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青春未完待續

第45章 追趕時間的少女

空氣裏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耳側缭繞着換氣機的嗡嗡聲。

而面前的視界中，則盈滿了黃發少年的挺拔身姿，和藏在黑框眼鏡後的平靜眼神。

羽未愣了一下，随即說道，“這節課是做還原反應的實驗，月島君一個人也可以吧？”

沒錯，就和班級教室的位置分布一樣，在化學，以及物理和生物這些需要去實驗教室上課的課程上，羽未和鄰桌的月島螢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實驗小組的夥伴。

這将近一個多月的時間下來，除了經常被他嫌棄實驗報告的字總是寫的太潦草以外，兩人的配合還算默契。

拿物理實驗來說，本來就是羽未的強項，不管是力學還是電學都難不了她，她總是能夠很快的完成諸如電路連接或是儀器組裝之類的工作，而輪到要畫軸線、刻度、标記之類的時候，又會換成月島螢來主導。

生物實驗的話，則算是月島螢的強項，因為男生可以面不改色的去攪拌培養皿中各種顏色各種氣味的液體或膠體，而與此同時，羽未則非常配合的遞上試紙、試劑、濾紙之類的，并一邊看他操作，一邊仔細的記錄着細胞、原液等狀态的變化。

順帶一提，兩人都很擅長使用顯微鏡。

至于化學實驗，那就更是配合無間，猶記得做物質分離提純的實驗的時候，兩人是全班第一個成功用CCl4萃取出I2水中的I2的小組，還得到了總是嚴肅的河田女士的當面表揚，當時河田女士怎麽說來着，“青井同學和月島同學非常清楚各自的優勢，冷靜、高效又完美的完成了實驗結果，嗯……報告也記錄的很好。”

大抵是河田女士很少表揚誰，下課以後，兩人的報告被大家紛紛借閱，連隔壁班的谷地仁花都知道了這件事，在某天晚上排球部訓練的時候笑着感嘆，“青井同學，你和月島君好厲害，聽說被河田女士全班表揚了呢。”

“嘿嘿……還好啦。”羽未按耐住內心的雀躍點頭。

她當然非常高興。

無論是老師的誇獎，還是随堂測驗的成績……這些清晰存在的事實，就像是為她所度過的平凡的每一天挂上了名為“圓滿”的勳章一樣。

大概就是過的太圓滿，所以偶爾才會被黴運光顧吧……

這麽想着的羽未，迎來了月島螢的沉默。

男生的眉毛微微抖動着，一副想要嘲諷卻找不到話說的表情。

看到這樣的月島螢，羽未擡手摸了一下自己還塞着棉花的兩個鼻孔，她上前兩步，朝男生眨眨眼，“要不……我也去上課？”

Chapter 45  追趕時間的少女

男生的肩膀顯而易見的顫動了一下，嘴唇微張微合，似乎正欲開口。

卻恰逢保健室老師回來了。

“怎麽門開着？”30歲左右的二階堂老師，有些疑惑的走進來，又在注意到月島螢以後怔了怔，“你是……”

“打擾了。”月島螢垂眸，并未做任何解釋，只是在掃了一眼羽未之後，忽然轉身離開了保健室。

走的時候，他還順手關上了門。

“嘩啦”的一聲，像是将一切隔離在了門外。

而門內，二階堂老師臉上的疑惑更深，她看向羽未，猜測的說道，“他和青井同學……是同班？”

羽未點頭，“嗯。”

“原來如此……”老師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即勾起嘴角，“看來，他應該是擔心青井同學吧。”

不不不，老師你想錯了……他只是來刺激我去上化學實驗課的。

羽未搖搖頭，扯出一個尴尬不失禮貌的笑容，“對了，老師，我可以走了嗎？”

她想起男生剛才的樣子，決定也跟着上課。

可是二階堂老師卻立即制止了她，“不行，雖然你現在意識很清醒，看上去也沒有大礙，但畢竟是被若林君的手肘撞到了，還是得再觀察一會兒。”

“好吧……”

羽未乖乖的躺回了床上。

說實話，之前被撞到的那會兒，她确實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那一瞬間，好像周圍的所有場景都變成了幻象，只要輕輕觸碰就會消散一般。

相比之下，疼痛帶來的實感，反而令她安下心來。

因為還會痛，就說明并不是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真實的在努力，真實的在奔跑，真實的……在追趕着時間的過程中，收獲了許多。

“羽未，你沒事了吧？”

“嗯，二階堂老師說沒事了……我現在好餓。”

“那你等下可以挑戰一下加量套餐~~”

“嗯……”

話是這麽說，但是羽未最後還是點了咖喱拉面。

烏野學生餐廳的咖喱拉面用的典型的日式咖喱，味道很柔和，雞肉和蔬菜的分量也很夯實。

在吸完最後一根面條，正準備喝湯的時候，羽未注意到把她撞出鼻血和淤青的若林君正在其他男生類似起哄的聲音下朝這邊走來，又在距離約莫一米的時候向她重重的鞠了一躬。

“真的很抱歉，青井同學——！”

他無論動作還是聲音都很大，霎時吸引了周圍的目光。

羽未愣住，還沒開口，便見身旁的遠藤美玲反應激烈，“若林君，你小聲一點！”

“……是！”

羽未嘆口氣，她不想因為這樣的事情被注視，便立即說道，“我沒什麽事，總之……以後不要在走廊奔跑。”

“嗯，老師已經讓我寫檢讨了……”男生的音量終是小了下來，随即站直的他，滿臉通紅的注視着羽未，似乎有話要說。

“你手裏拿的是什麽？”遠藤美玲注意到這一點，目光定在他躲躲藏藏的右手上。

“就，就是……”男生伸出手，将一本雜志遞了過來，語氣吞吞吐吐，“青……青井同學，你……你上雜志了。”

*****

“心中的漫畫臉美少女……”

原來，在羽未不知道的情況下，她上了某本資訊雜志發起的大衆投票排行榜。

在【漫畫臉美少女TOP10】中排名第三。

同時上榜的，幾乎都是現役的年輕女演員或者偶像，作為已經從娛樂圈隐退的人，她的照片用的是曾經的官網公式照（順便一提，是雙馬尾），還在下面标注上了“圖片版權來源于原事務所”的字樣。

羽未嘴角抽了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以這種方式重回大衆視野。

不過，在這個國度，各式各樣的投票多如牛毛。

不管是雜志、網站還是電視節目都特別喜歡搞投票，羽未還記得自己以前上過的一個綜藝節目裏，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拿着印滿她所在組合的16名選拔成員的牌子，在大街上問來來往往的叔叔阿姨，“照片上的哪一個女孩您最不想讓她當兒媳婦？”

是的，不是“最想”，而是“最不想”。

……在那個投票中，羽未光榮獲得了第一的位置。

理由多種多樣，比如“長得太可愛，應該看不上我兒子”，比如“笑得很好看，但總覺得心機很深”，再比如“我兒子肯定會偷我的養老金去給她買愛馬仕鉑金包”之類的……

羽未簡直哭笑不得。

所以，對于能上這種“正面”的排行，羽未還是挺開心的。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羽未對若林君微微一笑。

男生耳根泛紅的低下頭，“不，不客氣……”

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波及範圍還挺廣……

當晚的踏入體育館的時候，田中龍之介和西谷夕兩位少年也捧着這本雜志在“鬧騰”，他們一邊感嘆着“雙馬尾可真可愛啊”，一邊在見到羽未之後非常開心的将雜志舉起來，“青井同學，你看——！”

但下一刻，在注意到羽未鼻子上淤青之後，少年們的臉一下子扭曲成了世界名畫“吶喊”，“你……你的臉是怎麽回事——！？”

“沒……”

“啊啊啊啊青井同學的漫畫臉被破壞了——！！！”

“……”

若不是澤村大地和菅原孝支及時出現，這兩位的聲音估計會将屋頂掀翻。

當然，大家也都善良的關心了一下羽未的“傷勢”，并在得知并無大礙之後松了口氣。

而且，菅原孝支還給她送上了特效藥。

“青井同學，這個藥膏活血化瘀的效果很好。”

“謝謝菅原學長。”

“不客氣。”

追趕時間也好，被追趕着也罷。

在這條持續向前的路上，許許多多近在身旁的溫暖，令羽未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能量。

她将這些收獲的能量播種在了月考上。

9月的最後兩天，僅僅針對各年級兩個升學班的考試……将持續的緊張氛圍，蔓延在初秋的空氣裏。

天氣預報說，最近東北地區的氣溫會驟降，大家要注意做好保暖措施，小心感冒。

外面涼風陣陣，教室裏卻是暖意湧動……

月考結束之後，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開始對答案，羽未也情不自禁的加入了這個行列，只是，在對完幾道文科題之後，她決定還是算了，她本來就有不少題就是連蒙帶猜寫的，成績估計懸了……但是擅長的英語、數學和理科，她都有十足的信心拿到高分，甚至是滿分也說不定。

不過，最後的排名看的是總分，年級第一什麽的……她已經預料到不可能了。

唉，下次再努力吧……只要有進步也是好的。

這麽想着，羽未決定把重心放在即将到來的數學競賽上。

雖然老師說只是嘗試一下……但，還是得認真對待吧。

“高本老師，我想去圖書館借一本關于數學競賽的書預習一下，請問老師有推薦的書籍嗎？”

“嗯，青井同學你稍等下，我馬上寫一個清單給你。”

“好的，謝謝高本老師。”

放學以後，她先是去辦公室找教數學的高本先生，然後在他手中得到參考書清單之後，又意外獲得了一個令她有些小驚訝的消息。

“對了，青井同學，數學競賽的初賽考場，在仙臺市青葉區的青葉城西高中，你聽說過這所學校嗎？”

“嗯，聽說過……”

她不僅聽說過，還去過。

真是太巧了。

不過，初賽的那天是周六，雖然排球部應該也會訓練……所以，她應該不會偶遇及川徹。

比起這個，另一件事才是真正的令她感到“震驚”。

——【嗯，再過幾天我們就能見面了】

這是研磨針對羽未發表的“月考感言”的回複。

再過幾天見面？什麽意思？

【10月6日的合宿，羽未應該知道了吧】

呃。

不，她不知道……

合宿什麽的……

她只知道，10月6日這天，她要去參加競賽。

“清水學姐，下個禮拜六有合宿訓練嗎？”晚上的社團訓練，她立即找到清水潔子确認。

女生點點頭，“嗯，我也是剛剛才從監督那裏得知的，下周六，我們要進行第三次東京遠征。”

“……”

完了。

羽未的心裏開始打鼓。

研磨肯定非常期待這一天的到來，畢竟，自從上次一別後，他們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了……

這一個多月以來，雖然兩人之間沒有出現過什麽矛盾，男生也再也沒有說出過“要是你來東京就好了”之類的話語。

但越是這樣，羽未就越是覺得，對于好不容易可以見面的機會，如果去不了的話……他肯定會失落吧。

她又何嘗不想見他呢？

【研磨，之前和你說過的數學競賽，初賽是10月6日】

思索了很久，羽未還是決定告訴研磨事實。

消息很快變成了已讀，但男生遲遲沒有回複。

羽未有些心慌，連忙又補充，【比賽之後，我會找個時間來一趟東京的】

競賽結束以後就好了。

在10月下旬的春高縣大賽開始前，她還可以找一個周末去趟東京。

去好好的和他見一面……

大概是她後面那句話起了作用，沒過多久，男生終于發來了回複。

【我知道了，羽未，比賽加油】

羽未立即松了口氣。

在這件事情上，這是她能夠找到了最好的解決方式了。

嗯，到時候，好好計劃一下東京之旅吧。

不能像上次那樣，搞得來去匆匆的。

反正，她對東京也很熟悉……

不過，研磨大概也在忙于春高的訓練吧，會有時間和她約會嗎？

晚上回家以後，羽未看了一會兒從圖書館借來的數學參考書，便陷入沉思中。

……不行，先別亂想！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

就像研磨說的，所有的需求都是有優先級的，既然月考已經結束……那麽當下，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競賽。

看書，看書。

競賽的模拟習題集裏，大部分的題目都超出了目前高一所學的知識範圍，幸好……羽未是有“曾經”的經驗可以借用，以至于面對各式各樣奇奇怪怪的題目，她并沒有落下鏈子。

如老師所說，競賽題的範圍，非常考驗邏輯思維能力，還有空間想象能力。

拿頻繁出現的立體幾何題來說，她必須要在腦海中去模拟出所有點、線、面的分布，才能夠找到解體的思路。

如果是研磨的話，會怎麽考慮呢？

上次合宿的時候，因為訓練量太大，研磨看上去有些體力不支時，羽未有問過，“研磨，在你覺得很累的時候，你會想象自己是在打怪嗎？”

當時，男生有些驚訝的點點頭，“對……正像羽未說的，每次訓練和比賽的時候，我都會想象自己置身在游戲裏。”

每天的基礎訓練，就是在訓練自己的技能操作。

練習賽的話，則是使用訓練以後的操作進行模拟戰鬥。

而正式比賽，就是實際的戰鬥，雖然面對眼前的BOSS，無法像游戲那樣在【GAME OVER】以後重新開始……但也正式如此，這樣的戰鬥才更加讓人想要全力以赴。

只有一次的，結果。

無法重來的，時間。

羽未閉上眼睛，想象着研磨以纖瘦的身姿奮力拼搏的樣子，明明很優秀、很聰明，卻總是很謙虛的樣子，就不由得對他産生了更多的思念。

我一定會認真完成比賽，然後好好的來見你。

這麽想着的她，感覺到了桌上的手機的在震動。

而來電顯示的名字，令她愣了一下。

她立即劃開接聽，【喂，研磨？】

【羽未】電話裏立即傳來男生的聲音，【你在家嗎】

【在】

羽未察覺到聽筒那邊就像是有風聲一樣，呲呲的，難道是電波幹擾？

在這樣的響動中，他淡淡的聲音接着傳來，【我記得羽未說過，家離學校很近】

【對】雖然有些疑惑男生為何會提這個，羽未還是順着他的話說道，【步行只要十分鐘】

【嗯……】

風聲，或是電波幹擾的聲音，在聽筒中持續。

像是順着鼓膜，拂過心髒，令羽未的胸口忽然湧起一股奇怪的預感，【研磨，你難道……】

【其實……】只是一瞬，男生打斷她的話，【……我現在在烏野高中的門口】

他的聲音明顯變的弱弱的，仿佛幻覺。

可是此時此刻，羽未已無暇去判斷這到底是幻覺還是真的，她只是在剎那的愣神之後，朝着電話大聲說道，【……研磨，你給我站在那裏不要動！】

行動已經快過了思考。

羽未急匆匆的起身，穿鞋，又在開門的時候拿走了挂在玄關的外套。

她飛快的下樓，踏出公寓的大廳，迎着夜空中飄落的小雨，疾速的狂奔着。

手機緊握在手中，屏幕随着她身體的晃動亮起來。

上面顯示着的【通話進行中】，将她奔跑時的腳步和刮過臉頰的風聲全數收錄進對方的聽筒。

幾分鐘以後，那個前一刻還在和她通話的他，由信號連接着的他，真實的出現在了視野中。

熟悉的纖瘦身影，孤零零的站在夜幕下的烏野高中校門口，好像随時會被寒涼的風吹走。

而他已經被雨淋濕的頭發和蒼白的臉孔，随着越來越近的距離，在她眼中逐漸清晰。

“研磨你這個大笨蛋。”

羽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她只是感覺到一股火氣沖上心頭，令她下意識的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而下一刻，直抵掌心的冰涼，更是令她怒不可遏，“你不會找一個躲雨的地方啊你！”

她的聲音像是要将清冷的雨夜劃破，也令男生止不住縮了一下，“我……”

“你絕對不能感冒！”

正在氣頭上，羽未完全聽不進研磨的話，她将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罩在他的頭上，“先別說話，快跟我走。”

“欸？”轉身的時候，男生的聲音從身後飄來，帶着不确定的質感，“去……哪裏？”

羽未嘆口氣，迎着正在變大的雨勢，頭也不回的開口。

——“去我家！”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第二更~

感情是相互影響的，羽未也當了一盤霸總，而研磨……

羽未一個人住的好處啊……

終于要到重頭戲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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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muza和妖怪三三灌溉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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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下章要好好的把握一下尺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