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舅燒烤攤外的街邊停着一輛全黑的悍馬。
從車外看不出車內的景象, 車內卻可以清楚的看到車外,坐在副駕駛的盛蕊兩眼緊盯燒烤攤的位置,車窗玻璃被敲響, 她降下窗戶與來人說話。
“阿蕊小姐,你要的燒烤。”
“謝謝。”
別說還挺香, 聞着味都誘人。
盛蕊将快餐盒推給駕駛座的男人, “蕭毅,一起吃啊。”
牛肉的調料醬落在了唇角, 蕭毅這個潔癖患者要瘋了,還沒人敢在他的車裏吃東西, 還是吃這種味道重的食物,那些芝麻啊辣椒醬啊細碎的調料散落在車裏的每一處, 簡直要逼瘋他。
蕭毅抓緊方向盤眉頭緊鎖, “不用, 你趕緊吃吧。”咬牙切齒,仿佛盛蕊吃的是他的心頭肉。
燒烤的醬料掉在了褲子上, 然後被她食指彈滾到腳邊, 她不以為然當着他的面大快朵頤, 嘴裏含着東西, 開口就噴渣渣,蕭毅額頭青筋都緊繃,這大小姐今天是怎麽了, 往常哪裏會這樣不顧及自己的身份, 傷腦筋。
有好幾次他都想出言制止,可一看到盛蕊吃得那樣香他就放棄了。
“蕭毅,很久沒見到鐘喜了。”
盛蕊終于吃完最後一根,車裏都是味, 她打開車窗散味,蕭毅的臉更黑了。
“額,她出差了。”
“真有趣,她不是我的專屬管家嗎???”
盛蕊找不到紙巾,在車裏四下觀望,蕭毅從口袋裏掏出消毒濕紙巾,盛蕊終于忍不住笑了,“怎麽,嫌棄我啊???”
“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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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蕊能感覺到他在極力忍耐中,如果副駕駛坐的不是盛蕊,他也許就動手趕她走了。
“我要是現在把燒烤盒子裏的油漏到座椅上,你是不是得殺了我?”
“……”蕭毅快被折磨瘋了,坐直身子,眉頭依舊愁雲圍繞,“阿蕊小姐,鐘喜是被盛先生叫走,至于會不會影響她的工作,得等她回來再說。而且,我覺得這事根本不怪她,你我都知道她被叫走是因為你和小混混談戀愛,這對她不公平。”
盛蕊收好垃圾盒,微笑聽他說話。
看吧,只要秦遇唯一天不改,小混混三個字就得跟到他天荒地老。
“還有,別再用這種方式激我,如果鐘喜不再為盛家服務,我也會離開。”蕭毅說的很坦誠,盛蕊也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自從她二叔回來後,鐘喜就很難再見,這給盛蕊帶來了不好的信號,就像是盛連淵的回歸是為了讓鐘喜離開似的。
而事實上,鐘喜是在她高中畢業後才辭職,種種信號都讓盛蕊不安,她去問盛連淵肯定得不到合理的解釋,她只好把主意打到蕭毅的身上,可惜蕭毅又是個油鹽不進的人,不過他天生潔癖加強迫症,能在他車裏吃東西,盛蕊簡直是在墳頭蹦迪。
好在蕭毅有足夠的紳士風度,盛蕊默默擦完手才打開車門,到關門離開全程沒有再說話,蕭毅原本想出去抽根煙,鐘喜的電話打來,他又坐回座位接聽。
“最近怎麽樣?”
“一般。”
“蕭毅,我問你怎麽樣,沒問盛蕊。”
鋼鐵直男愣了一下,黑臉也變得溫柔,“你,你問我?”
“我沒有接到其他消息就證明盛蕊過的很好,但是你就不同了,你是我帶過去的人,我怕你受委屈。”
“哼,你想的有點多。”絲毫不在意剛才盛蕊在他車裏放肆吃燒烤時他委屈到暴走的樣子。
“蕭毅,你有覺得盛蕊變得不一樣了嗎?”
“怎麽。”
“也許……”
“閉嘴吧,如果你走我也會走,別想丢下我一個人。”
“蕭毅……”
他果斷挂了電話,心裏悶着難受,一股氣洶湧澎湃的散出來,他低聲咒罵了一句,“你他媽的想走,想過我的感受?”如果當年不是為了鐘喜,他不會跟着來林城,人生地不熟,卻又在一次次磨合中留下來。
從鐘喜為盛蕊打掩護開始,蕭毅就明白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盛先生到底是疼愛自己的女兒,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面但私底下還是關愛有加,将鐘喜叫過去就是最好的證明,估計離他們出局不遠了。
有時候,蕭毅怎麽想都想不透鐘喜為什麽要幫盛蕊,他們只是雇傭關系,說白了保镖保姆而已,盛蕊的做法已經超出盛家規劃好的範圍,所以他們有權禀告給盛先生。
偏偏鐘喜以一己之力承擔下來,值得嗎?
蕭毅往前看去,從前高冷寡言的盛蕊也有了青春少女的活潑,她的改變是好是壞他們沒法定論,唯有她自己能體會。
“老板,五十串牛肉、五十串羊肉、二十串腰子,謝謝。”
聽到清脆可人的聲音,秦遇唯潛意識回頭,盛蕊就坐在餐桌前,不在乎桌上的油膩和沒來得及收拾的餐盒垃圾,笑眯眯看他,心情很好的樣子。
“小子,再加五十串……”
“知道了!”
老舅忙的腳不沾地,在店裏來回招呼客人,仰頭給秦遇唯說烤串數時被他硬聲打斷,手上還刷着油,眼神卻轉向了盛蕊那。
她怎麽會來?
也對,哪有談戀愛不想整天都纏一塊的情侶,他倒好,每天下晚自習跑的無影無蹤。
秦遇唯再看過去,盛蕊人影子都沒了,眉頭慌亂了幾秒,肩頭被人打了一下,“嘿!”
不用說,就是盛蕊。
她俏皮的躲在他背後,靠近他笑着說:“在找我啊,秦遇唯!”
她貼的太近,衣角都碰上了他的手臂,秦遇唯往後縮差點撞到燒烤架子,盛蕊眼疾手快抓住他胳膊,“你小心點啊,要是被燙到會留疤。”
秦遇唯悶頭應一聲,等她再貼上來,他還是讓了一步。
“……”盛蕊真有脾氣了。
搞什麽啊?她身上很臭嗎?用的明明就是在秦遇唯家看見過的同款沐浴露,她來找他前還特意洗了澡換了幹淨的衣服,就是不想讓其他人以為是一中的學生在外面胡鬧,難道還有其他原因?
盛蕊氣的噘嘴,“秦遇唯,你最好說清楚。”
“說什麽?”
煙霧飄過來,秦遇唯擋在她面前說話,“這裏味大,你去別處等。”
“不要,我就在這。”
“不安全。”他态度強硬,想握住她的手時卻猶豫了,他的手上全是油,手背還有辣椒籽孜然粉的混合物,“你在這不方便,會弄髒你的衣服。”
盛蕊早看出他逃避躲開的理由,比他還固執的站在旁邊,那油煙就往身上飄,她敢打包票剛洗的頭發一定很香!
“秦遇唯,你這樣我可不走了。”
“油煙怕什麽,有味道也沒事,誰吃燒烤不沾點味道呢?”
“倒是你一直瞞着我來打工,還以為你熬夜去打游戲呢!害我誤解你,所以我點的東西你全部要吃掉!”
盛蕊很少有這樣鬧小脾氣任性的時候,在秦遇唯面前多半是小可憐的姿态,現在好不容易翻身做主人,可不得讓他哄哄。
“怎麽樣?”盛蕊勾勾他的衣角,“你不要不說話,剛才我吃了好多,誰叫你烤的太美味了,你這雙手真的很巧,以後要開連鎖店嘛,太棒了吧!那樣我是不是一輩子都有燒烤吃啊!”
碎碎念還不行,非得在他旁邊站着,到最後黏糊的老舅都看不下去,跑過來笑他,“小子,還真交女朋友啦,要不要跟你媽媽說一聲?”
“別!”秦遇唯脫口而出的拒絕直接傷了盛蕊的心,她面上的笑容僵了僵,附和道:“是啊,老舅你可別亂說,我們還是學生。”
老舅笑呵呵去招呼客人,盛蕊面上的笑統統散去,心情突然低落到極點,原以為秦遇唯已經選擇了她就會好好跟她在一起,但那句“別”有夠打擊人的,她放開他的衣角,覺得沒勁。誰知,剛一松開手腕又被拉住,她聽到秦遇唯低沉的音符。
“生氣了?”
“……沒有。”
“老舅開玩笑,我是不想給你帶來麻煩,我媽如果知道我不學習還談戀愛她肯定會沖回來揍我。”秦遇唯低頭看一眼,完全猜不到盛蕊的腦海裏飄着三個大字——談戀愛!
他說:“我也不是故意躲開,這些天我都受不了身上的燒烤味,回家後頭發能油成一撮一撮,我自己都嫌棄,更別提你。”
盛蕊沒穿校服,日常穿一套很淑女的紗裙,純色,很美,如果沾染上一點污漬就毀了。當她蓬蓬的紗裙貼上他手臂時,他渾身刺痛般,她這樣仙女似的千金大小姐怎麽能站在燒烤攤前呢,不像她,盛蕊更應該站在音樂會大廳、歌舞劇的舞臺上,光鮮亮麗、耀眼奪目。
秦遇唯嫌棄自己,可最怕盛蕊會嫌棄他,嫌棄他這一身怪味,讨厭他平民般無趣的生活,配不上她。
“我不嫌棄。”盛蕊握緊了他的手,加重力道,擡頭與他說,“我也沒讨厭。”
眼眸中流露出堅定的信念。
“可我就是生氣了,秦遇唯,你不能再把我推開,沒有下次知道嗎?”
她會很難過。
秦遇唯額頭冒汗,落在眼角邊鹹的他眯上了眼,盛蕊替他拂去,輕聲道:“你都不跟我解釋。”
“對不起。”
“我不是要道歉,你也沒做錯。紅包我收下了,但是你不能一直在這邊打工。”
“暑假做完。”
盛蕊不情願他這樣累,白天上學晚上兼職烤串,他怎樣,勤工儉學嗎?如此一來,兩人獨處的時間都沒有了。
臉色不佳。
秦遇唯遞給她一串烤好的牛肉,“嗯。”
“不吃。”哪裏有心情。
“你愛吃調料重的,蔥有多放,我都記着在。”
盛蕊吧唧咬住,他一手兜着,眼角滲出寵溺的笑,“慢着,小心燙。”抽出竹簽來也小心翼翼就怕傷到她唇角,真真是愛護的姿态。
忽然周邊響起稀稀拉拉的鼓掌聲。
兩人同時詫異,就聽龐意和一群兄弟在攤前看戲。
盛蕊不好意思的往秦遇唯身後躲。
龐意又故意繞到她跟前打趣,“喲,這不是咱蕊姐嘛,怎麽,今天換淑女套路啦。”他轉頭跟另一個兄弟學剛才秦遇唯他們的對話,姿勢語氣學了個七八分,盛蕊捏秦遇唯背上的肉,讓他幫忙怼回去。
他當然要幫,眼神制止一遍也沒用,盛蕊探出個腦袋對他們發話,“再鬧,別說五十串羊肉,一串都沒有!”
“不是吧!”
“靠!”
當即哀嚎竄上空。
秦遇唯:“……”好像又被套路了呢。
盛蕊閃着晶亮的眸,沖他眨啊眨,“秦遇唯,你真以為我能吃的了這麽多?腰子雖好,不能多吃哦!大補!”
叫來龐意也是她的主意,從接近秦遇唯那天開始,盛蕊就有了要與他的兄弟朋友們打成一片的意識,說起來,她很自私。
自私的想就算秦遇唯對她不來電,每天都有人在他身邊念叨“盛蕊東,盛蕊西”的也總該留下些印象吧。
還好,她得償所願。
月神聽到了她的聲音。
周六,秦遇唯沒答應和她約會。
說有事。
至于什麽事,她沒問。
盛蕊和秦遇唯不像是那種熱戀的情侶,他們不黏黏糊糊,也不追問對方的去向,往深了想,這種模式就很像戀愛到了7年之癢,老情侶罷了。
但盛蕊不想。
她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見到他。
可她不能說。
人就是這樣,一旦得到了什麽反而失去了期待已久的歡樂,她不能在這段感情裏插入太多過去的愛,她需要将自己從過去脫離,做一個全新的盛蕊,這樣,秦遇唯喜歡的就是現在的她,他眼中最好的她。
說歸說,做歸做。
誰叫盛蕊幹啥啥不行,打臉第一名,最終沒忍住去他家找他。
偷偷去,不算打破原則。
她歡歡喜喜到了巷口,卻見院門推開走出一個穿鵝黃色短裙的女生,短發,腿很長,白的發亮。
盛蕊停在原地,腦子裏閃過一個畫面。
在歡樂谷的甜品店,她見過這個女生。
她跟秦遇唯告白,質問盛蕊為什麽是他的女朋友。
叫什麽來着?
哦,邱芮。
盛蕊走也不是,前進又沒有勇氣,她還不是秦遇唯女朋友時可以大大方方讓對方別纏着他,真确立了關系又膽怯了。
愛情真叫人左右為難。
盛蕊這種戀愛白癡也就只剩頭鐵了。
她懂什麽啊?什麽都不懂。
“盛蕊。”
她在原地徘徊,秦遇唯已經走向她,“來找我?”
“嗯。”
他倆對話的空檔,邱芮也走到了跟前。
還未開口,秦遇唯率先出聲,“邱芮,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盛蕊。”
盛蕊全身忽然有勁,嘴角上揚。
秦遇唯竟然先解釋了。
邱芮不信,“別裝了,上次在歡樂谷龐意就跟我說了,你們騙我呢。秦遇唯,既然陳洲的事已經解決了,你就不能好好承認自己的感情嗎?我喜歡你這麽久,你就一點都不心動?”
盛蕊懷疑她是不是演員,怎麽說着話眼淚就滑下來了。
誰不說牛掰!
那感情真摯的,她都心疼了。
只是秦遇唯仍舊冷臉一張,摟着盛蕊的肩有些疼,盛蕊疑惑的很。
“你信不信與我無關,別自我感動。”
盛蕊:“!!!”鋼鐵直男吧!
這個回答愛了愛了。
邱芮死纏不休,眼淚汪汪我見猶憐,“我就是不信,你們要是真在一起,你就親她,你們親了我就信!”
盛蕊:“???”
小學生嗎?對不起,現在小學生都不這樣了OK!
電視劇看多了吧。
不過,肩頭的力道越來越重。
盛蕊不耐煩的扭頭,她很少在外人面前哭,上輩子她學會了偷偷哭,躲着哭,在夢裏哭,也不會叫人撞破她的軟肋,這輩子她還是哭,只有在秦遇唯面前哭的稀裏嘩啦撕心裂肺。
可歸根結底,她不是一個軟弱的人。
眼淚對于她是個稀罕物,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讓它出現。
“秦遇唯?”盛蕊叫他名字,他并沒有低頭,本就隔了一個頭的距離,她咬着下唇伸手就拽過他的衣領,踮起腳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
頓時,邱芮也不哭了,都驚的停了眼淚。
而秦遇唯還在恍惚中,盛蕊瞥見他眉心的褶皺。
輕嘆一聲。
在心裏。
就不該慫的,盛蕊,你要輸給一個小屁孩嗎?他是你的,秦遇唯是你的!
“怎麽樣,滿意了嗎?我不想看到你,邱芮,以後要是再讓我看見你和我男朋友糾纏不清,我不會對你手軟,你也知道我們盛家什麽背景,我盛蕊說的話說到做到,管好你自己,明白嗎!”
是了,盛蕊就是盛蕊。
換做過去的她,在遇到困擾時也會迎難而上,并不是因為她是重來一次的人才這樣,盛蕊本來就該如此。
秦遇唯的手被她緊握,他沒說話,邱芮沒有人幫忙更是氣紅了臉,縱然有千萬句話要罵也沒那個膽子了。
她小跑離開,秦遇唯同時抽回他的手。
盛蕊肩上的重量沒了,微愣中,又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親昵姿态當作邱芮沒有出現過。
“秦遇唯,我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你沒有不高興吧。既然都來了,我們去約會吧!你的事有沒有忙完呢?如果沒有,我就等你忙完,然後……”
“盛蕊,邱芮是來給我送東西。”
“哦,挺好啊。”
不要提別人行不行?
他還聽不到盛蕊的心聲,只得繼續,“邱芮的媽媽跟我媽媽一同在金城工作,我媽拜托阿姨帶的包裹,她正好有空給我拿過來。”
“這就是你說的有事。”
“不止。”
那你就說清楚啊!
盛蕊松開手,“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無理取鬧?”
“……”
“我剛才那樣說邱芮,你不高興了吧。”
拿家庭背景壓人,的确是纨绔子弟的做法,可盛蕊在秦遇唯面前,除了這個還有什麽?他們的喜歡本來就不對等,如果她不去争取,他永遠不會往前多走一步。
她看着強大,實際上弱的一塌糊塗。
風一吹,就能倒。
“你應該事情沒有忙完,我不打擾你了。”盛蕊要走,秦遇唯擋住她的路,盛蕊擡頭看他,又是沉默。
“你得确不該那樣說,我與邱芮一樣都比不上盛家,但我知道你不是……”
“邱芮邱芮,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嗎?你有見過熱戀期的情侶嗎?應該不是你我這樣冷淡的吧,說什麽染回了頭發就與我在一起,我有逼你那樣做嗎?秦遇唯,你明知道我喜歡你非你不可,你還要在我面前維護其他女生,我是那個意思嗎?從頭到尾,我只是在向她宣布,你是我男朋友,讓她離遠點而已,這樣也有錯?”
秦遇唯張嘴,輕輕解釋,“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你也不是那樣的人。”
他說這話,她更來氣,“你錯了,我就是那個意思。”
因為秦遇唯都不願意在邱芮面前承認他們的關系,就是親一下而已,也做不到嗎?
“盛蕊,你好好說話。”
“我說的很清楚,你當初答應我就是被我逼的吧,覺得這女生太煩了,還不如就随了她的意,秦遇唯,你要是真這麽想,我們就算了。反正,你也不喜歡我,不必勉強。”
低落。
眼淚被逼回去,她不能哭,不能這時候在他面前哭。
如果哭了,跟邱芮有什麽區別,女孩子的眼淚是金豆豆,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掉,她很珍貴。
“再說一次?”
“我不說。”
“盛蕊!”
突然擡高音量,盛蕊委屈上頭,“叫這麽大聲做什麽?我又沒聾!”
“……對不起。”
“有用嗎?你都不敢在她面前親我,你是我請的男朋友演員嗎?秦遇唯,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個契而不舍追求你的女生不是我,是其他人,你是不是一樣會答應,那我算什麽,是你的……唔……”
盛蕊記憶裏的吻都不怎麽甜蜜。
也許甜蜜過,都被她下意識的忽略了,她真是個僞君子,對秦遇唯粉嫩的唇肖想了這麽久,真到這一刻,任何詞語都形容不出來他的美好。
盛蕊的魂都飛了。
“我有事并不是因為邱芮,如果我不在乎你,就不會在她面前介紹你。”秦遇唯抱住她,緊緊相擁,盛蕊聞到了他的味道,叫人放不下。
“我不認為在她面前親你是正确的做法,如果我們的關系需要這種方式去證明,反而是忽略了你。”
他低頭,眼角爬上了溫柔。
“明白了嗎?”
盛蕊唇角水潤潤,“嗯。”
“說話。”
“嗯,不是在說話嗎!”盛蕊委屈巴巴,盯他。
秦遇唯沒得法,寵着她笑,“是是是,是說話。”他嘆口氣,将腦袋擱在她肩上,小聲說,“盛蕊,我也讨厭你動不動就說算了不喜歡了,追我的女生這麽多,我能每個都答應嗎?”
盛蕊揪他耳朵輕輕一提,“你還挺臭美。”
“也就只有一個你。”讓他歡喜讓他憂。
快八點。
盛蕊得回去了。
兩人念念不舍的分開,秦遇唯揉揉她的頭,“明天我有空。”
“今晚呢!”
他傻笑着,“今晚暫時沒有。”
“白瞎。”
盛蕊往前走幾步,秦遇唯叫住她。
“什麽?”
“我有空了。”
“哈?”
“廣場上有露天電影,要不要去看看?”
“不是說有事?”
秦遇唯撓撓耳垂,“其實想給你個驚喜,結果邱芮突然來了。本來明天也有,算了。”
嗐,藏不住了吧!急了吧!
“那為什麽不明天去?”盛蕊故意逗他。
“明天要點名,下個月有月考,我不想耽誤你學習。”
盛蕊糾正他,“是我們的學習,秦遇唯!”
“随便啦。”邊說邊用餘光瞟她,有點拿捏不準的樣子。
盛蕊摳他手心,他怕癢讓她別鬧,她不依,“喂,你想不想再試試。”
“?”眉頭上挑。
下一瞬,衣領再次被扯住,他的腦袋壓下去,她清澈的眸就在眼前,喉頭滾了幾下,盛蕊忽地放開他,彎腰笑的樂不可支,“小唯一,你壞壞哦!”
他所有的愛意都被放大,在她面前無處躲藏。
眼神裏寫着濃厚的欲望,卻與純粹的原始欲望無關,而是加了層夢幻的色彩,滿目都是喜歡。
“那就……壞到底吧。”
瞬時。
盛蕊眼前的少年便與成熟的男人重合了,模樣、感情以及再也逃不開的占有欲。
婚後,秦遇唯身邊就很少有花邊新聞出現。
他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克制且紳士,在盛蕊面前依然如此,他對盛蕊的溫柔體貼,沒有人不羨慕。
他可以由着她胡鬧,卻聽不得一點說她不好的消息。
秦遇唯身邊一直跟着的助理是為女性,她是跟着秦遇唯進的盛氏,仔細算算,也有近7年的情誼,也就是聽了些謠言,跟在身邊這麽久的助理說辭退就辭退了。
原來他也有鐵面修羅的時候,無情極了。
辭退助理後,盛蕊也聽到一些傳聞。
說她善妒,嫉妒那個女助理時刻都在秦總身邊,她看不慣就拿盛家的身份壓了對方一頭,還說秦總原本不願意辭退,迫于形勢才不得不辭退,而後還在女助理的老家給她買了一套房子做補償。
傳的沸沸揚揚,盛蕊想不聽都難。
秦遇唯當然也聽到了,一連七天都早早回家,親自下廚給她做飯。
盛蕊不愛搭理他,但他做的飯還是吃的。
誰叫他廚藝好,能抓住她的胃。
真狡猾。
盛蕊吃了七天,才問他。
“聽說你給你的前任助理買了套房子?”盛蕊想了想,“金城房價不便宜,你可真大方。”
秦遇唯只是笑,順帶問她今天的菜如何,明天又想吃什麽。
盛蕊撂下碗筷,“不吃了!”
“別耍脾氣,好好說話。”
“誰耍脾氣?”盛蕊不想與他說話了,從桌前離開被他起身攔住,“吃醋?”
盛蕊拿白眼斜他,“少自作多情。”
“阿蕊,你能問我我已經很知足,你說沒吃醋我就當作沒吧。”他清楚,她動搖了。
“秦遇唯!”
“在呢在呢,我還沒老到聾了。”秦遇唯挨個給她解釋,“陳橋從畢業就跟在我身邊,從最初級文員做起,後來我在鄭氏遭變故,陳橋是唯一信任我的人,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我的戰友。她跟我來盛氏,做到這個位置實屬不易,現在辭退後等同于重新開始,她回金城,我的确給了一份豐厚的獎金,但都是她應得的。”
盛蕊倒是聽進去了,嘴上卻還是固執,“我不想聽。”
他繼續,“陳橋是個不錯的女生,但我們就是純粹的同事情誼,她在金城有未婚夫,本來也有回老家結婚的打算,我與她清清白白,你可不能聽那些緋聞,我這人你也清楚,我這一生只愛你。”
“誰稀罕!”
“我稀罕,阿蕊,我稀罕。”
論委屈論如何把姿态放低,秦遇唯敢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他當時是多麽的難過,才等到了她說的那些話,一點模淩兩可的話語被當作了吃醋,他也能高興好久。
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盛蕊還能再遇見他就是最大的幸運。
她也要容忍他的情緒,包容他的缺點,如同他曾經做的那樣。
“秦遇唯。”
在人來人往的廣場,露天電影的最後一排。
盛蕊與他十指相扣,輕喚出聲,“秦遇唯。”
“在呢。”他偏頭,唇瓣滑過她側臉,“阿蕊。”
就像回到了他還在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邱芮:請叫我炮灰助攻。
代表:恭喜恭喜,你上一個是陳橋,助攻團女代表。
同時恭喜秦總拿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