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宮九一邊暗戳戳地琢磨着要用哪種姿勢搞事更妥當,
一邊又若無其事地往向曉久身上挨挨蹭蹭,琢磨着等将人勾到手之後的另一種“姿勢”。
這麽個公私兩不誤的性子,其實上一回沒當上皇帝還真挺可惜的呢。
世界不只欠了宮九一頂皇冠,她同樣欠了向曉久一個影帝。
宮九那麽挨挨蹭蹭的,向曉久真能沒有察覺?
真會傻乎乎地只當是朋友親近?
如今是找不回一眼心動那會子的熾烈滋味了,但向曉久先對宮九動了心思,卻依然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他的那個大唐,又是男男女女情緣完全不拘小節的自在奔放。
結果揣着一臉心知肚明,居然能擺出那麽一張只把宮九的挨挨蹭蹭當好兄弟勾肩搭背的模樣,還把宮九都瞞過去了……
朱軍師要是看到了肯定很欣慰。
花了多少工夫啊,這個連暗地裏查訪線索都老是露陷的耿直娃,總算也修出演技了。
雙九組就這麽各懷心思、互飚演技,偏偏還看起來和諧無比地将西湖逛了大半。
剩下的一小半原也要一口氣走完的,畢竟都不是什麽身嬌肉貴的主,又确實聊出幾分趣味。
恰此時,空中飄過來一股甜香。
帶着微微炭火焦味的栗子甜香,沒有竹露滴清響的雅致,卻有着氤氲過人間煙火的獨特誘惑。
向曉久頓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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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曉久原先就有個一見着堅果就走不動路的毛病,
如今這毛病早被天策府衆人的密集投喂治好了,糖炒栗子卻還是他的最愛。
當年那只把他的紅袍銀甲裝扮誤認為女娃娃的瞎眼小黃雞,最後能混成向曉久的鐵杆損友,靠的就是一手做糖炒栗子的特殊技巧。
還別說,那手靠着和七秀五毒諸位混出來的特殊調味炒出來的栗子簡直了不得。
要說向曉久這一趟奇遇最遺憾的事情,不能為曹将軍慶生自是第一位,
身上荷包好幾個,居然只帶了那麽點兒糖炒栗子,鬧得如今吃都不舍得放開吃這一點,卻也絕對能排得上前五。
如今這股氣糖炒栗子的香味兒,要說和瞎眼雞的那手藝比,自然還是差遠了的——
單只是少了瞎眼雞哄着七秀五毒好幾位小姐姐才順利弄到手的特殊佐料就少了成滋味了,
更何況火候把握也還又差了點
——但再怎麽差,好歹有那麽一丁半點滋味相似,就又遠比尋常街上路邊的強許多。
質量不足,用數量補一補,勉強也能解解饞。
向曉久一口氣把人家垮着的一整籃子都買了下來,
連栗子帶籃子,只随手抛出一小角銀子,就叫那賣糖炒栗子的老婆婆千恩萬謝、歡喜不已。
一貫有些憐老惜幼的向曉久這一回卻一反常态,
對那個那本就駝着腰,只為了那麽一點銀子就連番感恩戴德、越發把腰彎得整個要折斷似的老太婆,
卻連看都沒看過去一眼。
只管利落地剝開一個栗子,自己細細品味一番,才又給宮九剝了一個。
宮九對栗子沒有特殊偏愛,不過向曉久親手剝出來的自然又不一樣。
遂也一個又一個地吃得香甜,。
偶爾還仿佛不經意的,
或者嘴唇稍微張開一點,吃進去栗子的同時,也順帶把向曉久的指尖一含,
又或者伸出舌頭要把栗子卷進去的時候,稍微伸出去那麽一小截兒,就又那麽湊巧地,恰在向曉久的指尖那麽一舔。
向曉久也仿佛真的未曾察覺。
明明一手挎着竹籃子,只一手能剝栗子,
可就是剝栗子的動作太熟練了,只需要大拇指和食指那麽輕輕一捏,栗子仁就恰好整個兒被剝了出來,
于是完全沒有叫宮九自己剝的意思。
不只不用宮九自己剝,都不用宮九自己拿。
不過糖炒栗子外頭畢竟多少沾着點兒糖砂,向曉久畢竟剝都剝了,不叫宮九在髒了手,也說得過去。
奇怪的是,向曉久每剝那麽兩個栗子,給自己的那一個,才從栗子殼裏給捏出來的時候,就順道彈進他自己的嘴巴裏了。
給宮九的那一個,卻非要再落回掌心,又等他将栗子殼扔了,再從掌心滾落到拇指和食指之間,用這兩根手指捏着,給宮九喂到嘴邊去。
以向曉久的能耐,能沒辦法将栗子仁彈到宮九嘴邊?
以宮九的能耐,總是向曉久有那麽一二分失誤,他能真吃不着栗子?
自然不是。
要不怎麽說西湖月色格外迷人呢?
要不怎麽說這雙九組兩個互相聊得相當起勁呢?
總不可能就那麽一個話題。
畢竟再有趣的話題,也是一路從珠光寶氣閣聊到西湖邊。
若非聊天的對象有趣,早給聽都聽膩的;
宮九的眼睛已經越來越亮。
舌尖不小心探出唇縫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他的呼吸也漸漸有些急、又有些重了。
莫不是西湖終歸太大?
一口氣逛個一整圈的,累着了?
管他是不是,向曉久都只當他是了。
這籃栗子沒數好,竟是單數的。
于是向曉久才往宮九嘴裏喂了一個,轉眼又喂了一個。
宮九卻仿佛是真的猝不及防向曉久忽然的動作。
先是嘴唇沒有及時張開、舌頭也沒及時探出來,
倒叫向曉久一如之前幾十次投喂一般伸過去的手指,以及指尖夾着的栗子仁,
就着那麽一點兒在宮九嘴唇張開、又或者舌頭探出及時的時候,完全不算冒犯的力道,
輕輕擠開宮九的唇縫、乃至牙齒。
向曉久是不是真的受不住手?
又是不是因為一時吃驚才将那兩根手指,夾着栗子仁一起,在宮九的嘴裏輕輕攪了那兩下?
看起來似乎是的。
畢竟他的眼睛依然是那麽純澈無辜,又因為驚訝微微睜大。
就好像是宮九真的吃了一驚,
反應過來、偏偏又慢了一步地張嘴又閉上、伸舌頭又卷入的動作,
會那麽恰好地将向曉久已經準備退出去的指尖又給含住、了兩下,都只是湊巧的反應一般。
至于向曉久的手指為什麽将沾着的唾液在宮九的臉頰上抹了抹?
宮九的呼吸又為什麽頓時明顯粗重了起來?
誰叫那一刻月兒正好叫雲層罩住,光線一下子暗下來了呢?
縱然向曉久是能在全然漆黑的密室中、在一堆一模一樣的小豆子裏頭,精确找出唯一一粒紅色豆子的人,也要允許人家偶爾有那麽一回視線模糊不是?
就如宮九,
宮九可以在發現自己重生回不知道幾年之前的時候面無異色,
自然也可以因為只是不小心含舔了一下友人的指尖,就驚訝得呼吸都重了。
月亮:我不是我沒有!無論哪口鍋我都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