付小姑娘，但對付拳頭還是很有經驗。他直覺性地一閃身，不料剛好閃到了秦夏弦下一拳的拳風之下。面對拳頭哪裏還管那麽多？袁教官雙手并起，一擋一推，化掉了一拳之力。
深得上将大人真傳的秦夏弦可不是容易對付的。兩人你來我往，拳風呼呼，鞋子蹭在地上不停地發出吱吱聲。
另外兩位教官似乎才從驚訝中緩過神兒來，這會兒正聚精會神地看着他們，腦袋也随着兩人位置移動扭來扭去，格外整齊。然而五分鐘剛過，秦夏弦就趁着一個格擋迅速向後一躍，遠遠跳開，趕緊說了一句“還要繼續嗎？”
“好，好，非常好…就這樣吧…那個，下一個測試…”袁教官停下腳步，顯得十分激動，愣了一下才想到剛才打了一場的原因。他指了指旁邊看戲的人。說道：“下一個由陸教官測試。你是叫…秦夏弦是嗎？你的體術真不錯啊，你是跟你母親學的？這個…”
秦夏弦一看袁教官居然搓了搓手開始啰嗦，眉頭一皺趕緊走向陸教官。
其實照理說，才十二歲的秦夏弦無論天賦多麽好，理論經驗多麽豐富，她都不可能贏過袁教官。只是秦夏弦的優勢就在于爆發力，與此同時袁教官并沒有真的下狠手，他畢竟還是記得這裏是學校，面對的是一群十幾歲的熊孩子，因此才有了兩人勢均力敵的一幕。事實上，以秦夏弦這小小身子的體力來看，再拖上哪怕一分鐘，這種抗衡表象都無法支撐了。而秦夏弦一向不會讓自己陷入那種境地，提前示弱抽身而出才是正确選擇。
陸教官眼睛一亮，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皺巴巴的軍裝，說道：“小姑娘很不錯呀，家學淵源吶…嘿嘿，我這裏主要測試學習能力，不過這個學習能力可不光光憑腦子。”
“虛拟機用過嗎？”陸教官示意秦夏弦看後面。
“嗯。”回頭一看，隐藏在暗處有一臺虛拟機。虛拟機是一種用于機甲兵訓練的機器，其實就是一個機甲艙，用于模拟各種外部環境，并且将操作者的指令模拟到環境中去，以營造出類似真實場景的效果來。
機甲主要靠腦神經發出指令，周圍神經和手動輸入都可補充指令，因此只要有一臺能夠接受指令并返回結果的機甲艙，模拟個百分之九十出來不成問題。
“這臺虛拟機屬于教學專用，對精神力有一些輔助效果，不需要很強大的精神力就能輕易驅動。你以前用過的肯定也是這一種。”
秦夏弦說自己用過不假，雖然她只用過一次。事實上，那僅有的一次還是她不久前去軍部探望上将媽媽時好不容易才蹭到的。不過以她在夢中的經歷來看，真正的機甲都操作過無數次了，虛拟機又算什麽？
“那臺虛拟機裏面保存了一個基本動作，看一遍之後試着做一下。”
雖說報考機甲系的學生都或多或少對機甲有所了解，其中還有不少有背景的孩子從小就接受相關教育，接觸過虛拟機，但他們畢竟都是小孩子，沒有哪個家長會那麽急着教機甲基本動作，不然他們上學又是為了什麽？萬一在孩子身體沒發育好之前傷着了，豈不是得不償失？因此陸教官的要求其實有些難度，不過他也不強求這些一年級的熊孩子看一遍就能學會，只是根據完成度判斷一下學習能力而已。
秦夏弦按照指示進入了虛拟機，播放了一遍基本動作。這個播放不僅僅是簡單地看一遍，而是旁觀标準動作在機甲艙內完成一遍，這樣學生才有可能通過虛拟機自學動作。
這個基本動作真的很基本，只有短短十幾秒，就是一個簡單地轉身，很快就播放完畢了。不過基本往往意味着重要，起碼就秦夏弦所知，如果想要抛棄固定動作的束縛，将基本動作融會貫通是必不可少的。而這個簡簡單單的轉身動作，在無數次域外星系戰鬥中，“他”就曾不經意地使用過無數次…
雖然這只是第二次真真切切地摸到模拟機，但卻有一種奇特的熟悉感浮上心頭。秦夏弦知道這不是屬于自己的熟悉感。不過沒關系，秦小姑娘堅信，總有一天這感覺會變成自己的。
小姑娘在進艙前就換上了機甲服，此時許多根神經信號接收線正通過機甲服與她相連。連通電源的一霎那，輕微的電流通過接收線傳遞到皮膚上，讓她整個人都輕輕一顫。多麽美妙的感覺！以至于手指都開始微微顫抖！
秦夏弦發現回憶剛才的動作步驟完全不能讓她進入狀态，于是她選擇了另一種方法。她想象着，她正身處于域外星系，遇上了大股敵軍。突然間，有一架敵機向她沖來。敵機瞄準了！準備躲閃！…集中精神！…轉身！
“呼…”秦夏弦呼出一口氣，将自己的身體放松。由于這臺虛拟機對精神力有很好的的輔助效果，雖然秦夏弦尚不能很好地操控精神力，但剛才的動作一定不會有大問題。只不過因為不夠熟悉，她沒能把這個動作做到完美。假如剛才是在真實的戰場，這難免會讓她有些狼狽，不過好歹能躲過一次致命攻擊。
秦夏弦換回自己的校服，跳下虛拟機。
“我看看…哇！完成度這麽高！！”這時候陸教官又坐在了原先的位置上，正在看智腦給出的結果。
秦夏弦走到陸教官面前站定。“可以開始下一個測試了嗎？”
“…測試？嗯，等等，先讓我看看…沒道理啊！我問你，你之前學過這個動作嗎？”陸教官放下智腦，非常不解。
“沒有。”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是學過的。但是這個身體沒有學過，她也沒辦法解釋自己為何學過，因此她只能這樣回答。不過這也不算謊言，只能算是有所隐瞞。
“诶？沒學過啊？難道真有天賦這麽好的孩子？這…”
“在接受下一項測試之前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秦夏弦打斷了陸教官的喃喃自語。
“啊？你說吧。”
“我看之前的同學，大部分測試速度都很快，但是我好像已經測試了很久，這是為什麽？”秦夏弦覺得她需要了解一下同學們的情況。
“這個問題還是我來回答吧。”袁教官一聽，主動接過話頭。“大部分孩子三分鐘之內就能完成測試。在我這裏，只需要看一下協調性，再看一下體術基礎就差不多了。在模拟機裏花的時間也不多，最後一項嚴格來說其實不算測試，不怎麽費時間。你花的時間比較多，其實是因為你的基礎比其他孩子好，不能用其他人的标準來對待。”
秦夏弦這下明白了，同級的學生中基礎比得上她的果然很難找。不過她的目标可從來都不是一年級的熊孩子，能勝過熊孩子是理所應當的。
“那麽，最後一項吧。”看到陸教官還沉浸在驚訝中，秦夏弦主動走向了程教官。
程教官看起來三十歲左右，漂亮但不柔媚，相當有女軍人英姿飒爽的風格。面對剛剛震驚了陸教官的秦小姑娘，程教官只是淡淡一笑，“我只問你幾個小問題，綜合你的優劣勢初步确認你的發展方向，算不上測試。”
“看起來你對機甲了解不少，那麽我問你，你傾向于操作哪一種機甲？輕型，中型，還是重型？”
“輕型。我更願意獨自操作我的機甲。”秦夏弦毫不猶豫地答道，并且解釋了自己的理由。
三種機甲的區別，在操作方面主要就是操作人數不同。輕型機甲由一人操作，中型機甲兩人，重型機甲多人，具體視機甲而定。有些重型機甲甚至每個關節都需要有人操作，那樣的機甲是真正的戰争機器，往往只在陸地上使用，是軍事基地的标配之一。
而輕型機甲與中型機甲則更多地投入空間站場，兩者各有優勢。輕型機甲由單人駕駛，中型機甲由雙人駕駛。後者由于駕駛人數增多，可同時發出的指令數增多，但卻存在配合度的問題。與此同時，雙人所能處理的指令并非是簡單的兩倍，而是極有限的增加，受限于機甲本身和兩人的能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輕型機甲和中型機甲往往有相當的戰力，但最頂尖的往往又是輕型機甲，畢竟一個頂尖人才容易找，兩個不僅頂尖而且配合默契的搭檔還真不好找。
因此每一個向往頂尖的少年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輕型機甲，他們中有些人堅持下來，有些人卻沒有相當的實力，只能退而求其次，成為中型機甲師，有不少反而一躍成為其中佼佼者。所以說有些事還真不能強求。
“看來你目标明确啊。”女教官微微一笑。其實大部分有目标的孩子都選擇了輕型機甲，其他孩子還猶猶豫豫沒有下定決心。“那麽就這樣吧，你被分到第一組。沒有問題吧？”問最後一句話時，程教官轉頭看了看另外兩個教官，發現他們還猶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只好再轉回來對秦夏弦說道：“你可以從那邊出去了，出去之後在那裏休息一下，也可以參觀一下。全部測試完畢後再集合。”
秦夏弦出了小單間，發現外面是機甲實踐教室的另一邊，前面測試完的同學果然都在。
“夏弦！你怎麽這麽慢？測試了好久啊！測試內容是一樣的嗎？”菲爾小姑娘看到秦夏弦出來，立馬飛奔而上。她一個人在這兒已經有一會兒了，正無聊着呢。
“嗯，我也是測試了身體素質和學習能力，又問了幾個問題就出來了。”秦夏弦把她長達十分鐘的測試一筆帶過。
“哦…那是差不多嘛…你看，這裏也是實踐教室，這邊有幾臺機甲放在地上，大家都在參觀呢。”菲爾拉着秦夏弦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果然看到三臺機甲呈半開放式放在地上。至于熊孩子們…大半都挂在機甲上呢。
“這一臺是輕型機甲，另外兩臺都是中型…哦不對，那一臺有三個駕駛室，應該是最小的重型機甲才對。”菲爾一邊看一邊說道。
秦夏弦默默地望着那臺輕型機甲。雖然她很想表達一下緬懷之情，但是…由于輕型機甲最受熊孩子歡迎，而體積又最小，因而此時已完全被熊孩子覆蓋，看不出本來面目了…
看着幾臺機甲慘不忍睹的樣子，秦夏弦只能轉而觀察起這個奇特的機甲實踐教室。這邊的教室比之前的那個略小，也有同樣的風格。沒過一會兒，所有同學都測試完畢，教官們召集大家集合。
忙亂了好一陣，熊孩子們才集合完畢。這時候秦夏弦才發現，原來放在那裏的那臺輕型機甲是c-157，一臺c型機甲。所謂c型機甲，是輕型機甲中的一種制式機甲，屬于軍隊專用型號。這種機甲在軍隊中最為常見，戰鬥力優秀，性價比高。另外還有b型和a型，數量依次減少，性能更好。其中a型機甲都經由軍部的機甲設計者針對駕駛員進行過單獨調整，與特制機甲更為接近。假如說駕駛a型機甲的是軍部精英，那麽駕駛特制機甲的就是軍部王牌了，在整個銀鈞聯邦軍部都不足百人。
“好了，你們先按照分組重新排好吧。”袁教官吩咐道。
于是嘩啦啦，好不容易站好的隊伍又散開了。
“安靜！快速！”袁教官皺了皺眉頭。“看來這一屆新生質量不怎麽樣啊…如果你們不想讓我申請新生軍訓的話，就趕緊站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