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又見故人來
皓惟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惹到了蘇紀那個煞星,蘇紀渾身上下散發的氣息都讓他不寒而栗,比起色厲內荏的宣子方,他更加懼怕的是幾乎不怎麽說話的蘇紀。這段時間基本上都是宣子方在料理皓惟的,也沒見蘇紀插手,看得出來這厮是個不喜繁瑣之事的,所以當鋒雪劍指着皓惟的時候,他哭的心情都有了。
“師叔,怎麽了?”宣子方從山洞出來,走到蘇紀的身邊問道。
皓惟真怕蘇紀一劍下來,哪怕他體質特殊,可現在他還在罡雷鑄成的牢籠裏呢,就算僥幸不死也會落個半生不死的下場,當即朝宣子方感激地一瞥。
蘇紀淡淡道:“妖族追過來了。”
“嗯?”宣子方微微睜大眼睛,眼裏閃現過一抹不可思議,他确定自己皓惟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留下的記號已經全都被抹去了,妖族怎麽可能還會追上來?宣子方閉上眼睛,放開神識感受,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再度睜開眼的宣子方臉色有些蒼白起來:“這……不可能吧?”
皓惟也是一頭霧水,他還想把這兩人帶到深藍洞府,再借機給留守的妖兵傳信來解救自己呢。現在自己的計劃還沒展開,妖兵就追過來了,難道老天真的對他特別厚愛,不忍心看他這個虛耗一族的天才落難?
蘇紀冷冷地看着皓惟,仔細地觀察了皓惟的表情,才緩緩收起了劍,轉身對宣子方道:“這只妖确實沒有那個能力,問他也是白問,算了。”說完,蘇紀轉身去林子裏把敖馳和釋嬰揪回來,也不管這兩只獸如何表示抗議,手段粗暴地把這兩只扔到了飛行法寶上,又用酒葫蘆把皓惟裝了起來,“走吧,追兵就要到了。”
“嗯!”宣子方盤膝坐在蘇紀的飛行法寶上,有些好奇地觀察起來。這件法寶并不是平時蘇紀使用的飛劍,而是像船一樣的法寶,飛行起來比飛劍更為平穩,而且速度也并不慢,可是一個時辰就要消耗一塊上品靈石,簡直是奢侈!之前趕路的時候蘇紀沒有拿出來,大概是認為不需要用到這件法寶。
只是現在宣子方渾身難受,蘇紀許是心裏過意不去,才拿了出來。
宣子方抱着釋嬰,盯着蘇紀腰間的那個酒葫蘆:“師叔……你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件法寶的,我以前怎麽沒有見過?早知道你有這樣的寶貝,之前趕路的時候就該拿出來啊,帶着那只虛耗拖慢了不少時日。”
蘇紀微微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蘆:“這個不過是在琳琅閣中兌換來的,你積分那麽低,自然無緣得見高階的法寶。”看宣子方一臉的憤憤之色,蘇紀又道:“不過這是個小型的煉妖爐,像這只虛耗,估計再過一個時辰就要化成水了,得隔一段時間把他放出來透透氣才行。”
“煉妖爐?!”宣子方眼饞地看向蘇紀,吸了吸鼻子,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煉妖爐可将妖氣轉化為最純正的靈氣,這法寶在妖都簡直是得天獨厚啊……師叔這次出門準備得可真充分。”
蘇紀緩緩斂起笑意,認真地看着宣子方道:“因為此行兇險異常,我本不欲帶上你的,只是想到你一個人……也罷,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你的修為會漲了那麽多,但見你自保無虞,我也能放下心來做我該為之事了。答應我,若是遇到危險,不要勉強自己。”
“師叔……”
“師叔也是為了你好。”蘇紀語氣淡然,卻帶着一股無法反駁的氣勢,“我會擔心你。”
“師、師叔……”宣子方愣愣地看着蘇紀,心裏既有些酸澀又有有種滿滿漲漲的感覺,臉頰飛上兩抹紅暈道:“這算是告白嗎?”
“咳。”蘇紀移開視線,把酒葫蘆丢給了宣子方,略顯生澀地轉移了話題:“你既是喜歡,這東西就交給你了。每隔一個時辰把那只虛耗放出來,別讓他輕易死了。”
宣子方接過酒葫蘆,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裏,臉上還是一副偷笑的模樣,嘴角彎起:“知道了。師叔,眼下妖兵追了過來,你打算怎麽辦?”
“去深藍洞府。”蘇紀道。
“為啥啊,那裏不是很危險麽,而且岸上還有妖兵駐守……”宣子方滿臉疑色,按照皓惟的說法,深藍洞府不日就将徹底現世,岸上駐守的妖兵也比往日要多。更何況,深藍洞府所在的湖泊中還有複活的妖屍,光憑他們兩人,別說進入洞府了,光是擺脫妖兵都很成問題。再者,深藍洞府的方向和他們最初的應龍潭方向相反,現在再折回去,更容易碰上追兵。
蘇紀道:“既然大部分前來妖都的人都是為了深藍洞府,我們何不就在那裏守株待兔?”
“你是說……那個魔族的使者?”
“嗯。”
深藍洞府不過是次要目标,蘇紀的主要目标還是以查探魔族的使者為主,這新魔皇的使者周旋在各大修真門派之中,雖然不知道魔族在打什麽主意,可是多了解一分就能多防範一分,青崖真人的看法還是頗有先見之明的。在重大決策上,青崖真人都沒有出過錯,所以不僅僅是一般的無上宗弟子對掌教十分信服,就連蘇紀這般的掌教座下的首席弟子,也都對青崖真人的話從不質疑。所以,當青崖真人說蘇紀吸收了掌教印信中的能量後若是與別人雙修會對那人的身體有影響,蘇紀一開始的時候也是深信不疑的。
而事實卻是,他倆雙修了,可宣子方卻一點事都沒有。
有那麽一瞬間,宣子方還以為青崖真人是看不順眼自己,才故意不讓師叔和自己雙修的。
可是再仔細想想看,宣子方覺得他跟青崖真人也沒有多大的仇啊,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嘛。總不可能是因為他拐走了人家最喜愛的弟子,青崖真人就要用這個報複吧,好歹青崖真人也是宣子方的太師父,就算真的偏心眼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也不會這麽坑人的吧?
青崖真人肯定有什麽隐情是沒有和蘇紀說的,而這一點,想必蘇紀自己也發現了。
宣子方偷偷打量了蘇紀一眼,師叔還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趴在宣子方膝蓋上的小奶貓打了個呵欠,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宣子方的膝蓋,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覺,‘真想不到你們雙修都修了那麽多次了,居然還跟剛剛搞對象一樣那麽……純情,真是一對奇葩。不過這種事情你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別人也說不了什麽,我只是想說,以後你們眉來眼去的能不能換一個地方?’
“……師叔他只是感情內斂而已……”宣子方明顯沒多少底氣道。
‘嗯,在床上有多熱情,在床下就有多內斂。’釋嬰不懷好意地總結道。
蘇紀一回過頭,正好看到宣子方紅着臉在發呆,不禁皺了皺眉:“子方?”
“唔?”宣子方忙回過神,“師叔……”
“我見你最近總是魂不守舍的,應該不是我多心吧。”蘇紀有些擔憂地看着他。
“沒有啊!”宣子方眨了眨眼,努力讓自己看上去無辜一些,畢竟釋嬰的事情一時半會還說不清,宣子方還不打算現在就告訴蘇紀。說到釋嬰,宣子方想起蘇紀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魔族,他們之間的一些小誤會也解開得七七八八了,宣子方便從脖子上的那顆墜子中取出一枚玉簡:“對了師叔,這是……這是我上次在雪山中滅了那三個魔族之後得到的,看樣子應該是魔族修煉的功法,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幫助……”
其實那是他從釋嬰手中挖出來的。
蘇紀看了宣子方一眼,接過宣子方手中的玉簡,只用神識看了兩眼,臉色就變得嚴肅起來了。
“很有用。”蘇紀簡潔道。
“嗯,有用就好。”
魔族的修煉方式自成一體,與妖族和修士都不同,是以其他四族的惡念為食。這枚玉簡,是釋嬰将魔族初階修煉的功法以神識傳給宣子方後,又被宣子方錄到了空白的玉簡中,裏面不僅有這份功法,還有釋嬰告訴宣子方的那部分上古的歷史,是以蘇紀的表情會這麽嚴肅。“你可看過這裏面的內容?”蘇紀問道。
“沒看過,這應該是魔族的功法吧,我是修者,又不是魔修,對我的幫助不大。”宣子方睜眼說瞎話。
蘇紀嘆了口氣,揉了揉宣子方的頭頂:“這當中還有一些內容,需要去和掌教印證才行,你沒有貿然去看這玉簡,也是正确的。”
“哦……”
“你……”兩人同時開口,卻見蘇紀的反應更快些,他雙眉微微蹙了下,對宣子方道:“妖兵追來了!”
宣子方不比蘇紀的反應慢,他的神識可覆蓋更大的範圍,只是剛才和師叔說話的時候難免心虛,一時分了心。這會兒再定下心神,宣子方皺着眉發現,他們特意繞遠了路,卻還是被妖兵堵在了必經之路上。
這很不尋常!
煉妖爐已經将皓惟身上那微弱的妖族氣息全部隔絕起來了,按理來說,哪怕是妖族中最擅長追蹤的妖也不可能追查到他們的蹤跡。
除非……
除非對方是追蹤他們而來的!
宣子方的臉色冷了下來,他瞄了眼蘇紀,發現對方和他一樣,臉上都不怎麽好看。能夠得到宣子方神識印記的人并不多,整個無上宗用十根手指數都嫌多了,蘇紀也是同樣,更何況蘇紀的神識印記和百年前相比已經不一樣了,知道蘇紀新的神識印記的人還全在無上宗。這麽說來,追的上他們的人,肯定還是沖着宣子方來的。
“難道是梁雙?”宣子方咬了咬下唇,當日他把梁雙交給了敖馳,不死也是個重傷吧,應該不會有力氣再跑出來蹦跶吧?
宣子方真後悔把自己的神識印記跟梁雙交換了,要不是那時候他覺得好歹大家結伴同行了那麽久,算得上是朋友了,何況他若是日後需要什麽丹藥法寶,還可以聯系梁雙幫他找,這才交換的。沒想到,梁雙會叛出無上宗……
“應該不是梁雙。”蘇紀卻在這個時候搖了搖頭。
“那會是誰?”
蘇紀冷然一笑:“遲早也是會碰上的,到時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