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不在焉
就因為發現你眼底
閃動為我牽挂的猶豫
這些日子為你亂的心
忽然全都釋懷平靜
關于她不完全怪你
是我大意讓她靠近你
對愛情自己是太自信
失敗了我輸得起
過去已經過去
眼前你要珍惜
如果她願意
——S.H.E 《替我愛你》
錢櫃包廂裏一片啧啧贊美,市場部那個傳說很會唱歌的姐姐果然了得,開口就驚豔全場,輕靈傷感的嗓音在房間裏飄蕩,我卻莫名煩悶,避開人群悄悄溜上走廊。
信息系統順利上線啓用,營銷管理部到KTV派對慶功,作為老總監蘇湛也在受邀之列,而市場部從徐姐時代和我們關系就好,蘇湛大手一揮,他領着市場部的姑娘們,我領着席悠悠和趙緒,兩部門聚作一處,唱歌喝酒扔骰子,關上門都還能聽到裏面陣陣的喧嘩歡笑。
我走到轉角打開手機,大東剛發來短信,“請查郵箱。”
私人郵箱裏躺着一封郵件,沒有正文全是附件,我逐一打開,一目十行地看過去,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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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姐!”
背上被人拍了一下,我驚得差點把手機摔地上,回頭一看,市場部那個最會玩的小妹挽着席悠悠的手沖我擠眉弄眼,“瞧把米姐吓的,看什麽哪這麽專注。”
我幹笑一聲關掉手機屏幕,“沒什麽,怎麽不進去?”
小妹子滴溜溜轉着眼珠,“我們出來你就在這兒,上完洗手間回來你還在這兒,情書啊,那麽好看……哎悠悠姐幹嘛打我……”
席悠悠不緊不慢地收回手,“不要亂說,米姐會生氣。”
我沒奈何地掃她一眼,席悠悠報之以了然笑容,一左一右夾着我和妹子回包廂。屋裏酒香撲鼻,歌神姐姐正唱到一曲終了。
替我愛你
就讓她替我跟你鬥嘴鬧情緒
聽你說她很細心
善解人意
她真的比我更适合你
讓她愛你
就讓她替我陪你熱鬧或孤寂
抱歉的話別再提
就到這裏
我真心願意讓她替我愛你
人影瞳瞳中我下意識尋找,蘇湛坐在遠遠的角落裏,咬着只剩一根簽的鱿魚串和美女們鬥嘴閑聊,那如泣如訴的歌聲仿佛完全不曾入耳。
可我知道這男人笑得那樣慵懶風流其實只是在走神,他出神思考的時候就喜歡咬東西,辦公桌上的筆頭全都不能幸免,最近家裏的筆也迅速地開始慘不忍睹。
“總有一天我要把所有帶杆兒的東西都抹上芥末。”我走到他身後一把抽掉他嘴裏的筆,“十一點了,還不睡。”
“十一點了?!”蘇湛剛醒神似的瞄一眼屏幕右下角,“還真是。”
“散場就九點多了,洗完澡你又對着電腦發了一個小時呆。想什麽呢?在錢櫃撞見美女沒搭讪成?”
“我哪敢。”蘇湛揪了揪我鼻尖,起身向卧室走去。
“蘇湛!”
他轉身,卧室還暗着,只有弦月稀稀疏疏地透進來一點淺白,給他暗夜裏的輪廓打上一圈不真實的光。
我跑過去抱住他,抱得很緊,好像雲遮月隐,他就會随這光一起消失一般。
“哎喲輕點兒,把我腰弄折了以後你可怎……”他回抱住我,以我最熟悉的語氣調笑着,我等不及他說完便踮腳吻上他的唇。四分之一秒後蘇湛回神,掌心托在我腦後,用力壓向他的同時全面反擊,瞬間便攻陷我所有防線。這一吻因了我的主動而格外纏綿激烈,很快就有硬實觸感抵上了我的身體。
“寶貝兒,十一點了……”他斷斷續續地舔吻我嘴角下巴,語聲苦惱。我沒答話,一手抓着他肩膀,一手徑自去解他衣扣。蘇湛有些意外地“唔”了一聲,後面綴着一串低笑,一下把我撲倒在床上。
這輩子第一次對男人主動的後果,可想而知。
“妞兒這是怪爺這幾天冷落你了?”喘息甫定,蘇湛從背後擁着我,左手搭在我胸前,半開玩笑地求證,我一根根握住他手指,許久才應,“沒有,就是覺得你有點心不在焉。”
“心不在焉?你說我心不在焉?”蘇湛反手捏了捏我胸口,痛得我差點叫出來才放手,“你憑良心說,爺剛才賣不賣力?嗯?賣不賣力?”
“蘇湛,席悠悠找我了。”
正以安撫為名猥瑣摸我的那只手驀然停住。
“她說天諾根本就是唐益年情婦的公司。”
席悠悠洩露的情報和大東的調查結果完全一致。
當然大東給的消息詳細得多,工商登記部門的內部數據,天諾法定代表人的社會關系,甚至當初注冊資金的來源……這不是一家裙帶公司,這公司幾乎就是唐益年的。九百五十五萬返點合同,不知道安吉生跟他如何分贓,可以肯定的是沒有足夠利益,唐益年絕不會冒這樣的風險,他大可以找一家尋常的皮包公司走賬,自家女人上陣,不過是為信任。
我閉上眼,眼前便是錢櫃迷宮般錯綜複雜的走廊,最隐蔽的轉角處,我帶着明顯的狐疑問她,“為什麽告訴我這些?”她和唐益年關系深厚,銷管經理并不直接參與審批,她大可以袖手旁觀,既不助纣為虐又不背棄舊主。
“我要辭職了,最後幫你一把。”
“幹得好好的為啥要走。”
“你覺得我幹得好好的?”席悠悠扶了扶纖細秀氣的鏡框,漾起一線笑容,我低下頭,是,夾在唐益年和營銷管理部之間,怎麽能不為難,到現在沒幹出什麽有違職業道德的事兒,已算她席悠悠做人有原則。
“那又為什麽幫我?”
“你以前是Johny心腹,現在是我上司,我是唐總舊人,還對Johny有想法,你有一萬個理由踩死我。可你待我一直都挺好,挺公平,我都記着。”
那還多虧蘇湛當初的告誡呢,我擡起頭來,微微一笑,“悠悠姐,你不是要幫我,是要幫蘇湛吧。”
我對席悠悠如何,印跡人都知道,若這點兒直道而行能感動她,唐益年早将她遠遠調走,只是他不知道席悠悠的過去,不知道會跳舞的蘇湛和會跳舞的夏樂老師又有着怎樣的淵源,唐益年老謀深算,棋差一招。
“也不是幫他,就是……”席悠悠輕嘆口氣,“替他做件事,了我一個念想吧。”
“可惜他都不在營銷管理部了。”
娴雅目光透過鏡片看定我,“幫你就是幫他,別說你不知道。”
我不語。
“你們一來公司就把關系撇得很清楚,我都佩服你們,一場舞跳成那樣,公司上下都沒人說什麽,就我一個總打趣你倆,那時候覺得我很煩吧?”席悠悠挑眉輕笑,一直沉靜的表情靈動起來,“Michel,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不知道沒人的地方Johny看你的眼神是什麽樣子。”
我心頭微顫,插在口袋裏的手不住握緊又松開,我當然知道,我怎麽會不知道,小公寓裏多少個共度的夜晚,我在他溫柔又眷戀的注視裏幸福地閉上眼睛。
“放心,別人觀察他可沒我這麽細,他還是很小心的。”
“悠悠姐,”我深吸口氣板直了身子,“你是先找過他,才來找的我,對不對。”
不語的那一個換作她。
“蘇湛不想讓我知道你們單獨見過面,叫你直接來找我,對不對。
“蘇湛不讓你跟我說這麽多,對不對。
“蘇湛不想讓我誤會,對不對。”
“那你現在有誤會嗎?”
“當然沒有。”
“所以他根本就是白擔心。”席悠悠笑得更開,“我跟他說Michel都把那根橄榄葉項鏈摘掉了你還怕什麽,這個膽小鬼。”
原來她眼裏從頭到尾都只有蘇湛的單戀。我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他僞裝得不好,難道我就是隐身高手了?蘇湛看我的眼光異樣,我看他就一切如常?忽然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今時不同往日,談得太深太私密,席悠悠那麽聰明,一定很容易拆穿我和蘇湛的騙局。我清清嗓子問她,“辭職後有什麽打算?”
席悠悠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像是抛下一段前塵往事,“出國,學跳舞。”
她也要出國了麽,霜兒出國,薛壤出國,蘇湛也曾經要出國,怎麽人人都奔這一條路走。我心頭百味雜陳,但仍衷心為她高興,“祝你新事業一帆風順,風生水起。”
我握住她的手,正如是夜蘇湛握住我的手。
“開朗,她還說什麽了。”
“她說除了天諾,唐益年還有很多上不得臺面的陳年舊事,如果我想知道……”
“開朗你想好了,Joey和俞總有私交,唐益年是俞總小弟,他們鬥得再狠也保不齊哪天就和解,到時候被犧牲的就是你。”蘇湛将我摟得更緊,“我不希望你被他們當槍使。”
“這就是你在那個天價方案上痛快簽字的原因?”
“你自己想想,俞總親自批的刊例,就算我不簽字又能怎麽樣?Joey頂多卡着返點金額不放,刊例他動不了也不會去動,我又何必做這無用功?”
原來他一早就猜到張永鈞的反應,師徒倆根本心照不宣,我算是明白大老板那一句Johny這個小狐貍是什麽意思。可蘇湛不知道張永鈞早已對天諾存疑,推給我的那張名片我沒有拒收的餘地,而大東一旦開始查天諾,很難說不會觸及唐益年其他上不了臺面的事兒。
想在印跡待下去,我就只能替張永鈞賣命到底。
只是市場部總監無需蹚這趟渾水,我和席悠悠之間交換的信息,也沒要一一知會蘇湛了。
“Michel,”蘇湛很難得叫回我英文名,“我說那麽多你聽到沒啊?”
“聽着呢。”我拍拍他的手,“放心,我心裏有數。”
蘇湛卻不滿意了,低頭輕咬我耳垂,“還說我心不在焉,到底誰心不在焉?”
我別過臉躲開他,他幹脆把我整個兒翻過來壓在身下,“一個天諾就把你煩成這樣?還有事兒瞞着我?席悠悠還跟你說什麽了?嗯?”
我很想問他席悠悠單獨找你為什麽不想讓我知道,難道你真怕我誤會,這種事情難道不該一致對外,你這些天不時的走神狀态當真只因為背着我和席悠悠聊了一場?所有問話到嘴邊又咽回去,我不也有事情沒對他說明,我都沒開誠布公,怎麽要求他一腔赤誠。
“沒說什麽,真的。”我抱住他,感受着男人溫熱堅實的重量,“睡吧,好晚了。”
作者有話要說: SHE的《替我愛你》是一首相當凄美的歌,旋律歌詞我都很喜歡,只是,是在霜兒的角度唱出來的……
本章埋了不少伏筆,可看起來像是什麽都沒說的節奏……
18個收藏親們都在哪裏啊,按爪啊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