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之就湊過來說道,話裏面滿含羨慕。“不像我媽,老是對我兇。”
方晨停下手中的動作,挑挑眉,眸子微閃,仰着頭,“那是。”在他心裏,他媽媽待人是極好的,之于他,是她媽媽的心頭肉,而媽媽,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林平之撇了撇嘴,“到底什麽事?”
方晨從抽屜裏拿出兩樣東西來,将其中一個遞給林平之,另一個放在自己口袋裏。
林平之摸了摸,将它放在口袋裏,有着莫名的興奮,“幹嘛?”他有些意外,難道又要做什麽懲奸除惡的事了?
“跟着我走。”方晨說着,就已邁開步子,往外走去。
林平之摸了摸鼻子,和他一起并肩離開。
驟雪初霁,冬日裏的陽光似乎拉近了與人的距離,地面上的雪還未全化,更顯得格外清晰,格外耀眼。但陽光的溫度卻好似被冰雪冷卻過似的,怎麽也熱不起來,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寒風的吹襲下,草兒全部枯黃,殘剩的白雪貼心的為它鋪上了一層薄薄的棉被。有些樹枝上僅剩的樹葉,也都飄落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樹枝最頂端的開叉處,有不少鳥窩盤踞在那裏,偶爾傳來一兩聲鳥叫,将這裏襯托得更為空曠。
寒風拂過,樹枝上未落的雪“嘩嘩”的落下來,美麗素雅,正應了那句“忽如**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林平之的鼻頭凍得通紅,臉也是紅撲撲的,他縮了縮脖子,踢了踢地上的一團雪,樹林裏本就很靜,雪的散落聲,此時聽來尤為刺耳。他撞撞旁邊的少年,問道:“來這兒幹嘛?”他一說話,嘴中似升起了團團雲霧,他看了看,不由得笑開懷來。
方晨吸了吸鼻子,瞅了瞅周邊的環境,壓低聲音:“等下就知道了。”見樹林那邊傳來動靜,他忙拉着他躲到一旁的土堆後面,笑了笑:“來了。”
林平之跟在他的身後,降低了聲音,“誰來了?”眸子裏寫滿了好奇。
方晨不說話,向他打了個手勢,弓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着那邊。林平之會意,又将身子往下縮了縮。他長的高,蹲着不舒服,索性就坐在了地上。
幾個穿着綠色軍大衣的男人,自遠處向他們走來,身上背着幾個大的尼龍袋,邊走邊笑,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們。他們走了一會兒,又停了下來,繞着一棵樹轉了轉,指指點點。
“他們要幹嘛?”林平之掩着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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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鳥。”方晨扭過頭,沖他說道,表情嚴肅,有些緊張。
林平之不再說話,早聽人說過,這一帶鳥類衆多,捕鳥也漸漸成了盈利的手段。初開始也只是少數人從事,慢慢的,掙了錢,嘗了甜頭,不少人紅了眼,于是,更多人就開始了以捕鳥為生,不僅賺得個盆滿缽滿,又能感受到不一樣的刺激。
這其中,有個人,也有團夥作案。鳥兒飛得快,一個人捕獵着實有些困難,漸漸地,捕鳥打獵就形成了團夥形勢,并有明顯擴大的趨勢。
眼前的這片林子以前是沒人敢來的,不僅離居民區遠,又植被密集,偏僻可怖,居民們都唯恐避之不及。也就是這樣的環境,使得許多鳥兒聚居于此,說不清種類,叫不上名字。直到後來,樹林旁邊開了條公路,路過的居民才發現了這樣一個好地方。
于是,利益蒙蔽了眼睛,大肆的屠戮開始出現。他們郁悶并且怨恨,為什麽沒有早一點發現這個天堂一樣美的地方,而全然忘記了那時候對樹林的恐怖和崇敬心理。
也許,他們不知道,可怖的不是這塊土地,而是他們這些喪失良心的人類,至少在那些慘叫着的鳥兒眼裏,是這樣的。
“老唐,我聽說你今年可掙了不少。”一個瘦高的男人笑笑,詢問他道。一雙眼睛雖小,卻滴溜溜的轉着,頭發染成了黃色,有些亂,看起來将近三十歲。
“哪有,今年天冷,收成也不如往年喽。”被喚老唐的矮胖男人謙虛的笑笑,又說道:“往後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我們不中用喽。”
瘦高男人沒有說話,瞅了他一眼,仰頭看了看旁邊的大樹,數了數枝上的鳥窩,有些興奮:“我看我們今天是走運了。”
老唐将尼龍袋放下,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可不是。”說着從裏面掏出了些東西,張羅人過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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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尺情深意難忘 (一)
方晨和林平之着急不已,他們眼睜睜的看着那些顏色不一、大小不同的鳥兒“嘩啦啦“的落下來,慘叫着,掙紮着,翅膀上或身體上,沾了血,無力的動彈着,這樣的場景讓他們有些無能為力。
林平之向來是個愛憎分明的人,他的眼睛噴着火,要不是方晨使勁的拉着他,他早已經沖了出去,而不是像現在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殘害那些可愛的小生靈。
方晨何嘗不想,只是不能,真的不能,這些利益熏心的人,若是被他們知道,怎麽會放過他們?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沒多久,可方晨和林平之卻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麽長。終于,槍聲停了,那些人松了口氣,正彎腰打掃着“戰場”。老唐腆着肚子,看着尼龍袋裏裝的滿滿的鳥兒,欣喜地露着一嘴黃牙,宛如獲勝的将軍。只是,武器和鳥的戰争,輸贏,毫無懸念,有什麽可驕傲的呢?
方晨和林平之坐在地上,扭着頭看着那一片狼藉的“戰場”,心裏像壓了塊石頭上的,沉重不已。他們怔怔的看着對方半晌,眼睛裏除了迷茫,還多了份絕望。
不遠處的對話,絲毫不落的傳進他們的耳中,林平之低垂下頭,捂住耳朵,可那荒誕的對話還是源源不斷的沖擊着他的耳膜。
“還真叫你說對了,今天可太走運了。”其中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男人說道,說起話來眉飛色舞的。
“那是。”聽到別人的誇獎,“竹鼠”挺了挺脊背,神情倨傲。
……
方晨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人笑着走遠,又瞅了瞅四周,拉着林平之站了起來。
林平之晃了晃酸澀不已的脖子,走到剛才那些人呆着的地方,跺了跺腳,眼神忿忿得說道:“他們還是人嗎?”
方晨苦笑一聲,沒有說話。他環繞四周,看了看地上的血和羽毛,突然聽到了一聲微不可聞的鳥叫聲,他尋着鳥叫聲找去,鳴叫聲又不見了。
“這是違法的,我要告訴爸爸。”此時的他只感覺到絕望,有些慌張,全然不似平時那個膽大妄為的英勇少年。
方晨又仔細聽了聽,立即朝林平之噓了一聲,林平之會意,閉上嘴,跟在他的身後。他仔細的搜尋了一下,轉了幾圈,待看到樹下的東西時,眼睛亮了亮。
安寧回到家,怔了怔,她看到那人竟也在家裏,有些出乎意料。更讓她不敢相信的是,一向不着家、不幹活的他,竟然主動幫阿嬷挑菜,鮮有的和阿嬷聊起家常來。那副孝順慈善的樣子,與素日來猙獰粗暴的面容大相徑庭。
“回來了?“那人也是一怔,将安寧的書包接過來,異常熱情。
安寧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了聲“嗯”後,沖在地裏挖菜的阿嬷笑了笑,“阿嬷,用我幫忙嗎?”
還未等阿嬷回話,許興國就發話了,“你去寫作業吧,我沒事來幫她。”見安寧有些遲疑,他又将她往屋裏推去。
安寧無奈,點點頭,只得走進了屋裏。她怔怔的看着面前這張破舊的椅子,本以為上次被那人踢壞後,會破舊的無從修複,可如今看來,阿嬷再次成功了。她歪着頭,想起剛才那人慈善的樣子,竟微微笑了起來,自記事起,她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
這樣才叫“父親”吧,安寧想着,嘴角微微上揚。
“興國,歇歇吧,我去給你拿錢。”阿嬷蒼老的聲音響起,将安寧的思緒拉回。
安寧看了看那滿頭大汗的男人,心中疑惑不已,錢,他要錢做什麽?
老人顫巍巍的走到自己屋裏,過了一會兒,将手中用布包着的錢拿出來,數了數,大約有一沓子,有些遲疑,看了看一旁的女孩,最終又遞給男人,“興國,你可得好好幹,絕不能偷懶。寧寧轉眼就要上初中了,沒有錢交學費可不行。還有和別人好好相處,你性子急,要……”
阿嬷還沒說完,男人就一把将錢拿在手裏,數了數,一臉喜色,“知道了,媽,我一定會掙很多錢的。”
“阿嬷,為什麽給他錢?”安寧皺着眉,脫口而出。這可是阿嬷一點一點辛苦積累起來的,怎麽一下子都給了他?再說他要是拿這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