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代溝系列短篇二十《同歸》
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真正的故鄉外還有一個第二故鄉,那就是夢想的遠方,那個地方擁有着被現實磨滅了的夢想和淳樸的老鄉,每個人都向往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在那個夢想的故鄉。
我本來也是這麽想的。
“我家裏現在告訴你了!這片地就是我們家的!蟲也長在這裏,你的雞仔要是再飛過來飛過去,老娘就把它們全砸掉!”住在我隔壁的大媽叉着腰十分霸氣的站在我的院子裏,腳下還踩着我的一只小黃雞,那小雞還沒有網球大,被她的大腳一踩,立刻叽叽哀叫起來,十分可憐。
作為一個總扛把子,我怎麽能容忍一個老娘們騎在我脖子上拉屎,我用腳把其他的小黃雞朝屋裏扒拉了一下,撸起袖子道:“少廢話!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買這房子的時候村長就跟我說好了這一片地都歸我!麻溜的把我的雞仔還給我!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這塊地自小就是我的房子!你很本事啊還要奪過來。村長臭雞巴的老男人的話不可信,你走路多看着,我家不留髒東西!”
福建多山,交通十分閉塞,山脈與山脈之間夾雜着村子,每個村子的方言都不一樣,民風彪悍的村民自己開發出來的語言當然要比普通話帶勁,我用蹩腳福建話大戰了大媽三個回合,最終敗下陣來,凄凄慘慘戚戚的帶着我的五只小黃雞回了屋。
這已經是我損失在隔壁大媽腳下的第三只小黃雞了,我買雞的時候圖吉利賣了八只,給它們起名字叫八連殺,現在只剩下五只,只好改名叫五環。
我不由懷念起了胖子,如果胖子在這裏,我倆聯手絕對能把隔壁大媽罵的斷氣,還是吃了學習能力差的虧,再讓我多住幾個月,我絕對能自由駕馭福建的土話,連罵一個小時不帶重樣的那種。
三個月前,我一個人從香港回到大陸,一路坐黑車幾經輾轉來到福建,在雨村買了兩間村屋,正式過起了退休的生活。我掐斷了一切社交網絡,沒有人知道我在做什麽,也沒有人知道我在哪裏,包括我爸媽,包括胖子,當然也包括悶油瓶。
為了不讓他們懷疑我是被人綁架,在我離開之前,我有留書一封,告訴他們不要找我,我很安全,如果以後有緣的話還會再見。
即使經過千錘百煉,我也沒有變成鋼鐵,我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人都是會老的,到了我現如今的這個年齡,已經折騰不起了,遠離一切紛紛擾擾是我現在最迫切的需要。
胖子曾經問過我生不生小哥的氣,我真的不生氣,我只是心很累。這遠比生氣來的可怕,生氣還可以選擇原諒,心累的話,應該選擇什麽?
我不否認我還是很愛悶油瓶,這種愛在不知不覺中積累得很深很深,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愛上他,我只知道不論他做什麽都不會消磨掉我對他的愛。他消磨掉的是我對未來生活的信心,還有對他的信任,我沒辦法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也沒辦法跟他計較,所以我最後選擇了暫時的離開。
這不是逃避,只是我和悶油瓶再這樣下去不行,還不如暫時分開讓大家都冷靜一下。
以上都是文藝的版本,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的心裏話,沒錯,我就是想讓他也嘗嘗找不着我的滋味,讓他得到教訓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一個人在醫院孤枕難眠去吧!呵呵呵呵。
小黃雞在我腳邊叽叽叫着,啄我掉在地上的煙灰吃,我把它們趕到院子裏,抓了一把米給它們。
說實話,在雨村生活也還算充實美滿,每天就喂喂雞曬曬鹹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福建真的很濕,尤其是山裏,內褲老是曬不幹。
雨村豐富的水資源倒也培養了我的另一愛好,就是釣魚,從以前我就挺喜歡釣魚的,只是這種興趣愛好太花費時間,一直抽不出空來釣魚。現在我時間一大把,天氣好的時候我一個人帶上釣具帳篷,可以在河邊住上好幾天。
損失了一只小黃雞讓我的心情有點沮喪,幹脆收拾了釣具準備去散散心,那大媽不是說那院子裏的東西全是她的嗎,回來路上我順便挖點蟲全扔她院子裏,看誰陰的過誰。
村子的路線很複雜,我來的頭三天來來回回的在村子裏走了一百多遍,才把全部的地形記住,至于我釣魚的地方離村子十好幾裏,我摸了一條從山林直接穿過去的小路,可以縮減二十分鐘的路程。
昨天剛剛下過一場雨,土路十分濕滑,我扛着釣魚用具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腳滑閃腰都是小事情,我要特別防着不要踩到陷阱。
山裏有很多野味,村裏的人抓了可以賣給飯店增加收入,所以山間有很多他們挖的臨時陷阱,為了不破壞動物的皮毛,多半是些坑洞類陷阱,雖然掉進去不會摔死,但是很難再爬上來,這深山老林的也沒個人經過,指不定會活活餓死。
怕什麽來什麽,就在我快走到河邊的時候,突然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噗嗤一聲沉了下去,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掉到了一個陳年陷阱裏。
這個陷阱有兩米深,一米寬,腐爛的樹葉蓋住了它的洞口,我應該是這麽多年來第一個掉進來的獵物,因為坑裏面已經積了半池泥水,我腰部以下全糊在了泥裏。
我心中叫糟,本來這個高度我奮力掙紮還是有可能爬上去的,但是現在有這麽多水,我根本沒辦法用力,想爬上去簡直比登天還難。
伯父伯母,吳邪因為沒看路,一腳踩滑掉進廢棄的只有兩米深的陷阱裏,因為下雨倒灌被泥水活活淹死,請節哀。
我想象了一下這個場景,決定還是要努力呼救一下,說不定有人正好也想去那個水潭釣魚,順手就把我給撈起來了呢?
“吳邪?”
深山老林出奇跡,還沒等我呼救就有人來到了我頭頂上,一個大寫的幸運五十二,我一聽他喊我名字還是個熟人,立刻伸手:“對!我是吳邪!快把我拉上去!”
那個人抓住我的手,沒費什麽勁就把我從陷阱裏拎了上來,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我撣了撣褲子,充滿感激的擡頭準備跟對方道謝,一擡頭我就懵逼了,也不顧手上全是泥,使勁揉了揉眼睛。
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是悶油瓶,他穿着一身戶外運動服,背上背着一個大背包,看起來就像是來村子裏旅游的背包客。幾個月不見他的頭發已經完全長出來了,恢複了以往茂密的發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病初愈,他的臉色不太好。
我離開的時候他還沒辦法自己一個人走出十米開外,胳膊最多只能彎曲四十五度,現在看到他身手依舊我莫名松了口氣。
我們面對面的站着,誰都沒有說話,我知道他會找來,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快找來,我走的時候問過張學璜,他說悶油瓶的身體最少要半年才能完全恢複。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好見他的準備,事實上,有悶油瓶在的生活和沒有悶油瓶在的生活,對現在的我來說差別并不大。
一直到悶油瓶跟我回到村子裏,我倆都沒有說一句話,進屋以後我去卧室找衣服換,因為我沒招呼悶油瓶,悶油瓶沒有進屋,只是站在門口。
我不知道悶油瓶是怎麽找來的,我确信沒有洩露任何行跡,別的我不敢保證,反追蹤我學的還是很精通的,以往我想一個人呆着的時候保證百分百沒人找得到。
當然,他能找來說我一點不高興是騙人的,同時也有點不爽,他鬧失蹤的時候我是真完全找不到他,反過來他只用了三個月就找到了我,如果他的身體狀态好,說不定一個月就找到了,實力差距還是太大了。
陷阱裏的那些泥水不知道囤積了多久,散發出陣陣惡臭,脫了衣服還是一身怪味,我沒忍住洗了個澡,也沒用多久,個把小時就出來了,一看悶油瓶還站在門口,一臉呆逼樣。
我嘆了口氣,朝他招招手:“進來。”
悶油瓶乖乖的走進門,我拉出一個小凳子遞給他,他看了看,搖了搖頭:“坐不下去。”
我一驚:“你膝蓋還沒好?”
悶油瓶道:“好很多了。”
這話就是告訴我他膝蓋根本沒好,關節粘連可不是一個小病,治療不徹底很可能直接瘸掉,我連忙給他搬了一個椅子讓他坐,然後硬拽了他的背包來看。
不出我所料,悶油瓶那個大背包裏生活用品只有一小部分,剩下的全是藥,有些藥已經吃了一多半。我問悶油瓶是怎麽從醫院出來的,張學璜不可能在他還需要吃這麽多藥,膝蓋沒有完全康複的情況下放他出醫院的門。
悶油瓶很淡定的告訴我他用族長的身份威脅張學璜,但是沒用,張學璜表示悶油瓶除非踩着他的屍體出去,不然絕對不放悶油瓶出醫院的門,所以悶油瓶把張學璜打暈了塞回辦公室,讓小護士幫他抓了半年份的藥帶走。
我離開的太突然,沒給他們任何人留反應的空間,據說我悄咪咪走後胖子罵了我三天,張學璜一臉懵逼以為我精神病犯了,曾經試圖報警尋人,被胖子又罵了三天傻逼。
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尤其是悶油瓶,他用最快的速度恢複了行動能力。找我的時候悶油瓶沒有利用家族的力量進行調查,只是默默的走遍了所有我可能去的地方,怕我爸媽擔心,還順便去了我家,給我爸媽帶了香港的土特産。
随後他和胖子兵分兩路,用一個半月的時間跑遍了杭州、北京、長沙、東北,連墨脫都沒放過,後來胖子突然想起我曾經說過要去福建,給悶油瓶打了電話,讓他先來福建找。
我只跟胖子說過這個村子叫雨村,有一種植物叫雨仔參,天曉得福建有多少個山脈多少個村子,悶油瓶憑借着這兩個線索足足找了半個月,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裏。
之所以能那麽巧遇到我,是他走在路上聽到有東西掉進陷阱的聲音,怕是有人掉進去才走過來看看,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正好看到我泡在裏面,一伸手就把我給拎上來了。
我聽完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莫名有點難受起來,心說我們倆這是折騰什麽呢,好不容易熬到現在這一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互相折磨個什麽勁啊。
悶油瓶看我臉色不好,想了想又道:“膝蓋只是有點彎不下去,吃完藥就好了,吳邪,不要擔心,我有度的。”
在雨村住了幾個月,這裏不能算是世外桃源,只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小村子,交通不便不說民風也頗為彪悍,但是我過得很安靜。
對我這種人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這導致我一度覺得我可以再次恢複單身生活,就算沒有悶油瓶也可以過的很開心,直到現在我真正見到了他,我才發現我這個想法錯的離譜。
如果我沒有跟悶油瓶在一起過,我或許能夠接受相忘江湖的結局,在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感慨一把當年那些轟轟烈烈的歲月。
但是現在已經不行了,我不能接受我的未來沒有這個人,因為有的人,不是為了能和他一起生活才在一起,而是沒了他就沒辦法繼續生活。
我朝悶油瓶勾了勾手指,讓他把頭湊過來,一把揪住了他好不容易才長出來的毛,他的頭發被我揪起來以後漏出了藏在發絲裏的疤,疤痕的地方沒辦法長出頭發來,看着有些可怖又有些好笑。
我本來想罵他,結果笑出聲來,悶油瓶看我笑了也笑了一下,我朝他肚子上虛虛的打了一拳,道:“下次你要是再招我,我就把你的頭剃成板寸,聽見沒?”
悶油瓶順勢抓住我的手,把我拉進他懷裏,蹭了蹭我:“嗯。”
悶油瓶身上涼涼的,手也很冰,卻奇跡般帶着一股溫暖的味道,我拍了拍他的頭,心說算了,就這麽過吧,還能離是咋地。
因為我說要住雨村,悶油瓶一下就切換到了村民模式,每天收鹹菜喂雞比我還積極,我的五只小黃雞在他勤勞的喂養下,沒幾天就長的圓滾滾,可惜的是其中一只不小心跑到了隔壁大媽家裏,被大媽殘忍的弄死了。
我好欺負,悶油瓶不好欺負,看到自己精心喂養的小雞仔被幹掉,雖然當場沒翻臉,心裏已經埋下了仇恨的種子。他趁着夜深人靜在家裏的院子裏埋了很多我釣魚用的蚯蚓,把大媽家的雞全勾引了過來,利索的挨個抹脖子,分分鐘煮成了雞湯給我喝。
大媽自己說的跑到誰院子裏算誰的,憋屈的不得了,她當然打不過悶油瓶,氣的在自家門口指桑罵槐罵了好幾天。我和悶油瓶根本聽不懂她在罵什麽,在我吳家的字典裏,聽不懂的就當沒聽到,門一關全憑她去。
悶油瓶的膝蓋粘連并沒有影響他的行動力,住下來的第二天就把村子裏的地形摸了個清楚,他在這方面的記憶能力十分牛逼,看過一次就可以刻在腦子裏。
他提前跟我打過招呼,問我他可不可以去周邊的山區看一看,我考慮到他的膝蓋還沒好,不讓他去,經過這一次他也變乖了很多,我不願意他就不去,陪我打游戲。
悶油瓶從來沒有打過游戲,第一局輸給了我,我還沒來得及得意,第二局就被他打的親媽都認不出來,連輸三十局以後我就不願意玩了,特沒勁。
他看我不願意打游戲,又提出陪我去釣魚,結果那一天我沒有釣到一條魚,魚全部被他釣走了,他還拿那些魚給我煮湯,喝了三天都沒喝完。第二次去我沒給悶油瓶魚餌,我還是沒有釣到魚,悶油瓶用他釣到的魚做了烤魚,分給了附近的十幾戶鄰居。
“走開。”我拿着釣魚竿把悶油瓶搗出一丈遠,讓他離我再遠一點:“喂雞去!不要跟着我!”
悶油瓶一臉無辜:“喂過了”
“再喂一次!”
我絕對不會再跟這個家夥一起釣魚,這會嚴重打擊我釣魚的自信,也會嚴重影響我釣魚的樂趣,也不知道悶油瓶到底是技術太強還是運氣太好,總之有他在我就沒有釣到過比我手掌大的魚。
活到我這把年齡很難得能夠保持一個穩定的興趣,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就算是悶油瓶也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自從悶油瓶自己摸來了雨村,就變得很黏人,我走哪兒他跟哪兒,比小滿哥還殷勤。如果這是因為我的不告而別,那我以前又是何苦來哉,早這麽治他一回不得了。
悶油瓶自己摸來了雨村……等等!
“小哥你給胖子打過電話沒!?”
“……”
“完蛋了!”我哀嚎一聲,苦惱的抓了抓頭發,我和悶油瓶的二人世界過的太開心,居然忘記胖子還在滿世界找我,我和悶油瓶沒有一個人想到要給胖子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給胖子打電話的時候我心虛的不行,怕他殺過來把我給砍死。
果然,胖子一接電話就炸了,在電話那邊怒吼:“吳邪!你他娘的還有臉給我打電話?!你個雞巴!你叫什麽吳邪你幹脆改名叫臭邪!胖爺為了找你這幾個月跑了多少路!你漲能耐了啊!跑啊!你接着跑啊!跑死你個狗日的!你說說你都快年過半百的人了,玩什麽不好玩失蹤!你以為你還是二八少女啊!?”
胖子吼完我感覺我失聰了,可誰叫咱理虧呢,跟胖子賠禮道歉了半天,胖子才勉強原諒了我,說他現在在北京辦事,讓我和小哥麻溜的收拾個房間,他辦完事就來雨村找我們。
“哎,小哥,你說我當初要是直接來了雨村,是不是就找不到你了?”挂上電話,我突然想起我一開始的打算,是準備從長白山回來立刻就來雨村的,如果我那時候沒有拖延症發作,真的來了雨村定居,大概就不會在水果攤遇到悶油瓶了。
人生有很多選擇看似無足輕重,選擇的時候從沒想過這也許會影響未來的人生,等過了很久之後回想起來,會發現那是你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個分水嶺,可惜當時的自己,往往意識不到這一點。
悶油瓶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他對我某些矯情并不能理解,他從不去想如果,所以他最後還是道:“你找到我了。”
我心說好吧,你也找到我了。
我找到了悶油瓶,悶油瓶找到了我,張學璜找到了我和悶油瓶,他突然出現在我們家院子裏的時候,我正在院子裏喂雞,悶油瓶在屋裏幫我修釣魚竿,張學璜是被村口的那個二傻子帶進來的,走進來的時候很是狼狽,我差點沒分清哪個是二傻子。
張學璜看到我差點沒崩潰,說話都要帶哭腔了:“吳先生,我終于尋到你了,福建更多地方,你點解一定要走到這麽犄角旮旯的地方來?這裏人講咩我都聽不明,這裏有比香港好咩?點解你要走到這裏來?”
病人擅自離開醫院,對張學璜這個負責任有醫德的醫生而言,是奇恥大辱,是醫生生涯裏最大的污點。他在我和悶油瓶先後逃走之後,怒氣值達到了最高點,運用了一切能夠運用的人脈關系,成功定位到我和悶油瓶來了福建。帶着大批人馬殺将過來,準備和我們好好講講道理。
但是他沒想到我和悶油瓶跑到了深山老林裏,一行人一下飛機就傻了眼,迫不得己朝山區前進。
可憐這群香港人人生地不熟,帶着一大堆儀器又講一口粵普,對上村民更為蹩腳的胡建普通話簡直毫無還手之力,問個路明明是北他們聽成南,繞着這附近的幾座山跑了五六圈,一直到今天才找到我們。
我還沒來得及安慰他,悶油瓶拎着魚竿出來了,張學璜看到悶油瓶好像打了雞血一樣,沖過去一把揪住悶油瓶的衣領,用粵語怒吼道:“張生!!你做咩甘唔在意自己噶身體啊?!你将自己噶健康當做咩啊?作為病人點解可以唔聽醫生噶話啊?有咩事唔可以好好商量?萬一你噶身體出左咩事,我點同你屋企人交代?你有冇為大家考慮架?咁任性點得噶?!”
我很少能看到有人面對悶油瓶的時候氣勢那麽足,或許對張學璜來說,不聽話的病人這個身份,已經超過了悶油瓶族長的身份,能直視悶油瓶的眼睛還吼那麽大聲,我真心敬他是條漢子。
為了給悶油瓶做檢查,張學璜帶來了很多儀器,有的儀器供電量要求很大,我怕一插上整個村子都會斷電,沒讓他用,檢查的時候張學璜的臉拉的比長白山還長,莫名的很有威懾力。
檢查完以後張學璜的臉色并沒有好一點,很認真的告訴我,雖然悶油瓶的身體恢複的不錯,但是如果我想住在這個地方,是絕對不可以的。
“那我負責任的話給吳先生你聽,張先生的身體情況絕對不适合在這個村入邊住,這裏太潮濕了,過度潮濕的環境會影響他的膝頭同手肘,如果吳先生你不想張先生老左以後痛風到行不動路,就絕對不好住在這個地方。”
張學璜說完又補上了一句:“而且這個地方太偏僻了,好多儀器都冇,交通總那麽不方便,以後我想同張先生複診,實在太不方便了,如果你們一定要住在福建,至少都要挑一個交通便捷的地方啊。”
胖子剛訂了來福建的飛機票,就接到我的電話要他改簽成去杭州,氣的破口大罵,說見到我一定要胖揍我一頓。
我心想這也不是我的錯,這是為了悶油瓶的身體考慮,而且雨村确實太潮濕了,內褲曬不幹總覺得蛋潮潮的,簡直能孵出小雞來。我這麽懷邢的一個人,這地方過把瘾也就算了,我在杭州還有一個花了不少錢買的別墅呢,不住多可惜。
就這樣,我在雨村轟轟烈烈的村霸生活只持續了三個半月,就提前宣告結束了。
離開雨村前,我把奧迪四只雞硬塞給了張學璜,讓他帶回去養在他們醫院的小花園裏,等明年悶油瓶去複查的時候我要去檢查,不要給我弄死了,又讓他給我和悶油瓶訂了回杭州的飛機票,小敲了他一筆。
這一次離開家的時間不算長,至少在我的記錄裏算不上靠前,我卻有些想它了,坐在飛機上總嫌飛機飛的太慢,有點歸心似箭。
王盟帶着小滿哥前來接機,小滿哥看到我和悶油瓶并不激動,晃着尾巴迎上來,很是随意的蹭了蹭我們的腳,像是在說你們還知道回來。
到家以後,悶油瓶打開大門讓我先進,我想着我們倆都半年沒回來了,也沒托人照顧,一屋子的灰你也不怕我嗆死。沒想到進去一看屋裏一塵不染,正中間的桌子上還擺了綠油油的植物,很是生機勃勃,看得出有人精心裝飾過。
悶油瓶站在我身邊,伸手摟住我的脖子,輕笑了一聲。
“吳邪,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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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時半年終于寫完了!這篇文是我的第一篇完結的瓶邪中長篇~感覺好像完成了什麽任務一樣,松了好大一口氣。
我的本來設定其實這篇文只是一個小短篇,寫完就沒有了,後來源源不斷的出現了很多腦洞,本來想分開作為短篇小說,又嫌麻煩,幹脆全部和在一起作為一個系列,這就是這篇文的誕生原因,因為愛!(懶)
而寫這篇文的過程中也經歷很多痛苦的過程,比如我買了一臺IMAC,但是最後我用了三臺IMAC,前兩臺的壽命分別是一天和兩個禮拜,它們還分別帶走了我部分的正文文稿,所以你們現在看到的代溝,已經是我重寫很多次以後的了……
其實一開始寫瓶邪的時候,我的心裏還是很忐忑的,做一個一直只會寫傻白甜潑狗血的作者來說,去涉獵這個CP好像有點勉強,怕筆力不足人物OOC,怕行文節奏拖沓,怕情節不讨喜。
這些我所擔心的也直接反應在了文裏,很多地方處理不好,人物的性格也随着情節變化而改變,情節的鋪墊和伏筆也略顯幼稚我不能保證我筆下的瓶邪不OOC,我只能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做的更好,讓你們能夠感覺到我的用心。
非常感謝支持代溝的你們,非常感謝容忍這個任性的我的你們,非常感謝每一個在我文下評價加油的你們,非常感謝默默點贊的你們。
或許有時候因為太忙了,我不能一一回複每一個評價,但是每一個評價對我來說都是最好的激勵,每一個回複我都有認真的在看。
謝謝你們喜歡代溝,謝謝你們喜歡我,我會繼續努力,寫出更好的故事,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