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楊家人
南桑不知道這些植物在這個時代能不能當成藥材,但是在他們的那個時代是可以的,她不知道物種進化這種事情是不是同樣适用于現在的狀況。
或者,現在的情況叫做物種的退化?
不過,怎麽樣都好。
紀元時代的人壽命都不太長,所以,紀元年代的藥從來不會考慮副作用這種事,他們只追求藥效。
南桑熬制的這一碗湯汁也是同樣的。
吃了藥的于淵很快就陷入了昏迷之中,他整個人開始大量的出汗,南桑給他準備幾碗水他都喝得幹幹淨淨。
不過半個多小時,霸道的藥性就開始顯露無疑。
躺在床上的于淵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劇烈的程度讓南桑看着都不免生出了幾分的擔心了。
這麽抖下去,估計離死不遠了吧。
他的皮膚開始泛白,那是一種屬于死亡的青灰色,如漿的汗水從皮膚裏面滲出來,将他的頭發完全打濕了,貼在了頭皮上,露出了那雙深深凹進去了雙眼。
忽然之間,于淵猛地睜開了眼睛,然後,南桑看見了他甚至已經泛白的眼球。
“啧!”南桑嫌棄的聲音從她的唇縫中溢了出來。
看樣子是熬不過去了。
也罷,就這樣吧。
好歹也算是有同鄉的情誼,那麽對送他上路這種事,自己就不推辭了。
當下,南桑毫不猶豫的上了床,直接跨坐在于淵的身上,緊接着就伸出了雙手朝着他的頸部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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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接觸到于淵皮膚的下一刻被一只冰冷潮濕的手直接狠狠的捏住了。
皺了皺眉頭,南桑的眼睛眯了起來,死死的盯着于淵那雙不在不斷翻動的眼睛,手上繼續用力。
“南桑,不要太過分了。”終于屬于于淵特有的森冷的語調混合着那嘶啞的聲音包裹了南桑。
南桑卻沒有立刻卸掉所有的力量,而是緩緩的問:“糧食是誰的?”
于淵的聲音頓了一下,才又回答:“你的。”
瞬間之後,南桑的力道完全消失了,她甚至已經從于淵的身上爬了起來,坐在了床邊上了,十分得意的拍了拍于淵的肩膀:“行啊,恭喜你重獲新生。”
于淵慢悠悠的坐了起來,擡起了隐藏在長長的額發下面的眼睛,捂住了胸口,好半天之後才看着南桑溜達出去的背影露出一抹無法揣度的清冷笑意。
剛剛退燒的身體是最需要營養的,可惜于淵的糧食現在都已經被南桑納為己有。
作為死對頭的南桑當然是半點都不介意于淵會被餓死,耐着性子商量了半天,最後,于大佬靠着刷自己過去的信用度又換了幾天的口糧。
作為完全沒有弄懂這個時代的南桑和只有半條命的于淵自然而然又在家裏呆了一天,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又一次成為全生産隊的人茶餘飯後的對象。
連吃了三頓飽飯的南桑只覺得這個日子還不錯,雖然居住環境爛到無法吐槽,但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歲月怎麽都讓人無法拒絕。
當然,如果不是非要跟于淵這個龜孫生生的綁在一起的話,那麽日子會更加的美好了。
于淵從吃過了晚飯就一直盤腿坐在床上,一副引氣入體的樣子。
坐在破桌子面前的南桑看他那個樣子輕嗤了一聲:“不用浪費時間了,這個時代沒有任何适合激發異能的氣息,也沒有變異獸,更沒有喪屍,找不到異能結晶,想要激發異能根本不可能。”
“要是有可能重新修煉異能,你以為我會無所事事的還去給你治病嗎?要不是閑着沒事做,誰願意每日一善?”
昏暗中于淵擡起了眼睛看了看南桑,忽然他笑了笑,唇邊的笑容中帶着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秘密,點頭:“那還真是謝謝你啊。”
“你既然誠心誠意的感謝我,我自然會大慈大悲的始于援手了,畢竟我這麽人美心善又道德高尚,人見人愛小仙女,花見花開小天使。”對于自戀這件事,南桑自稱第二,就絕對沒有人敢稱第一。
兩位大佬沒事做,又對看兩相厭,氣氛一度尴尬得無法用言語描繪。
就在這個時候,遠遠的聽到一個腳步聲傳來。
雖然兩個人身體都很弱,但是那種對于外在環境無時不刻的警惕卻已經深深的印刻在了靈魂中。
所以,當這個腳步聲音在聽力可以捕捉的範圍內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然後便側耳仔細的聽了起來。
“這個腳步聲應該……”南桑在記憶中快速的過了一遍,想要将腳步聲的主人篩選出來。
“是楊建國。”相比較起南桑只是在昨天跟楊建國随便打了一下交道,于淵跟楊建國打交道的時間更長,他接着南桑的話直接說出了腳步的主人。
随後,于淵有些奇怪:“他現在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估計跟早上的事情有關?”南桑略微想了想就猜到了,她的眉眼彎彎,一副興奮的樣子,很顯然,與其跟于淵大眼瞪小眼的在屋子裏面,去欺負一下楊老太太讓她更加期待。
“早上的事情?”于淵立刻就想起來早上在南桑起床之後他就暈過去了,後面發生的事情只記得屋子裏面亂哄哄的,但是具體發生了什麽不知道。
後面自己吃藥醒過來,又忙着跟南桑扯皮吃飯,根本将早上的事情忘記。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于淵是習慣将一件事的前後都掌握在手中,這樣,在做決定的時候才不會出現任何的纰漏。
但是今天的事情顯然已經變成了例外。
楊建國的腳步還沒有靠近門邊,于淵連忙趁着這個機會問道:“早上發生了什麽?”
做了二十來年的死對頭,南桑怎麽可能會不了解于淵的習慣,只看見她只是笑,卻全然不說一個人,很明顯是跟他杠上了。
于淵的眉頭緊緊皺着:“南桑,現在不是對着幹的時候,無論以後你有什麽打算,也必須先弄清楚現在的情況。”
“想知道?你求我啊。”
“南桑……”楊建國的腳步越來越近了,于淵只覺得自己的耐心馬上就要被磨完,他的臉上漸漸浮現了肅殺的情緒。
門被敲響了,伴随着敲門的聲音傳來的是楊建國的呼喚:“老四啊,老四,你好點沒有?爹和娘讓你帶着王秀芬家去呢。”
人啊,吃飽了總需要找點樂子,不然這日子過得多頹廢?
從瘸腿桌子上幹脆利落的跳下地上的南桑眼睛中有着根本就不屑掩飾的興致高揚,唇角更是翹成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于淵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都不用多想,憑着對南桑的了解,這個女人肯定在他神志不清的時候又惹出什麽不得了的麻煩了。
頭疼,這個女人就不能消停一點?
很快于淵就知道南桑在興奮什麽了。
他一把扶住了想要撲過來扇南桑耳光的楊老太太,正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卻聽到咣當一聲,回頭一看——
南桑已經擡起了腳,在任何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腳就将堂屋裏面那張八仙桌給踹出去了老遠。
而她則臉上帶着輕蔑的笑意,輕嗤一聲:“呦,回來想了一天,還是想挨打是吧。”
屋子裏所有人的人嘴巴都張的老大,眼珠子幾乎都要掉出來的望着南桑,很顯然南桑剛剛的那一腳給他們造成了心靈上極大的震撼。
一個一直在家裏處于最底層地位連話都不敢說的人,一下子就爆發了,這種震撼确實是挺大的。
盡管南桑不知道老楊家的震撼來源于什麽,但是結果她還是挺滿意的。
不過,下一刻就聽到有人猛的一拍桌子,怒吼道:“王秀芬!誰給你狗膽!我看你是真的不見棺材不掉淚!老大老二,你們去把大隊長請過來!我今天就要好好的給她一點教育,讓她知道什麽叫做規矩!”
于淵只覺得現在自己的頭上好像在燒火,簡直焦頭爛額,想都沒有想,直接站到了南桑身邊,沖着坐在炕上拍着桌子怒吼的楊老頭開口:“爹,不要這樣。”
“老四?!”對于于淵的攔阻,很顯然更加激怒了老楊頭,他的一雙眼睛鼓起來,“你幹什麽!這種女人就需要教訓,還敢在我家裏給我橫眉瞪眼的了!你讓開。”
于淵卻沒有動,只是看着憤怒中的老楊頭嘆了一口氣,:“這畢竟是我媳婦兒。”
“媳婦兒!”老楊頭更是将桌子拍的更響了:“誰家媳婦兒幹出這種事情來!老婆婆教訓不但不聽,還砸東西!我看着不是媳婦兒,這是喪門星。”
雖然老楊頭還在怒吼,但是善于揣測人心的于淵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這個老頭其實并不是真的想出去找大隊長過來,剛才那麽叫,無非是想要恐吓一下南桑。
只可惜,對于這個時代還沒有清晰概念的南桑顯然并沒有被恐吓道,她揚着眉毛冷笑,剛剛想開口怼老楊頭,就看見于淵轉過頭來看着她,那雙漆黑如星一樣的眸光中泛着陰沉森冷的光。
他的唇角緊緊的繃直,對着她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安靜。”
生性自由不服管的南桑這輩子可沒有聽過誰的話,更不要說對方是于淵,但是奇怪的是,此時此刻在于淵那雙過于黑沉的眸光下,南桑竟然不可思議的閉上了嘴。
等到于淵轉過頭去,望着于淵後腦勺的南桑終于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麽。
你慫個屁啊,南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