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13)
多的經費宣傳,早就已經是衆人期待,要說在片酬上啓用了新人演員與導演,價格也很低。最貴的是特效制作,按照米金計算,不過其實米國的特效不算貴。岳藏舟主要采取的是盈利分紅制,反正都是他手下的公司,就按照最後收益的百分之五分給特效工作室。
岳藏舟被國內的電話催着回去參加慶功宴,也沒有在港島多呆的興致。
說起來在岳藏舟那次車禍之後,艾倫也是從态度上絕了某些人的小心思。原來打算把港島周家幾個青年人接到米國去的計劃作廢,只是在生活上幫助他們一些。艾倫也沒有讓岳藏舟這次去港島見見周家的人。
其實,艾倫知道他最感激的那位已經死了,那人也沒有孩子與雙親。而如今他給了一筆資助的人,其實只是沾光而已。
不過岳藏舟是悄悄地回到了京城,到的時候是下午,他先回家洗了一個澡,就去學校接顧峘了。
今天他們要去電影院一起看《貓咪美食日常》,說起來這是他們第一次在電影院約會,還有些小激動。雖然只是幾天沒有見,卻總覺得過了好久。
因為岳藏舟不想被其他人知道他先回來了,沒有問誰要票。為此,顧峘已經提前買好了電影票,在校門口的銀杏樹下等着岳藏舟了。
十月的京城有種特別的味道,這是京城才特有的秋味。天藍得澄澈高遠,銀杏樹葉已經泛黃,吹過一陣風就落下了一大片。下午五點的時候,夕陽西下,更是把這種秋色映出了一種深邃的美。
岳藏舟看到站在樹下的顧峘,一時間都有些愣神。那人穿着一件簡單的淡天藍毛衣,搭配着米白色的西褲,一只手抱着一疊書,另一只手正好接着一片下落的黃葉。秋風把他的劉海吹得有些微微淩亂,但讓他更加多了一絲帥氣。當黃葉飄落成為了背景,岳藏舟覺得根本不用看電影,只要看顧峘就足以入迷。
顧峘見到了岳藏舟後,他淡然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更是讓岳藏舟心中一動。好像這一刻,他有了一種在校園裏初戀的感覺,心跳得厲害。
“你回來啦,還沒有吃飯吧。我把票買在了七點,我們能慢慢在影院邊上吃一頓。”顧峘說着看就到岳藏舟居然紅起了耳根,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很想要伸手揉揉岳藏舟的腦袋,但是馬上就克制住了。這是在京城,更是在外面,不能有這樣的動作。“想什麽呢?肚子不餓?”
“我不是吃貨。”岳藏舟小聲嘀咕了一句,但他更不好意思承認是看顧峘看呆了,明明認識了四年,怎麽在這個時候有了青澀的感覺。一定是因為這是他們确定關系之後的第一次正式在外約會。
岳藏舟不敢直視顧峘充滿柔情的眼神,一把拿過了他手裏的書,拉開了車門,先躲了進去。
顧峘笑着搖搖頭,他也反應過來了,岳藏舟竟然害羞了,這真是難得一見,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才行。一邊想着等會在電影院能做些什麽,顧峘也進了車。
八十七章
周二晚上電影院裏的人不多但上座率也不算低,還有不少都是一家幾口人一起來看片子,貓咪這部電影帶着暖暖的溫情,外篇說的是迷路小狗找媽媽的故事,其實挺适合全家一起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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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峘把位子選在了最後一排,除了他們兩個人也沒有其他人,那些人基本都集中在前面。
岳藏舟看到電影票的座位號,就用偷偷瞥了顧峘一眼,這位子選的一點都不像是真心來看電影的。當然了,試映的時候岳藏舟已經看過一邊了,他還以為顧峘會比較關心劇情,原來根本不是這麽一回事情。
顧峘讓岳藏舟先坐了進去,兩人都沒有買零食,只是帶着兩個保溫杯裏面泡好了茶。其實相處久了,顧峘發現岳藏舟是個比他還要講究的人,到不是說他多麽追求排場,而是在生活的細節上面特別注意。比如說,不怎麽喝碳酸飲料,對飲食既要講究營養更要追求口感,就把馬大同手下的廚子折騰個夠嗆。
顧峘這邊想着岳藏舟的生活細節,前面電影已經開始播送了。乍一看,岳藏舟靠在椅子上,正聚精會神地看片子,但實際上因為他審過劇本,有些臺詞都能倒着背了。
顧峘微微偏過頭打量了一下岳藏舟,影院裏面的光線很暗,但坐在這麽近的距離,還是大概能看清岳藏舟的神情,好像真的被情節吸引住了。不過,顧峘感覺岳藏舟在這裏太老實了,和平時一點也不像,看來真是有些緊張了。
剛才究竟自己是哪裏戳到了岳藏舟的萌點呢?顧峘想不出來也就不想了,他收回了注視岳藏舟的目光,也往前面的大熒幕看去,就明顯感到身邊的人好像松了一口氣。
岳藏舟感到顧峘收回了灼熱的目光,才緩了一口氣,他是真的有些小緊張。以前從來沒有到電影院來約會過,雖然不太想提起周豐那個人,但他們從來沒有一起去過電影院,周豐不願意,他也不願意。港島那個地方小報八卦多,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是金融界小有身份的人了,并不願意給人話柄。
但這次顧峘說要一起去電影院觀看工作室的第一部片子,岳藏舟想也沒有想就同意了。滿腦子都是一句話在刷屏‘要去電影院約會了,求高人指導如何增加甜蜜指數’。
岳藏舟能聞到顧峘身上傳來的淡淡香味,他沒有塗任何的香水,卻是皂角與茶葉混合的味道,有些苦澀的甜味,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點。就這樣想着,電影裏面在放些什麽,岳藏舟完全不知道了。
電影裏面正好放到龍嗷天在晚上出門召集小弟貓們開會的時候,在街角遇到了一只小奶狗,它的小舌頭一吐一吐地想要喝奶。肉色的小鼻子還流出了一絲鼻涕,應該是晚風刮過受寒了。卻一點也不覺得它不幹淨,反而讓人心生憐愛。
“晏青說他家那只哈士奇有狗崽了,問我們要不要,你看養一只好不好?”顧峘突然貼近了岳藏舟的耳朵,面上只是為了不打擾大家而用極低的聲音在問話。
但是岳藏舟的耳根到脖子都很敏感,他一下就察覺到了顧峘的氣息留在了自己的頸間,他不自然地縮了縮脖子,根本沒有留心顧峘說了什麽。
岳藏舟不明所以地轉頭看着顧峘,眼神疑惑,“顧哥,剛才你說了什麽?”
顧峘沒有回答,他面對着岳藏舟,兩張臉幾乎只有十厘米的距離。他清楚地把岳藏舟剛才的反應看在了眼中,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容。然後就發現岳藏舟眼中只有自己的倒影,才一字一句地說,“我說晏青家有了一窩狗崽,我們抱回來一只養,怎麽樣?”
岳藏舟聽着顧峘的話只能點頭,因為靠得太近,他所有的感官都放在了顧峘一張一合的嘴巴上。這個秋天吃的食物不錯,顧峘的嘴唇沒有蛻皮,雙唇很有血色。讓人更上吻上去了怎麽辦?
岳藏舟點着頭,沒有聽到顧峘繼續說話,就稍微往上瞄了一眼,對上了顧峘的眼神。那人分明眼中含笑地想要低頭吻下來了。一瞬間兩人誰也沒有移開眼神,好像之間甜膩的指數要爆表了,都能看到彼此臉色明顯變得紅。
“哇哦!”這時前排的觀衆們突然有些發出了驚嘆聲,原來白文年飾演的小白在劇中秀了一段刀工,小白往空中抛起了一只白蘿蔔,竟然在淩空之中用短短幾秒雕出了一朵富貴的牡丹來。
這不是特技,而是用了替身,馬大同手下的大廚秀了一把看家的絕活。
兩人之間攀升的暧昧的氣氛被降了溫度,他們的理智也回來了一些,在電影院裏接吻的事情,還是留到下次去外國嘗試,這裏萬一被躲在角度中的人看到就不好了。
岳藏舟自然地握住了顧峘的手,還作怪地在他的手心撓了兩下,只是換來了顧峘意味深長的一個笑容,看來今天晚上終于要開葷了。
剩下來的時間仿佛都是甜蜜的煎熬,誰也沒有說不看了想直接回家,不過兩只緊握的手心都明顯溫度上升。
等到放映一結束,二話不說直接周升開車把他們送回了家。
一進宅子,兩人再也忍不住了,憋了一個多小時的熱情,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在床上都要快喪失理智的時候,岳藏舟想起了顧峘明天下午就要随着學校的老師一起出去發掘一個新發現的墓葬,才忍住了一定要占得頭籌的想法,“我應了顧哥這一次,下次顧哥要按着我的意思來好不好?”
最後岳藏舟的‘好不好’三個字都帶着暗啞的尾音,顧峘沒有忽視他眼中閃過的光,也不怕他真的做什麽,就爽快地應了一聲“好”,然後壓了上去,覺得今夜過後整個人生都要完滿了。
岳藏舟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從裏到外都已經被洗白白,連底下的床單都換好了。明顯時間已經不早,顧峘從門外走進來看到岳藏舟醒了,把一只枕頭放到了他的腰後,扶着他靠在床邊,“我燒了粥,今天你吃得清淡一些。我幫你拿來,還是去隔壁用?”
岳藏舟覺得後面有股酸澀,不過并沒有太多不适,顧峘昨天幾乎是極盡溫柔地做着。岳藏舟覺得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
“我還好,等會自己過去吃。你要去山裏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這次能在元旦前回來吧?”
顧峘一邊幫岳藏舟揉腰,心裏卻已經不想走了,如果不是最後一學年一定要完成的項目,他真有沖動不再離開岳藏舟。“不管怎麽樣,我春節之前能回來,你不是還要回美洲盯着MXG國的金融市場,我覺得等你回來,我也能回來了。我在山裏收不到電話,你自己小心一些,不如讓艾倫多派幾個人跟着你,最好沒事別出門。”
岳藏舟眨眨眼稍微賣個小萌表示他很乖,絕對不會亂跑。就是兩人聯系不上這一點,讓人心生不爽。顧峘去山裏挖墓,山裏本來就沒有電話,就是到了村裏,那裏也不可能打通國際長途,真的要熬上三個多月了。“那顧哥給我寫信好不好,就算寄不到我手裏,我也能回來看。我也給你寫,就像以前一樣。”
“好,聽你的,就和以前一樣。”顧峘想起他們最初的通信,其實雙方之間的溝通交流有一年多都是靠着書信往來,重溫這樣的感覺也不錯。
“對了,你不是想要養一只小狗,這樣一來只能先放在晏青那裏了,要不然還是算了。”岳藏舟腦子清醒了過來,這話頭還是顧峘提的,其實他們兩個人不是一直着家,并不适合養寵物,除非走到哪帶到哪,但岳藏舟自己坐飛機都有些煩,何況小狗坐也不會舒服。
顧峘像是想着什麽,沒有正面回答,有件事情他還要仔細想一下,再做決定與岳藏舟說。“現在它剛出生一個月,最好還是先別離開狗媽媽,不如等到三個月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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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金融市場,絕不是說重生回來的人就一定有優勢,比如說以前漲的股票,這輩子不一定再漲,蝴蝶效應總是存在。經過了win94的事情,岳藏舟相信計算機這塊已經不能按照原來論了。
不過針對MXG國的這期遠期外彙操作,岳藏舟在DM風投中已經做了多方位的分析。
MXG國在94年底到95年初的這次金融危機,更多是與它的外資政策相關。其實從90年開始,它就用高利率在四年中平均每年吸引了高達250至300億米金湧入,但另一邊實際彙率卻在持續上升,使得本國的出口商品失去了競争力,政府赤字已經到了平均每年230億米金。
為了控制通貨膨脹,同時發展經濟,MXG才用了長時期的穩定彙率政策,雖然讓外來投資者覺感受到了彙率保障,降低了外來者的投資風險,吸引了一大筆外來資金的湧入。但這并未讓外貿出口得到增長,反而使得國家的經濟過分依賴外資。國內的投資和生産始終沒有得到良性的發展與增長,那麽當外國投資者一有過度的動作,那麽它們的外彙儲備也會随之降低,同時金融危機就會爆發。
而現在MXG國的市場已經有了暗流,這種情況下它的政府極有可能與岳藏舟記憶中一樣在十二月中下旬宣布比索貶值。所以,岳藏舟與奧利弗要做的就是進行遠期外彙交易,根據估測彙率的漲跌來賣空買空。其實,這樣的押注行為風險很大,對于彙率的預測要求很高,但從來都是富貴險中求。岳藏舟覺得這樣的風投機會錯過一次少一次,還是抓住的好。
時間過得很快,在岳藏舟每天盯着數字屏看的時候,MXG國在十二月十九日突然宣布比索貶值15%後,不到三天的時間比索對米金彙價就大幅度暴跌。奧利弗很滿足地從華爾街回來,表示希望岳藏舟能再幹一次大的。
岳藏舟把他攆去了港島,萬秋終于在元旦來臨之際,遞來了願意接受DM投資的消息。他們與虹虹公司談崩了,因為做家電發家的虹虹公司,就更願意自己也投身VCD機市場。
“你這次的動作有些大。”艾倫在岳藏舟準備撈好錢走人的時候,對他說了兩句,“已經有人在盯上了DM風投。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加上你在蘇聯盧布市場上事情,估計等你真的與巨硬合作,就會有人找上你了。”
“并不都是壞事,金融俱樂部能招募我入會的話,對于我也是一種肯定。不過這幾年估計都不可能。” 岳藏舟表示不用過分擔心,艾倫說的有人指的是米國的大財團,他們也需要新鮮的血液,雖然岳藏舟這個小鮮肉不是米國的,但是艾倫卻是米國人。“他們也要考慮政治影響,起碼五年內,我覺得沒有合作的可能。你也看到了最近灣灣那裏有些微妙。”
艾倫點頭,灣灣那裏最近對大陸政策上有了很大的變動。不過,他并不是很贊成岳藏舟與國際金融大鱷走得太近,“可能的話還是不要碰太多,畢竟你生活在國內。對了,你今年的春節打算怎麽過,是回滬海你小舅那裏?”
岳藏舟肯定地點頭,他看到艾倫不自然的表情,估計他很想要回去與戚波見上一面,但是又有些近鄉情怯的味道。艾倫沉默了片刻才肯定地說,“我想今年七月去次滬海,給你媽上一柱香。這之前,你與你小舅說一聲吧。”
岳藏舟有些不想參與到艾倫與戚波的戰争中,當然估計是艾倫單方面被虐,關鍵是他要怎麽開口,難道說在米國已經找到爸爸了?不過不說更不行,艾倫直接找上戚波還是會暴露自己已經知道的事情。
“我就是說一句,你們大人之間的事情自己解決。”岳藏舟決定說完了就逃到京城,實在不行就逃到深市,那個時候VCD機就要問市,不只如此,連鼎兕的初代電腦也要在今年年末問世,同時準備在港島上市的事情。
目前國內并非沒有國産電腦企業,想想集團已經成立,也已經推出了國産機,同時股票也已經在港島上市。不過,計算機行業一家獨大終究不是好事,有競争有動力。希望鼎兕電腦部的管理者能在既定的規則下,好好把控整個市場的運作,同時認真仔細地做事。誰讓他不是專業人士,只能投資做股東。
艾倫不知道岳藏舟的心思飄到了很遠的地方,他在心裏打了很多遍的腹稿,卻不知道事到臨頭能不能說明白。
“其實有一點我很想問,當初到底是誰把家中有藏着與灣灣通信的事情揭發出來的?”岳藏舟又把發散出去的思維拉了回來,“你沒有查過嗎?”
艾倫無奈地搖頭,“我說了岳戴赟已經死了,他身上背着罪,這一筆已經抹不掉了,死了比活着好。所以這些年,我回大陸只是打聽你母親的消息,就連港島也沒有再去,連資助周家也是讓手下出面,為的就是不再牽扯當初的事情。
按照現在兩邊的局勢,還是再等等的好。我不知道是誰捅出去的,當年你奶奶一點也沒有對家中小輩透露過認識什麽故人。我想過很可能揭發者說不定也與離開大陸去灣灣的人認識呢。人為了往上爬,有時候不惜以別人的命為代價。這時候查還是冒險了一些,等到97年之後再說吧。”
岳藏舟知道艾倫是出于謹慎考慮,當初很有可能是一個局,那麽踩着這個局上位的人可能已經平步青雲,也可能早就已經摔死了。都等了這些年,再忍忍也行才穩妥一些。
一月末除夕之前,岳藏舟回了滬海,但是顧峘卻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回來,連同岳藏舟一定要他帶走的三個保镖也沒有了音訊。
距離上一次聯絡是在十五天前,保镖之一到市裏打電話來米國,說他們準備離開雲滇往家裏趕。
八十八章
顧峘與學校的教授一起到雲滇去發掘的新墓葬,是在幾個月前暑假時被發現的。堯教授申報了國家項目,接下了發掘的工作,帶上顧峘是因為他對古文字的學識超過了一般的教授。達者為師,這點沒有什麽可以遮掩,堯教授需要他的學生幫忙确定墓葬石洞門上的文字。
而第二次去之前,已經與當地的相關部門報備,他們也能得到一些官方的幫助。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有了顧峘對于古文字的翻譯,他們解開了機關沒有傷亡地進入了墓葬群。并且都已經做好了标記,決定請當地文物部門協助保護起來,然後上報給上級,再陸續進行發掘。
95年的除夕在一月三十日,顧峘與一同來的其他六位相關人員,都打算在二十日的時候坐火車回家過節,在這之前還有最後一件事件要做,就是登記陪葬品的數量,做出一張明确的清單。墓葬中有些文物已經清點出來入庫了,有些還沒有清點完畢,打算先記錄,等過了節繼續處理。
這支考古隊算上向導一共七個人,除了顧峘是研究生,郝教授與堯教授都是負責人,王教授是苗疆文化的專家也一起來了,而郝教授手下還有兩個本科學生。
負責記錄清單的是兩個本科生,但是他們在十九日太陽落山之前并沒有回來,郝教授與向導沒有在墓群中找到人,卻發現這一處墓穴中沒有運走的随葬品都不見了。
墓葬中沒有搏鬥的痕跡,如果只是少了一兩件東西還有可能是學生拿了,但是主墓裏居然其他剩餘的東西都沒有了,那說明一定是團夥作案。
不管怎麽說,人不見了就要找,考古隊馬上就報案了。
岳藏舟聯系花力,通過他的關系馬上打聽到了雲滇那裏發生的事情,考古隊唯一還能聯系上的是腿腳不便的堯教授,他在招待所裏等着大夥的消息。在岳藏舟坐飛機又換車到炆縣後,馬上就與堯教授見上了一面,兩人的狀态都很差。
“哎,這次我們是被人盯上了。”堯教授精神不濟的臉上,露出了對于一整件事情的懷疑,“郝教授與向導去找人之後,只有向導還活了下來,他們兩個後腦都受到了重擊,聽警方說老郝當場死亡了。小程已經被送到了醫院,到目前為止都沒有醒過來。”
“小顧身邊跟着幾個保镖的事情,我事先也知道。那天是小顧也在山裏,他在拓印石門上的文字,身邊帶着兩個保镖。可是三個人到了晚上也沒有回來,留在這裏的那個保镖就去山裏找人,說是在山裏發現了一些痕跡,很可能小顧與對方正好遇到或者追着對方去了。”
堯教授說到這裏就有些後悔,“警察馬上來了,我們才發現王教授也沒有從墓穴回來,他在另外一個山頭的墓穴裏。等到多方的消息一彙總,才發現這次的事情很嚴重。警方馬上派了幾個人跟着留下的那位保镖一起進山看看能有什麽收獲,但是連同保镖在內的四個人一夜沒有回來,第二天在山裏發現了他們被人砍死的屍體。
我們很有可能早就被一個盜墓團夥盯上了,這個墓葬很難找到正确的進入位置,如果不是小顧能理順石門上的文字,那麽強行進入很有可能就死在了裏面。這群人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黃雀。可是我事前竟然沒有一點察覺。”
“兩個學生在主墓中統計數量,就沒有其他人守在門口嗎?”岳藏舟覺得這裏的防範措施也太差了。
堯教授很無奈,他們的人手确實不充裕,會在炆縣發現墓穴是在意料之外,這裏的交通不便,以前也沒有出沒過盜墓賊,誰想到一下子就被盯上了。之所以确定是盜墓賊,因為他們發現了盜洞。
“那群人不是從正門進入的,我猜測他們在知道了主墓的位置後,在那天下午開始打洞,直接打暈了兩個學生。墓道很長,距離遠了之後門口守着的人都沒有發現裏面的情況。”
“岳先生,說實話我們誰也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因為臨近春節,兄弟單位的人也都已經在進行放假前的年終收尾工作,哪裏有多餘的人手配給我們。”堯教授卻是直接懷疑了王教授,“我看是有內鬼作祟。不然哪有這麽精準地打了盜洞。王朝呆在與主墓無關的一個山頭卻也找不到人了,很有可能就是他洩漏了消息。當然也不排除他是被脅迫的。”
岳藏舟沒有心思去管是自願還是脅迫,最重要的是十一天過去了,人都到哪裏去了?!
岳藏舟在堯教授這邊了解情況,另一方面花力已經找到當地警方,詢問案情究竟有沒有突破。這個案子鬧得很大,死了三個警察,被上報到了市裏,而上面要求限期破案,可是距離案發已經過去了十一天,仍然沒有突破性的進展。
因為一月十九日的晚上開始下起了暴雨,雨勢雖然在之後有了減小,但是也接連下了三天,把原來留下的氣味與痕跡都消除了。所以即便對于整座山的搜查工作已經完成,但只在沿河的一處找到了一只鞋子。那是其中一個大學生的,而上面明顯沾染着大量的血跡,很有可能他也受到了攻擊,還有四天才能出DNA的對比結果。畢竟現在國內的化驗設備仍然不是很先進。而在岸邊還發現了兩艘被破壞了油箱的船。所以猜測顧峘幾人應該與這群人遇到過,把他們逃走的設備給破壞了。
“岳哥,我們還是想辦法去廣粵打聽一下消息。”花力在臨出門之前向自家老哥打聽了不少文物販賣的事情,很多情況下東西都是先運到廣粵,再偷運到港島然後被弄出國門。這些人要銷贓有他們的一條線,現在已經過去了十一天,按照進程很有可能已經去了廣粵。鼠有鼠路,蛇有蛇道。他們必須盡快找人打聽。
岳藏舟心裏十分着急,但除了加大人手找人之外,也沒有其他緩解情緒的辦法。他不斷地對自己說顧峘的身手很好,應該不會遇到危險,也許他是看到了線索去幫助兩個失蹤的學生了,也許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沒有信號,所以無法打出電話來。
但是不管怎麽勸自己,聽到一位保镖與三個警察都被殺了之後,岳藏舟很清楚這群人絕非善類,一定是亡命之徒。在做了這一筆生意就會直接偷渡出國了也說不定。“你認識廣粵那一帶的蛇頭嗎?聯系着問問最近有沒有要偷着出去的人,消息費方面都好商量。現在上面下令嚴查這個案子,那些人一定想要盡快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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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峘與兩個保镖下山的時候,正好遇上了那群盜墓賊,與其說他們是盜墓的,不如說他們是搶劫的。對方有十來個人,綁着兩個學生,那兩個人已經昏迷了,被兩個壯漢半拖半拉地帶走,其餘三三兩兩扛着木箱子,就朝着山下走。因為對方人太多,而且三人的腰間還帶着木倉,硬碰硬并不是好辦法,于是顧峘三人一邊跟着一邊留下了線索,再尋找解救的時機。
這暗號是三個保镖之間都能看懂的。可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是要從水路離開。河上停着三艘船,他們還把箱子一個個裝船,但動作并不是很緊急,好像還在等人。而顧峘知道一旦讓這群人進入河流後,要在找人就困難了。文物追不回以後還能想辦法找,但是被綁的兩個學生很有可能就沒有命。
顧峘當機立斷,對方人多勢衆,只有把他們先全都弄暈過去才有機會。這個時候不能考慮太多,兩個保镖身邊有兩瓶瓦斯噴霧,這東西用來群攻是最快的,把對方都先給弄暈了再說。
也許是這群盜墓賊仗着人多勢衆,也沒有察覺身後跟着一個尾巴,幾個人在搬運好了箱子的時候,另外幾個人上一邊開始拿出饅頭吃晚飯了。
顧峘他們悄悄靠近,而在山林中這群人講話的音量并不低。
“林老大,不然就在這裏把這兩個學生給放了?帶着他們上路也不方便。”其中一個人看着嘴角流出血跡的兩個學生難得升起了同情心,原來是以防要是途中遇到了攔路的,能把這兩個小子推出去做人質,不過現在他們都要坐船走了,幹什麽還要帶着兩個累贅。
可是他的這個建議被林老大一下就否決了。“你真是不知道行情,現在黑市上人也值錢,反正我們做了這一單就與東西一起出國,這兩個小子就是飯後的點心,也能賣出錢。看着皮嫩,如果能按着活人的價格賣不錯,要是有人要收身體裏面的東西也行。”
顧峘聽到這話,知道今天必須要動手救人不然,這兩個學弟就再也活不了。
也就是趁着這幾個人麻痹大意的時候,三個人快速地先是沖着那個林老大飛去了一把軍刀,一場混戰開始了。
但是結束的很快,瓦斯噴霧一出果然是大殺器,馬上就弄昏了一片。可是就是在這個時候,顧峘三人聽到了山裏傳來的動靜,能看到不遠處的火光,這群人明顯是來之不善,就聽到他們叫着:‘林老大,我們來幫忙了!’
八十九章
看到山上有一群人來了,這個時候只能出狠手,兩個保镖朝着地上昏過去的那群人的腿上一人砍了一刀,先廢了他們能繼續行走的能力。然後顧峘先後拽着兩個昏迷的學生上了一艘船。在緊張的時間裏面,保镖把另外兩艘船發動機的油箱給砸了,還往上面澆了水。就在那群人要追下山的時候,幾人駕着船跑了。
過不多時,天上就開始下起了大雨,聽到背後遠處傳來的咒罵聲,但随着船順流而下,繞過了幾個河灣,就徹底從那群盜墓賊的手裏逃了出來。
顧峘并不知道他們這一路沿着河道會駛向什麽地方,總之要離這裏越遠越好,誰知道他們是不是還有同夥存在。幾人之間都已經打過照面,或者在這之前盜墓賊已經對考古隊有了詳細地了解,才能在時間上把握的如此精準。所以,在沒有穩定下來之前,不能輕舉妄動。
船上備用物資很齊全,包括幾人份的幹糧還有急救包紮用的藥品,看來這群人原來是打算直接從河道上往外走,把能考慮到的都算在了裏面。
“顧先生,我們在另外兩條船上還發現了這些東西。”康亮把一個布包交給了顧峘,“這裏面裝的是曼陀羅的枝葉與種子,估計兩個學生就是被下了這些,才昏迷不醒。不過他們沒有出現嘔吐、發癫的情形,中毒量應該不多。只要醒來就好。反而是他們一路上的刮傷,更加嚴重一點。”
“先幫他們把傷口清理了。”顧峘一邊動手,一邊盤算接下來怎麽走。“現在這一帶的山裏都不安全,對方已經被驚動。也不清楚警察的力度如何,看着天氣估計大雨一時半刻停不下來,那麽搜捕的難度就會加大。文物走私最後都要在廣粵出手,為了防止與那些人再碰上,我們朝着反方向走,距離廣粵遠一些。”
康亮也這麽認為,他們出來的時候都沒有随身帶手機,磚頭似的家夥放在了賓館裏。而要聯系上在國外的岳藏舟,需要到大城市才行。康亮看到了盜墓賊來勢洶洶,而且很有可能有內應,所以當下冒然報警不是一件好事,要知道盜墓賊一般都是團夥作案,彼此之間會互通有無,現在就怕有些人聞風而動。不如等着兩個學生的傷勢稍微穩定一些,就直接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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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藏舟在初一大早上到了廣粵,終于接到了顧峘的電話,聽到他說在蓉城才放下了一顆心。
“前幾天兩個學弟突然發起了高燒,我們在一個村子裏面留了幾天,才沒有與外面聯系上。現在已經到了蓉城,你放心,我沒有事情。”顧峘神情疲憊,這個春節過得真是驚心動魄,不過現在還是要快點到岳藏舟身邊,不能讓他更加擔心。“那裏的情況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