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病房門“吱呀”響起,盛蕊的視線從窗前移開,她轉頭看向來人,莫小咪正揪着小臉吐槽醫院的病房。
“這都是什麽破設施,病房門還這麽響,連電視都是壞的。”她走進廁所看一圈,又搖頭出來,目光對上盛蕊,憂心忡忡,“阿蕊,要不換地方吧,這家雖然離家近,但條件不好,沒有馬桶你上廁所都不方便。”
她指着盛蕊的腳,包裹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跟粽子無二。
盛蕊坐在椅子上低頭看自己的腳,因為受了傷有了深刻的疼痛,讓她徹底醒悟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趕在奧運之前回來,正好在高二尾巴上,高三忙着高考,低年級得給他們騰地方考試,就在校園裏,盛蕊被一個足球踢倒了。
眼前的莫小咪青春活潑,她與盛蕊說話,處處都是關心。
盛蕊嘴都沒怎麽張,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诶,你好好地怎麽又哭了?”
莫小咪直接上手給她抹眼淚,焦急與擔心都寫在臉上,“阿蕊,是不是腳疼呀?”
“不,不是。”盛蕊仰起頭,眼淚滑進了發裏,她揚起笑臉,言語哽塞,“小咪,我是高興。”
莫小咪聽的一頭霧水,雙手捧着她的臉,左看右看,“盛蕊,你是不是腦子瓦特了,腳受傷高興個啥?”
“就是高興。”盛蕊一開口,眼淚簌簌往外跑,莫小咪更是摸不着頭腦,慌忙拿紙巾替她擦拭,“你老實跟我講,為什麽要問秦遇唯?”
莫小咪停頓了一下,盛蕊并沒有回她。
要怎樣跟她解釋自己是重生來的,盛蕊還沒想好理由,莫小咪與她一樣才17歲,沒有人會信這種天方夜譚,可它真的發生了,不是夢,也不是她的幻想,是真真實實的存在着。
她會疼,會感受到失去他的遺憾與痛苦,也會有再遇見秦遇唯的驚喜。
莫小咪往她手心裏塞了一顆奶糖,“阿蕊,我們之間可不能有秘密,如果有,你就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兩個要做一輩子的姐妹,你不能騙我,我也不會瞞你。既然穿一條裙子,就得一條穿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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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歲對未來不确定,對友誼倒是看的比任何都重。
這種心理,盛蕊再明白不過,畢竟她當年也如此,作為家中獨生女,她特別看重莫小咪,比她對自己的表姐堂姐們還要親。
或許等她想好解釋的理由,她會向莫小咪說明情況,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恰好,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莫辰提着飯盒進來,看到盛蕊和莫小咪一臉愁容不由得皺眉。
盛蕊反而松口氣,輕輕拍上莫小咪的手背,她轉手就捏上盛蕊的臉,兩人很快鬧開,連盛蕊的腳傷都顧不得。
“咳咳……”莫辰放下飯盒,有意打斷她們。
莫小咪大大咧咧慣了,沒太在意她哥莫辰的情緒,從飯盒裏挑了她愛吃的牛肉就往嘴裏塞,莫辰硬生生制止,“莫小咪,你三歲嗎?吃飯不洗手就算了,你還想搶病人的晚餐?”
莫小咪手中就拿着那塊牛肉,塞也不是,放也不是,小臉氣鼓鼓的叫她哥名字。
莫辰神色平靜看她,“幹嘛?”
“呵呵,我就要吃!”然後當着莫辰的面又拿了一塊放到了嘴裏。
莫辰嘴角抽抽,眼神暗了幾分。
說起來,關于莫辰,盛蕊幾乎沒怎麽接觸過,按照原來的記憶,莫辰根本不會與她有交集,莫小咪也很少與她說起莫辰的事,她哥就像是游離在莫家之外,是不可攀的高嶺之花,冰山大神,本來就不同高中,他高考後出國,再後來移民定居,更是沒有見面的機會。
莫小咪說與她哥并不親近,她哥上學時眼裏只有學習、各科目競賽,工作後眼裏只有科研,妹妹與家人只是他有親人的一個證明罷了。
久而久之,盛蕊也認為莫辰就像莫小咪口中所說的那樣,并不是一個很好接觸的人。
但通過下午這事,盛蕊對他的看法有了一點小改變。
當莫辰要背她去醫院時,盛蕊真的有停留過瞬間的詫異,她把莫辰認作了秦遇唯,可仔細想想,他們壓根就長的不像,只是當時的情景讓她産生了錯覺。
以往秦遇唯也會在她喝醉時把她背回家,她鬧脾氣不肯聽他話,秦遇唯也會暫時丢掉溫柔面具,一把撈過她強制的背上。
盛蕊還沒因為思念秦遇唯而糊塗到那份上,所以她拒絕了莫辰的好意。
莫小咪出去買冰淇淋,房間裏就只剩下盛蕊和莫辰。
她沒什麽話好聊。
于是,一開始的五分鐘的确有夠安靜。
莫辰的飯盒是從家裏帶的,盛蕊沒吃牛肉,只喝了清粥,但味道一嘗就知道是莫爸爸的手藝,能時常吃到父母做的飯菜這回事,在盛蕊家發生的概率幾乎為零。
盛蕊父母常年在國外工作,回國也是全國各地到處飛,他們忙着呢,忙事業忙合作,就是沒空忙女兒的事,請個管家就當作是他們的替身了。
可父母又不是任何人都能代替。
盛蕊吃完粥,莫辰從沙發裏起身收碗,手指間碰到她的,莫辰想起了她哭的一塌糊塗的模樣,随即開口。
“盛蕊,秦遇唯欺負你了?”
她擦着嘴,搖搖頭,視線不曾看向他。
莫辰的聲音就在頭頂響起,“聽莫小咪說你是突然跑出去,你是去找秦遇唯還是在去的路上剛好碰到他?”
大神就是大神,一針見血。
盛蕊咬緊唇瓣,一言不發,其實心裏正在搗鼓語言,明明莫辰還是個17歲的高中生,在他面前盛蕊做的一切都變成了透明的,一猜一個準,如果說她是為了秦遇唯,他一定會向她追問到底。
剛剛莫辰說的話她還記得,看樣子他和秦遇唯應該是認得的。
若要再挖一下其中細節,盛蕊還真不行,主要是她對莫辰的印象只停留在她結婚時莫小咪一并送來的新婚禮物上,那場婚禮不是她所期待的結局,于是連那些新婚禮物都被她抛棄在一邊。
想來,盛蕊心裏多半有愧。
哪怕察覺到此時的莫辰對她的打量,她也不敢擡頭。
“阿蕊,我買了草莓、香草、巧克力味,你要哪個?”
莫小咪買完冰淇淋回來,到門口就在問,盛蕊也想吃,身體往外傾,莫辰的身體跟着移動,直接擋住了她的視線。
“呃……”
莫辰:“她不能吃,你有沒有常識?”
莫小咪常說自己被她哥智商碾壓,少不了時刻被說教,“莫辰,我問你了嗎?再說她又不是嘴受傷了,怎麽不能吃?你讓開!”莫小咪用力推他,莫辰往另一邊移了移,莫小咪“哼哼”道,“阿蕊,除了巧克力,其餘你選。”
“那就香草。”盛蕊覺得他們小題大做了,自己的腳處理好了壓根就不會有事,包着像粽子是因為莫小咪說可以以此為借口向父母撒嬌,她知道盛蕊父母常年不在家,但再忙,女兒受了傷總要回來看看吧,可是盛蕊沒告訴她,盛家父母從來都是事業至上,考慮到莫小咪的好心建議,她并沒有去阻止。
盛蕊拿上香草冰淇淋,還剩下一個草莓口味的,她問莫辰,“你要不要吃?天氣挺熱的。”
莫辰盯着她,盛蕊舉着冰淇淋遞給他,沒想被莫小咪半路截了,“給他幹啥,人家都不吃這種垃圾食品的!”
盛蕊聳聳肩,“那你買三個?”
“我,我想吃其他口味不行嗎?”說完,咬了一大口草莓味的,這下好了,莫辰是吃不了了。
莫辰提上飯盒往外走,盛蕊給莫小咪使眼色,莫小咪一屁股坐在她旁邊,懶洋洋道:“走就走呗,還等着誰送他啊。”
莫辰站在門口,微微側身,“莫小咪,你這麽閑不如有機會跟我說說你交男朋友的事。”
“呃咳咳咳……”莫小咪差點嗆住,盛蕊替她順背,莫小咪氣的跺腳,“你看他,哪像我哥,簡直就是來要我命的!”
門口沒了人影,盛蕊才偷偷嘆氣,“小咪,你還在跟六中的級草談戀愛啊?”
“什麽呀,早分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嘛,不合适,隔遠看是很帥但近看就一言難盡了。”是了,莫小咪是顏值至上者,算算日子,也是該分手的,盛蕊這點沒記錯。
“那之前你哥去找我,他好像認得秦遇唯,說了些聽不懂的話。”
“什麽話?”莫小咪說,“我哥是認得他啊,好像是上過同個補習班,我哥一直拿他當對手,後來明明可以上一中,結果我哥去了三中,那裏離我家又遠,也沒一中教學好,不知道哪根筋不對。”
“這樣啊。”盛蕊掂量了幾分。
“說起來秦遇唯這人也很奇怪,我聽我哥說他以前學習很好,上了一中就成了非主流小痞子,吃喝玩樂一條龍,身後總跟着小弟,簡直浪費他一身聰明勁。”
盛蕊沒和莫小咪讨論過秦遇唯,結婚後也不讨論,但她萬萬沒想到,莫小咪能知道秦遇唯這麽多事情。
而這些,她都沒有聽過。
一來是她本身就抵觸秦遇唯,二來往後再遇到他,秦遇唯已經是一個手段高明又能時刻保持溫柔的成熟男人,盛蕊沒有經歷過秦遇唯的過去,她也只是從那張泛黃的信件裏讀到過。
愛說粗話,打扮非主流,一一對上了。
再晚點,盛康偉的電話終于打來,那邊正是白天,他剛開完會,盛蕊還能聽見他電話裏用外語交流的背景音。
看樣子的确很忙。
“盛蕊,腳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小傷。”
“越是小傷越證明你的大意,盛蕊,爸爸是怎麽教你的,做事要穩重,你不是三歲兒童,要知分寸。”
盛蕊沒耐心聽下去,這種疼女兒的方式她不太想要,不管時間怎麽變,她的父母依然如初,插手她的婚姻只因更看重秦遇唯的本事,結婚後,也不再管她的生活,兩老環游世界,怎麽都比她過得潇灑。
逢年過節,秦遇唯像極了他們的親兒子,反倒是盛蕊成了外人。
盛蕊當年厭惡他,這其中也有父母的原因。
常年累月的見不着面,就算是有血緣牽連的親人也會變得生疏。
盛蕊打斷她爸的話,“我都知道了,我以後會注意……爸爸,我想轉班。”
盛康偉沉默幾秒,走到了安靜的地方問她,“你現在的班級是年級重點火箭班,你想轉班不現實。”
人往高處走,沒有還沒起飛就想走下坡路的道理,他不同意很正常。
“爸爸,我想轉的也是……重點班,那個班有我喜歡的數學老師,你知道我的數學向來很弱。”
“是嗎?”盛康偉剛說完,又被下屬在催開會,他急匆匆應道,挂斷前再三叮囑,“盛蕊,下個月爸爸媽媽會回一趟,高三對你來說很重要,如果你真的覺得轉班對你有好處,能讓你數學分數提升,你可以轉,但如果沒有,我會對你失望。”
盛蕊低聲應下。
回不回對她來說都不重要,反正他們下個月肯定不會回來,盛家父母的事業會在下個月迎來轉折,他們會忙着“豐收”根本顧不得回國。
而她有足夠的時間去做準備。
比如,轉到秦遇唯的班級,做他的同桌。
**
“阿嚏!”
秦遇唯從網吧出來,沾了一身的煙味,他對煙味敏感,出來就打噴嚏,大夏天的身上哪哪都黏糊糊,渾身都不好受,他撸起袖子刷到肩上,拿着一瓶冰透的礦泉水往胳膊上壓,一絲涼意貼上,燥熱的情緒才稍微好些。
走了幾步,他終于對身後的影子感到不爽。
“你還要跟我多久?”
秦遇唯轉過身,冷不丁就将身後來不及躲藏的人抓個正着。
“又是你?”秦遇唯一手插褲兜,一手拿着礦泉水瓶搭在肩上,眉眼間的神色頗不耐煩。
既然被發現,盛蕊也不躲了。
“我不是有意跟着你。”是故意,秦遇唯,我太想見你。
“哦,你這樣子的打扮,難不成也想來網吧玩?”
盛蕊雙腳都纏着繃帶,她以為是小傷口,其實左腳傷口還挺疼,她不想回家,就住在醫院,醫生有專門給她安排一副拐杖,如果她想還可以坐輪椅出行,但那太誇張了。
盛蕊柱着拐杖還要來網吧,簡直身殘志堅的楷模。
難怪,秦遇唯要笑話她。
“我不去網吧。”
“你去哪跟我有關?”
他哪裏只是個非主流,明明就是個怼怼。
“秦遇唯,我有話要對你說。”
他眼角翻飛的神采更加不快,很明顯沒有耐性聽下去,“認識我的人多了去了,每個人都有跟我說不完的話,難道我要全部聽完?你又算……什麽?”
可能想說,你算老幾,但想想她是個女生只好作罷。
秦遇唯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盛蕊只能在原地看他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變得模糊。
說沒有落差都是假的。
秦遇唯以前對她多好啊,好到林城的朋友、圈子人都要羨慕她,哪裏會像現在這樣對她愛理不理,話都懶得說,态度也冷淡呢。
說白了,盛蕊也沒見對他有多好,所以他現在的态度她還能忍受。
上天給予她重來一次的機會,盛蕊不會讓它浪費掉,至少她要重新認識他,哪怕他是傳聞中的校霸,愛打架的小混混,不學無術沒關系,以後照樣能做對社會有用的棟梁,人嘛,潛力大着呢。
盛蕊抹了把眼淚,緩緩吐出口氣,強打起精神慢慢往回走,可她低估了夏天的腳傷,悶熱讓傷口又癢又疼,一個重心不穩就能摔,果不其然,盛蕊将将要往下倒,腰間忽然覆上一條強有力的胳膊,盛蕊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倒在他身上,她匆忙一瞥,頓時愣住。
“秦遇唯!”
“麻煩。”
他額間的發被汗水打濕,像極了剛打完籃球的少年,盛蕊再次模糊視線,心胸起伏不平,那一點點期盼聚成一團就快從她嘴邊呼出,他是17歲的少年,青澀的面龐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他不是像極了少年,而是真的少年。
“秦遇唯。”
“你能站起來嗎?很重,知不知道!”
盛蕊借助他的胳膊站直,她站穩後,秦遇唯扯開短袖T恤做着扇風的姿勢,兩人隔着半米的距離,她還是能感受到他的熟悉的氣息。
說熟悉,其實也陌生,但見到他的眉眼又多多少少變得沒那麽陌生。
“我叫,盛蕊,與你同校同年級。”馬上,就會同班。
秦遇唯從口袋裏掏出震動的手機,按斷才說:“我知道你,盛家千金嘛,住在林銀富豪區。”最後一句,總有點嘲諷的意思,盛蕊沒打算深究,她擡頭看他,秦遇唯淡淡地瞥她一眼,眸中不帶任何異樣情緒,“我勸你……早點回家。”
晚上八點半,秦遇唯對她說,早點回家。
那時候,他也這樣說。
“阿蕊,今天是你生日,我給你準備了生日驚喜,早點回家。”
“阿蕊,今天是我們結婚紀念日,早點回家好嗎?”
“阿蕊,我出差提前回了,你可以早點回家嗎?我很想你。”
說了太多次,便失去了意義。
秦遇唯葬禮當晚,盛蕊回到秦公館,時鐘指向7點整,這是她少有的幾次聽他的話早點回家。
她以為自己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結果什麽都沒夢到,反而一覺睡到天亮,醒來時頭暈得很,張嫂請來家庭醫生給她診治,喝了藥又睡了一覺。
再來就夢到了秦遇唯。
夢見房間裏有人走動,秦遇唯在提醒她別開着窗戶睡覺會感冒,也別洗了頭不吹頭發就睡會頭疼,如果腳會冷一定要熱水泡腳,睡前喝牛奶會睡得更香,還有別忘了打開加濕器不然第二天喉嚨會幹疼。
說了一大堆,盛蕊迷迷糊糊看到窗邊的人影,反問他,“還有什麽?”
他又不說話了,微笑着漸漸消失。
睡了一覺,出了汗,病就好了。
盛蕊坐在窗邊愣了好久,直到律師的電話打來。
“秦太太,先生之前已将所有財産都歸于您名下。”律師盡職盡責将那些一連串的名單報給她聽,盛蕊突然耳鳴,“他來盛家時并沒有這些産業。”
“沒錯,這些都是先生後來打拼的産業,但一開始它們就全部屬于您。不過,秦太太,有些話我怎麽都憋不住,先生讓我別告訴你,但他人已經不在,再不說可能就晚了,而且我覺得他對你感情如此深厚,我也不想幫他瞞着你,先生他很愛你。”
“他當時這樣對我說……”
——
當時,秦遇唯溫柔的嘆氣,說道:“我太太從小嬌養長大,受不得一點委屈,岳父把她交給我前就對她百般寵愛,如果到我這對她差了點,反而說不過去。我雖然入贅她家,但我也是她丈夫,是要生活一輩子相互扶持的夫妻,我對她好自然要比岳父對她好時更優渥。”
律師不太理解,“先生,站在我的角度以及我的職業操守來說,您是不是從沒有為自己考慮過,我的意思是這份巨額財富,沒有哪個做丈夫的願意拱手讓給自己的太太,退一萬步來說,往後若是要離……”
秦遇唯擺手打斷他,“不會到那一步。”
律師心情複雜,還是想再勸勸他,“我從沒見過您這樣的例子。”
“那就讓我做第一個吧。”
“您真愛您太太。”
秦遇唯笑着點頭,“必須的,我愛她……甚于愛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代表:采訪一下男主,請問對秦gai溜子的昵稱喜歡否?
秦:你覺得呢【暗鯊你音】
代表:哦哦滿意度很高
秦:老子今天就要掐shi你!
女主淡定吃瓜中并且遞了一把99米長的刀
代表:???【懷疑被喂了狗糧而憤怒寫虐】
晚九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