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校慶
晃晃悠悠又過去了不少的時日, 天氣步入了十一月，希本這邊已經冷了下來, 卻依舊不見下雪的痕跡，直到中旬的一天早上，俞昭照常推開窗子。
還有些灰蒙蒙的天落着細細的白雪，像是在電視裏看到過的場景一樣，很美。雪還太細軟，落在地面上，很快又消失不見。
俞昭眼中一喜, 趕緊洗漱去了客廳。
“昭昭醒了啊？”沈姨忙活着把早餐端了出來。
一到冬天, 俞昭總是會有些賴床。被子裏暖洋洋的，不定兩三個鬧鐘還真的不想起床。
溫南嶼已經在餐桌上了，室內有暖氣, 卻不算很熱。他簡單地穿着一件衛衣, 手裏正拿着報紙在看。聽到這邊的動靜，稍微從報紙中擡頭，“昭昭, 過來吃早飯。”
俞昭應了一聲，坐到溫南嶼身邊，眼裏還有未褪去的激動，“溫醫生，外面下雪了。”
“下雪了？”沈姨連忙去窗戶看了一眼，“還真是。這天氣又得冷了。”
沈姨年紀老了, 抗不得冷。而且她自己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對于這種，早就見怪不怪了。
溫南嶼盛了一碗熱粥遞到俞昭面前，瞧見她眼底的興奮, 輕笑一聲，“這會雪還沒有堆起來。等到了下午，應該就會有厚厚一層了。”
正好他今天也沒有事，可以陪俞昭。
俞昭眼睛亮亮的，溫南嶼把雞蛋剝好給她，“那麽開心？”
“以前我沒有見過下雪。”南臨市偏南方，冬天最低也就是□□度，而且最冷的時候，也就十來天。在南臨市的時候，俞昭連秋褲都不穿。到了這裏，每次出門都得把毛褲給套上。
溫南嶼：“等會注意保暖，外面會很冷。”
的确是很冷的，積雪堆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三點了。俞昭一打開門，院子裏便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她揚起頭，有小顆的雪花滴落在臉上，冰涼冰涼的，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溫南嶼拿了雨傘跟在後面，俞昭有些等不及了，一路小跑着往前。
道路上的積雪鋪了一層，沿着這住宅區的前頭，已經有機器在鏟雪了。俞昭找了一塊娛樂區，穿着雪地靴的腳在雪地上面踩了踩。
很軟，但是這雪卻很濕。一路走過來，雪地靴的毛絨邊緣，已經有些濕了。
她蹲下去，周圍還有幾個希本的小孩子在堆着雪人。
俞昭剛剛伸手去碰，便凍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搓了搓手，艱難地捧起一捧雪。
好冷……
俞昭慢吞吞地去适應，一邊抽着涼氣一邊把雪球滾大。
溫南嶼沒有過去，撐着傘在不遠處垂眉看着。
俞昭抽空的時候看了一眼溫南嶼，他撐着一把黑色的傘，漫天的雪花不斷地往下落。他的眉眼清灼，垂眉之際，猶如不染塵世的神邸。
漫天雪景，在溫南嶼面前，黯然失色。
“姐姐，看球！”旁邊傳來了小孩子的聲音，俞昭擡頭看去，肩頭被砸中了一個雪球。
俞昭蹲了許久，腳都麻了。站起來的時候，還有些暈乎。幾個小朋友像是要和她打雪仗一樣，手裏都拿着一個雪球，笑嘻嘻地看着她。
“姐姐一起玩嗎？”
俞昭搖頭，剛想說話，幾個小朋友的雪球就砸了過來。她躲閃不及，有兩三個直直地砸到了身上。
眼看着又有雪球要過來，俞昭連忙躲開。腳卻陷在了雪裏，她的動作太快，腳跟不上，“撲騰”一聲，就重重地摔在了雪地裏。直直地跌了下去，滿臉都是冰涼涼的雪，凍得俞昭直哆嗦。
不過倒是不疼，積雪厚厚地一層，除了冷，也沒有別的感覺了。是真的很冷，俞昭一瞬間感覺自己成了冰雕，凍得牙齒都在發顫。
俞昭穿得多，動作笨拙。剛剛坐起來的時候，溫南嶼已經走到她面前，順勢蹲下。他的傘擋住了那些雪球，淡聲說了一句，“你們自己玩就好，姐姐不參與。”
“诶……”那幾個小朋友失望地喊了一聲，不過見俞昭都摔倒了，也沒有繼續攻擊，幾個人鬧着鬧着又打到了一起。
溫南嶼看着面前的小胖球，撫開她身上的雪，看到她凍得已經僵了的小臉，極淡地笑了一下，“先回家？”
俞昭是真的冷，冷得一雙手都在哆嗦。碰了那麽久的雪，袖口濕了，手也紅了。雖然希本的冬天不像南臨市吹着妖風，但是它本身就是刺骨的冷。
“還沒堆完。”俞昭指了指旁邊的圓球。
她的效率是真的不高，一邊推着雪球一邊搓手哈氣，又怕冷又想玩。
“我幫你。”溫南嶼幫雨傘放下，瞧見俞昭的頭頂落了不少的雪，“怎麽不戴帽子？”
“光想着堆雪人，就忘了。”俞昭搓了一下手，見溫南嶼在滾雪球了，便在旁邊拿了兩根樹枝，插在她堆好的大球上面。
她凍得不行，又默默地把手縮回了口袋。身邊的溫南嶼早就習以為常了，面色淡然地滾着雪球。
“溫醫生。”
溫南嶼朝她看了一眼，“嗯？”
“沒什麽。”俞昭收回了目光。
臉上還有不斷落下來的冰涼雪花，俞昭默默地往溫南嶼身邊挪了一些。
下了雪的希本，很美。
那次堆雪人過後，俞昭差點凍傷了手。溫南嶼現在，每天都要給她用熱水泡腳泡手去去寒氣。
正泡着腳，門被人從外面推了進來。俞昭坐着的位置正好對着門口，冷不丁的吹進冷風，凍得俞昭一個哆嗦。
“還是你家好，還有暖氣。”艾倫一邊拖鞋一邊往裏面走。
外面下雪很大，艾倫又不愛打傘，這會肩頭都落了不少的雪。他搓了搓手，湊到俞昭身邊，見她模樣甚是乖巧，室內還怕冷，身上裹着一條毛毯，小手全部縮在了裏面，只露出一個小腦袋，便又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
手還沒來得及動作，一旁的溫南嶼已經制止了他，“你身上寒氣重，別傳染給她。”
俞昭受不得太寒冷，剛剛入冬那會沒有注意，就感冒了好幾天。鼻子那會整天通紅通紅的，看上去可憐極了。
“行。”艾倫又悻悻地收回了手，“晚上校慶，要不帶俞昭一起過去？”
溫南嶼看向俞昭，他記得俞昭說過，想去他的學校看看。只不過後面又差點傷了腿，便一直沒有好好地帶她出去玩過。
“昭昭想去嗎？”溫南嶼把外套脫下，裏頭是一件白色的高齡毛衣。
俞昭點了點頭，在家太無聊了。雖然平時都要補習，雙休的時候過去和吉爾夫人一起學習畫畫。但是她的活動範圍只在這裏附近，對于希本真正的風景，她還沒有去看過。
“等會收拾一下，穿得保暖一些。”溫南嶼說，便看到俞昭把毛毯拉了下來，把一直抱着的暖手袋遞給他，“溫醫生暖暖手。”
溫南嶼不由得好笑，這姑娘得多怕冷，房間裏還裹得嚴嚴實實的。
暖手袋還很暖，覆上冰冷的手，倒是舒服了不少。這還是俞昭在國內買過來的，娃娃的造型，把手放在其中。
一旁的艾倫看得有些酸溜溜的，“昭昭你真偏心，怎麽我就沒有？”
俞昭遲疑了幾秒，試探地問了一句，“那我把毛毯給你？”
“不用理他。”溫南嶼開口道，“艾倫抗凍。”
艾倫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他雖然是希本人，但是也是怕冷的。
俞昭又在客廳坐了一會，才跑進房間選衣服。她還是第一次參加校慶，衣櫃裏也是一些尋常的衣服。
溫南嶼在客廳裏等了一會，便看到俞昭穿着簡單的毛衣和牛仔褲，外面搭了一件并不保暖的風衣就出來了。
“不冷？”溫南嶼皺了皺眉，起身朝她走了過去，“怎麽穿得那麽少？”
俞昭拉了拉衣服，緊巴巴地道，“好看啊……”
哪個小姑娘在這種年紀是不愛美的？
溫南嶼無奈，拉着俞昭回了房間。看了一眼俞昭，打開她的衣櫃，選了一件厚重的羽絨外套給她，“穿上。”
俞昭督了一眼，是挺保暖的。可是到時候穿上去絕對會像是球一樣，肥胖不看。校慶肯定會有很多人，她不想自己像個土包子一樣出現在溫南嶼的朋友面前。
“我不冷。”俞昭搖頭拒絕。
溫南嶼默了默，“前天是誰出門一趟凍得手腳冰冷的？”
俞昭不吭聲。
俞昭什麽都好，就是唯獨在小女生的這種愛美心思上不願意聽話。吃肉也是，現在也是。
溫南嶼再一次感受到了帶孩子的艱難，不由分說地把羽絨外套披在俞昭身上，“昭昭，聽話。”
“好醜的。”俞昭擡眼，溫南嶼和她靠得很近。
簡單的白色毛衣，卻足夠把他清冷而又溫和的氣質襯托了出來。這樣的溫醫生，在學校裏面肯定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
“不醜，昭昭穿什麽都好看。”溫南嶼哄着她，見她還是不樂意，便道，“到時候又感冒了怎麽辦？”
俞昭：“……”
每一次溫南嶼用這種溫柔的語氣跟她說話，俞昭就拒絕不了。
她想，溫醫生有一個致命武器，足夠讓所有人妥協。
衣服還是乖乖地換了，俞昭去到溫南嶼學校的時候，才真的知道，希本人真的很抗凍！
就像是不是一個季節的，望眼看過去，也只有她穿得那麽保暖。而且個子比起他們來說，又比較小個。俞昭甚至懷疑，自己在他們的眼中，會不會像是矮冬瓜一樣。
“溫！”剛剛進了大廳，俞昭便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希本女生朝他們走過來，語氣娴熟，“等你們很久了。學校裏的攤位剛剛擺起來，正好可以去逛逛。”
溫南嶼不感興趣地“嗯”了一聲，看向俞昭，解釋一句，“校慶五年一次，下午基本是擺攤，和中國一樣。到了晚上，會有小型的演唱會。”
俞昭來了興趣，這樣的校慶，她還沒有見過，“會有很多好吃的嗎？”
溫南嶼督了她一眼，調侃一句，“不是說減肥嗎？”
“這不一樣。”俞昭嘀咕道，“五年一次，機會難得。”而且，以後她可能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會。”溫南嶼溫聲道，看向卡琳，“昭昭還沒吃東西，我先帶她去吃點東西。”
“那就一起，我也沒吃。”卡琳笑了笑，目光落在俞昭身上，“不介紹介紹嗎？”
“這位是俞昭。”艾倫向來嘴快，“是溫的病人。”
“這樣啊……”卡琳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俞昭，介紹道，“你好，我叫卡琳，是溫的同學。”
“你好。”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俞昭聽艾倫和溫南嶼提起過幾次。
“挺可愛的中國小姑娘。”卡琳看着溫南嶼輕笑一聲，“是不是你們中國人都那麽讨人喜歡？”
艾倫聽出了她的雙重意思，連忙打着馬虎眼，“應該是吧。趕緊走吧，我都餓死了。”
俞昭老老實實地跟在溫南嶼的身邊，地面的積雪已經全部清理了。這邊的人，是真的抗凍，穿得那麽少，還能在室外待那麽久。還好她沒有真的愛美只披了一件風衣過來，不然真的是要受不住的。
“冷了？”溫南嶼偏頭去看身邊的俞昭，鼻尖已經紅了。
俞昭搖了搖頭，“還好。”
溫南嶼伸手把俞昭發梢上的雪掃了下來，繼而把她衣服後面的帽子給拉了上來。微微彎腰，細看着俞昭的眉眼，“吃飽了我們就進室內，別凍着了。”
俞昭不自在地眨了眨眼，溫南嶼靠得太近。呼出的白氣蒙在他們之間，男人的臉龐好看得不像話。
他還是沒有把自己當做女生來看待，所以才會這麽肆無忌憚地靠近她。
“好。”俞昭乖乖應下，縮在口袋裏面的手抽了出來，碰了碰溫南嶼的手。
暖的。
“怎麽那麽涼？”溫南嶼抓住她想要收回去的手，即便是一直縮在口袋裏，也是冰涼涼的。
正常人應該都是冷的吧，也就溫南嶼還是暖和的，“一會就暖了。”
卡琳把他們的小動作收入眼底，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溫，教授前幾天安排的課題，你做得怎麽樣了？”
“剛剛開始。”溫南嶼回了卡琳的話，俞昭也趁此把手縮了回去。餘光瞥見不遠處有新奇的玩意，她眼睛一亮，“溫醫生……”
“喜歡就買。”
艾倫也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我也挺喜歡的。你們在這裏等我和昭昭，買完就回來。”
卡琳看着不遠處在攤位前面的俞昭和艾倫，似是随意地問了一句，“怎麽參加校慶還把自己的病人帶了過來？”
正好俞昭已經付好了錢，在人群中轉身。她的身材嬌小，卻穿得厚實，遠遠看過去胖嘟嘟一只，卻很可愛。
大概是買到了想買的東西，她小跑着過來，眼睛裏像是有星辰一樣。
溫南嶼抿了抿唇，從卡琳身邊走過，“她不只是我的病人。”
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發紅包～
今天吃了一天了，好撐……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俞小易呀 5瓶；沐陽 3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