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冷靜下來之後,南桑一度懷疑,關于異能氣感這種事情都是于淵騙自己的,就像是這村裏面的那頭不聽話的灰毛驢,得讓人在前面吊着一口袋的豆子才肯拉磨一樣。
自己現在就像是那頭驢子。
不過看于淵說得那麽煞有其事的,南桑又不太敢直接質疑,萬一,萬一是真的呢?
帶着如此糾結的心情,南桑和于淵終于前所未有的平靜的度過了自從相識之後最和平的一個晚上。
躺在床上的時候,兩個人除了讨論這個異能恢複事情的可行性之外,最後的重點還是落在了怎麽改善生活這個事情上了。
雖然在紀元年代的血與火裏面爬出來的大佬們其實适應能力很強,再艱苦的環境也能夠将就,但是畢竟是長時間居于上位的人,對于物質要求還是有要求的,更不要說還有南桑這個作逼在,那講究的就更多了。
剛來的時候對于這個時代是不清楚,現在兩個人好歹都已經在這裏混了幾天了,也見過不少事情了,更不要說,現在需要暫時住下來。
一旦有需求,自然而然要求就跟上去了。
“我們現在住的這個地方是不是特別差?”對于房子南桑首先提出了疑問:“我看其他人家的房子都不是這樣的,別人都挺整齊的,別說漏風漏雨什麽的,我覺得我們這個房子好像要倒了。按照天氣算,再有幾個月就快到冬天了吧,這冬天一到,要是房子倒了,別說催發什麽異能了,就我們現在這個身體,不被凍死都是走大運了。”
“房子這個事兒我也打聽了,好像不太容易,現在這個地方蓋房子,得先去批宅基地,然後無論是木頭、磚頭、瓦片都要提前去定,而且,要花錢買。”
“……”一提到錢,兩個人同時陷入了謎一樣的沉默中,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家裏面總共就剩下兩塊一毛四分錢,還全部都給南桑了。
“蓋個房子得多少錢?”南桑想了半天又問。
“我覺得至少得一兩千吧……”盡管對于這個時代了解不算特別徹底,但是于大佬還是很準确的給出了一個靠譜的價格。
膨脹了膨脹了,真的是膨脹了。只有兩塊錢的我,竟然都敢問一兩千塊錢的事情了。
“那……那先修修吧。”就算是睥睨整個紀元時代的頂級大佬,在面對沒錢的問題上一樣是沒有底氣的,南大佬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暫時定了一下基調:“至少不能在冬天凍死吧。”
走過紀元年代的人都對于冬天有一種深深的恐懼,在那個時代,每年冬天不但意味這天寒地凍,其實還意味着沒有任何糧食,甚至連清潔的水源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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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無論是于大佬還是南大佬都對于即将到來的冬天深深的憂愁着。
“還得儲存食物吧。”住的地方暫時沒有辦法解決,那對于食物的需要就擺放到了最重要的位置上。
“分的糧食夠吃多久?”
“我估計我們兩個一起吃飯,能吃四個月都算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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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桑騰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那用石頭墊起來的床腿立刻搖搖晃晃了兩下,要不是于淵趕快維持平衡,估計現在已經翻車了。
“只夠吃四個月!!!”南桑驚得聲音都提起了來:“那四個月以後吃什麽?餓到明年嗎?”
“生産隊這些天在搶種紅薯,估計那個東西過幾個月能收了。”于淵想了想又補充:“但是那個東西應該不會有太多……”
“那肉呢!”南桑是一個标準的肉食愛好者,從來都是無肉不歡的,其實紀元年代的人都是這樣的,從來到這個時代開始,南大佬都沒有碰過肉,這一下子忽然就想起來最重要的事情。
“一個人有半斤肉吧。”于淵将自己這幾天了解到的情況細細的跟南桑說,不過,說出那個數量的時候,就算是于大佬也不由得憂愁的嘆了一口氣。
一個人只有半斤啊……
“半斤……是多少?”南桑的眼睛中閃爍着一種難以置信的光彩,她還沒有具體的接觸過這個時代的度量衡,但是按照她這幾天所經歷的情況,她覺得她不能将事情想得太過于的美好。
果不其然,于淵擡起了手,用手掌比劃了一下:“大概我的一只手這麽大吧……而且,不是你自己選……”
“什麽!”南桑的聲音幾乎都要變成捏住嗓子的公雞:“這麽大一點,夠吃什麽啊!我原來一頓要吃這個的十倍!”
“這是一個月的量。”
“……”
南桑越發的悲傷起來,此時此刻,她只感覺到頭昏腦漲,連坐在床上的力氣都沒有,無力的晃了一下身體,南桑直接栽在了床上,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只蝦子一樣。
過了半晌之後,于淵聽到從蜷縮的蝦子那裏發出了一聲脆弱的哀嚎:“我想回去。”
我也想啊……
就算擺放在面前的問題有再多,就算是內心有着多少的崩潰,但是能成為那個和死亡相伴的時代的頂尖大佬,肯定不會被這樣的事情所擊倒。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南桑已經完全看不出來昨天晚上的糾結了,她站在屋子裏面的糧食面前,仔細的數點着所有的糧食,一邊跟站在身邊的于淵說:“大米和白面是不是屬于細糧?”
“是,這兩種是最貴的糧食,一般來說,一斤大米或者一斤白面能換兩斤的高粱米或者小米,如果換玉米的話能換三斤到三斤半。”作為學神級的于淵來說,這些小問題早就已經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這麽一說,南桑就想起來自己走之前于淵和她将那半口袋的白面給做餅的事情了,頓時心疼的直抽抽,更讓她心疼的時候,這些白面餅還被她給糟蹋了……
自從知道吃飽飯能有幾率激發異能的氣感開始,她就沒有克扣過自己的嘴巴,當然,在此之前她也沒有克扣過。
幾天下來,這具身體的素質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好起來,于淵那個病秧子跟她根本不能相提并論的。
逐漸好的身體,在加上強悍的學習能力,盡管原來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農活,不過五六天時間下來,南桑竟然也算是一把幹活的好手,直接成為了家裏面的掙工分大戶。
就是為了供得上這樣的體力,這糧食消耗得實在是太快了,讓負責做飯的于淵每頓都在心疼。
“這樣下去不行啊。”屋子裏面的破桌子實在是不能用,兩個人現在吃飯都是一人端一碗玉米糊糊,捏個玉米面窩窩頭蹲在門口吃。
吃相談不上好看,但是一邊吹着新鮮的空氣,一邊欣賞一下這種純天然的景色是兩個人在這樣的歲月中暫時能夠找到的唯一慰籍。
“怎麽了?”南桑咬了一口窩窩頭,不斷的想象着手裏的是一塊香噴噴的肉,這才勉強下咽。
“我們的糧食下得太快了。”于淵習慣性的咳嗽了幾聲,才一點點的給南桑算了一下現在的帳:“按照現在掙工分的速度,和我們的糧食不能持平。”
“你是說,我累死累活的掙的工分還不如我吃掉的多?”眨了眨眼睛,南桑抽動着嘴角。
“對,就是這麽一回事。”
兩個人自從達成了合作的協議之後,便對于現在的工作進行了分工。
南桑的身體好,在家裏面是掙工分的主要勞動力,于淵這個破身體,都快走一步喘三下了,指望他能掙多少工分?
不存在的,這輩子都不存在的。
所以現在兩個人是早上都去上工,南桑主要勞動,于淵就幹半天,能掙多少掙多少,下午的時候于淵就回來開始一點點的修補房子,順便準備晚飯。
好在他們兩個現在住的地方是原本老楊家的柴火窩棚,屬于靠山腳下,如果不是特意過來,基本沒什麽人路過,否則,在河間村這種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比較嚴重的地方,于淵一個大男人在家做飯,傳出去那簡直又是一個爆炸性的新聞。
這麽七八天下來,工分掙了多少不說,但是在冬天前住上能保暖的房子這個目标應該可以達成了。
院子裏放着一片于淵最近弄出來的土磚,是用河間村特有的黏土混合一些稭稈按照比例混合之後,放在磚模具裏面做出來的磚,一般人家買不起燒制紅磚青磚,修繕房屋的時候基本就用這種土磚或者是幹打壘。
這些天于淵下午在家都在琢磨這個事情,實驗了好幾次才算是成功,現在放在院子裏晾曬的都是成品,只要幹了就能用了。
南桑的目光朝着那一片的磚上勾了一眼,就收了回來,一想到自己掙得工分還沒有自己吃掉的多,她的心情就非常不爽。
要知道在紀元年代她可是以一己之力就能養活将近一個基地人口的超級大佬,到了這裏,竟然連自己都養不活了,這落差也太大了吧。
不爽的“啧”了兩聲之後,南桑才說:“就算我們比其他人吃得多,但是我不相信,這村裏所有的人家裏的糧食都夠吃,他們也沒有見餓死,你說,他們除了掙工分,還能從什麽地方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