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然被炒鱿魚就回去坐坐啊。”
林宇軒懶得思考田騰飛怎麽知道自己被炒了鱿魚。對方似乎一直有超能力,自己有些想法有些經歷,不必說出口,那個人就知道。
“我怕我忍不住。”林宇軒輕聲說了一句。他根本沒指望田騰飛聽到。
可他忘了田騰飛是唱歌的,耳朵靈敏:“你忍不住什麽?”
林宇軒雙眼眯成一條縫,嘴笑得彎彎的:“忍不住打你一頓。”雖然是用小雞雞吧。他在心裏默默補充。
“家暴了!喂這裏有個人要家暴……”田騰飛被自己逗得說不下去,打了個滾,又翻回來,突然離林宇軒很近很近。
近得碰到林宇軒的鼻尖。
林宇軒收起嬉笑地表情,像揉大寶那樣撓了撓田騰飛的肚子:“後半夜涼,多蓋點,別受涼生病。”
不知是不是田騰飛的錯覺,他感覺自己心跳漏了半拍。
“哎,田騰飛,說正經的,我問你個事兒。”
“說。”
“你是大明星,感情經驗應該豐富點,肯定不止。”
田騰飛嘴上應着,心裏幾個小人早就開始上竄下跳。林宇軒可真說錯了,他動過心的人,還真沒媒體上說得那麽多。
“那我問你一個相關問題。我……我有一個朋友,他……”
林宇軒吞吞吐吐,眼神忽閃,一句話醞釀好半天。田騰飛盯着他,目不轉睛,盯得他更是一個字擠老半天。
“你怎麽了?你喜歡誰啊?”
林宇軒當年一直是可以操天操地的模樣。現在這表情田騰飛看着稀罕,也有點心疼。
“我的一個朋友!”林宇軒語氣有點急。
“好,你的一個朋友。”
田騰飛難得耐心,好似他一夜長大,真的比林宇軒成熟許多似的。
“我那個朋友,他……他喜歡的人,可能要結婚了。”林宇軒充滿期許地看着田騰飛。
高中時候田騰飛就那樣覺得,林宇軒眼中有一片花園,種着星星,在光下特別好看,說那句話時更亮,照得田騰飛腦袋裏一塊暗影更黑。
“如果是你,你會告訴他嗎?告訴他,我……我可能還喜歡你……”
“當然不會。”田騰飛答得斬釘截鐵,“人家都快結婚了,說這種話不就是給人添堵嗎?”看到星星隐滅了光,他突然于心不忍,連忙補充道,“不過,如果你朋友和他戀人關系不算特別好,你……他說不定有機會。”
“我看他們兩個人是絕配。”不過還是有種自己養了多年的白菜被豬,啊不,叫人家姑娘豬不合适,被小馬駒拱走的憤恨感。
林宇軒眼一點點暗下去,最後熄滅,不見蹤影。他背過身,任田騰飛再怎麽安慰,他也只淡淡答一句“我要睡了”。
田騰飛感覺自己的心被蚊子盯了一下。他快急死了。為了“林宇軒到底喜歡誰”的問題,他今夜徹底不用睡了。
這一夜田騰飛一直睜着眼,大約天光時才草草睡去,醒來不過八點,但床邊是空的。
田騰飛坐起身,有什麽嗷了一聲,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大寶趴在他身上。
一夜未能好眠,田騰飛這時候頭疼欲裂。
他抱起大寶,撩開肚子上的毛毯,簡單洗漱後溜達到了廚房。
飯桌上一碟肉,旁邊粘着便條紙,上面寫着“大寶的飯,喂他一下,喂好以後帶他去散步”。
“喂,我的份兒呢!”
雖然沒肉吃,田騰飛心情意外好了點。他把肉倒進大寶食盆裏,兩只前爪搭他腳上的大寶蹭了蹭他,便歡快地颠到飯盆邊。
他翻到便條紙背面,右下角一行特別小的字:給你卷了雞柳餅,在爐子上。如果你沒時間帶他散步,送來這裏。
下面工工整整寫着“景城照相館”五個字,後面跟着田騰飛熟悉的地址。
田騰飛小心翼翼折起字條,走到爐邊,咬了一小口林宇軒特制的早餐。炸幹的雞柳,辣美乃滋加倍,生菜只要梗,再加點油潑辣子。
和當年的味道一模一樣。
田騰飛拽了個小板凳,坐在大寶身邊,一人一狗面對面,享受難得靜谧的早餐。
上高中時,田騰飛和林宇軒他們晚自習前只有一個鐘頭吃完飯。食堂人太多,各家都要排長隊,打到飯也差不多該是自習的點。
所以他們222寝室的四個人,每天放學直接往校門外沖,正沖着斜對角胡同裏的小攤而去。
林宇軒妄想一夜醒來身高長十厘米,所以平時有事沒事就喜歡打籃球,跑得飛快。每次都是他先去搶攤,另兩位室友梁宸和伍原位列中段,田騰飛總在最後着陸,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林宇軒愛吃雞柳餅,田騰飛只吃麻辣燙,還專門要素菜,每每林宇軒見到,都要咋舌搖頭,奉上幾句“哎,你什麽時候才能長高超過我”,然後分給田騰飛幾塊雞柳吃。
室友都笑他們,說田騰飛就像林宇軒的媳婦,損起來不留情面,疼起來也毫不含糊。要是田騰飛讓別人說一句,平時愛欺負他的林宇軒比誰炸毛都快。
田騰飛聽了哈哈大笑,用指尖搔弄林宇軒的下巴,逗得林宇軒語無倫次,直叫他們別瞎講,然後頭腦一熱,嘴門把不住關,噼裏啪啦講得田騰飛臉拉得比面條還長。
“我才不稀罕娶這個媳婦呢!”“你以為我願意嫁你?!”之類的對話,天天上演。
簡直像小學生一樣。
誰知到了高一下半學期,林宇軒中了邪,突然說打算開始攢錢,以後用來娶媳婦。
梁宸和伍原愛起哄,左問右問,不肯放過林宇軒。林宇軒開始還能老神在在應答如流,說他未來的媳婦身材嬌小,臉特別可愛,笑起來陽光漫天。
田騰飛一加入起哄隊伍,林宇軒就不答了,嫌他煩,嫌得滿臉通紅。
平時林宇軒淡定成熟,二五八拽,只有打完籃球和害羞時臉才紅。田騰飛很難得見,更喜歡看,經常能盯着看個不停,被林宇軒發現了也不躲,任對方抛來“神經病”之類的刺話,巋然不動。
“我覺得你臉紅特別可愛。”
平時想方設法欺負他、對他惡作劇的林宇軒,被他一句話說得臉更紅了。
“哎,你不是真的打算娶我吧?”
“你別得了便宜賣乖!”
那時候他們222寝室仍一起吃飯,林宇軒還是跑得最快的那個。只不過他要攢錢養媳婦,再也不給人墊付飯錢,一定要提前預付。
只有田騰飛悄悄塞給林宇軒的幾枚鋼镚,總會神奇地回到田騰飛的書桌上。田騰飛問林宇軒為啥不要,林宇軒憋得他都急了,也憋不出一個答案。
所以至今為止,田騰飛還欠着林宇軒半年的雞柳餅錢沒還。
田騰飛的手機突然震了好幾聲,像是鬧鐘,将他從回憶的美夢中驚醒。他連忙掏出手機看,原來是林宇軒每日風雨無阻的早安短信。
早安。
醒了嗎?沒把你吵醒吧。
看到雞柳餅了嗎?
火候還行不行?合不合口味?
我記得你原來吃得特別辣,但你現在要唱歌,就沒敢給你加太多辣椒。
林宇軒每句話都帶着光,照亮了屋子陰暗的角落,看得田騰飛心裏湧過一波熱流。
這個人果然還和當年一模一樣,田騰飛想,表面兇巴巴的,說話也不盡然好聽,卻總是暗中關心着自己的一切。
田騰飛突然想起高一文化節閉幕的那個晚上,林宇軒給他捏肩膀,捏着捏着沾枕頭就睡着了。他覺得林宇軒手上的藥膏味道特別香,不自覺探出頭,偷偷親了林宇軒嘴唇一口。親完田騰飛吓得鑽回被窩裏,生怕一臂之遙出什麽動靜,發覺了他的小秘密,自此跟他說拜拜,說永世不再相見。
那時已經五月底,天總不算涼,田騰飛悶着頭惴惴不安了一晚,悶了一頭汗,悶出人生中唯一一顆痘,也悶過了漫漫長夜。
第二日清晨,林宇軒掀開田騰飛的被子,一臉嫌棄地問他:“你蒸饅頭嗎?”
田騰飛沒漏掉林宇軒一瞬擔心的神色,看得他心砰砰直跳,快得他發慌。他大叫一聲“沒事”,捂着鼻子和下體跑到洗手間,滿面通紅。
大事不妙。
田騰飛感覺鼻子不太對勁,一低頭,地板上幾滴血點子,他蹭了蹭鼻子,手背上全是瘆人的深紅。
想林宇軒想到流鼻血,也太丢人了。
田騰飛趕忙跑到洗手間,扯了大團大團的衛生紙,堵住鼻孔。
天太悶,空調打到二十度根本不頂事。火氣在田騰飛身體裏亂竄,最後竄到下半身,頂得褲子支起小帳篷,使勁壓一壓,反而翹得更起勁。
這裏是林宇軒家,到處都是林宇軒的習慣,是林宇軒的氣味。田騰飛想,總不能在這個曾讓自己暗戀明戀最後失戀的人家中打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