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北市常見的那樣。
“對此我們很抱歉，”唐昭輝說，“我們沒能最好地保護我們的隊員。對兩年前的事情，劉飒突然翻臉不認賬，我們确實沒有辦法。領導也讓我來與你談談，希望你不要有芥蒂，繼續訓練，好好比賽。”
“沒事，”費蕭說，“畢竟生活不是拍電影。”
商業電影喜歡把之前鋪墊的每一個伏筆都賦予一個圓滿的交代。這就像穿衣服時把從脖頸到肚臍眼的每一顆扣子都扣緊那樣。但生活不是這樣，你會發現到最後還有錯位的扣子、沒扣上的扣子。怎麽去應對這些似乎解決不了的問題，才是生活的常态。
人們總要學着接受，然後繼續生活。
沉溺于情緒或者無端發洩都是于事無補的，費蕭正在學着接受這一點。
他們在陽臺上站着，看一個個的運動員從體育中心的大門走出。他們打打鬧鬧，你追我趕，身上覆着金色的光。
“我記得您問過我一個問題，”費蕭說，“當初為什麽打架，為什麽離開省隊。我說我接受不了別人懷疑。我要我在泳池裏的一切表現都是幹淨的，我心裏明白是這樣，別人也要覺得是這樣。”
“還這麽想嗎？”唐昭輝目光溫厚地看着他。
費蕭搖搖頭，“有太多我控制不了的事，我沒法顧及別人的想法。既然他們編造流言說我有怎樣的過去，那我就在現在、在将來的賽場上用光明正大的方式戰勝他，讓他們明白我足夠強大，我不需要這麽做。”
唐昭輝想了想，“當初你說那番話的時候，我好像告訴你，這可以是一種選擇。現在你有了新的想法，我會說，這也可以是一種選擇。”
費蕭“喂”了一聲，有點洩氣，“想聽您誇人一句可太不容易了。這可是我最近晚上翻來覆去總結出的個人名言，怎麽您說的好像跟以往沒差別一樣。”
但唐昭輝緊接着補上一句：“但我更喜歡你現在的選擇。”
費蕭怔了怔。
“謝謝。”他輕聲說。
關鍵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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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日，全國青少年游泳錦标賽在江城拉開帷幕。
江城在南江省。費蕭看林來轉了消息，才知道那是他的老家。這回南江隊是王牌部隊主場作戰，氣勢洶洶，他們甚至在報上揚言說要實現包攬。
唐昭輝不以為意，說：“他們越是輕敵，我們越是可以出奇兵，出其不意。”
大家紛紛點頭同意。
費蕭的主項是男子200米自由泳，另外男子4×200米自由泳接力也由他壓棒。如今高洛進入國家隊，劉飒被開除，接力的主力隊員變成了柳小龍、陳平峰、薛骁骁和費蕭。
200米自由泳單項放在第二個比賽日。前一天的預賽和半決賽，費蕭、柳小龍和陳平峰的晉級都算順利。
決賽前在休息區，熱身後，柳小龍擦着身上的水問費蕭：“你緊張嗎？”
費蕭搖搖頭。很奇怪，雖說父母都來到現場看他比賽，賽前他也被确定為頭號種子，但他并沒有提早就有緊張的感覺，相反他很放松，認為自己可以接受任何一種結果。
但這對競技并不是一件好事。等他站到出發臺上時，他應該充分地調動自己，達到一種血氣略向上湧、心率略快的狀态，只要不過火就行，而不是學京市的那些遛鳥大爺慢慢悠悠。
費蕭深深吸了口氣。他本以為适度的緊張感慢慢就會上來，可是一直到他穿着保溫的棉服走到檢錄處，這種感覺還絲毫沒有蹤影。這讓他有些焦慮，呼吸急促起來。他幾次深呼吸，将心上那種浮躁的東西壓下去，卻無果。
“第四道，預賽排名第一，去年冠軍賽男子4×200米自由泳接力反超奇跡的創造者之一，費蕭！”
“砰”地一聲，兩邊噴出許多白霧。費蕭從白霧後走出，戴着兩層泳帽和泳鏡，身上裹得嚴嚴實實。他揮手向觀衆致意，鏡頭推向他，卻看不出他的表情。
費蕭其實是心焦的。
他甚至無意識地往左轉，走了兩步想起來不對，才倒回去，往右走到第四泳道。
他不好意思，低頭摸摸後腦勺。觀衆看他覺得可愛，還以為這是在故意耍寶，而費蕭的心裏卻一驚。他意識到自己的注意力并不集中，這是比賽的大忌。
是因為他太想要這個機會去證明自己了嗎？他不知道。
費蕭站在自己的泳道前，努力不去被現場觀衆激動的聲勢所影響。他脫去外套，打算最後再摘掉耳機。耳機裏播放的是imagine dragon的《believer》，此時已經進行到了後半段：
“I know that glory don’te without pain（我明白一切光輝榮耀都出自痛苦）
You made me a believer（是它們築就我人生的信條）
Pain! You break me down and build me up, believer（苦難！是你讓我歷經煉獄如涅槃般重生）
Oh let the bullets fly, oh, let them rain（讓子彈飛，讓苦痛到來）
My life, my love, my drive, it came from pain（讓我的生活我的摯愛，驅動我的力量都随之而來）
Last things last by the grace of the fire and the flames（最後的最後讓我告訴你，在火焰和光芒的照耀下）
You’re the face of the future, the blood in my veins（你是未來的希望，這股熱血在我的血管中存留）”
這是他最愛的歌曲之一。
往事歷歷在目……四年前初入省隊的毛頭小子，兩年前被逐出省隊的不甘少年，一年前回歸賽場的青澀懵懂；劉飒一掀嘴唇輕蔑的冷笑，遲婆寬厚慈祥的笑眼，劉元求他不要上報病情的堅持，和後來他托小高送到費蕭手上的吉他和曲譜，曲譜的第一頁就是《一江水》……
那一刻，費蕭感覺自己的胸膛都隐隐地發燙！他的精神瞬間就像疲軟的發條被抽緊了，精力一下就全然集中在了面前的泳道上。泳鏡下，他的眼神出現了一絲專屬于賽場的殺氣。
“Take your mark.”
費蕭從看起來較為輕松的準備姿勢變得緊湊起來，他拉緊跳臺，展平背部，保持核心肌肉群的位置，蓄勢待發。
發令槍響！
衆人躍入水中！
顯示屏上出現了各位運動員的出發反應時。
費蕭的反應時為0.70秒，排名第四。相對于他預賽第一的成績，這并不是一個很迅速的反應時，但相比費蕭過去動辄0.75秒以上的反應時來說，這已經是個莫大的進步。
柳小龍的爆發力強，他出發後就占據了優勢，剛一出水吸氣就超過許多人一截。但200米自由泳畢竟不同于50米的比賽，過早的領先是沒用的。就像200米或400米的混合泳比賽中，前兩項蝶泳與仰泳的差距很容易就會被後來的蛙泳與自由泳抵消掉一樣，混合泳的王者通常都會在這兩項上實現趕超。
但柳小龍的優勢并沒保持多久。第五道來自南江省的畢書引游的飛快，竟超過了柳小龍，第一個在五十米處轉身！
許多觀衆連連驚呼。這個畢書引是個新人，第一次參加全國大賽，他會是一匹黑馬嗎？
後臺的電視屏幕中，解說也提出了這個問題。
小高攥着拳頭，問唐昭輝：“您覺得呢？”
唐昭輝搖搖頭。不知道這意思是“難”，還是“說不準。”
這是畢書引第一次參加錦标賽這種全國大賽，誰也摸不清他的底。
費蕭的呼吸側恰好能看到畢書引的情況，他也有些驚訝。但在泳池裏沒人可以求助，他只能盡快做出自己的判斷。
他準備跟随，但不打算據此改變自己的游進節奏。他迅速地将畢書引歸入新人的範疇，新人第一次進入大賽常因過度興奮而在前程游的飛快。他的體力是有限的，假如前面沖的過猛，後面沒了力，那就得不償失。
而第六道的小将卻奮起直追，去趕超畢書引。但是，一百米過後不久，第六道似乎脫了力，速度漸漸放慢了。
接近一百五十米了。費蕭趁勢直追！
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得去觀察他距離對手究竟還有多少距離，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