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盛蕊再進教室, 班裏都吵炸鍋了。
什麽情況？
黃頭發秒變黑發？染的啥玩意？
但他們不敢問盛蕊，跟在她身後進來的還有秦遇唯，他往班裏掃一眼立時鴉雀無聲, 比老班來還管用。既然不能當面問，那班群是少不了吵翻天的。
盛蕊還是不太适應現在的翻蓋小屏手機, 看東西都費勁, 不像以後的大屏幕，單手劃拉一下內容“唰唰唰”往外冒, 多方便哦。
第二道鈴聲響起，盛蕊沒打算再看手機, 收進抽屜後瞥見秦遇唯的後腦勺，十分納悶。他怎麽一天到晚都這麽困, 晚上失眠還是去打游戲？長期下去, 就算不逃課成績也上不去啊！
盛蕊擔心的不得了。
一整堂課都在想如何制定接下來的學習計劃, 秦遇唯已經答應她要染回黑頭發，至少态度上有了明顯轉變, 等正正經經開始學習, 一定會逆襲。
盛蕊從不認為秦遇唯沒有光明的未來, 他們相遇時秦遇唯已經是小有成就, 他是被盛康偉重金挖到盛氏的高級人才，進入盛氏後就是副總的級別，如果他是吃喝玩樂吊兒郎當大半生, 怎麽會成為人人羨慕的精英人士？
所以, 秦遇唯肯定會逆襲。
盛蕊就是不知道那個轉變的點何時會到來，又會因為什麽契機而讓他改變。
她想的正出神，陳老師已經走到桌邊敲響了她的桌面，盛蕊猛然擡頭, 發現他的視線停留在她的練習冊上，盛蕊暗叫不妙，兩手撐開下意識捂住，臉頰都泛紅。
她做了什麽呀！
數學題太難了，解題思路是丁點沒有，再來，公式套進去也能算錯，錯就錯吧，關鍵是盛蕊滿腦子都在想秦遇唯，下筆就寫成了秦遇唯的名字，一會大名一會小名昵稱的，幾道大題的空白處全是他的名字。
“盛蕊，下課來辦公室一趟。”
陳老師語氣倒是平和，或許是看到了她一秒變回的黑發，又或許是跟她二叔談了話，覺得她還有挽救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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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蕊小聲說“好”，趕緊拿橡皮去擦，鉛筆寫的還算好擦掉，但印子仍在。
下課鈴響了，盛蕊乖乖去辦公室報到，秦遇唯聽到聲響轉頭看向她離去的背影。
龐意從後排快速挪過來，一屁股坐在盛蕊位子上，胳膊橫在秦遇唯肩頭笑的像個傻狍子，“小唯一，解釋吧！”
秦遇唯拿眼斜他，嘴角微微勾笑，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
“解釋什麽？”邊說邊拿走了盛蕊桌上的練習冊。
龐意無意識看了一眼，壓根不在意他翻看冊子的舉動，滿眼盡寫着八卦，“還能是什麽？剛剛天臺那就沒發生點什麽？”
秦遇唯拿手肘壓他胳膊，意在于讓他滾遠點，“你想發生什麽？”
好家夥，問啥都給反問回來！
龐意軟磨硬泡對他不頂用，聳聳肩道：“行呗，不愛了呗，咱秦哥哥有了心上人，哪裏管得着舊人哭呢！”
秦遇唯聽的是又惡心又起雞皮疙瘩，回嘴讓他快滾，龐意死皮賴臉的扒着他胳膊發笑，“怒了，你怒了，你動真格了！”
“……”他無語到想撬開龐意腦殼看看裏面裝的是不是漿糊。
正好盛蕊進教室，龐意一溜煙跑了。
秦遇唯把她的練習冊放回原位，盛蕊走到走廊前就看到了，她這人對秦遇唯是純粹厚臉皮，但對外人又是兩副面孔，當衆被陳老師抓包，盛蕊還是挺害羞的。
可面對秦遇唯，她只會将害羞抛到九霄雲外，猝不及防靠近他，能讓他吓得猛地往後貼在牆上。
“秦遇唯，你看見啦？”
答題部分全是他的名字哦。
秦遇唯單手支着腦袋，眼尾上提，輕飄飄附和，“看到了。”
“是不是很感動？小心髒砰砰為我心動？”
秦遇唯忽視掉她的星星眼，轉言其他，“是啊，非常感動，原來到高三了你連高一的入門公式都用錯，我有點心疼老陳。”
盛蕊微愣。
“哈？”什麽跟什麽啊！
秦遇唯拿起一支筆夾在指間，胳膊伸過去，指着她錯的一塌糊塗的題目上。
“沒見過這麽粗心的，抄題目的數字也能抄錯。”
“……等等，你不是在說我寫你的名字？”
“寫我名字又不能考滿分！你再把原來的公式帶進去試試，眼睛睜大別想東想西！”
“哦。”盛蕊實慘，明明想去邀功結果讓人逮着解題，他就在邊上盯着，盛蕊心裏一慌，又寫錯了數字。
“……盛蕊，你腦袋裏裝的什麽？”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盛蕊嘟囔着，“你啊，不都是你麽。”拜托，不要逼她學數學了，她要暴走了！
秦遇唯低聲念叨兩字——“笨蛋”，盛蕊沒聽清，反問他：“你說什麽？”
“說你……”
“什麽？”
盛蕊雙眸都迷離，但又不想錯過他的任何一句話。
秦遇唯抽出她的練習冊，一筆一個步驟幫她理順，“看見沒，你得這樣解！”
盛蕊大半身體都歪向他那邊，從背後看就像是盛蕊故意纏上他、黏着他一樣。
有些人看着羨慕，有些人眼紅到滴血。
“不要臉。”
同樣在玩手機的鄧蓮狂敲手機，她同桌是她姐妹，在邊上冷嘲熱諷開來，“談戀愛這麽高調遲早嗝屁，鄧蓮，你就沒個辦法治治她？”
鄧蓮知道她在說盛蕊，要是盛蕊不來十班，班上大部分的男生都會盯着她看，哪裏輪得到盛蕊！
盛家的千金有錢有勢，連戀愛也不能低調，既然要高調那就玩呗。
“我能有什麽辦法，人家千金大小姐，跟我們這種平民比不上的！”
“鄧蓮，這可不像你，以前誰要是惹你生氣鐵定讓你男友教訓回去！”
提到男友，鄧蓮的手頓了頓。
她的姐妹只以為前任技校老大蔣丘出了國，便輪到鄧蓮男友當老大，指不定多威風啊，手上小弟一大堆，可不得牛逼轟轟。
鄧蓮找到男友的扣扣。
其實她這個男朋友跟沒有一樣，要不是她跟于心和蔣丘認識，這個魏成也不會和她在一起。魏成與她不在一個學校，早就聽那群兄弟說他在外校又找了個女朋友，反正暧昧的女生也多，鄧蓮就算生氣他也不會來哄她。
幾乎是到了分手的邊緣。
鄧蓮起初是想為于心讨回公道，後來是真的看不慣盛蕊，她總得想個辦法教訓她，不然心裏那股怨氣怎麽消？
魏成很快就回了她消息，兩人約好周六晚上在KTV見。
林城一中高三補課期間，周六晚上會放假，周末再來上晚自習。
盛蕊終于解開那道題。
握着筆時，她小聲問他，“秦遇唯，周六你有空嗎？”
“幹嘛？”
“請你看電影。”
“……”
秦遇唯沒回話，盛蕊偷偷看他側臉，睫毛真長，鼻子真挺，那唇也過于粉嫩。
他也偏頭，卻說：“沒空。”
“哦。”盛蕊淡淡應道，停了幾秒，再問：“下周六呢？”
“你把這道題做出來再說。”
秦遇唯是個酷boy，眉頭上挑，拽拽的，不答應就不答應還要想盡辦法來拒絕她，小氣鬼秦遇唯，她男朋友是個小氣鬼！
“又解題！”盛蕊繼續下一題，上一秒還在嘟嘴，下一秒恨不得發出尖叫雞的聲音，“秦遇唯，這題不是做過嗎？”
跟他講解的題就只差了一個題目裏數字的差別，一點都不難嘛！
“這題我會，妥妥的。”
盛蕊三下五除二得出正确答案，激動的望向他，“怎麽樣，可以約會吧！”
“……嗯。”
傻瓜。
盛蕊一整天都處于極度興奮的狀态，就算秦遇唯不能跟她一起下晚自習回家，盛蕊眉頭也沒皺一下，反而是逮着身邊兩人噼裏啪啦說個不停。
莫小咪耳朵要起繭了，她跟龐意互看一眼。
“醫生怎麽說？”
“大約是莫得救了。”
兩人十分默契，針對盛蕊的興奮得出了結論。
“哎呀，你們不要開小差，能不能好好聽我說話？尊重人懂不懂哦！”盛蕊擋在他倆中間，眉飛色舞，手舞足蹈，要不是她是莫小咪親發小，龐意準姑奶奶，兩人早開溜了。
莫小咪點上她眉心，接過話頭，“到底誰不懂尊重人，我們都聽你說了七八百遍了，你有完沒完，盛蕊，我告訴你，老娘一點都不想聽了！”
不就是談個戀愛，跟誰沒談過一樣！
沒出息！
盛蕊笑眯眯挽她胳膊，“好小咪，大小咪，我不跟你分享我還能跟誰，龐意能聽懂這麽高深的話題嗎？他一小屁孩懂個鬼啦！”
被無端端鄙視的龐意：“……”我不應該在這裏，我應該在車底。
“不是，你們說你們的，別拉我行不？”
“哈喽？”
“……”
龐·透明人·意并沒有被注意到。
盛蕊繼續，“拜托，小咪你再聽我說一遍，我太激動了。”
“不聽不聽。”莫小咪拔腿往前沖。
“小咪，我的好小咪！”
這妮子跑的賊快，不聽就不聽，盛蕊轉身盯上龐意。
“你別說了，我聽不懂！”龐意捂住耳朵，微笑。
盛蕊雙手抱胸直勾勾看他，硬是把他看的全身發毛，“姑奶奶，想問什麽？直說成麽！”
“這就怕了？胖子，你很不對勁，別以為我沒看出你的小心思，要是真想追小咪，得先過我這關！”
盛蕊一語道破，龐意怕的就是她這點，那雙眼好似能将他們看透，藏不得一點小九九。
龐意不好意思笑笑，“我人品完全沒問題！我保證！”
盛蕊白眼翻天上去，“你人品好？但是你眼光不好，要不是有小咪在，就你那點審美能歪到太平洋去！”
龐意讨好笑道：“嗐，咱不提過去行不？就我這條件，身材、樣貌、家庭、成……”自己都心虛，“當然了，成績墊底，不重要！重要的是對小咪的喜歡，姑奶奶，您覺得呢？”
“不行。我們的身份是什麽？學生！我們當務之急是什麽？”
盛蕊給他提示出關鍵詞，龐意張張嘴，“學，學習？”
“自信點，這還能錯我要懷疑你智商。胖子，你能過我這關，不代表能過她哥那關，莫辰是什麽人能看得上你嗎？好好反省反省，先別說學習了，就你這吊兒郎當的态度他就得一腳踹飛你。”
龐意腦海裏想了一波，尋思是這麽個理。
“那我怎麽做？”
“先把校規遵守了，頭發染回來，褲子穿整齊，別搞的跟非主流混社會一樣，學生就要有學生的亞子！”
“亞，亞子？”
哎呀媽呀，說順嘴了，往後的網絡熱點都給帶出來。
盛蕊擺擺手忽悠，呸，幫助他，“胖子，你也不想被小咪小瞧了去吧，拿出點本事來，改變自己，改變世界！”順道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宛如長者在教育，龐意被說的一愣一愣，還真聽進去了，當時就想拉着秦遇唯去把頭發染回來。
秦遇唯會有光明的未來，他的朋友也一樣，盛蕊婚後見龐意的次數不多，未來的龐意事業做得很大，是很有本事的男人，他們也許年少輕狂過非主流過，但往後都是成熟穩重的男人。
既然如此，盛蕊不介意做一個能引導他們前行的人。
只要他們能變得更好，就夠了。
龐意送盛蕊到她小區門口，他沒來過林銀富豪區，好奇的往裏張望了幾眼，“別說，這裏的別墅可真大。”
盛蕊：“其實不用送我回來，你還得返回去多走一段路。”
他擺擺手道：“咱哥的安排我當然要做好，等過了這段時間就讓他送呗。”
好幾天前，盛蕊就想問他，“胖子，你每晚都和秦遇唯玩游戲嗎？他怎麽這麽困！”
“他能不困麽！”
“幹啥去了，做夜貓子？”
“沒，就是給……”龐意說到一半閉了嘴，他瘋狂搖頭，“我不能說！”
盛蕊露出和善的笑，“林銀區可是我的地盤，你要在這裏說假話騙我？”
大有讓他掂量着辦的意思。
龐意急的猛男跺腳，“姑奶奶，真不能說！”他做着給嘴上拉鏈的動作，猶豫幾秒，又拉開，“我發過誓的。”
“用得着發誓麽？他難道又去打架？”
“我們可是和平愛好者，我哥如此有擔當，你這樣我很難把他交給你，我必須好好守護他。”
“……不勞你費心，要守護他我就可以。”盛蕊沖他繼續和善的笑，加了一句靈魂般的“嘻嘻”，俏皮中帶着點威脅。
龐意頗有儀式感的雙手合十默念，松口氣告訴她。
“其實他去老舅燒烤那打工了。”
“打什麽工！”盛蕊皺眉，“他還沒正式滿18歲，童工啊！”
“！！！”龐意驚呆了，“我靠，童工，就小唯一那樣的，一米八大高個，一身腱子肉的童工？奇大無比啊！”
盛蕊：“好好說話！”
“還不就是為了給你還醫藥費，你花在我們兄弟身上的讨好費，吃的喝的玩的不都是錢啊。”
“可我自願的呀，又不要他還。”追男生首先就得關照他弟兄，這不是跟追女孩子先認識她閨蜜一樣嘛，難道也要把錢要回來？至于醫藥費，當時也說好了，他替她擋了那一棍子，醫藥費就該盛家出，他都答應好了的，現在拿出來說倒有點把她當外人的意思。
龐意再解釋，“話雖如此，可我哥從來不願意欠誰。一開始吧，我以為是老舅那真的缺人，後來看到老舅夥計回來了他還在那，我就去問了，他給了我一個紅包，有點厚度，他估計沒好意思直接給你，就讓我轉交給你。要不是你今天提起來，我可能又忘了。”
他邊說邊掏書包，果然有一個大紅包。
盛蕊原先那點興奮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一張肉眼可見的不高興臉。
龐意撓撓頭，“盛蕊，你千萬別以為是他不把你當自己人，換做我也不想這樣，他從小就獨立，不是那種愛占便宜的人，做事有擔當說一不二，也不會想什麽彎彎繞繞的，他現在認定了你，跟你談戀愛，就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越勸越不知道在說什麽，反正龐意想到哪說到哪，“你剛剛提醒我要是真的去追小咪，我就要努力變成适合她的男生，小唯一也一樣，他也會變成适合你的人，可他有自己的原則，你總得體諒他吧。”
最後再總結，“所以，你不要亂想。”
盛蕊的确亂想了，慢慢被龐意說通，才恢複了理智。這也是她性格上的缺失點，從小在養尊處優的環境下長大，她對金錢沒什麽欲望，也不會有為此拼搏的念頭，她認為能靠錢解決的問題，也不用他人用錢再還回來，第一是不缺第二會覺得過于客氣，是以缺了那份信任。
在秦遇唯這事上是她狹隘了，她覺得錢不算什麽，但現在的秦遇唯也有他想要維護的自尊，如果這段感情一味的讓她做主導，恐怕不會走太遠。
感情本來就複雜，人心也複雜，想得多了，再簡單的事也能變複雜，再纏綿悱恻的愛也能漸漸消磨光。
感情大師少之又少，通透敞亮的感情終歸難得一見，盛蕊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盛蕊至始至終都沒有做多餘表态，龐意拿捏不準，心裏怪忐忑的，他想自己兄弟剛迎來一束桃花，萬一折在他手裏豈不是遭天譴！
怕了怕了。
轉頭就給秦遇唯電話，那頭響了好久才接，脫口而出就是一句文明話。
秦遇唯火氣大的十瓶滅火器都消不完，老舅燒烤攤生意好是衆所周知的事，他能忙裏偷閑接他電話算給龐意面子了。
“秦爺，消消氣！我就是想提前訂幾串燒烤，再過十幾分鐘就來了，嘿嘿。”
“有毛病？”秦遇唯邊烤串刷調料，邊歪着腦袋夾着手機說話，差點就摔到炭火裏去，擱誰誰氣！
“給你帶生意還有毛病，我可是光榮完成任務好不好！”
“吃什麽，幾串！”
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
能咋辦啊，哄着呗。
龐意報了一大串，趕在秦遇唯挂電話前通知他，“那啥，我跟凱子哥說好了，晚點去染頭發。”
“我不染了。”
“誰要你染了，我是要染回來！”
“？你之前染的黃毛？”
“秦遇唯，能做個人嗎？老子說的是染回黑發！”
“哦，我也是。”
“什麽……”挂的那叫一個快，龐意又開始了祖傳的猛男原地跺腳。
手機滴滴兩聲。
秦遇唯發來消息問他為什麽。
胖子：藍毛掉色嚴重，太醜了，老子的顏值都被拉低了！”
唯一：說人話。
切，跟盛蕊學的哦。
胖子：管你的，老子就要染黑發！
唯一：……嗯，祝你返老還童。
龐意氣的腳都跺爛！
他不要面子的嗎？
盛宅。
二樓房門被敲響，盛蕊正為一堆試卷禿頭，聽到聲響沒好氣大聲回他。
“沒鎖。”
敲門聲沒了，卻沒人進來。
盛蕊猜到是她二叔，盛連淵不進來就只能她出去了。
盛連淵在書房裏跟盛康偉通話，盛蕊走到門口就聽到盛康偉的聲音。
“……分部的事你要抓緊點，另外津北路的合同要盡快拿下來……”提來提去，就是工作上的事，盛蕊沒耐心聽，盤腿坐在沙發上吃起水果，偶爾看向盛連淵，他也會聳聳肩無奈的轉移話題，“蕊蕊在跟前，你們說幾句吧。”
“我只有一分鐘時間。”盛康偉不愧是大領導，分分鐘賺上億的人就是忙啊，給自己女兒談話的時間都限制的死死的，“盛蕊，新班級怎麽樣？”
盛蕊咬口草莓，說話含糊，“還行。”
“我不要聽還行，你是準高三生，你得為自己的人生做好打算，總憑着自己的意願胡來像什麽樣子！！！”
“……”
盛蕊不回話只吃水果。
盛康偉提高音量，“怎麽不說話，盛蕊，你們老師沒教過你尊重父母？鐘喜呢，她在不在，讓她聽電話，我倒要看看她是怎麽教你的，盛蕊你現在越來越放肆！”
盛連淵只好接過電話繼續，“大哥，蕊蕊轉到新班級很用功，我跟她班主任聊過了，陳老師是個負責的班主任，成績不會再掉了，你放心。”
“嗯，那就好，先這樣吧。”
盛蕊全程不說話，盤中的水果撈都快吃完了。
盛連淵坐到她對面，饒有興趣開口，“蕊蕊，津北路收購案是你的主意？收購沿街商鋪，并在其中建立新的商業街，如此龐大的商業布局沒有歷經商界十幾年的沉浮，很難相信出自你之手，難道是我的疏忽，竟然沒有看出你是盛家難得一見的商業奇才？”
“噗嗤！”盛蕊一口酸奶差點噴出來，“哪有這麽誇張，不過是耳濡目染，随口一提。”
“啧，随口一提更神了，蕊蕊，我就大半年不見你，沒想到你不光長個了智商也長了一大截！”
“盛連淵，你又笑我？”
“哪敢啊神童。”
盛蕊哪能想到這些，多虧了秦遇唯，他才是難得一見的商業奇才，如果跟盛連淵說真話，他斷然不會相信。
就算是盛蕊，她到現在也覺得是做了一場夢，她就怕哪天夢醒了，身邊沒有了秦遇唯，她會再次崩潰。
盛連淵跟她的班主任聊的不錯，至少先穩住了盛康偉，她爸爸要的是成績，盛蕊只要名次上升什麽都好說。
“那麽，秦遇唯呢？”
“二叔，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會嫁給他。”
“你才幾歲就想嫁人。”
“反正不會跟鄭然扯上關系。”
盛連淵回盛家，也是偶然碰上了鄭家的小少爺，鄭然在國外與他見過幾次，每次都在酒吧，盛連淵成年人就算了，平時來酒吧消遣很正常，但遇到鄭然就發現了他是個玩咖，原以為他已成年沒想一打聽這位小少爺比盛蕊還小幾個月。
盛康偉提過兩家訂婚的事，不過是基于貿易鏈的利益能最大化。
若是把津北路拿下，國外那條貿易鏈也變得無足輕重。
他回國後，鄭然也變了個人，從玩咖變得正經，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後特意叮囑過。
盛蕊如果真看上鄭然，盛連淵會把那些他泡吧的證據拿出來，盛家也沒到要去利益聯姻的地步，這一點上，他與盛康偉的意見相左，他甚至都做好了要去辯解的準備，結果盛蕊沒看上。
并且學會了用其他利益點誘惑她滿眼都是錢的老父親，正中下懷，投其所好，一舉兩得。
商人重利，盛連淵卻不同，他更看重家人的羁絆。
盛蕊從他琢磨的神情裏将他的心理活動猜了個七七八八，起身打哈欠，還不忘告訴他，“城南有家KTV是半個會所的形式，我記得周家入了股，你回來後記得多去那轉轉。”
“我很忙的。”回來是為了幫着拿下津北路的案子，哪裏有空去玩樂。
盛蕊朝他擺手，連呼“nonono”，“看在你站我這邊的份上，友情提醒你，不去真的會後悔，所以一定要去，如果遇到什麽英雄救美情節千萬別猶豫，沖上去揍他，然後抱得美人歸！”
盛蕊憑空一記拳頭示範，盛連淵咧嘴笑起來，“老套，現在還流行英雄救美？無不無聊！”
他搖搖頭，催她去做試卷，完全沒有把她的話當回事。
也對，盛蕊如果跟他說——你會在那裏遇到你的未來老婆，她可能當場被送進精神病院，可盛蕊又不得不說。
她不想看到盛連淵後來會因為一個女人變得瘋颠偏執，他甚至毀了那個女人的婚禮，把她困在身邊多年，直到那場車禍兩人才解開心結，結局卻是以離婚收場，哪怕兩人早已深愛彼此。
昏黃的街燈下。
盛蕊叫住了她，“嬸嬸。”
她一直留着溫柔的長發，說話和氣，相處很舒服，但在盛連淵出車禍昏迷不醒時，她不顧一切沖到病房抛棄了所有理智，大聲控訴他的卑劣與瘋狂，她用盡粗鄙的言語，最誇張的詞語去罵他，已然和當時見到的歲月靜好的女人判若兩人。
那一瞬，盛蕊突然感受到了她對二叔的愛。
深沉的藏于心底，無人能解。
這個被愛情傷透的女人，到最後是笑着與她告別，“我與盛連淵經歷太多，命運早已同體，可到底失了那份信任，再深的感情都會消失殆盡，他不信我，我也不再信他，分開是最好的結局。”
“他比你想象的還要愛你，這樣你也要走？”
“我也曾比他想象的更愛他，那又如何呢，該散的還是會散。”
一念之差，一念天涯。
假如初見就相愛，或許就是另一番結局。
這一次，盛蕊要幫他。
作者有話要說： 改變就是這樣簡單！（狗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