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請入甕

第27章 不想錯過

餘無生的打算顯然不止于此，居然還提出要司玄機表演。

“餘公子！”蘇卿九提高了音量，但陸穗又示意蘇卿九忍耐，只能咬牙咽下這口氣。

“你那傀儡擅長什麽？”餘無生上下打量，但這傀儡身上除了有活人氣息，其他氣息一概沒有，如此內斂，絕對不是凡夫俗子。

蘇卿九僵直在原地，握緊了拳頭：“慣使用劍。”

讓堂堂流光君在這等魔修面前丢人現眼，就算司玄機不發難，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

“不如……”餘無生試圖從司玄機臉上找出蛛絲馬跡，但偏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舞劍什麽的，殺氣太重，萬一傷着了可得不償失。”陸穗急忙打斷餘無生的念頭。

餘無生有着四個蒙面人，自然是有恃無恐，但看在陸穗的面子上倒也沒有堅持：“不如你操縱他寫一首詩吧。”

活人傀儡一向行動不便，舞刀弄槍尚且可以，但若要提筆寫字就會僵直不堪，他找了許多法子，都沒有解決。

司玄機立于蘇卿九右側，趁着衣袖寬大，往蘇卿九手心寫了劍字，從餘無生的角度來看，根本難以發現。

“那還不如舞劍罷。”蘇卿九不知司玄機有什麽打算，但還是依他的想法出聲。

餘無生倒很滿意蘇卿九的退讓，而陸穗則有些心慌。

她見識過那活人傀儡的出招，無聲無息，餘無生已經明裏暗裏挑釁多次，萬一蘇卿九突然發難，自己恐怕也勸不住她。

蘇卿九吹響了笛子，司玄機走向了中央。

“就用這柄木劍吧。”餘無生從蒙面人手中奪過桃木劍，扔向了司玄機，但故意沒有用力，桃木劍眼看就要落地，司玄機轉瞬已經拿在手中。

動作之快，饒是餘無生也沒有看個真切，耳中也直覺笛音提高了一些并無其他變化。

破空聲起，劍招一招比一招狠厲，倘若換作趁手的兵器，似是能以一敵十。

蘇卿九配合着吹奏起了殺伐之音。

司玄機刻意将桃木劍刺向餘無生，他身後四人幾乎同時出手相護，除卻被奪走桃木劍的一人，剩下三人一人用指虎，兩人也是用劍，生前實力都比餘無生高上許多，如今卻成了他的保镖。

“夏姑娘，你這可就不對了。”餘無生把玩着斷裂的桃木劍，挑眉看向蘇卿九。

“餘公子這不是毫發無傷，我又如何不對？”蘇卿九冷笑一聲，端起酒杯飲下。

沒了笛音，司玄機便站在原地，距離餘無生約莫五步的距離。

餘無生貪婪地打量着司玄機，正打算出手一探究竟，蘇卿九已然又吹起了笛子，司玄機趁勢退回了原處。

“這酒有些烈了，我有些難受就不奉陪了。”蘇卿九将酒杯一擲，轉身離開。

餘無生幽幽地看着，發現蘇卿九脖子已經泛紅，才知蘇卿九并非只是找借口，這才又飲了一杯看向陸穗：“夏姑娘酒量不行啊。”

“小言尚未及笄……你要她如何能比得上您。”陸穗刻意暴露了蘇卿九現在的年齡，想讓餘無生動心。

不過餘無生倒是嫌棄蘇卿九歲數太小，只想着怎麽把她的傀儡搶過來。

回到屋內，蘇卿九摳着喉嚨想要把酒水催吐出來。

“不善飲酒又何必要去喝。”司玄機吹涼茶水遞給蘇卿九。

“不喝他又怎會放過我。”蘇卿九整張臉都已泛紅，因為吐過而眼圈泛紅，虛靠在床柱上休息。

司玄機又晾了幾盞茶，一轉身就發現蘇卿九已經抱着床柱睡了過去，無奈地搖了搖頭，将她的手從床柱上扒了下來。

沒了床柱，蘇卿九順勢纏住了司玄機的腰間，讓司玄機起不了身。

司玄機垂眸打量着撒酒瘋的蘇卿九，竟是有了苦澀的笑意。

她從來都不勝酒力，也從來都是喝醉了才會粘人。

枉費自己倒是對她一往情深。

記憶仿佛被拉回了很久以前，那時候魔修與正道尚未像如今這般對立。

蘇卿九也偶爾會參與一些小聚。

司玄墨那時候還未接任雲劍宗宗主一位，對于特立獨行的蘇卿九也有幾分好感，故而私下也會邀她一同相聚。

也不知是那一日氣氛太好，還是蘇卿九誤打誤撞飲了梅子酒，酒席剛過半，就醉倒在了室外的涼亭裏。

司玄機就這樣撿到了迷迷糊糊的蘇卿九，處于好心想要提醒她回到廂房歇息。

可蘇卿九偏生撒着嬌，鬧着要去司玄機的房間。

司玄機被鬧得沒有辦法，扶着她進了自己的屋子歇下，自己則走了出去，但自那日之後，總會不經意回想起來，有時也會參與司玄墨的宴席。

再遇到，蘇卿九已然不記得他是誰，只跟着衆人喚他為流光君。

趁着宴席将散，衆人紛紛離去，他用了法術，換了蘇卿九的茶水，喝醉後依舊還是那般模樣，讓他幾乎挪不開眼，甚至想要與司玄墨相商，可否娶她過門，但後來想起，又覺得自己胡鬧。

正邪之分，善惡之分，沒有一個能容得下他們兩人。

這一次誤打誤撞能将她留在雲劍宗，本就是運氣，但他怕，如果說出口，蘇卿九是否就會頭也不回地離開。

“不可以……不可以殺了他們……”蘇卿九的呼喊讓司玄機從回憶中離開，反手抱住她，免得她掉下去。

但蘇卿九還在張牙舞爪，不多時卻是哭了起來，這讓司玄機更加手足無措。

“不哭不哭……”司玄機尴尬地重複着兩個字，自己都覺得蒼白不堪。

蘇卿九又鬧了一陣子，便又如同當時在麻袋裏一樣，所在司玄機懷裏沉沉睡去。

司玄機嘆了口氣，聯想到當初調查過蘇卿九的身世，更加心疼她。

誰想要當那十惡不赦的惡人，受人唾棄咒罵。

可世道無常，終有人，有事會推着你走向萬劫不複的深淵，有人得救，有人沉淪。

“我說過我會護你周全。”司玄機低低地說着，伸手拂去蘇卿九的淚痕。

既然有機會能夠與她相處，他不想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