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花釀
楚連翹從睡夢中悠悠轉醒，揉了揉額角，才撐起身子。
到底還是家裏舒服。
她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然後坐在床邊看着兩個熟睡的孩子。
謝博衍推門進來，壓低了聲音：“你睡好久，我還以為你會把晚膳也睡過去。”
楚連翹無語，白他一眼，準備起身，卻因為一下站起來而感到有些頭暈心慌，腳步不自覺地朝旁偏移。
謝博衍及時扶住了她，收起了一貫調笑的散漫神情，緊張道：“我去請師父？”
楚連翹搖了搖頭，坐了下來，給自己切了個脈，然後道：“并無大礙的，想來是睡久了才會頭暈。”
謝博衍松了口氣：“晚膳我讓下人炖了些補湯，你到時多喝些。”
楚連翹點頭。
坐了會，她緩緩起身，和謝博衍去了正廳吃飯。
晚膳的湯是烏雞湯。
楚連翹輕笑，然後伸手給自己盛了一碗，緩緩地喝着。
飯吃了個八成飽，她停了筷子。
謝博衍于是也放下了筷子，随着她回房。
團團圓圓已經醒了，睜着黑水銀般的眼睛瞪着屋頂，看到楚連翹後又開始伸着手‘咿咿呀呀’地叫了起來。
楚連翹給他們喂了奶，然後又拍着他們，輕聲哄着他們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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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博衍就這麽看着她。
楚連翹哄完孩子，就轉頭看向謝博衍，語氣有些小心翼翼：“謝博衍，我想喝酒。”
“……你真想喝？”
謝博衍原以為楚連翹記不得這事了，沒想到她一直心心念念着這事。
楚連翹點頭，又撒嬌了一番：“我們去隔壁房間喝嘛這樣也不會吵到他們。”
謝博衍被她撒嬌一通，自然心軟，喚了小厮去拿酒和點心。
……
兩人在中庭院落中坐下。
明月如霜，春意正盛。和風緩緩吹過，帶來院中亭落醉人的溫柔花香。
小厮拿的是桃花釀。
謝博衍發現楚連翹喝酒就像軍營裏的戰士們一樣，是直接拿碗喝的。而且一仰脖，一碗酒便空了。
“喂，楚連翹，我這裏不收酒鬼的。”
楚連翹眸子微瞪，面上彤雲一片，顯然是有些醉了：“你敢把我丢出去試試？”
謝博衍失笑：“不敢不敢，我疼你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把你丢出去。”
她哼了一聲，然後幫謝博衍滿上：“你也喝！”
完了。
若換沒醉時，她定要與他嗆上兩句，可這次沒說話，便表明她已經有些醉了。
不過這又不關他的事，是她自己要喝。更何況她醉酒的反應要比平日可愛嬌憨多了。
謝博衍如此想着。
他順着她的意喝下了花釀，卻不如她大口大口地喝着，而是小口啜飲着。
楚連翹一開始還對花釀有些不屑，直到連喝了幾碗才發現這花釀不同于別的花釀，要醉人許多。
然發現時已經遲了。
酒香溶斷了理智和情絲。
她呆滞地吃着點心。
謝博衍輕笑一聲，道：“醉了？”
楚連翹看他一眼，半天才反應過來：“沒有！”
許是想要印證自己的話，她朝謝博衍舉碗，然後一仰脖喝了下去。
來不及吞咽的晶瑩酒液順着嘴角滑落至衣襟中，惹人遐想。
謝博衍喉頭微動，随即低下頭掩飾性地喝了口酒。
楚連翹把空了的碗往謝博衍面前一放，然後又拍着石桌，神色像只驕傲的孔雀：“怎麽樣？！”
謝博衍看着空了的碗，又睨她一眼：“牛嚼牡丹，不怎麽樣。”
楚連翹眉頭一豎，指着他：“你罵我！”
謝博衍失笑，分明醉了，可對于這些話她還機靈得很。
他還未開口，面前人又指着月亮道：“白玉糕！”
謝博衍看了一眼盤中的白玉糕。
“謝博衍，白玉糕怎麽在天上啊！”她神色懵懂，“我想吃。”
謝博衍拈起盤中的白玉糕，塞進她嘴裏。
楚連翹眨了眨眼，只覺得謝博衍像是神仙一樣變出了白玉糕：“你好厲害哦！”
謝博衍只是看着她笑，清透的月光在他眼裏流轉。
她愣愣道：“謝博衍，你真好看，我好喜歡你啊。”
他挑眉：“只喜歡我的臉？”
楚連翹用力地搖了搖頭，然後又站起身，卻感覺一陣眩暈，直直往下墜去。謝博衍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将她抱在懷中。
她眼神迷蒙，然後大聲道：“我對你的喜歡……不只是臉！”她的手撫上他的臉頰，又劃過他的眉毛和眼睛，在他怔愣的目光下接着往下滑，“這兒、這兒、這兒……我都很喜歡！”
“但是呢…我最、最喜歡的還是這兒……”
楚連翹擡起頭，眼神迷離，看着謝博衍愕然的神情以後，憨傻地笑了起來，接着将唇貼向他的。
桃花釀的香甜氣息撲面而來，謝博衍用手将她箍緊了些，又把主導權掌握在了他手裏。
少女的臉紅撲撲的，一雙杏眼裏是微醺的媚人情意，勾人心懷。
吻畢，楚連翹推了推謝博衍。
謝博衍抱着她：“幹嘛？”
“親親不好玩，我要下去了！”
他輕聲蠱惑着她：“那我們去幹其他好玩的事好不好？”
少女歪了歪頭，似是在思考他話中的真實性，末了才點了點頭：“聽你的！”
謝博衍将人抱至寝屋，又讓思琴言畫将兩小子連着搖車搬了出去，這才熄了燭火。
一夜纏綿。
天已大亮，鳥雀在樹梢上婉轉鳴啼，對唱着情曲。
楚連翹皺了皺眉，頭痛欲裂，她緩了許久才睜開了眼。
身旁的謝博衍正垂眸看着她。
楚連翹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雪白的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領口敞開，露出了白皙的肌膚。
她看着那數量不少的紅痕以及滿屋的旖旎之氣，心中瞬間炸成一朵花。
謝博衍見她一副呆滞模樣，調笑着開了口：“你昨晚真是熱情異常，我差些就招架不住了。”
楚連翹沒理會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心中快速思索了一下昨夜發生的事。
她一旦醉酒，隔夜的事就會忘了個精光。
“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
謝博衍看着她強裝鎮定的模樣，調侃道。
“回憶什麽！我、我們能幹什麽！不就是睡覺！”
謝博衍撐着頭，拉長語調：“噢——沒錯，睡覺嘛……”
楚連翹踹他：“你明知我喝酒以後會失态還不攔着我些？”
謝博衍滿臉委屈：“是你自己要喝的。你那個性子，倔起來誰能攔住？”
楚連翹沉默了，半晌才惱羞成怒地開口：“你那花釀，真真是害人不淺！”
“那是誰昨夜一碗接一碗？”謝博衍道，“要我模仿一下你昨晚的表現嗎？一會說我壓着你頭發了、一會又嫌棄我的……你真是難伺候。”
楚連翹拿出衣服，耳尖燒得緋紅，腰肢酸軟無力，可她還是裝沒聽到，等穿戴完後才瞪了眼床上的人。
“瞪我幹嘛？昨夜是你要嘗試新姿勢的。”
楚連翹道：“呸！”
來到隔壁房，兩個小家夥還沒醒，楚連翹索性先洗漱一番。
待洗漱完，兩個孩子也醒了，正揮着手要娘親抱。
其實哪是要楚連翹抱，單純餓了而已。
等喂了奶，楚連翹将他們放入搖車中。
謝博衍已經穿戴整齊，攬過她的腰，将頭順勢抵在她肩上。
楚連翹用手肘碰他：“現在不想看你。”
謝博衍挑眉：“真生氣了？”
楚連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體虛還沒恢複，你這樣萬一有個什麽事怎麽辦。”
謝博衍這才想起這事。昨夜花好月美，溫香軟玉在懷，情意将理智溶了個徹底，把這事都給忘了。
他道歉：“你就當我是昨夜被沖昏了頭腦，這種事沒有第二次了。”
楚連翹這才別扭轉身。
……
兩人将早膳和午膳一起用了。
“一會你要進宮嗎？”
謝博衍喝着粥，“嗯”了一聲。
楚連翹将蝦餃咽下：“那我和你一起。”
謝博衍應下，她進宮，多半是去找喬橋敘話。
吃完飯，楚連翹拿來妝粉，示意謝博衍将衣襟敞開。
他不害臊她還嫌呢。
楚連翹一邊抹着妝粉，一邊臉紅。
抹完他的，她又将自己的脖子抹了一遍。
“沒了。”謝博衍道，“真沒了。”
楚連翹看他一眼，這才收了妝粉。
……
楚連翹和喬橋逗着小孩。
四個多月的孩子，已經會自己動了。
小太子單名一個栩字。
喬橋向楚連翹抱怨着黃栩：“這小子生下來就皮得很，一不見我就要鬧。”
說這話時小孩還盯着喬橋看，一臉傻笑。
楚連翹輕笑：“挺有說服力的。”
兩人聊了一會京中的趣事，黃栩鬧着要喝奶，楚連翹便先行離開了。
在禦花園中散着步，楚連翹垂眸看着庭院中的花朵。
被人精心呵護的花柔弱不堪，花瓣輕輕一揉便皺了。
楚連翹看了看手上殘留的花汁，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四月多了。
明明離她醒來已經過了快一個月，她還是會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恍然之感。
“看什麽呢？”謝博衍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表情好傻。”
楚連翹轉頭白他一眼。
謝博衍見她神色已然正常，心下松了口氣。
剛才她垂眸看着花的淡然模樣讓他莫名有些不安，這才出聲調侃她。
“回去嗎？”
楚連翹點頭，挽上他的手：“你和皇兄聊什麽了？”
“還能聊什麽？”謝博衍挑眉，“聊育兒經驗啊。”
楚連翹看他一眼。
謝博衍注意到目光，道：“真的，你別不信我。”
“那你們得出什麽經驗了？”
“噢，經驗沒有，總結倒有一條。”謝博衍漫不經心道，“就是，生兒子果然不如生女兒。”
楚連翹：“……”
楚連翹：“等知許和亦河長大了我就把這話跟他們說。”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八年之後)
楚連翹：其實，你們爹一直想要個女兒。
謝知許&謝亦河：……？
(又是兩年，女兒出生)
謝亦河(十歲)：你們倆這麽大歲數了還生？
楚連翹：？
楚連翹(掰手指)：我現在也不過二十八歲……嗚，果然還是太老了嗎……
謝博衍(瞪了謝亦河一眼)：怎麽和你老子說話呢？給我紮馬步去！知許，去看着他。
謝亦河：我爬不起來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