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仙不長命[洪荒]

第6章 想當壞人的第七天：敲碗等共工

葬天棺由鴻蒙木所打造，棺身雕刻着晦澀難懂的混沌符文，以晶石和玄金煉化之水描邊，不了解的乍一看還以為只是普通的镂空花紋。陰陽極氣，五行氤氲，集天地日月之精華。不像棺材，反倒像是什麽藝術品。

但葬天棺不是棺材，也不是藝術品，而是一件法器。

紅雲上輩子時，葬天棺是道祖鴻鈞壓箱底的寶物之一，據說使用得當的話，哪怕只是普通地仙修為，也能用葬天棺輕松封印一個聖人的分屍。

而現如今這輩子紅雲得到的葬天棺裏已經封入了盤古的一個半身。

盤古在日記版造化玉碟裏對紅雲言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最直白的意思就是說，大道有五十條，但天地在衍生時只衍生出了四十九條，天道不全，于是才留給了我們一線生機。那‘一’就是變數，一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萬物！哪怕是我身化洪荒這樣的必死之局也能遵循此理，得到一線生機。

這葬天棺內的半身便是我最後的希望。我幻化于天地間的三魂七魄終有一日會重聚，待我歷劫歸來，便會用這具半身轉世。具體時間我推演不出，有可能只是百年，也有可能是百萬年，但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回來，等我。”

紅雲很輕易的就信了這話，因為是盤古說的。

盤古最初的打算也就是如此，希望葬天棺能成為支持紅雲堅強起來的一個信念，讓他相信，只要葬天棺存在一日，他盤古就還有一日轉世的可能。

但很顯然盤古這是在欺負紅雲修道晚，法力低，還沒能和天道達成什麽心電感應的奇妙境界，不知道所謂的大道和天道其實是兩種存在，而“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這個說法是從盤古身化洪荒之後才會開始存在的。

正是因為盤古身化洪荒，打斷了大道演化天道的最關鍵時刻，才給後世洪荒留下了那一線生機。

直觀的時間順序圖是這個樣子的：盤古開天——大道誕生——大道開始演化天道——盤古挂——天道沒能演化完全，留下一線生機。

所以，盤古死的時候又哪裏來的“天道缺一”的“一”呢？那個時候還是大道在主事。

盤古是被大道算計死的，卻騙紅雲相信天道能令他複活。

而紅雲是重生的，“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的說法已經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行為認知裏，他很輕易的就相信了盤古的日記。

洪荒初年也不流行什麽水晶透明款的棺材，紅雲用神識看不到葬天棺裏面，他便就這樣堅信着盤古能夠轉世回來，守着裏面其實是空蕩蕩的，一無所有的葬天棺，度過了洪荒萬物誕生之初那段最艱難的日子。

一直到很多年後鎮元子化了形，紅雲都會用很篤定的語氣對自己的好基友說：“很快我爹爹就會從這葬天棺裏出來啦。”

在和只有盤古兩人時，紅雲總是對叫盤古爹爹這事羞于開口，反倒是在他以為盤古只是沉睡之後，在私下裏叫的順溜了許多。

鎮元子早早的看出了端倪，也曾試探過紅雲：“你從未打開過葬天棺？”

紅雲疑惑的反問：“為何要打開？爹爹在造化玉碟裏千叮咛萬囑咐讓我不要打開，否則有可能會破壞了他的轉世，我才不要當那種因為不信任而壞了全局的豬隊友。而且我對葬天棺起過誓的，絕不打開。”

紅雲重諾，答應了的事情那便不管是一萬年還是一千萬年都不會忘記的。

而除了對着葬天棺起誓以外，紅雲在最初只有他一個人的不周山巅，對着葬天棺還說了不少別的話。

好比，呃，影視作品裏最常見的口不對心梗——“等你從棺材裏出來咱們再好好算算你瞞着我抛下我一朵雲的事情！”，也好比每天早晚都會對葬天棺道的早安、晚安——他是把葬天棺真的當成了盤古的。

更好比……

“我的親爹啊，不得聖而不能不出？你這是準備把我關在不周山關一輩子的節奏嗎？我怎麽可能成聖！我轉世重來時的目标明明只是準聖而已QAQ”

——對着葬天棺吐槽盤古留給他的日記。

所謂聖人之下皆蝼蟻，聖人便是洪荒的天，是洪荒的道，這種神一樣的存在，很有自知之明的紅雲自覺這是打死他他也是辦不到的事情。

不過……

“诶嘿，這個時候知道未來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不久的将來大巫祝融就要和大巫共工吵架了，而脾氣火爆的共工會在吵架吵輸了之後報複社會，也就是撞倒不周山。”不周山倒了，紅雲自然也就能出去了。他相信他是能等到共工來撞不周山的，又或者可以說，英雄求撞啊！

——為什麽會突然有一種蛇精被壓在葫蘆山下，就等着多年後穿山甲“一不小心打穿山洞”來放她出去的即視感？

——這個葫蘆山又是個什麽鬼？

——哦哦，動畫片，故事情節還不錯诶。

——原來動畫片和動漫是兩種存在，這個叫日漫的東西……好贊！

——不得不說，那個來自現代的靈魂極大的豐富了紅雲被壓在不周山上時除了修煉以外的業餘文化生活。

雖然紅雲覺得自己肯定成不了聖，但他還是想要掙紮一下的，哪怕成不了聖，成為準聖也是好的啊。

唯一可惜的就是紅雲沒辦法按照自己一開始的設想去洪荒大陸上搜刮他記憶裏的各種無主的寶貝了。明明別的洪荒文裏的主角在開天之初基本都是各種尋寶style，紅雲苦逼想着，為什麽我卻蹲在深山老林裏一個雲拔草玩？！

——一直堅信自己就是小說主角的紅雲第一次開始不那麽堅信了。

唯一讓紅雲覺得欣慰的是，盤古留給他的那一山洞的法器，又或者可以說整個不周山都是他的加長，天材地寶，仙禽走獸應有盡有，只要他在這個裏耐心等個幾千上萬年的，根本不愁什麽千年靈芝萬年參的。要是等待得當，紅雲估摸着十萬年的仙草也是可以按框算的。

不周山是仙山，靈氣洪荒第一，仙家不好在這裏設道場，但卻是最适合仙草和仙獸成長的環境，守着一座山頭，紅雲就已經比泰半的洪荒人都富有了。

說不定連此時此刻不知道在哪個深山裏悟道的道祖都沒我有家底呢。紅雲自娛自樂的想道。

“除了錢和法寶你還有啥”是紅雲這輩子最想從別人口中聽到的話裏排名第二的至高存在。

山中無日月，一覺已千年……三千年才一開花的人參果樹自然至今還只是個光禿禿的樹。

紅雲在不周山每天的日常都很規律：修煉；守着葬天棺等盤古重生；蹲在人參果樹下想着鎮元子怎麽還不掉落。

又或者……

千年前是大羅金仙，千年後依舊是大羅金仙的紅雲，站在不周山下，看着與他咫尺相隔卻因為畫地為牢的圓圈怎麽都沒辦法撲上去的美味佳肴，悲傷簡直逆流成河。

不周山很養物，把缺乏天敵的仙獸養的各個都是油光水滑的，讓雲食指大動。結果沒過幾百年，紅雲就把不周山這一峰吃的“千山鳥飛絕”了，嚴重的破壞了不周山主峰的生态平衡。仙獸也是長腦子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周主峰有專吃仙獸的變态的這個消息就在不周仙獸群中不胫而走，但凡有點智商的仙獸就絕對會繞着不周主峰。寧可累死，絕不被吃！

紅雲被逼的整天抓心撓肺的，只能守株待兔，希望偶爾能有那麽一兩個冒傻氣自己往他手上撞的。

但洪荒那麽多壞的冒煙神仙也就出了紅雲這麽一朵好人協會終身會員的奇葩，不周山仙獸界出主動往木樁上撞的蠢貨幾率就更小了，紅雲每天的日常基本就只是在山下遠觀，好望梅止渴。

真是越看越饑渴！

洪荒不紀年，就在紅雲某日例行在下峰解眼饞的時候，一道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大哥二哥你們快看，那邊有個光屁股小孩。”

“……”光屁股你妹！紅雲下意識的就想這麽反駁，幸而及時剎閘，意識到他确實是光着屁股的。

已經習慣整個天地間只有盤古爹和自己兩人的紅雲終于在這一刻回想起來了，在正常的有仙人活動的世界，裸奔是很丢臉的。于是，紅雲趕忙召出諸天慶雲，幻化在自己周身，讓人只能看到飄渺的雲霧和他的包子臉。

——四大奇寶之一的諸天慶雲表示簡直生無可戀。

三道金光之後，三個……孩子齊齊落地，站在了誅仙劍陣所組成的圓圈外，與紅雲遙遙相對。紅雲一眼就能看出三個小孩裏那個穿大紅白鶴绛绡衣的應該就是那個說他光屁股的人，而另外兩個根據話裏的意思，應該就是那紅衣小孩的兩個哥哥。

“喂，小孩，你是誰，怎麽在此？”身着紅衣的小男孩道。

“你自己就是小孩，有什麽資格說別人是小孩。而且別看我外形如此，我已經是大人啦。”紅雲這話倒是沒有騙人，他其實早在盤古的幫助下在那相處的十二萬年裏長成了大人。只是他懷念盤古，這才又重新變成了他與盤古最初相遇時的模樣。紅肚兜，三頭身，遠山眉，秋水目，唇紅齒白，眉宇間與盤古有三四分相似的無害臉。

天知道那曾經是紅雲最不喜歡的長相，他總覺得他上一世被殺，和他長的不夠兇是有着分不開的關系的。要是他長的一看就不像好人，那誰還敢惹他呢？

只是紅雲化形成他喜歡的八尺虬髯模樣時，盤古不太喜歡，這才悻悻作罷。

當着三個小孩的面，紅雲再度恢複了青年模樣，順便給自己變了一身紅色的廣袖寬袍穿上，只要他不開口說話，看上去端的也是一派清冷，仙風道骨的。

“化形誰不會？你诓不了我。”與紅雲搭話的依舊是那個紅衣小孩，他大概是三個孩子裏最活潑的那個，另外兩位兄長都顯得十分穩重，穩重到有點像是三無冰山的感覺。紅衣小孩還在說着，“我們兄弟也都有五百歲了呢，是千年前盤古大神身化洪荒時他的三清所化，五百年就得到成形，又修煉了五百年，再大你能比我們還大？”

紅雲一愣，這、這就是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