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番外三.賬本
謝知許和謝亦河一日日地成長了起來,原來安靜的性子褪了下去,現在一個人就能調皮搗蛋,讓府裏忙活半日。
……
“啪嚓”一聲,楚連翹被吓了一跳,急忙收了書起身。
謝博衍正枕在她膝上淺眠,她這麽一站起,他猝不及防,頭在榻上磕了一下。
挺響的。
他揉着頭,咬牙切齒:“……楚連翹。”
“有事我們等會再說…!”
楚連翹來不及回話,急忙去了正廳。
謝亦河正坐在地上哭,旁邊是一個打碎的花瓶。她三步并兩步地跑了過去,确認了一下他身上有沒有受傷。
謝亦河的手指正流着血,哭得可憐。
楚連翹急忙給他止住血,費勁抱起他去了寝屋,吩咐丫鬟收拾碎片。
謝博衍躺在榻上,懶散地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懷中哭得凄慘的謝亦河,挑起眉。
“就這?”他尾音上揚,帶着些許不屑,“男孩子,受些傷正常。”
“謝博衍,這好歹是你兒子欸!”楚連翹從床下面找出藥箱,拿出紗布給謝亦河的手包紮着,“乖乖,不哭了,不哭了。”
“娘親,疼疼。”
包子臉上還挂着淚,謝亦河可憐巴巴地把手舉在楚連翹面前,奶聲奶氣道:“今晚我想和娘親一起睡。”
謝博衍頓時眉頭一皺,在楚連翹點頭答應之前便截住了話題:“受個傷你就要和你娘睡了?你爹覺得不成,駁回。”
謝亦河擒着淚看向楚連翹。
後者很快心軟,甚至還親了一下他:“今晚娘親和你睡。”
謝博衍不滿了:“喂,楚連翹。”
“叫我幹嘛?亦河還那麽小。”
“他五歲了,還小?”
楚連翹摸着謝亦河的後背,後者趴在她腿上,背着楚連翹,挑釁地朝謝博衍笑。
于是謝博衍道:“今日小少爺打碎的花瓶多少錢?”
思琴猶豫一下,最終迫于謝博衍的威壓,老老實實道:“五千兩白銀……”
謝亦河頓時僵住,謝博衍看他這樣,壞笑道:“我看還是先教育教育。”
謝亦河撲進楚連翹的懷裏:“娘親!娘親!爹爹好兇!”
楚連翹瞪了謝博衍一眼,複而又向思琴道:“從我賬上扣。”
謝博衍摸了摸鼻子,無辜道:“你看他現在一直賴着你,都沒個男孩子樣子。”
楚連翹摸了謝亦河的頭:“以後不可這樣了,知道了嗎?”
謝亦河連連點頭:“娘親,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犯了!”
楚連翹看他這麽乖,心便化了,眼神也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
謝知許雖是長子,性子也溫和讨人喜愛,但不知為何,他總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不怎麽撒嬌。而謝亦河嘴甜,撒嬌本事漸長,一下子便把人哄得團團轉。
謝博衍默了一瞬,從楚連翹懷裏提走了謝亦河:“我突然想起已經很久沒檢查你的課業了。”
謝亦河一聽要檢查課業,便用力掙紮起來。
謝家家訓嚴,小一輩的都是很小便開始學習兵法,謝博衍是四歲時開始,而謝知許謝亦河都是五歲時開始。
楚連翹見這場景,只能愛莫能助地朝謝亦河看去,然後搖了搖頭。
是夜。
楚連翹疑惑着謝亦河為什麽不來,正要下床準備找他,就被謝博衍攬住了腰,壓在身下。
她面紅耳熱,故意避開他灼熱的視線:“…亦河來了怎麽辦……”
“他不會來了。”
……
一.夜.歡.愉。
楚連翹微微喘氣,靠在謝博衍懷裏,面色紅潤得仿若能滴血。
謝博衍環住她的肩,将頭靠在她頭上,接過思琴遞來的避子湯,輕輕吹氣。
待溫度差不多了些才将湯碗遞給她。
楚連翹雙手捧着湯藥,小口小口地喝着。
“翹翹。”
“嗯……?”楚連翹咽下藥,吐了吐舌頭,“怎麽了?”
“以前的賬本還在不在?”
她一口氣喝完湯藥,表情有些痛苦,塞了顆蜜餞才将碗遞給思琴,鑽回了被窩:“在啊,你問這個做什麽?”
謝博衍摟住她的腰:“倆孩子都大了,我就想着平時也不能懶懶散散,該罰還是要罰的,不如遵循一下之前的規矩,犯個錯記筆賬。”
楚連翹看他一眼:“……謝博衍,有沒有人說過你特別幼稚。”
他理直氣壯:“…當爹的都記了,哪有兒不記的份?”
她被他這樣子逗笑:“那我明天就開始實行好不好?”
“不許縱容了,尤其是亦河。”謝博衍氣道,“我感覺他遲早有天要造反。”
“好好好,我知道啦。”
……
第二日謝亦河知道這條新規後差點沒哭出來。
他爹騙他!
前一日下午。
謝博衍一臉嚴肅,對謝亦河道:“你再這樣下去,你娘會讨厭你的,知道嗎?”
謝亦河畢竟才五歲,謝博衍平日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懶散模樣,但畢竟是上過戰場的人,板起臉,軍威便顯了出來,謝博衍雖刻意壓制,可對謝亦河來說,真有些吓人。
于是他結結巴巴地問他怎麽辦。
“這你就問對了人,爹也不想看你被你娘讨厭。所以爹來告訴你怎麽做個乖小孩。”
“第一,不許時時刻刻纏着娘親。”
謝亦河委屈道:“可是娘親身上香香的……娘親對我也溫柔……”
“娘親是亦河的娘親,是知許的娘親,也是爹爹的愛人,你娘親要擔任那麽多角色,當然要給她休息會。”
謝亦河被他唬愣住,點點頭。
“第二,不許和你娘親睡覺,今晚也不行。”
謝亦河嘴一扁,作勢要哭。
謝博衍道:“你娘親不喜歡會哭的小孩。”
眼淚又收了回去。
“第三,好好學習兵法。”
“兵法太難了……”
“你爹那麽大的時候都能拿桃木劍玩了。哎呀,莫非你想做個讓爹爹娘親失望的小孩?”
謝亦河搖頭。
謝博衍摸了摸他的腦袋,目光慈愛:“那今日便開始繼續課業吧。”
……
幾年之後,賬本陸陸續續地添了幾筆賬。
譬如燈油、花瓶,還有敲碎的碗。
直至女兒謝疏影出生。
謝疏影長大後鬧騰的能力比兩兄弟當初更甚,楚連翹頭痛得不行,幾次被鬧得要喝藥才能止下頭疼。
這一日,謝疏影又摔了東西。
謝博衍倒是已經見怪不怪,甚至還樂道:“摔吧,讓我看看今天咱寶摔了個什麽價位的東西。”
楚連翹揉了揉太陽穴,丫鬟見狀,便讓人去熬藥。
謝博衍則自覺地給她揉起了穴道。
“小小姐今日又摔了什麽東西?”
言畫将花瓶碎片遞上。
謝博衍一看,笑了:“嚯,萬兩銀子的花瓶。有眼光,将來一定不會被那些臭小子騙了去。”
楚連翹眉心一皺:“兩個敗家子。”
“你還說我?當時謝亦河摔掉多少東西?”
楚連翹睜眼,轉頭看他:“那你說說看,疏影出生後又摔了多少東西了?之前我那藥櫃差點也被她翻了一通,有些藥一翻已經受潮了。”
越想越心煩,她打掉謝博衍的手,披了件外衣:“我去明卿館看看。”
“你藥還沒喝。”
楚連翹氣得不行:“不喝了。”
謝博衍見她生氣,扶住了她:“氣歸氣,要不能不喝,是你自己的身子,乖。”
她剛想反駁,腦中便一陣刺痛,腳下也随即一軟,向下墜去。
幸虧謝博衍拉住了她。
見她頭疼成這樣,謝博衍的笑容僵住,一下也顧不上什麽調侃了,直接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去請了大夫。
好在不是什麽大病,只是最近休息不夠,又被氣得不輕,才引起了頭痛。
他下意識松了口氣,吩咐丫鬟去煎藥。
“哪天我身子不行了真的就是被你氣出來的。”楚連翹惡狠狠道,“大的小的都不讓我省心。”
謝亦河正準備向楚連翹展示一下他新背的詩文,便聽到這麽一句,于是道:“娘,你可不能這麽說,我和大哥可讓你省心了。”
楚連翹笑:“嗯,亦河和知許最讓我省心了。”
謝亦河得了好話,又拉着楚連翹說了一會話,這才去演武堂訓練了。
……
後來,謝疏影也好好領教了賬本。
……
再後來,賬本成為了‘謝家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