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解萬歲

第12章 消毒

“萬歲！！你再動一下試試？！”

事出突然，李解來不及多想，先拽着萬歲把人吼得停了手，然後去查看聞夕的傷勢。

這一拳還真有點兒狠，聞夕右臉顴骨位置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還浮着一個被眼鏡劃傷的小口子，正往外滲血，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對不起，我……我陪你去醫務室吧。”

聞夕從地上把碎掉的眼鏡撿起來裝進兜裏，看看一臉憂心忡忡的李解，又看了看杵在旁邊一聲不吭的萬歲，竟然笑了：

“好啊，不過我看不清，請你拉着我過去可以嗎？”

李解拉起聞夕的手就往醫務室的方向去，萬歲心裏憋屈，快步走到李解另一側，把自己的手也塞進人手裏。李解一手拉着一個比他高了多半頭的男生穿過操場，遠處走來何家雙胞胎之一，滿臉壞笑：

“班長大人遛狗啊？”

是何苦沒錯了，李解白了他一眼：

“離遠點兒，會咬人，咬疼了可別回去跟你哥說我欺負你。”

何苦瞧見聞夕臉上的傷，吐了吐舌頭，往宿舍方向跑走了。

校醫室還亮着燈，應該是有老師值班，李解喊了報告，撒開倆人推門進去，正看到兩位老師在辦公桌前說事兒。萬歲眼尖，認出了其中一個是相銘，偷偷拱了拱李解，在他耳邊說了句：

“心理老師。”

相銘正和校醫任老師談校園健康講座的事，往門口掃了一眼也認出了萬歲，見旁邊站着一個臉上有傷的，跟任老師說了句“日後詳談”便打算離開。

或許是察覺到萬歲的不對勁，拍了拍他肩膀，把人也叫了出去。

李解看着衛生老師給聞夕消毒上藥，心裏過意不去：

“我也沒想到他這麽沖動……”

“怪我，不該随便碰別人的‘東西’。”

知道他意有所指，李解也沒反駁，思來想去：

“內個…你眼鏡多少錢？我賠給你吧。”

聞夕閉着眼眉頭微皺，嘴角卻還是挂着笑：

“不用，沒多少錢，我還有備用的。你把這次的演出搞定就行。”

“這個你放心，一定。”

萬歲站在走廊裏低頭看自己腳尖，相銘也沒和他說什麽，就這樣陪他一起站着，盯着走廊一亮一滅的燈發呆。不一會兒看李解他們推門出來，輕輕說了一句話就轉身走了：

“周五記得來找我。”

李解又一手一個拉着倆人，先把聞夕送回高年級宿舍，然後拽着萬歲往回走，一路上什麽也沒說。

進了宿舍關了門，扭頭就把萬歲摁門上了，眼睛一瞪，立馬從小鹿變成小老虎：

“你沒什麽要和我說的？”

萬歲直直看進他眼睛裏，盯得人背後發涼：

“……對不起。”

“錯哪兒了？”

“不該打人。”

“還有呢？”

“沒了。”

李解氣得快翻白眼了：

“沒了？！你不覺得你這樣，傻子都能看出咱倆有問題嗎？！”

“他先碰你的……”

“我又不是女孩子！親一下怎麽了？少塊肉？”

“我心裏，少塊肉。”

萬歲一把将人摟住了，李解還在鬧別扭，在他懷裏一個勁兒扭，兩只手掐他胳膊，直到萬歲把一直憋在心裏的那句話說出來：

“我都舍不得伸舌頭！憑什麽他就那樣對你？！”

想起萬歲長久以來的小心克制，原來是怕吓壞了自己，這個笨蛋，我又不是紙做的。李解突然有點明白了他的心情，停下掙紮，伸手摟住萬歲的脖子，擡頭看他：

“笨蛋，那你給我消消毒不就好了嗎。”

懷裏的人踮起腳，湊近萬歲嘴邊，小心翼翼把自己的唇送過去。柔軟的舌頭順着唇縫探進萬歲口中，立刻引得他回應起來，吮吸舔弄，把那截軟肉含得更深。

有點那種意思了，李解迷迷糊糊的想，整個人軟在萬歲懷裏。

暧昧的氣息把兩個人纏做一團，氧氣稀缺，清淺的呻吟從暫緩分開唇間漏出，馬上又粘在一起，萬歲的舌頭追着李解，像渴水的魚。

嘴上拼命讨好，手也從腰間滑向屁股，萬歲捏着那人身上僅有的兩團軟肉往自己腰上摁，下身相貼，敏感的部位相互摩擦，隐隐有些擡頭的征兆。

“咳咳……”

梁一鳴猶猶豫豫地從上鋪坐起來，一臉尴尬：

“對不起，沒找到合适的機會出去……”

李解的臉騰就紅了，拉開門跑了出去。萬歲還貼在門邊上，直愣愣地看着上鋪的梁一鳴喘氣，聽到對方無奈地沖他喊：

“傻愣着幹什麽？追去啊！！”

看着那憨瓜點點頭往外跑，梁一鳴兩只手抹了抹臉，拿起手機給李解發了條信息：

【別擔心，我嘴嚴。】

萬歲在宿舍門口把李解追上了，那人正滑着手機，臉上顏色還沒消，粉撲撲的，像顆熟透的桃子。看着他把手機收回口袋往外走，萬歲沒說話，默默跟在後邊。

李解繞着操場走了三圈，萬歲就跟他走了三圈。沒辦法，總不能繞一晚上圈，這樣解決不了問題，走在前邊的人嘆了口氣，轉過身來，像是要說什麽嚴肅的事情。

“萬歲……”

“再給我一次機會行嗎？”

“你覺得我要分手？”

萬歲沒敢看他，默默點了點頭。李解過來拉他的手，聲音緩和了一點：

“我也沒發現屋裏有人，這次就算了。”

“我以後一定注意。”

“那你同意我演舞臺劇嗎？”

“……”

李解懂他，不說話就是不想同意又不敢說。

“笨蛋，你就真覺得，我值得你這樣？”

“值得，就算讓我死都值得。”

李解心裏一涼，把拉着他的手松了。

“你不覺得這樣做，我壓力會很大嗎？”

萬歲愣愣地看向他，好像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一直以來都只用自己覺得正确的方式對他好，自己的喜歡會讓李解難受嗎？他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他……

“那你…壓力大嗎？”

“以前沒有，今天有點兒。”

“是我的錯，我改。”

“萬歲，你沒錯，我就是覺得你把我看得太重了。”

“這不好嗎？”

“說實話，我不覺得自己是個多棒的人，我也有缺點，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可我今天真的很害怕，怕你哪天為我做傻事，或是我腦袋一熱，利用你的感情做些什麽。”

“我心甘情願。”

馬上就要到熄燈的時間，操場上不剩幾個人，秋蟬在樹影裏發出凄厲的嘶吼，尾聲拖得很長。

李解拉着萬歲往宿舍回：

“你能這樣，我…我很高興。但我也知道這不對勁……”

“……怎麽不對勁？”

“我說不清楚，但就是覺得這樣下去會出問題的。”

“周五中午，心理老師說要和我聊聊。他可能也覺得我有問題。”

“我不是說你有問題！我意思是，嗐，聊聊就聊聊，他不是老馮的朋友嗎？總不會害你的。”

“嗯。”

“那舞臺劇……”

“我知道了，下次我會和聞夕好好道歉，你繼續演，我不會過多幹涉的。”

“知道啦，萬歲最乖了。”

“但如果……”

眼看就要走進宿舍門口的燈光下，萬歲把李解拉進路旁櫻樹的影子裏，确定了周圍沒有人，再一次吻上他。

“如果他再這樣吻你，我會給你消毒的。”

那天晚上梁一鳴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現，沈言也和往常一樣，拉着李解看電影。

萬歲卻難得的失眠了。

把李解看得比自己重要，真的錯了嗎？

TBC

萬歲的問題慢慢顯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