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感情的陷阱(五)
“鄭博,不打算去看看你的房間嗎?行李我讓人給你搬過去了。”走到花園裏的第一句話就是找借口讓鄭博離開,明明是對鄭博說話,何文瀚說話的時候卻一直盯着坐在藤椅上銘塵目不轉睛。
看了看一臉平靜的銘塵,又看了看始終把目光停留在銘塵身上的何文瀚,鄭博放下了咖啡杯站了起來,擡手拍了拍何文瀚的肩膀,開玩笑一樣的說道:“何文瀚,你就是這麽對待客人的?”
“晚上請你喝酒!”終于把視線轉向了鄭博,何文瀚沖老朋友一陣擠眉弄眼,鄭博一陣無語,這家夥明擺着是想打發自己走。
突然想到了什麽,鄭博在離開前對安安靜靜坐着的銘塵說道:“銘塵,晚上也一起來喝酒吧,何文瀚請客。”
“好啊。”男人微笑着一口答應。
“那晚上再見。”
“嗯,再見。”銘塵笑着點了點頭。
鄭博前腳才離開,何文瀚立馬就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鄭博剛才的位子上,翹着二郎腿也不說話,微微擡着下巴,就只是盯着坐在他對面的男人看,那目露兇光的模樣像是要把銘塵給用目光一口一口吃掉一樣。
眼皮都懶得擡一下,銘塵翻開今天的報紙慢慢看着,偷偷安裝在何文宣書房裏的竊聽器并沒有讓他得到想要的信息,何文宣和何文瀚的對話更多的是關于“銘塵”這個人,而不是“泰瑞爾”。
這多少讓銘塵覺得有些麻煩,今天大概要趁着何文宣不在的時候去一趟書房,只是何文宣不在書房的時候總喜歡讓他待在身邊,很難有脫身的機會。
“你看再久也傷不到我一根頭發。”眼前的何文瀚是一個機會,銘塵一邊看報紙一邊說道。
“我怎麽不記得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貼心了,居然還會給何文宣泡咖啡,何文宣看起來很溫柔體貼對不對?他對任何人都是這樣,你不會傻到以為他會喜歡你吧?”話說完以後何文瀚暗暗啧了一聲。
明明來之前想過要和銘塵和好的,至少也是稍微緩解一下他們之間互相敵視的尴尬氣氛,可是看着銘塵安安靜靜的樣子就忍不住想刺激這個男人,一想到剛才的銘塵徹底無視自己卻和何文宣你侬我侬的摸樣,就更是生氣惡心得吃不下東西,一口氣憋在胸口難受的很。
從以前就是這樣,故意說難聽的話刺激銘塵,好像只有這麽做銘塵那雙死寂一片的眼睛裏才會偶爾流露幾分真正的情緒,但後來那雙眼睛裏的顏色越來越少,越來越淺,大概在某一天的時候只剩下黑白灰,然後有一天突然閉上了,安安靜靜地躺在重症病房裏。
“故意用一些惡毒的話來刺激我,和那些在學校裏故意捉弄女生來博取注意的小男生并沒有太大的區別,你不是一個心智發展不健全的小孩,我也不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生。”銘塵平靜的看着何文瀚,“你看起來很蠢。”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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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同樣的臉,人和人之間的差別為什麽那麽大。”銘塵放下報紙站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一刻也不想和何文瀚多待,他看着一臉煩躁的何文瀚,說道,“如果你想教訓我也不用等太久,說不定過兩年何鴻雪想通了就會把我趕出何家,然後你就可以拿一把槍對着我的太陽穴來一發子彈。”
何文瀚皺了皺眉頭,跟着站了起來;“我又沒有想殺了你!”
銘塵怎麽會認為他想殺了他?
“那是打算當衆脫光我衣服羞辱一番還是……”
“你他媽在想些什麽!”何文瀚忍不住打斷了銘塵的話,在銘塵心裏他居然是這種形象的人?
“不是嗎?”銘塵驀地笑了笑,“我以為你很讨厭我,讨厭到恨不得親手掐死我。”
愛與恨都是一種感情,越是強烈就越是在乎。
銘塵當然知道何文瀚沒有真的想殺了他,那又是為了什麽呢?無法相信曾經在心裏高高在上的男神成了如今低賤而又自暴自棄的寵物,還是幼稚的想通過這種辦法來贏得他的注意?
在何文瀚開口之前,銘塵說道:“不過這并不重要,不管你是打算繼續用惡毒的語言攻擊我,還是試圖把我推進大海裏淹死之類的,我都不在乎。”
“什麽意思?”何文瀚有些沒弄懂銘塵這番話的含義。
“意思就是,我不在乎你。”
這句話夠簡單也夠直白,何文瀚不會傻到聽不明白銘塵這句話的意思,就算是聽不明白,他也能從銘塵臉上的冷淡表情裏窺見幾分。
這個男人是真的不打算理自己了?
銘塵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冷漠的态度,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無論是過去高高在上的巨星還是變成寵物後的抑郁失落,都和現在的銘塵絲毫不沾邊。
“你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銘塵。”何文瀚沖男人的背影大聲喊道,他突然覺得這個熟悉的男人變得很陌生。
所有的自以為是和自我催眠所産生的迷霧,都被銘塵一個字一個字的用刀子切開,驅散了迷霧後是自己不願意接受的真相與現實。
“以前的銘塵已經死了。”
不曾回頭,男人徑直大步離開了花園。
……
何文宣從書房裏出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銘塵,他走上前去輕輕握住了看起來明顯有心事的男人的肩膀:“怎麽了?”
眉頭微蹙,像風吹皺了的平靜湖面上泛起的一波波水紋,濃眉下的一雙澄淨的雙眸裏映出了何文宣關心的神态,銘塵似乎是猶豫了一下,遲疑着開了口。
“剛剛遇到何文瀚了,我和他說了一些比較過分的話,他剛才已經氣得離開了,我在想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聽完銘塵的話,何文宣松了一口氣似得淡淡一笑:“我還以為文翰又惹事了,我比你更了解我那個雙胞胎弟弟,能讓你對他說出一些過分的話,他應該也對你說了一些很不好聽的話吧?這種時候你還想着他。”
“我不想和何文瀚鬧得那麽僵,但也不會主動去找他,他畢竟是你弟弟,所以我就想或許可以來找你。”銘塵看起來有些疲憊,他上前一步抱住了何文宣,似乎只有這樣能讓他感覺放松下來,帶了幾分歉意的說道,“希望我沒有麻煩到你。”
很快就回抱住了男人,何文宣輕輕揉了揉銘塵的背:“我正好也有一些事情要和他談一談。”
銘塵說道:“那我在書房等你。”
告別了何文宣,銘塵光明正大的進了何文宣的書房,慢條斯理地走到了之前何文宣和何文瀚說話的地方,他随手往椅子後背上一抹拿掉了早上偷偷放的微型竊聽器塞進口袋裏。
在書房裏慢慢悠悠的溜達了一圈以後随便挑了一本書拿在手裏,銘塵坐到了何文宣的書桌後,書本攤開在書桌上,還沒有看上幾行字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他往後靠在了舒适的皮椅上。
管家推門而入,将幾份精致的甜點擺放在了書房的小桌上:“何先生為您準備的,您慢慢享用。”
鞠了一躬後管家離開了書房,銘塵瞥了眼那些精致可口的小點心驀地笑了笑,何文宣還真是一個貼心的男人啊。
手放在了書桌的抽屜拉手上,微微用力,沒有拉開,抽屜鎖住了。
畫面回到銘塵和何文宣擁抱的那一瞬間,摟住身體的手,劃過口袋時不被人注意的小動作。
抿唇淺笑,銘塵翻開手掌,掌心裏赫然是一把小小的鑰匙,酒店房間的書房抽屜鑰匙何文宣并不會特意收起來,很多時候都只是随意塞進口袋裏,要拿到這把小鑰匙對銘塵來講并不是什麽難事。
起身走到了書房門口把門反鎖起來,男人随手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口中,把随身攜帶的小儲存盤放進了書房的留聲機裏,然後才又走回書桌後坐下來。
鑰匙插進鑰匙孔裏,咔嗒一聲,抽屜開了,一份被牛皮紙包裹的文件靜靜躺在抽屜裏。
靠在黑色皮椅的椅背上,兩腿交疊的男人動作迅速而又小心翼翼地解開了牛皮文件袋,将一張張資料取了出來。
“該死的--------”看到資料的一瞬間,向來隐忍平靜的男人居然忍不住罵了一聲出來。
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銘塵壓制住心裏的怒氣,拿出手機将資料一張一張全部拍了一遍,迅速整理之後将資料原封不動的放回了抽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