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蓋世英雄馬服君
儒家佛家大興之後, 大周的原始信仰受到了沖擊,原本被臣民視為母神化身的神女也沒有了原來的地位。
神女宮遇襲,京中大族都藏着掖着, 不肯派兵過去營救。
過去支援的長公主府和殷家都損失慘重,不但兵将有傷亡,連長公主和殷斯敏都挂了彩。
好在周小賀穩住了局面。
周元澈從霍氏那兒調了兵, 趕到的時候賊人已經被周小賀震懾,兵敗如山倒。
周小賀大獲全勝,一時間名動京城。
太後對周小賀贊賞有加, 賜她金三十兩,帛五十匹, 鳳釵一對。
比起小昏君, 修仙派太後大方的令人熱淚盈眶。
“母後說你臨危不懼, 指揮若定,大有妙心郎當年的風采。”周元澈獻寶似的來告訴周小賀。
周小賀嘿嘿笑了笑:“才不是, 都是梅青大哥偷偷教我的,他可真有本事。咦他人呢?今天怎麽沒見他?”
周元澈一聽青雲信, 臉一僵,頓了頓:“啊他……告假了。”
“告假?他幹嘛去了?”周小賀愣了。
青雲信從來不告假,周元澈給他賜姓周, 還賞賜了一個小宅子,但是他不怎麽回家,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宮裏的值房裏。
小昏君的面龐紅了紅, 他別過頭去,望向遠處,低聲道:“長公主受了傷。”
周小賀:“……”
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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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了,臨淄王都成婚了, 小胖墩都上學了。
青雲信還是老樣子,沒成家,俸祿稀裏糊塗就沒有了,有空就悶起來練劍,偶爾……去公主府……
而長公主府,還是老樣子。
驸馬妙成君呆在道觀裏,已經淡出了朝野的視線……
而蕭宗寶,他也沒能讓長公主生孩子。
不過他人雖然慫,但是背後有蕭氏家族和馬服君,所以,朝臣們目前并不敢逼他讓位,勸長公主納側側夫。
他目前的地位還是穩的。
從青雲信偶爾去公主府過夜的情況看,蕭宗寶雖然空有公主側夫的位置,卻并沒有得到長公主的寵愛。
嗨,一入侯門深似海,好一個深宮怨婦。
周小賀晃了晃腦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丢出去,她湊近小昏君耳邊,悶聲道:“梅青大哥這麽去長公主府上,是不是不好……”
周元澈被她香甜的氣息激的一個激靈,他微微往後一倒,心不在焉的道:“就……就這樣吧,他說他不在乎名分。”
周小賀:“……”
名分名分。
她名分的事情還沒弄明白呢!
四年了還是個少使,都立了這麽大的功勞了,太後就獎勵了錢,一級都沒給升!
“名分這事兒,還是很重要的。”周小賀瘋狂暗示。
沒有名分,她rua起來都不方便。
少使少使,說出去那還是半員工性質啊!
周元澈托腮:“可是,長公主已經有驸馬和側夫了,總不能再讓梅青大哥做側側夫……”
周小賀:“……”
錦芳一旁聽着,如何不懂周小賀的心思,她捧了一杯茶過來,向着周元澈道:“陛下,說起名分來,錦芳倒是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周元澈笑着向她:“你說。”
錦芳看了一眼周小賀,道:“下個月便是七星大選,咱們少使若是去的話,該算哪一個家門呢?”
周小賀登時眼睛一亮,認真看着周元澈。
周元澈道:“自然是妙心郎之女。”
總不能叫周家養女吧,何況周家一家如今都還關在京兆尹大牢裏呢!
他覺出問題了,雖然是個人都知道妙心郎是個正人君子,但是名義上,人家還是犯了忤逆罪的。
周元澈有些歉疚的看了一眼周小賀:“我一忙,把這事兒給忘了。”
他說着站起身:“我這就去找丞相,讓着手給你爹平反!”
周小賀:“……”
小昏君本來就是個人來瘋的性子,這個興頭來了,立馬就急哄哄回了大慶宮,讓人通知丞相去辦。
阿離瞧着他那激動的樣兒,賊兮兮道:“陛下,少使的父親平反了,身份就不同了,是不是該……升一升位份了?”
周元澈臉一紅:“朕也覺得應該,你說,升什麽好呢?”
他認真的問阿離。
阿離笑道:“小人覺得少使升什麽都可以,她是您心尖尖上的人,您說了算。”
周元澈認真道:“嗯,你覺得皇後怎麽樣?”
阿離臉一僵:“啊這……皇後這麽大的事兒,您得跟太後商議啊。”
周元澈皺眉:“不行!”
之前熒惑犯心的事情過後,太後對大國巫推崇備至,她深信那個星星會跑是因為長公主娶了蕭宗寶。
所以,太後認為小昏君得從姜氏裏找個姑娘做皇後才是大吉。
周元澈一點兒都不想跟太後聊這個。
可是,他現在就很迫切的想找個人聊一聊。
他很激動。
“有了!”小昏君眼睛一亮,“我找太傅去!”
阿離:“不……不好吧,這大晚上的。”
說着指了指桌上的奏折。
小昏君大手一揮:“反正今天奏折批不完了,明天再說呗。”
阿離:“……”
薛博雅在絕境天牢呆了四年了。
“四年了,太傅你一點也沒變。”殷丕顯抱臂立在小亭子裏,瞧着寫字的薛博雅,臉上挂上了不大友好的笑來。
薛博雅放下筆,微微笑了笑:“你回來遲了一天,沒趕上昨晚的那場大戰。”
殷丕顯切了一聲:“誰跟你聊這個,我旗幟呢!”
她虎着臉伸手:“還來!”
薛博雅張了張口,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不是知道了麽,我……給了周小賀,讓她拿去冒充你。”
殷丕顯陰晴不定的坐下來:“旗幟是給你的,誰讓你給別人了?”
薛博雅将寫的東西封起來,讓小書童送去宮裏。
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我要拿旗子做什麽,我又不會打仗。”
“那你收幹什麽!”殷丕顯惱怒!
薛博雅:“啊?不是你給我的嗎?”
殷丕顯:“我給你是讓你這麽用的嗎!”
薛博雅:“……”
他對殷丕顯的感情很複雜的,殷丕顯從小就皮實,能打能扛,靈動可愛。
但她腦回路清奇,霸道不講理。
薛博雅一半時間覺得殷丕顯這孩子逗起來有意思,一半時間覺得跟殷丕顯做同僚是上輩子做了孽!
哦或許這孽還是這輩子做的。
十二歲那年,他回了薛氏,成了薛氏公子。那日下了大雪,他在窗下讀書,一個小雪球猛地砸到了他的書上。
一擡頭,是個四五歲模樣的小豆丁,正兇巴巴的看着自己。
“你做什麽?”少年的薛博雅皺眉。
小豆丁哼了一聲,開始沖他做鬼臉:“略略略略。。”
素來溫文爾雅,以穩重著稱的薛博雅鬼使神差的伸手,把小豆丁手上的布偶搶了過來。
小豆丁撲上來搶,他腿長,在雪地裏跳來跳去。
小豆丁邁着小短腿,怎麽也追不上他。
在雪地裏急的跟個兔子似的亂蹦。
薛博雅收回了思緒,然後給對面的杯子倒了杯茶,冷淡的說:“請喝茶。”
殷丕顯确實有點渴了,她一口悶了,把杯子又放到薛博雅面前:“味道不錯,再來一杯。”
薛博雅:“……”
他擡頭看了看殷丕顯:“馬服君莫非不知道,我讓你喝茶是什麽意思?”
殷丕顯把他手邊的茶壺搶過來,自己倒了杯水:“逐客令呗,薛博雅,你真有意思。”
薛博雅被這個“有意思”給震了一下,古怪的看着她。
殷丕顯潇灑的把小茶杯一扔,目光亮亮的望着他。
薛博雅吞了吞口水:“很晚了,馬服君,你該回去了。”
殷丕顯撇撇嘴:“回去幹什麽,我爹有我母親陪着,還有蕭叔叔也在,他們兩個總吵架,我回去他們就一起念我,我才不回去。”
薛博雅把案上的東西慢慢收起來,淡淡道:“請回吧,我要睡了。”
殷丕顯大驚:“這麽早就睡?”
薛博雅道:“我現在不用看公文,已經習慣了,每日早睡。”
殷丕顯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怪不得,這四年把你養的标志極了。”
“殷丕顯!”薛博雅惱怒。
殷丕顯沖他一笑:“額……我就是随便說說。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沒什麽心事讀書,沒你那麽有文化。”
薛博雅皺了皺眉:“天色晚了,你該回去了,孤男寡女,你再留在這裏不合适。”
殷丕顯眉頭皺的比他更深:“有什麽不合适的,我挺喜歡和你聊天的。”
薛博雅深吸一口氣:“馬服君,你不要戲弄在下。”
殷丕顯湊近他:“你不會是故意的吧,把我的旗幟拿去給別人。”
“不是!”殷丕顯溫熱的氣息噴過來,薛博雅整個人打了個激靈,他慌張的往後退了一步。
殷丕顯向前逼近,捉住他的左手:“你躲我幹什麽?”
薛博雅有點緊張:“我沒有躲你,是你靠的人太近了,馬服君你太失禮了。”
殷丕顯神色複雜的看了看他,猛地把人按到了方才寫字的小案上。
“殷丕顯!”薛博雅壓抑着叫了一聲,“你放肆!”
殷丕顯湊近他脖子,小聲道:“我從話本裏學的,試一試。”
薛博雅頭皮發麻:“你看的什麽話本?”
殷丕顯長腿壓着他,左手将他右手反壓在身下,輕輕在他脖子裏吻了一下,才含糊道:“有個叫糖炒栗子寫的話本《天魔榜》,說的是仙界女仙下凡,同人間貴公子的曠世絕戀。”
薛博雅一個字都沒聽明白,他臉色白裏透紅:“殷丕顯,你再不放開我,我……”
“你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殷丕顯說,“小書童被你差去送信去了。”
薛博雅:“……”
周元澈到絕境天牢的門口,一時間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
他從前覺得太傅唠叨,親政之後發現自己幹活也沒那麽爽,反而還經常慌,沒有大政績的時候他都不好意思見太傅。
“陛下不進去麽?馬服君也在裏頭呢。”廷尉笑着說。
小昏君眼睛一亮:“殷丕顯回來了?”
廷尉點頭:“剛回來就看太傅了。”
“他們倆什麽時候感情這麽好了?”周元澈驚訝,“馬服君不是說見一次打一次麽。”
廷尉仿佛懂了般笑道:“馬服君這個人最硬心軟的,她有情有義。每個月都給太傅寫信呢。”
周元澈滿足的笑:“朕的馬服君,乃是蓋世英雄。”
他說着便沖廷尉擺了擺手:“你們別跟着了,朕要跟馬服君徹夜長談!!”
作者有話要說: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