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費導的新片暫定名《向日葵》,查氏影視參與投資,查清樂通過制片部門要來了劇本。
江雲韶飾演一個非法移民的後代,從十四歲就開始當男妓,明明是個在陰溝裏長大的瘾君子,卻偏偏是個樂觀又單純的人,夢想是攢夠了錢回國開餐館,死後能葬進老家的祖墳。劇本只是初稿,寫到了得了艾滋的男妓終于回國,結局還沒定,以費導一貫的作風來看,估計會剪出好幾個不同版本的結局。查清樂把劇本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沒發現什麽過火的床戲,又搜了費導的其他片子來看,确定這不是一個喜歡拿肉欲來表達情緒的導演,才松了口氣。「小賤貨,還敢拿床戲來吓唬我,等你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鄭子瑜拿着文件走進來,一屁股坐在他辦公桌上:「這是中标公司的工程施工合同草拟本,我看了下沒什麽太大的問題,有些需要商榷的小地方我已經标注出來了……」說着,鄭子瑜一低頭,看到查清樂的電腦熒幕,立刻來了興致。
「呦,葉容的電影,怎麽,真的看上他了?我聽說上次葉容來錄節目,你還在休息室走廊抱人家來着。」
查清樂奪過資料夾,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把監控錄影當成色情錄影帶,每天複制一份,晚上躲在被窩裏看啊?」不過鄭子瑜這麽一說,查清樂才注意到,他正在放的這部費導的片子居然是葉容主演的,電影裏的葉容青春開朗,和現在那憂郁到有些陰郁的狀态完全不同。「這就是葉容得影帝的那部電影嘛!那時他才十七歲,啧啧,嫩得能掐出水來。」鄭子瑜根本不把查清樂的嘲諷當回車,自顧的說:「藝人部門主管前幾天還跟我說,葉容有意簽進咱們公司,他現在是自由身,合約方面還蠻好談的。」查清樂皺了皺眉:「葉容是馮吉的人,有點麻煩吧?」
「被甩啦!」鄭子瑜湊過來三八兮兮道:「從上次的事情就看得出來,馮少玩膩了,其實這對葉容也好,擺脫了這麽個瘋子,總算能重新出發了。」查清樂笑道:「我看你倒是挺關心他,你不是直的嗎?難道對他有點意思?」
「龌龊!」鄭子瑜一臉感慨:「你從國外回來的不懂,葉容走紅那會兒,是全民偶像,我就是看他的電影長大的!」「看他的電影長大?葉容多大年紀了?」
「嗯……好像是二十八。」
查清樂微微怔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和江雲韶一樣大嘛……」
聞言,鄭子瑜賊兮兮的笑起來:「江貴妃走了十來天了,怎麽,長夜漫漫,孤枕難眠了?!」
查清樂冷下臉,拿資料夾敲了敲桌子:「很閑啊你?!還不出去工作!」
趕走了鄭子瑜這個八卦界的奇葩,查清樂翻出手機裏精彩的連拍照片,看着江雲韶魅惑的表情和性感撩人的姿勢,雖然兩顆腎有那麽點冷飕飕的,但身體還是熱了起來。查清樂自認風流,對于江雲韶這些舉動背後的小心思,他只要冷靜下來,就完全能猜得到。
假裝不吃醋,其實是在玩欲擒故縱,在床上需索無度,也不過是想在離開前多建立一些存在感,這種做法雖然有些曲折另類,但目的仍然是想拴住他的心。「無論如何還是很在意我的嘛!」
于是……想通以後的查三少又很愉快的決定大人不計小人過,「心太軟」的原諒了「擔憂自己失寵」才耍手段的江雲韶。
《向日葵》原定在法國拍攝二十天,但因為天氣導致進度延誤,恐怕要拖到月底才能結束海外部分。
在拍攝期間,有記者偷拍到了劇組的一些照片,這部備受關注的電影的演員陣容終于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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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衆配角都是大牌,主演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透明,國內的媒體對江雲韶展開了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報導,還在播出中的《股海仇情》也跟着關注度高了不少。《股海仇情》裏江雲韶只是男三號,戲份有限,出國前趕拍了一陣子,在這部收視率還不錯的周播劇裏一直有着不間斷的出場。查清樂明明可以問制作部門要來最新的劇集,甚至可以要求來份江博士的片段剪輯總彙,卻像個普通觀衆一樣每周四晚上八點二十分,坐在電視機前淮點收看。這個時候,大黃狗就會跳上沙發,趴在他膝頭,每次江博士出場,它都會很興奮的叫兩聲。
「想你主人了吧?!過幾天他就回來了……等播完了,就帶你出去散步!」
冬天的晚上十點多,碧水灣社區裏很安靜,也沒什麽人走動了,查清樂索性解開牽引繩,讓少爺自己在草地裏溜達。少爺是流浪狗,好不容易擁有了家,很怕被抛棄,只有在剛來時因為還不适應環境,暴躁了幾天,後來就特別的懂事黏人,放開繩子也不會走遠,就在查清樂的視線範圍內東聞聞,西嗅嗅。查清樂看了狗狗一會兒,又把手機掏了出來,打開設了密碼的相冊,調出江雲韶的照片來看。
哎……這小騷貨臉蛋其實也就一般,但動情的樣子可真性感,身材是真的好,腿有夠長,纏在腰上的感覺……啧啧……「查先生,這麽晚了還在遛狗啊!」
「啊?!」背後突然出聲,查清樂吓了一跳,差點把照片群發。
「對不起,吓到查先生了!」
心有餘悸的退出相冊,查清樂扭頭看着來人,略遲疑的開口:「葉……葉先生?」
葉容微笑:「查先生這次總算記得我了。」
「你怎麽會在這兒?」
「其實,我住碧水灣,見過查先生幾次,不過查先生都沒注意到我。」
不得不說,葉容當年能紅到全民偶像的地步,還是有道理的,他現在雖然有些憔悴,但精致的五官和憂郁的氣質,依然讓人動心。一個剛被金主抛棄,一個情人遠在異國,在這漫漫冬夜,兩個寂寞or饑渴的人四目交接……
十分鐘後,地下車庫,藝人專用的保姆車後座,查清樂壓在葉容身上,一邊親他的脖子,一邊解他的褲帶。冬天嘛,大家穿得都有點多,不過再麻煩,也不會比解龍袍更麻煩了。
查清樂的手頓了一下,這個時候,怎麽想起和江雲韶車震的那次了……
「查先生?」
「啊……沒事,你轉過來。」
将人翻轉過來,總算拽下他的褲子,查清樂正搓弄自己半軟半硬的分身,外面突然傳來了尖銳的,讓人頭皮發麻、牙齒酸痛的指甲刮玻璃的聲音。扭頭一看,竟然是少爺在抓車窗,見主人回頭,立刻抓得更起勁。
吱——吱——
只是幾下,查清樂就徹底的痿了下來。
提上褲子,查清樂打開門,解開系在車轱辘上的牽引繩,一臉歉意的對葉容道:「那個,車子被抓花了,我會把修理的錢打到你帳戶上。」葉容趕緊整理好衣服,頭垂着,又變成很陰郁的樣子了。
查清樂也沒什麽心情關注他的情緒變化,又說了句抱歉,關上車門。
少爺吐着舌頭,低低的吠了一聲,查清樂揉了揉它的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冷了?還是餓了?我們這就回家。」進了門,查清樂先給少爺開了一罐牛肉罐頭,然後進浴室洗了把臉。
這時,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查清樂無端的緊張起來,接聽的聲音都有些發抖。
「喂……雲韶……」
「三少?」江雲韶很敏感的察覺了查清樂的不對勁:「你怎麽了?感冒了嗎?」
「沒、沒事,嗯嗯……」查清樂走出浴室,坐在沙發上深呼吸。
緊張什麽,又沒做見不得人的事情……就算他和葉容那個了,那也是他身為金主的權利,江雲韶又管不着,更何況他又沒幹!「那個……你什麽時候回國?」
「二十七號下午才能到家。」
「二十七號?」查清樂拿起茶幾上的臺歷:「那天不是除夕夜?」
「對,就連這個日子,還需要A、B兩個組日夜加班拍攝才能趕上呢……」江雲韶發出一聲綿長的嘆息,聲音有些不穩,不是在發抖,而是像在運動:「巴黎這邊……啊……從淩晨四點一直拍到中午……我三點多才吃了午飯……六點多又要開始拍攝了……」低低的喘息聲撩得查清樂耳朵發燙,他不太确定的問:「你……你在幹什麽?」
「我在賓館……休息……在用……三少送我的禮物……」
「……」查清樂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幾檔?」
「四、四檔……好快……受不了呢!」
「才四檔而已……比起我的腰力來……根本不算什麽……」查清樂半眯着眼睛,一只手伸進褲腰裏,握住自己精神抖擻的小弟弟,上下套弄起來。「三少……我好想你……想讓你進來……插進來……」
「已經……插進去了……夾緊一點啊……」
查清樂閉上眼睛,想像着江雲韶此時就在自己懷裏,發絲淩亂,眼神迷茫,嘴唇微張,舌尖若隐若現,還有口水從嘴角溢出來,下巴和脖子上都是濕濕的一片。懷裏的男人,只穿了一件襯衫,衣襟大開,乳尖是紅腫的,胸口布滿吻痕,分開大腿內側都是自己的指印和黏膩的白色體液,他扭動着腰肢,屁股夾着自己的分身,身體上下起伏,不斷的低聲呻吟:「三少……好棒……我不行了……三少……嗯啊……」「唉啊——」查清樂發出難耐的低吼聲,在緋色的想像中達到了高潮。
電話另一端,喘息聲也漸漸平複,江雲韶似乎在系褲帶,查清樂聽到金屬扣相撞的聲音。
「穿褲子呢?」查清樂用調笑的語氣道:「擦幹淨了嗎?跳蛋拿出來了嗎?」
「沒有,三少給的禮物,我怎麽舍得拿出來,要一直夾在身體裏。」
只這一句話,查清樂發現自己剛剛發洩完的欲望,又有擡頭的趨勢。
躁動的同時,又開始擔憂,這小賤貨,這麽饑渴,在國外天高皇帝遠,不會給他戴綠帽子吧?!
「我說,你在法國,有乖乖的吧?嗯?!」
「當然,我的身體,只有三少的東西能進來!」
聞言,查清樂心滿意足的笑了。
江雲韶緊接着問:「三少,你也有乖乖的吧?」
「唉……當然!」有些心虛的回答完,查清樂突然又覺得不對勁,趕忙反駁:「啊,不是,我幹嘛要乖乖的?!」江雲韶笑了起來,低沉的笑聲透過電波敲着他的耳膜:「三少,晚安。」
「嗯,再見。」
挂掉電話,查清樂盯着自己手心上的白濁體液,自嘲的笑了。
真是……放着性感英俊的葉容不碰,跑回來電話做愛,明明欲火難耐,卻守身如玉了近一個月,這樣的作為簡直有負風流之名啊!
忙忙碌碌中,年關将近,除夕的前一天,查清樂開車陪鄭子瑜去T市接他的奶奶和父母。
查玉州和妹妹查玉敏感情很好,鄭家又一直依附查家,自從鄭子瑜的爺爺去世後,倆家一直一起過年。
在查家大門口,遇到了剛回國的查客承,他興奮的迎上來,給了查清樂一個大大的擁抱,對于不太熟的鄭家人,也親熱得很。查客承是查天闕和第一任妻子生的,他也是在美國長大的,後來又負責查氏的海外業務,和一直混在華人圈子裏的查清樂不同,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香蕉人,會說國語,中文字卻幾乎不認得。查玉州是個很和藹的老人,但不知怎麽,對這個長孫一向冷淡。查客承早習慣了,也不介意,他熱情的和每一個人打招呼,還送了查天闕的現任妻子曾玫一套名貴的保養品。站在二樓的樓梯扶手上,鄭子瑜對查清樂說:「你這個大表哥,可不是一般人,忍辱負重能屈能伸,我看他和查客醒,還有得争呢!」曾玫在參加選美的時候,認識了身為媒體評委的查天闕,不久後查天闕就和第一任妻子協議離婚了,他和曾玫到底有沒有過婚外情,值得商榷。不過那個時候鄭子瑜和查清樂根本沒出生,并不了解實情。
見查清樂只顧着剝栗子吃,鄭子瑜皺了皺眉:「喂,你怎麽無動于衷啊,別告訴我,你一點企圖心都沒有。」查清樂眼神有些迷惘,卻也不想隐瞞鄭子瑜自己的真實想法:「我只是不想讓爺爺失望,其他的……順其自然吧!」這時,和一衆親友聊得熱火朝天的查客承起身,走到客廳一角的施坦威鋼琴後面,彈了起來。
看着看着,鄭子瑜突然想起來:「你之前讓我查江雲韶的經濟狀況,我查得差不多了。」
「哦,對啊,我都忘記了……」查清樂有些緊張:「你查了這麽久……有什麽不正常的嗎?」
「正常,也很簡單,就是有點怪。」
「怎麽說?」
「他這兩年多,通過慈善基金會,給多家貧困地區的小學捐鋼琴,差不多有二十幾架吧!」
「啊?!」這個答案,着實出乎查清樂的意料,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更大手筆是,他去年下半年就一口氣捐了十架,雖然都是便宜的國産鋼琴……」鄭子瑜挑了挑眉:「你猜錢是怎麽來的?」查清樂沒好氣道:「賣車的錢!」
「原來你知道啊……哈哈,你這位愛妃,還真是怪人呢!」
查清樂突然想起當初搜索他真名時見過的那條介紹:「他好像在柯帝士音樂學院鋼琴專業做過旁聽生……」「什麽旁聽生?他是全額獎學金被柯帝士音樂學院鋼琴專業錄取的,在他老家那中小地方,絕對是上報紙的大事,不過他沒有讀到畢業……」「為什麽?」能被柯帝士這種世界一流的音樂學院錄取,除非彈到手指斷了,任誰也不會中途放棄吧?!
鄭子瑜一攤手:「我哪知道,你只讓我調查他的經濟狀況,我連他的留學經歷都給你調查了,已經是超額完成任務了!」查清樂翻了個白眼:「我才不信你沒有八卦下去!」
「我可不是八卦的人,我只是推本溯源的猜測了一下……」鄭子瑜的表情嚴肅了一點:「他大四那年,母親去世了……然後他就休學了,我想應該和這個有關系吧!總之,是個有故事的人啊!」查清樂幼年喪父,對這種事情很敏感,心情也跟着沉了下去。
這時,查客承一曲彈完,大家都配合的給予掌聲。
鄭子瑜一邊拍手,一邊拿手肘撞了查清樂一下:「他彈的怎麽樣?」
「你自己不會聽啊?」
「我又不懂音樂,你小時候不是學過鋼琴嘛!」
「你也說是小時候啦,行了別煩我了!」查清樂有些煩躁的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段時間他一直住在碧水灣,反倒是對查家這個每天有傭人打掃,東西擺在哪裏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房間,平添了幾分陌生感。躺在床上,查清樂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看着自己的手心,腦子裏浮現出江雲韶的手……那麽秀美修長,沒有一點瑕疵,果然是彈鋼琴的手嗎?默默的躺了一會兒,查清樂突然彈坐起來,摸出手機往查家相熟的一間琴行打了個電話。
「喂,是溫叔叔吧?我是清樂,我想訂一架施坦威……明天,最晚後天上午就要!」
「三少爺,你怎麽了?」電話那邊十分詫異:「你應該知道,每一架施坦威都是手工打造的,從預定到交貨最起碼要兩個月,你說後天上午,這不是開玩笑嗎?!」「所以要拜托溫叔叔幫我想想辦法,有沒有已經運到國內,還沒有送貨的——」
「好吧,我幫你聯系一下,不過明天就是除夕了,很多地方都放假了,希望真的不大。」
挂掉電話,查清樂坐立難安的等了将近一個鐘頭,終于接到回信,S市有一臺施坦威在代理公司的倉庫,本來昨天就該送貨,但訂貨人突然決定全家去海南度假,于是延遲到初九再提貨。不過那個代理公司的負責人也已經休假了,溫家只能打聽出這個消息,其他的就幫不上忙了。
「謝謝溫叔叔!」挂掉電話,查清樂又給自己的秘書打了過去:「幫我訂飛S市的機票……對,今天,越快越好!」查清樂借口去S市參加一個重要的首映會,承諾一定在明天下午之前趕回來,查玉州才不太情願的放行。
急急忙忙趕到S市,下飛機時天都快黑了,查清樂按照溫叔叔給的地址,找到了代理公司,拜托值班人員聯系負責人,又通過負責人聯系上了遠在海南度假的訂貨人,好說歹說,各種承諾補償,終于說動了貨主将鋼琴讓給他。而後就是聯系物流,這個簡直比訂鋼琴還困難,這個時候,整個S市的物流公司都放假了,就算公司老板想賺查清樂的大頭錢,但工人早幾天就回老家了,根本找不到送貨的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聯系上一家外資企業的合作物流,他們雖然不按照國內的節假日休息,但不接私人訂單,更何況運送的是價值近百萬的貴重鋼琴,他們沒經驗,也不敢接。查清樂又親自上門去溝通,跑得腿都快斷了,說得喉嚨也腫了,終于讓物流公司賣他這個人情,接下了單子。再三确認鋼琴能在大年初一上午送到千裏之外的碧水灣社區,查清樂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乘飛機返回B市,坐在回查家的車上,查清樂收到了江雲韶傳來的簡訊。
很平常的一封拜年簡訊,只是在結尾很委婉的提了句「我已回國」,可見江雲韶是擔心查家人多,手機要是沒帶在身邊,有被別人看到的可能。查清樂真有沖動,現在回到碧水灣去見見江雲韶,但又一想,時間已經不早了,再不回去爺爺真該生氣了,更何況,明天鋼琴就能送到,到時候他帶着這麽大的新年禮物回去,江雲韶一定會更高興吧!
查清樂回到查家不久,除夕家宴就開始了。
查家人口簡單,算上鄭家四口,才十一個人,正好坐滿一桌。
查清樂既不是長房,又不是長孫,卻被查玉州安排坐在自己身邊。不過查家人都習慣了查玉州的偏心,沒有人對此有任何異議,飯桌上的氣氛還算和睦,只是中途查客醒離席去接了個電話,引得查玉州有些不滿。「大過年的,什麽工作都放一放,好好吃飯。」
「是,爺爺。」
查客醒在查氏傳媒主管電視臺和出版社,旗下有份《古都日報》,在這個月中旬,整版報導了H市的一個縣非法占地,侵占農田改建高爾夫球場的事情,引起了很大的反響。但那位記者也因此受到了死亡威脅,這種情況下,查客醒安排記者出國避一避風頭,同時向行政主管部門報備,并聯絡警方。那家房地産公司的來頭不小,通過各個方面向查客醒施壓,暗示他撤掉報導,查客醒忙于應對,這段時間休息都不好,臉色蠟黃蠟黃的。就這件事本身,查清樂還是很佩服查客醒的堅持,也正是這種堅持,使得他在五年時間內,将《古都日報》從一個地方性報紙發展成國內影響力最大的日報之一。而像《古都日報》這樣發行量過百萬的報紙雜志,查氏傳媒出版社名下還有好幾刊,查客醒的領導能力也可見一斑。吃完了飯,查家人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聊天,查玉州和妹妹在聊養花養鳥,查天闕和鄭子瑜的父親談論着國際原油價格,鄭子瑜被他母親抓了過去,老生常談的說起了婚戀問題。鄭子瑜一臉的不耐煩:「媽,我還年輕,那麽早定下來幹什麽?」
「還早?你都二十五了!」
「那大哥二十八了,二哥也二十六了,不是都沒結婚嗎?」
說到這個,曾玫也面露憂色:「現在的孩子啊,也不知道想什麽!我每次說阿醒,他也是一副煩的不行的樣子,你說讓他找個女朋友,怎麽跟要害他似的?至于阿諾,那孩子實在太內向了,雖說年紀還小,不着急,但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也太離譜了……」查清樂給遠在美國的母親打了個電話拜年,不過她是俄羅斯人,對傳統節日一向沒什麽概念,很平常的問候了幾句後,就去忙工作了。挂掉電話一回頭,就見查客諾站在身後,默不吭聲的看着他。
查客諾是查天闕和曾玫的小兒子,才十八歲,清秀得如女孩子一般,去年高中畢業後到法國學繪畫,待了三個月就被曾玫強勢的接了回來,就是因為這孩子實在太沉默寡言了,在國外不僅沒能變得開朗一點,反而有了自閉的傾向。查清樂和這個表弟的感情非常一般,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熟,他回國八個多月,聽他說的話不超過十句。
「小諾,有事嗎?」
查客諾脆生生的問:「三哥,你是同性戀嗎?」
查清樂怔了一下,雖說他心中有數,自己包養男人的事情,查家人不可能不知道,但被這麽當面質問,還是讓他有些尴尬。不過也沒什麽可否認的就是了。
「是啊!」
「我也是。」
查清樂又愣了一下……原來不是質問,是出櫃?
「這……大伯和伯母知道嗎?」
「不知道。」
「唉……」查清樂突然覺得肩上的壓力有些大,這孩子實在太安靜了,應該沒有任何的情感經歷,他能開口問自己,恐怕也是經過痛苦的掙紮,來尋求一些同伴的安慰吧!斟酌了一下,查清樂試探着用輕松的口吻道:「用三哥給你介紹男孩子嗎?」
「我有喜歡的人了。」查客諾說完,轉身走了。
查清樂滿頭霧水,這是什麽意思?不是尋求安慰,就是來通知我一聲嗎?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查家在後院燃放了煙花。
B市早就禁止在市區燃放煙花爆竹了,但查家大宅在郊區,倒是不受這個約束。
小一輩給查玉州磕了頭,領了紅包,互相道了新年好以後,衆人紛紛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查清樂奔波了一天,很累,但是想到明天帶着鋼琴威風凜凜的去見江雲韶,想像着江雲韶激動無措喜極而泣的樣子,竟興奮的有些睡不着,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打滾,折騰到淩晨兩點多才入睡,剛合上眼睛不久,就聽到了敲門聲。迷迷糊糊的下床開門,就見鄭子瑜站在門外,手裏拿着手機,欲言又止。
「什麽事啊?要是八卦消息明早再說……」
「那個……江雲韶出了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