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4)
我明天就買票過去。”
岳藏舟還真不能說不讓顧峘來這一次,他見過盜墓賊團夥,最好是能畫出肖像,才能馬上撒網抓捕。“我已經到了廣粵,花力去聯系一些朋友打聽最近要往港島走的人。那三天把很多痕跡都沖散了,大個子與三個警察回去找你們的時候,與那夥人正面沖突,三個警察都因公殉職,大個子也沒有能夠逃出來。這次的影響很惡劣,所以一定要把人都抓住才行。他們盯早就盯上了考古隊,要是出現了漏網之魚,難保以後有什麽麻煩的事情。”
顧峘想到那夜在河邊,聽到所謂的林老大眼睛也不眨地說要把兩個學弟不論死活的賣掉,就知道這群人是窮兇極惡的人。他更加擔心岳藏舟在廣粵并不安全,“我明天就來把事情與警察說清楚,等我提供了肖像畫,我們就回京城。你在廣粵呆着,萬一撞上了那些人怎麽辦?”
“也不要草木皆兵,我窩在酒店哪裏也不去。”岳藏舟馬上安撫顧峘,“他們還沒有神通廣大到這個地步。反而是你來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對于這群人來說要往外面逃是最重要的,打擊報複反而沒有在外面逍遙自在重要。所以,你的兩個學弟留在蓉城養病也可以,如果他們想要回京城,警方這裏也會保護他們的安全。”
初一的火車票不難買,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顧峘挂了電話就與康亮兩人去訂了票,留下一個保镖照看兩位學弟,兩人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往了廣粵。過了一個晚上到了廣粵火車站,一下車就覺得氣氛有些緊張,火車站周圍多了許多的警察巡邏。
顧峘直接去了警局,最重要的是他把肖像給畫了出來,才能讓警方把通緝令發下去。而綜合了顧峘帶來的消息,警方知道了當時發生的經過,這時炆縣那裏又打來了電話,說是在下游找到了二十具浮屍,有十一個腿上受傷,與顧峘說的情況相符合。還有兩個是受了木倉擊身亡。在發現屍體的沿河上游,找到了一兩件破損的文物,很有可能是分贓不均導致的。
根據顧峘畫出的肖像,炆縣那裏對比後發現,包括林老大在內,顧峘見到過的盜墓賊全都死了。還有兩具屍體中了子彈,并不是顧峘畫像裏面的人,應該是另外一批後來趕到的人。
兩敗俱傷的死亡也很符合邏輯,因為林老大被顧峘等人砍傷了腿部,他們想要逃走卻變成了累贅。這些人可不是什麽忠義之士,能同甘不能共苦,就索性下手殺了林老大一夥,還能把文物都私吞了。
“這是真是多虧了顧同志的好畫技,才能讓我們這麽快确定疑犯的身份。”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金銘已經與岳藏舟見過一面,他知道岳藏舟來頭不小,說話也很客氣。金銘當然也很想快點破案,在他們的管區內發生了文物走私,如果這還不夠惡劣,那麽加上警察殉職,又讓一群來自未名大學的考古隊死的死,傷的傷,也真是面上無光。
不過,如果不是內賊作怪,也不會讓那群人如此容易得手。
“現在有個不好的消息,考古隊的王朝已經被列為了疑犯之一。京城的同事已經查到了王家,發現他們家以過春節回老家為由,在十七日就離開了京城,包括他父母與岳父岳母,還有一個十歲的孩子,五個人都找不到了。他們最後的蹤跡是在十八日登上了開往廣粵的火車,與他們在北邊的老家完全是兩個方向。我們懷疑他們已經先一步逃走了。顧同志,你對王朝的情況有什麽了解嗎?十九日的那一天,他有沒有什麽反常的舉動?”
顧峘搖頭,他與王朝并不熟悉。“你們應該已經聽堯老說了,王朝是郝教授邀請來的。這次項目雖然是堯老申請的,但是他年紀大了腿腳不便,很多事情都是交給了郝教授,可是現在郝教授也已經被殺了。”
如今不是死了就一定是好人。京城方面也調查了郝好的情況,确定了他的財務狀況與家人都沒有異動,才放下了對于他的懷疑。
別說是被殺害的郝好,就是堯老教授與顧峘都進行了排查,之後也會繼續觀察他們是不是與盜墓團之間有聯系。
這次的案件影響極為惡劣,在除夕前夕爆出了這樣的事情,又有警察殉職,可見來者是非一般的兇惡之徒,上面下了嚴令要一網打盡。只是金銘已經做了壞的準備,很有可能狡猾的王朝已經潛逃了。
金銘提醒了一句,“我們尚且不清楚在逃的還有幾個人,已經對炆縣周邊擴大詢問範圍,調查與死去的二十個人有聯系的人。鄉民對于陌生人的出沒應該有印象,但想要掌握精确的情報仍有困難。目前已經盯緊了海關邊境,不過地下生意屢禁不止,很難說他們是不是已經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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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位被殺的警察應該是遇上了另外一隊人馬,這些人手裏有家夥,長年跋山涉水體格很好。正面遇到後,警察對上了亡命之徒,才會死傷慘重。”顧峘猜測其實盜墓團內讧,應該都差不多死了。
“既然一個是去主墓偷盜,一個是去邊上的墓群,他們帶的人手應該是一樣的,不會有太大的偏差,才會在後來纏鬥致死。我覺得很有可能東西沒有被帶走,蹤跡不明的王朝挑了輕便的上路,而那些重的也許已經沉河了。當時他們有擡着木箱子,放在箱子裏面沉入河中,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拿走。”
金銘眼前一亮,先要去看看有沒有顧峘說的這個可能,把東西打撈上來。如果真有,也能說明逃走的人不多,才放棄這些文物。“這是個新的想法,我這就讓他們去打撈看看。如果顧同志還有其他的建議,随時和我聯系。”
**
王朝與歐陽隆已經從港島出發,帶着兩大包東西,坐上了開往荷國鹿特丹的郵輪。在郵輪的舞廳裏,他們拿着葡萄酒杯幹了一杯。
歐陽隆先一口喝盡,“這次雖然只帶了兩袋東西出來,卻足夠我們用上一輩子的。都是先秦的好東西,要不是那群蠢貨非要把墓室搬空,根本不會折在那裏。”
王朝摸了摸額角已經結疤的傷口,對于一群莽夫怎麽自取滅亡,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他指了指太陽穴,“所以說做事情還是要靠腦子。歐陽兄,這次要不是你找上我,我也不會與那些人合作。還是我們兩個人做事幹淨。”
“雖然如此,老林他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把那幾箱子推到河裏,也算給他們陪葬了。”歐陽隆對自己的匆忙潛逃有些不滿,“我覺得這次警方辦事的力度也太大了,和老林說了好幾次不要碰警察,他就是不信邪。不過,考古隊裏的人是不是有些能量?”
王朝不太肯定,“我們都出來了,別找麻煩。老堯是個老古板,但是架不住他這把年紀認識的人多。至于顧峘,他的底細我不清楚。”
歐陽隆可有可無地點頭,“我不會親身上陣。不過如果以後有機會,給他們添些麻煩總是可以的。我們的醫藥費都不要他們出了,出一些小氣還是可以的吧。你放心,國內的這條線是斷了,但是一兩個幫手還是有的。”
九十章
盜墓賊在春節鬧出的案子,以他們兩派俱傷的內鬥而告終。從河裏也打撈上了三大箱子的文物,已經交給了相關文物研究單位,進行及時地修複處理。畢竟木箱子不防水,裏面的文物都已經被河水泡了一段時間,有些損傷也在所難免。為此,顧峘也被縮短了假期,雖然還在年節裏面,但也要回去參加修複工作。
最終并沒有發現在逃的王朝,通緝令雖然發了出去,但估計他已經逃出了國門。而與出土記錄清單上相出入的那部分缺失文物,應該也都被他卷走了,只能等到日後追回。
在這樣的日子裏面還是有好消息的,鼎兕已經自主研發出了VCD機的核心芯片,就在嚴密地檢驗中。只要能通過各項測試,就能供應萬秋VCD機的生産,擺脫核心芯片一定要依靠進口的魔咒。
在深市鼎兕公司的硬件研發部,主管廖季慎拿着裝有VCD解碼芯片的小玻璃盒,他發現自己的手居然有了些輕微的顫抖。因為聽說了這樣一塊小東西能換來巨額財富,VCD機勢必在華國掀起一股飓風來,而他們竟然掌握并且成功研制了其中的核心技術,這樣激動情緒讓他早上吃蝦餃的時候,都多吃了一籠。
廖季慎也不算年輕,四十出頭,在二十多年與半導體芯片研發打交道的年歲裏,很久沒有那種與有榮焉的感覺了。誰讓外國的東西總是比國內快了一步,而他們好不容易研究出來了,外國人就把更好的技術又抛了出來,讓人們又一窩蜂地追着新技術去了,這種憋屈感實在是堵得人心裏難過。正因如此,研究的經費越來越少,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裏。
不過,這次他們總算做出了一個值錢的東西!
“岳總,質檢報告已經出來了,已經能夠大規模投入生産。”廖季慎的話不多,他不是善于言辭的人,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岳總,我們大概能接到多少的訂單呢?”
岳藏舟看着小玻璃方盒總的芯片,嘆了一句,科技就是財富。別看就是這麽小小一塊,它是VCD機最值錢的部分。“這次你們能突破國外的專利封鎖就是大工程。放心,産量不會少的。要我給你一個數字有些困難,不過你能自己算一下,現在大家每天都要在電視上看到VCD機的廣告,去年大家還不了解這種新出現的家電,但是今年已經能在深市的街頭看到賣盜版碟片的人了。所以初步估計,今年的市場起碼可以容納60萬臺。已經有另外幾家公司也進軍了VCD行業,讓他們分了一杯羹,怎麽說20萬臺,我們還是能賣出去的。”
“廖工,雖然才是新年之初,但是今年你們就等着拿大紅包吧。”岳藏舟的話中帶着一絲笑意,不過他還是繼續關照,“芯片行業的競争激烈,今天雖然突破了解碼芯片,不過不能放松,我們只有不斷地鑽研創新才行。給研究部的計劃你已經看了,電腦那裏的芯片才是大頭,只要做得好了,不愁沒有研究經費,你們的分紅也會越來越多。”
比起其他人,萬長曼才是最關心新機銷量的人,他把所有籌來的錢都投到了前期的研發與宣傳中,甚至差點就斷了資金鏈再也維持不了後續的發展。要不是有DM風投的注資,現在萬秋VCD機只能淹沒在歷史中。
行內聽聞有港島風投注資萬秋公司,反而更加加快了其他公司的産品制造腳步,就怕萬秋在死灰複燃之後,一口氣搶占了市場。
其中,勁愛公司在94年的十二月成立,已經下了重本邀請了港島的著名功夫打星成飛出場為他們的VCD機做代言,光是代言費就高達了四百萬人民幣。像是勁愛公司這樣要重磅出擊的公司還有兩三家,就在95年的春天一場VCD機的争霸之初的沒有硝煙的戰争就此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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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峘終于完成了那批文物的搶修工作,雖然後面還要做許多的維護,但是緊急修複的工作總算是告一段落了。他回到家卻發現了昨天電話裏還留在深市督工的岳藏舟。
“怎麽回來也不事前來個電話,那裏的事情忙完了?我聽說電視上都是成飛為勁愛VCD機做的廣告,你不着急?”
“回家還要打什麽電話啊,這兩天你工作忙,我想着早點回來也能做些愛心晚餐,犒勞一下你。”岳藏舟接過了顧峘手裏的書,和他交換了一個吻,讓他梳洗一下,示意他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我只是投資了萬秋,又不是收購了它,萬長曼也不希望有人事事都插手。他是商人,總要自己摸索出一條路來。再說他已經栽過一個大跟頭,要是還不能處理好這次的新亮相競争,那麽就是他沒有本事,我也不用當做劉阿鬥一樣扶着。”
顧峘知道岳藏舟當初只是想要做解碼芯片。掌握了這個技術,他們與哪一家VCD公司合作都一樣。幫萬秋一把,只是看在萬長曼當初最先制造了VCD機卻要落得黯然收場的份上,稍微拉了一把而已。
不過,顧峘并不相信岳藏舟真的能完全撒開手,現在鼎兕的芯片只有萬秋一家在用,就是為了自家能多掙一些,岳藏舟也會出力。
“我看最近白文年的風頭正盛,他最後還是簽了謝韻影視。謝馨婷聽了你的建議,在去年十一月開拍了什麽偶像劇,這個劇已經賣給了上星的衛視,從今天晚上開始播出,也不知道收視率會怎麽樣。”
顧峘說起白文年并不是偶爾興起,他是覺得既然勁愛公司能請功夫明星成飛做廣告,萬秋公司同樣也能請大陸的明星做廣告。要說影視裏面,不單單是演員更是明星的人就是異軍突起的白文年。
岳藏舟秒懂顧峘的意思,他把電視頻道切換到了《流星記憶》這部號稱重磅打造在海外多處取景的偶像劇上。岳藏舟對謝馨婷其實是以吐槽的語氣說着偶像劇,因為在他看來,多金的集團繼承者其實應該很忙,每天要學習處理公司事務都來不及,哪有時間要死要活的談戀愛。
“我當初和謝馨婷一說,她就有了靈感召集編劇參考我說的那些狗血槽點要拍出一部愛情偶像劇來。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讓片子過審的。”岳藏舟沒有看過新寫好的劇本,不知道這部片子會出現什麽樣的雷點。
顧峘看過電視的宣傳海報,覺得起碼照片拍得不錯,謝馨婷這次的投資不少,應該不會弄出一個四不像來,而片子裏面有沒有什麽不良情節,為什麽不能過審?“就是一部談戀愛的片子,怎麽會過不了審,你也想得太多了。很多人看電視就是為了放松,圖個樂子而已。”
岳藏舟是覺得謝馨婷拍的這個東西在這個時代把豪宅、名車、富家公子等等都放到了觀衆的面前,真的不會有人罵他們拜金,或者有了腐化思維?好吧,岳藏舟覺得自己也是多想了。
不過,岳藏舟真的沒有想到白文年會在影視這條路上走下去。聽謝馨婷說他的性格沒有多大的改變,不過很聽公司的話,配給他的經紀人也很有本事,看來謝馨婷要把白文年打造成為一哥了。
而國內還沒有出過年輕的靠着顏值風靡的演員,白文年會是第一個。當然了演技同樣很重要,聽說謝馨婷要讓公司挖來的半路出家的人都好好去進修一番。
就在VCD機大戰的來臨之際,《流星記憶》也在如火如荼地播送。其實要說在內地不認識白文年的人真的很少,因為去看貓咪那部電影的人,幾乎是全家出動,所以當他在出演了一個王子式的人物,就算是配角,但也讓許多年輕人心甘情願地與家長們搶起了遙控。關鍵是白文年身上幾乎沒有黑點,他并非是科班出身,就讀名校,但是演技上也在不斷進步。作為偶像,幾乎是正能量的化身。
萬長曼看到因為成飛代言了勁愛的VCD機,讓它的銷量超越了萬秋,心裏已經急的冒火。都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但是如果他變成了有些冤大頭的前人,就怎麽也不能忍下這群新冒出的公司分了他的大餅。
既然你請成飛代言,那麽我也可以請人。
萬長曼打開電視看到了白文年的身影,馬上就決定要讓着這位新起之秀代言萬秋的VCD機。但是,白文年這位當紅炸子雞,之前沒有接過其他的代言産品,真的會接下萬秋的代言嗎?
因為VCD機大戰已經打響,萬長曼不能再耽誤時間,當即飛到了京城,一定要說服謝韻影視公司,請白文年代言,而關于代言費他們可以談。萬秋在去年都把廣告做到CCXV上,現在決不能省這筆錢。眼看VCD機大賣的時代就要到來,必須讓坐在電視機前的人都知道他們萬秋才是最好的選擇。
白文年的經紀人伯翰卻沒有為白文年接下這個代言的打算,如果白文年做一位以演技見長的演員,廣告代言應該要精而少,如果他是以明星偶像出道,那麽第一個廣告就尤其重要,不能自降了身份,以後都會成為黑點。雖然萬長曼給的錢不少,卻不能打動伯翰。
聽到這個消息,萬長曼嘴角又起了泡泡,他真心覺得白文年是個好的選擇,《流星記憶》有爆紅的趨勢,白文年有着別人沒有的人氣。萬長曼真的不想要放棄這個最好的選擇。
看着手裏的電話本,萬長曼有些猶豫,他不知道應不應該給岳藏舟打電話。他與那位大老板沒有說過兩句話,不過已經聽出來對方希望自己可以闖出一番天下,而不要總是半途而廢。聽說岳藏舟投資了國産芯片研發,盡管如此,萬長曼覺得他對萬秋并沒有太多熱情。聽說DM風投給萬秋的注資,不過是米國軟件大公司巨硬給岳藏舟創意費的一成而已。
用這樣的小事去麻煩對方會不會不好?
萬長曼最後還是撥出了號碼,不管怎麽樣他們都是合作夥伴了,對方應該會幫忙吧?
九十一章
“我不會去勉強一個人。”岳藏舟對着萬長曼說,“雖然我很希望萬秋VCD機能大賣,但是如果白文年拒絕做代言人,那麽萬老板再換一個不就行了。”
萬長曼看着岳藏舟不急不緩地喝着茶,他心裏真的不确定對方到底是怎麽想的,照理來說岳藏舟應該幫忙才對,很有可能只是一擡手的事情。
“但是成飛的名氣太大了,在港島包括海外能與他拼一下的人幾乎沒有幾個。就是有,我也請不到。而在大陸找不到比白文年更好的選擇,您真的在影視圈裏沒有一兩個朋友能搭橋牽線一下,再與謝韻影視公司說兩句。”
岳藏舟不會對萬長曼解釋太多。他與謝馨婷熟悉的事情,知道的人也就限于一個圈子,而明顯萬長曼不是這個圈子裏面的人。
“萬老板,我知道你很有誠意,那麽你就應該想辦法打動白文年。他的經紀人不為你的酬金所打動,那麽必然就是有其他方面的顧慮。比如你的産品不夠過硬,可能給白文年留下黑點。當酬金不是主要的時候,你應該讓白文年意識到他與你的産品是很相合的。這些不是我與誰的交情好,就能讓對方産生認知上的改變。”
萬長曼心裏着急,卻不能真的催促岳藏舟什麽,他心裏難免抱怨岳藏舟不通人情,這事情又不是什麽原則問題。
而岳藏舟卻希望萬長曼能在這次的廣告大戰中為萬秋找到它的定位,産品只有了自己獨特的定位,才能走得遠一些。至于萬長曼是不是明白他的用心,這并不重要。要是對方真的談不下來,再由自己想辦法吧。
岳藏舟端茶送走了萬長曼,卻在這裏繼續等着下面約的一位。如果萬長曼多等一會,就會看到來人是他很想要好好談談的伯翰。
伯翰到茶室的時候,看到岳藏舟正在泡茶,這行雲流水的動作,真的讓人賞心悅目。他原來有一些煩躁也放下了。
伯翰不是萬長曼,他很清楚岳藏舟要是真想讓白文年做什麽,他沒有太多說不的權力。雖然,接一個廣告真的不是原則問題,但是一次的妥協,很難說以後會不會步步妥協。伯翰是真把白文年當做朋友看,才會顧慮這麽多。
“岳總,您今天也是為了VCD機的廣告來的?”伯翰直接了當地問,他知道岳藏舟并不喜歡彎彎繞繞的人,直接有時候反而能博得他的好感。
岳藏舟示意伯翰喝茶,沒有顯示出壓迫人的氣勢,只是平和地問,“你不看好VCD機?難道你最近沒有去商場轉轉,應該會發現家電裏面銷售最好的就是VCD機了。我沒有一定要你們接廣告的意思,說說你的看法,到底有什麽顧慮。”
伯翰當然知道VCD機的銷量很火爆,雖然現在價格不低,但是有能力的人都開始往家裏搬了,要說這東西其實對于普通人家庭來說比大哥大實用。不過正是因為它的火爆,才讓伯翰有了顧慮。
“岳總,您是懂行的人。VCD機大賣意味着盜版碟的生意也會越來越好。我不去談先有機還是先有碟,但是整個影視市場受到沖擊是必然的。如果小白代言了VCD機,确實與盜版碟沒有關系,但是就怕有心人做文章。如今影視圈的水已經越來越深了,我就怕一招不慎走錯路。那個成飛敢代言,因為他是港島的大腕,但是小白現在就是紅,也只是新人而已。”
岳藏舟放下手中的杯子,這個論點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雖然乍一聽有些扯,但是伯翰也是考慮深遠。想要打擊大陸的盜版碟,不說眼下,就是往後推十年都是一個問題。這背後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鏈條。而VCD機的出現給了他們深根發芽的肥沃土壤,機器沒有錯,怪只怪利益動人心。
有人得必然有人失,對于正版的出品方來說,平白損失了這塊利潤,總是有一肚子的火。雖然,其實VCD機的出現也為推廣影視作品起到了正面作用,但總要有人承擔怒火。
岳藏舟摸着手裏的杯子,一時也沒有說話,有些猶豫原來心裏的打算,要不要按部就班下去。果然,影視圈的關系很複雜。
他沉默了一會還是問,“你說的有道理,這是謝總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謝總認為她能擺平很多事情,不過謝韻影視才剛剛發展,小心總是沒有錯的。”伯翰不避諱地回答。而他也不知道同樣是岳藏舟的投資,到底是萬秋更加讓岳藏舟重視一些,還是謝韻影視更在他心裏有份香火情。
“你對萬秋VCD機的了解多嗎?”岳藏舟問後就看到伯翰搖搖頭,也知道對方沒有花太多的心思去弄清楚萬秋的來龍去脈。
岳藏舟耐心地稍微解釋了一下,“雖然你剛才的顧忌有道理,但是科技的發展不是一般人螳臂當車就能阻止的。VCD機勢必要大賣,這之後不只是VCD機,甚至會有外國研制的DVD機也會進入華國市場,産品會不斷地多元化與升級。你可能不知道,目前市場上的四個VCD機品牌中,只有萬秋一家用的是我們國內自主研發的解碼芯片,由鼎兕公司生産。
你不希望白文年為VCD機代言是怕他的身上會有黑點。而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在對他形象的包裝上既然已經走上了知性的路線,其實讓他代言一個國內研發的産品也不錯。他作為一個名校的畢業生,一直都很支持國家的科學研究事業,希望我們能真的擁有自己的品牌,這條路線也不錯,不是嗎?”
岳藏舟說的平淡,但是伯翰卻不由自主地多喝了兩杯水。他對鼎兕的底細不清楚,卻知道這是國家扶植的公司,當初它低調地在廣粵落成,不過消息靈通一點地都聽說了,要以鼎兕為起步,在深市也建立一個我們自己的矽谷。
如果能接到鼎兕的代言當然是好事,那就不是一個平常的代言,更能有一個正面的形象保證。可以讓白文年在這條并不幹淨的路上少遇到很多麻煩,畢竟謝馨婷再有本事,現在她與謝家是處在冷戰的狀态裏。
“如果岳總說要小白為了鼎兕年底發售的個人電腦做代言,我現在馬上就能與你簽合同。”
伯翰還是冷靜了下來,雖然岳藏舟讓他看到了一個畫出的大餅,但是眼前有的只是VCD機而已。
“可是我們說的是VCD機。況且,岳總希望萬秋能成長起來,也只是你的希望而已。”
岳藏舟為伯翰的冷靜替他添了一杯茶,“你是對的,這只是我的希望而已。這樣吧,如果萬長曼能自己想到這一點再來找你,你就接下這個代言。如果不能,我們還以後還有其他合作的機會。”
伯翰謝過了岳藏舟,他也松了一口氣。看來岳藏舟在絕大多數的時候,是一個考慮深遠的人。和識大體有遠見的聰明人合作有時候很累,但有時候卻也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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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萬長曼最後還是找了另外一個人做代言。”顧峘看着電視裏面的廣告,這是另外一位家喻戶曉的喜劇演員,不能從人氣上去與成飛比較,但也是大家都知道的面孔,但終究與當初希望有的明星效應差的遠了一些。
岳藏舟對萬長曼的選擇不予置評,其實VCD機能賣出去是一定的,只是火爆與火爆爆的區別。既然對方猜不到他的用心,那也就作罷。
不過,即便如此,要宣傳鼎兕研發芯片的事情,并沒有被耽擱下來。
這事情其實輪不到岳藏舟操心,鼎兕本來就是合資公司,背後有研究院更有國家扶植。他們成功研制了解碼芯片,并且已經大量投入市場,還是一個受到追捧的新家電,這樣的好事不會有人忘了宣傳。
只不過,從一開始萬秋能把握住的以VCD機為主,轉向了以鼎兕為主的研發成功。終究萬長曼沒有抓住一個提升逼格與刷好感度的機會。
然而,伯翰有所擔心的盜版碟問題卻出乎岳藏舟所料的被爆炒了起來。
這次是幾家唱片公司與港島的影視公司一起聯手,堅決要求華國打擊盜版碟的市場。甚至有言論認為就是VCD機的普及才造成了盜版碟片的猖獗,其中以盜版大陸以外的影視作品為主,這大大損害了影視與唱片業的利益。
為什麽要抓住VCD機不放,因為只有華國才用這種家電,而國外多用的DVD機。從品質上來說VCD遠遠比不過DVD,而VCD更容易被盜版,不像DVD有了嚴格的标準格式。
這股風放出來的時候,距離島國幾大電商定下了DVD标準才過去了兩個月不到。
岳藏舟不記得以前的DVD機是什麽時候在島國開始銷售的,但是如今九五年五月初,幾大島國電器公布了統一DVD标準。六月初,下松DVD機率先在島國上市銷售。
這不是簡單的來者不善。
管着通訊這一塊的謝翼第一時間就聯系了岳藏舟,“小岳,看來這背後是有人做怪啊。島國那頭沒有想到我們自己能弄出VCD機的火爆市場,一看風向不對就推出了更好的商品。要說打擊盜版,這裏面也許有其他人的影子。要知道現在是關鍵的時候,港島還沒有回歸。”
“他們只是惶恐了。”岳藏舟對于緊接其後地推出DVD标準并不意外,技術圍堵也好,還是DVD機真的更加強也好,但是影視公司的聯合卻是有人在推波助瀾。原因不在其他地方,就在于鼎兕研制出了自己的芯片。
VCD機的核心芯片本來都是從國外進口,到底是DVD還是VCD對于那些能賺到大頭的公司來說沒有區別。但是,現在這個優勢,他們失去了,失去了自然就會憤怒。
可是問題确實來了,鼎兕研發了芯片已經是事實。那麽總要有人來買單,站在道德與法律的制高點,針對盜版就是一個發洩口。可若是真能一下子解決,也就不存在任何問題了。
九十二章
盡管外面風起雲湧,關于VCD機與盜版碟的事情争論不斷,但岳藏舟并不可能讓所有的盜版一下子禁了。而謝翼與他的談話無非表達一個意思,不要管外部的輿論,那些鬼魅魍魉,在華國自身的電子行業發展起來後都只能消退。
可是,這次反盜版的大火燒得有些炙熱,從反盜版直接上升到國人應該怎麽對待知識産權意識上。早在兩年前黃誠誠盜用邱睿書籍,把官司打到了人皆知之的時候,就已經火過一次,而這次是第二次。
風向直接朝着學術界湧了過去。
港島媒體上爆出了一件秘聞,年初的時候未名大學的副教授與盜墓團夥勾結,竟然公然偷竊倒賣文物,導致同校教授被殺,三位警察與一位平民死亡。海關沒有能查到王朝的出入境記錄,懷疑他已經逃出了國境。而此時,他的學生檢舉王朝在任職期間盜用學生的論文,篡改文章的署名挪為己用,所謂昨日的學術界新星不過都是踏在別人的成果上。王朝不僅是犯罪團夥的成員,他的專業也受到了嚴重的質疑。
同時,人們不免提出疑問,難道高校這方淨土也已經受到了污染。然後相繼爆出了虛報項目經費與論文抄襲的問題,而此時必須要問一句,如果下有盜版,上有學術作假,那麽華國到底還有沒有知識産權意識?
如果對于盜版一時之間還不能完全根除,但是學術圈必須被淨化,在這樣的惡習沒有蔓延開來之前剎住車,否則高等教育不過是一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