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楚晴可以算是一個很好伺候的主子,因為她喜歡自己拿主意,不得不說楚晴的眼光很好,只是有些時候想法過于異想天開,就比如想弄一串鈴铛綁在頭發上,多虧了莫淑娴的梳妝盒裏沒有那東西,否則被人看到了簡直成了笑話。
霜落一頭霧水知道楚晴的想法,可是有着楚晴記憶的驚蟄卻知道她為什麽想弄一串鈴铛,因為她看過不少那個叫電視劇的東西,裏面的女主就是用鈴铛來裝飾的,走起路來叮叮當當響個不停,楚晴覺得很漂亮可愛……
其實這段時間楚晴一直在觀察驚蟄和霜落兩個人,她發現了驚蟄話少沉穩一些,而霜落倒是活潑愛表現一些,交給驚蟄的事情她都能很好地完成,可是絕不會主動去做任何事情,和霜落比倒是少了一些積極性。
楚晴可不願意自己的兩個大丫環是一心的,所以偶爾扔給霜落個金戒指類的賞賜,也沒見驚蟄有什麽嫉妒的心裏,這樣楚晴覺得驚蟄就是應付差事,甚至升了換掉她的心思。
不過這一想法倒是被莫夫人打消了,莫夫人每日都來探望楚晴,自然發現了女兒更看重霜落的事情,可不知道為什麽,莫夫人第一眼看見驚蟄,就很喜歡這個丫環,又看了驚蟄的為人處事,倒是覺得她很穩重,所以發現後就把伺候的人打發出去,多提點了女兒兩句。
等聽了女兒的話,又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了,輕輕點了點女兒的額頭,莫夫人柔聲說道,“你這傻孩子,不管是驚蟄還是霜落的賣身契可都在咱們家,她們怎麽敢不用心伺候你,只不過兩個人的性格有些差異而已。”
楚晴撒嬌地靠近母親的懷裏,“可是我總覺得她在應付差事呢。”
“你交代她的事情,她做的怎麽樣?”莫夫人摟着女兒,笑着問道。
楚晴沒有回答,莫夫人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接着說道,“人和人都是不一樣的,你身邊需要有個拔尖替你出頭的丫環,也需要個穩重來管事,現在房裏的鑰匙是誰拿着呢?”
“我自己收着呢。”楚晴小聲回答道。
莫夫人摸了摸女兒的頭,說道,“你想過把鑰匙交給誰管嗎?”
楚晴開口說道,“不能我自己管嗎?”
“胡鬧。”莫夫人眉頭一皺,“哪有姑娘家自己管鑰匙的。”
“不行嗎?”楚晴有些猶豫地問道,在她看來小金庫就該自己管着才安全。
莫夫人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些東西你心裏有數就行,每個月對次賬也是可以的,你見哪家姑娘腰上挂這一大串的鑰匙?”
楚晴沒有吭聲,莫夫人接着說道,“聽話,讓人知道會被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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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楚晴低聲應了下來。
莫夫人雖覺得女兒病好後有些奇怪,可到底沒有多想,又叮囑了幾句,說道,“前段日子你身體不适,整日就待在院子裏,如今也好了,多出來走動下,你父親問了好幾次,明天用完早餐就去給你父親請個安知道嗎?”
“知道了。”楚晴不是不願意出去,而是害怕露出馬腳來,她這段日子幾乎都把時間花在了書房,如今她已經知道莫淑娴到底是哪三個字了,可是她沒有想到莫淑娴竟然是飽讀詩書,就是那一手字都堪比大家。
別說段時間內,就是再給楚晴十年時間,她也寫不出原主那種水平的字來。
不僅如此,這院中還有琴棋這類的,畫卷雖只有幾軸,可是極其傳神……楚晴心知原主怕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那種閨秀,只要有人問起,恐怕就會露餡了。
其實這也是楚晴高看了莫淑娴,莫淑娴最擅長的就是字畫,琴棋這一類的只是偶有涉獵罷了。一個人的精力有限,如果想要事事精通除非是天才,而莫淑娴從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厲害,自然需要取舍。
等莫夫人走後,楚晴就把驚蟄和霜落重新叫來,她覺得莫夫人的話有道理,再說她現在是莫夫人的女兒,莫夫人自然是處處為她着想的,“霜落去和廚房說,我今日想吃那胭脂肉脯,驚蟄去書房伺候。”
“是。”兩個人應下後,霜落就離開了,而驚蟄随着楚晴進了書房,“姑娘是要看書還是寫字?”
楚晴想試探驚蟄一下,被莫夫人一提點,她也覺得霜落有些太過活潑好強,特別是和院子裏其她人很親近,有些事情容易說漏嘴,“寫字。”
驚蟄沒再問什麽,就去把紙裁好後,用鎮紙壓好就到一旁研磨了。
楚晴找到莫淑娴的手稿,然後就照着慢慢寫了起來,起碼要寫個形似出來,驚蟄就站在一旁,在恰到好處的時候遞上楚晴需要的東西。
在楚晴覺得驚蟄消極怠工的時候,她看驚蟄做什麽都不順眼,可是現在又覺得驚蟄很知眼色,甚至在她寫字的時候,并不亂看,心中漸漸有了新的思量,寫了大概六七張,楚晴就說道,“燒了吧。”
“是。”驚蟄先到外面找了炭盆後,才把楚晴寫的東西當着她的面給燒了,楚晴一直仔細觀察着驚蟄的神色,等那些紙都燒成了灰燼,驚蟄才在炭盆裏倒了水,然後重新端下去收拾好。
楚晴坐在椅子上,忽然問道,“你都不好奇?”要知道楚晴這字和以前的差別大着呢,驚蟄又不是瞎子,怎麽可能一點也不好奇。
驚蟄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為什麽要好奇?她早就猜到如果楚晴是個聰明人,一定會這樣做的,這段時間楚晴自己在書房,肯定也是在練字或者找一些莫淑娴留下的東西,不過這話是不能直說的,驚蟄不是真正的丫環,她也不知道真正的丫環會怎麽做才能得到信任成為心腹,可是她知道身為主子最想聽的是什麽話,特別是她有着楚晴的記憶,想要讨好楚晴博得信任就更加簡單了,“奴婢是姑娘的丫環,有些話不是奴婢該說的,有些事情也不是奴婢該知道的。”奴婢這兩個字,每一次從驚蟄口中說出都是一種提醒和侮辱。
就像是刻在身上的傷痕,每天都被撕扯讓它無法愈合一樣。
楚晴聞言眼中露出滿意,點了點頭說道,“那以後你就在書房伺候,識字嗎?”
“稍稍認識一些。”驚蟄并沒有說自己認識也沒說不認識。
楚晴點了下頭,讓開了位置說道,“寫兩個字讓我瞧瞧。”
“是。”驚蟄并沒有推脫,上前執筆寫了兩個字,她寫的不難看,只能說工工整整的能看而已,楚晴雖然寫的不好,可是看多了也大概知道一些。
楚晴看完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倒是把庫房的鑰匙交給了驚蟄保管,讓她把庫房所有東西重新登記,并把院中所有伺候的丫環都叫來了,重新訂下了規矩,把院中所有東西都要登記,甚至仔細到每日小廚房的米菜用量……
驚蟄在一旁看着楚晴耍威風,倒是覺得有些好笑,這楚晴事事都愛計較,絲毫沒有大家小姐的氣質,其實說到底這種氣質都是真金白銀養出來的,莫淑娴從小吃的用的玩的哪一樣不是精品,所以才會對很多東西不在乎,拿個最簡單的說法,她絕對不會只用個金絞絲的镯子給貼身大丫環當嫁妝,也不會事事都要插一手,就是梳妝打扮直接交給專門的人,丫環自然會給她配出最适合的裝備,她只要在最後把關就是了。
楚晴如今竟然要每日用幾個雞蛋都記錄在案,倒不是說楚晴的做法是錯誤的,只是這樣真弄下來,得罪的可不是一個兩個人,在驚蟄看來這完全是窮折騰,莫府的規矩本來就不差,就是采買這點就有專門的人在管理,其中包括采買的人和算賬的人,而且采買和算賬的人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所有的銀錢在一個範圍內的波動都是允許的,就像是管事的莫夫人都不需要知道每日的菜價,而是只要知道大概的菜價就行,就像是豬肉平日的價錢大概在每斤二十文,你報個二十一二甚至二十五六是可以的,可是你敢弄個五六十文一斤豬肉試試,你敢報管事的也不敢這樣寫。
楚晴折騰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莫夫人的耳中,莫夫人皺了皺眉覺得女兒真是越來越奇怪,“錢嬷嬷,你說淑娴這般是折騰個什麽勁?莫不是廚房虧了她?”
錢嬷嬷是莫夫人從娘家帶來的,為了照顧莫夫人終身未嫁,在府中很有幾分體面,聞言勸道,“姑娘一直是個心中有成算知禮的,這般作為恐怕有自己的打算。”
莫夫人嘆了口氣說道,“我只是覺得……淑娴怎麽變得有些……”斤斤計較看重那些黃白之物。後面的話莫夫人沒有說,只是明顯帶着不悅。
“老奴想着,莫不是姑娘吃了這上面的虧?”錢嬷嬷其實心中更加奇怪,有些事情她比莫夫人知道的更詳細。
莫夫人到底是心疼女兒,“算了,讓府裏的人嘴巴嚴實點,要是讓我知道有人亂傳,決不輕饒。”
“是。”錢嬷嬷應下來後,就出去安排了。
☆、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