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為過年幹杯
可是,這個其貌不揚的女人,卻一次又一次将傷指深深地插入酒杯深處!
這一次。丁叮當将手指久久地浸在酒中沒有拿出來,也沒有閉上眼睛,只偶而蹙蹙眉。看着淩總皺得緊緊的濃濃的眉頭,她笑了。笑得很明朗:“你怎麽啦?好像受傷的不是我。而是你!”
淩總的心裏沒來由地直打顫,這種顫抖對于他來說十分罕見,他在面臨十幾人用砍刀、大棒圍攻的時候。他的心也沒有打過顫。
在幾十輛汽車拉了幾百人堵在“大世界”門口瘋狂叫嚣要砍死他的時候,他也沒有打過顫。
而現在,為一個女人的傷指插在酒中浸泡。他的心會一直抖個不停!
他問:“痛嗎?”
他的心裏已經痛得痙攣了。
叮當卻笑着說:“這點痛算什麽?你沒見江姐被竹簽紮穿十個手指。那才叫痛呢!她都不怕,我怕什麽!”
淩總的心被深深震撼了,他看過了太多女人的驚慌失措。太多女人的驚驚乍乍。太多女人的膽小軟弱。
現在。他第一次知道,女人也有硬的一面。也有剛毅的一面,這種剛毅比男人的剛毅更能打動人心!
“有新毛巾嗎?”她問。
“新毛巾?有!”
她用右手端過杯子。說:“幫我找一根!”
他注意到她說話的時候不說“請”,也不說“麻煩”,好像他為她做這些事是理所應當的。
而這個一貫高高在上的淩總。這會兒也覺得自己理所應當該為她服務!
他匆匆忙忙找來一根毛巾。
叮當把酒杯遞給他,接過毛巾,把傷指從酒杯中拿出來看看,不行,血一直在流,她皺皺眉:“有線嗎?細線!”
“線?”淩總想想:“應該有吧,我去找!”
她将毛巾搭在肩上,接過酒杯,淩總再一次跑開。
終于找來了一節細線,是從一個包裝盒子上扯下來的。
叮當把酒杯遞給淩總,将毛巾的一角纏在傷指上,用細線緊緊縛住,再把剩下的毛巾一層又一層地纏在整個手上,最後再牢牢地綁住,說:“沒事了。”
她拿過杯子,把血酒倒入水池,打開水龍頭洗杯子。
“我來!”淩總接過杯子,洗了,說:“這樣不行,還是應該到醫院去好好包紮。”
“不用去醫院,我以前幫飯店,手經常受傷,從來沒有上過醫院,我們的身體沒有你們有錢人那麽貴重。而且今天大年三十,大過年的,跑到醫院去可不好,明年要走一年的黴運呢!”
“真不去?”淩總看着她。
“真不去!哪有勸人進醫院的?我餓了,要吃飯!”
“那好,”淩總說:“你休息!我來弄菜。”
“好!”叮當一點都不客氣。
涼菜和湯菜淩總做,炒菜和燒菜叮當單手*作,淩總給她打下手,遞調料、倒菜、開火、關火,好歹把幾樣菜總算弄好了。
水煮肉片、涼拌三絲、芋兒燒雞、元子湯端上了桌,剛坐下,淩總又站起來,把電視打開,問她:“喜歡看什麽類型的電視劇?”
她說:“恐怖片!”
“恐怖片?”淩子峰回頭看看她:“你愛看恐怖片?”
叮當點頭。
“為什麽愛看恐怖片?”
“我也不知道,”她想了想,“我喜歡聽恐怖片裏面的那種音響效果。”
淩子峰找了一轉,沒找着,說:“今天過年呢,不會有哪個電視臺放恐怖片吧,除非它想挨罵。”
“哦,”叮當嘟嘟嘴:“那就随便啦。”
随便定在一個臺上,反正并不在乎電視劇好不好看,打開電視,只是為了讓屋裏顯得熱鬧一點。
淩子峰又從酒櫃裏拿出一瓶紅葡萄酒,說:“今天過年哦,酒還是要喝吧!”
叮當嘟嘟嘴:“還過年呢,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淩總擡頭看看牆上的挂鐘,已經十七點五十八分了,不由笑道:“現在是有點晚,不過還在年這邊,還來得及,如果到了年那邊,那就真的晚了。”
斟滿兩杯酒,淩總遞給叮當一杯,叮當剛要接,他又縮了回去:“你能喝嗎?”
叮當瞪大眼睛:“我不能喝嗎?”
淩總指指她手:“你手受傷了啊!”
“那有什麽?”她擺擺手:“我幫飯店的時候,總受傷,喝了酒就好了。況且今天過年呢,過年不讓我喝酒,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她的嘴巴又噘了起來。
“是嗎?那就喝,不然,還說我這個老總摳門兒!”
淩總遞給她一杯,又端起另一杯說:“來!為過年幹杯!”
“幹杯!”叮當說,舉起杯來和他一碰,笑靥如花,翹出來的牙齒俏皮可愛:“幹!”
她仰脖子一口灌下去,嗆得咳了起來。
“慢點慢點!你慢慢喝,不要喝醉了。”
叮當說:“我才沒那麽容易醉呢,這哪是什麽酒?這麽甜,沒什麽酒味,好好喝哦!我還要,幫我倒!”
淩總笑着搖搖頭,一邊給她倒酒,一邊說:“你別小看了這酒,後勁大,你要是喝醉了,就沒人和我說話了,我冷冷清清一個人,這年還怎麽過?”
叮當笑着說:“放心吧淩總,你喝醉了我都不會醉。”
兩人邊吃邊評論菜的味道,說着說着話就拉開了,叮當問:“淩總,你為什麽沒有回家過年呢?”
“我回了!”
“回了?那你怎麽還在這裏?”
“這裏就是我的家!”
叮當嗆住了,好一陣咳。
淩總大笑,過來給她拍背,又端來一杯水。
叮當嗆過了,喝了水,跑到洗手間漱了口,走出來才仔細打量房間。
這房子雖然大,擺役卻很簡單,不像個家,倒像是個臨時住所。
看見叮當東張西望,淩總問:“找什麽?”
“你……你一個人住在這裏?你的家人呢?你老婆呢?”
“沒有!”
“是沒有在這裏吧?”
“什麽意思?”
“你們有錢人,一個地方買一套房子,養一個女人,你以為我不知道啊?”
“你知道啊?”
“當然!”叮當回到了座位上。
“那你知道我這套房子裏養的是哪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