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為自己活

第8章 (8)

是有一種跳躍性的規律。

「為甚麽不按順序啊？這樣新生進來時很難找房吧？」司空明感到有點困擾。

「這是按照一條數式排列，如果不懂計算就自己一間一間慢慢找，總找得到的。」那人頭也不回地回答，然後把司空明領到三樓，在一間的房間面前停下來，轉身說：「你運氣還是不錯的，明天我就不會在這處領人了，機械人也不會在這處引路，新生來時就自己慢慢找吧。」說完還聳一聳肩，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

司空明開始有點擔心自己未來的校園生活，難度也得在數式中過活？或者他今天應該去踩踩點，不然之後上課也找不到地方。

「其他地方有你的指路機械人帶路啦。」那人一眼就看穿了司空明的擔憂：「你以為學校真的這麽無聊，到處都用數式來考核大家嗎？」

──是挺無聊的。司空明想。

「好了，你看宿舍有沒有缺甚麽或者需要甚麽，到時下來跟我說一聲就好了，沒有今晚就住在這邊，明天開學學校會很亂的，尤其你帶着阿魯獸，這麽珍稀的結契者，小心被人圍堵。」那人看了一眼在司空明懷中睡覺的啾啾，說起來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阿魯獸，小小的當寵物養還挺不錯。

司空明抱緊了啾啾，嗯了一聲。

進了學校後他覺得一向的認知有點被颠覆，按道理說阿魯獸這種廢獸應該是人人鄙視的存在，而在他上一輩子的人生當中，也的确如是。可是自從他把啾啾帶回學校，似乎有點跟想象不一樣。

「啾……」啾啾呢喃了一聲，在司空明的懷裏翻了一下身。

「你的女同學一定會很喜歡他。」那人中肯地說。

「謝謝。」司空明用學生卡打開了房間，只見一間大房的四個角落被間出了四間小房間，中間是客廳，放着一張大桌子和四張椅子，或者這一間全都是新生的關系，其他房間顯得幹淨，沒有人住過的樣子。

「你要是沒有帶清潔機械人的話，可以去學校交按金借一個，跟宿舍的人拼着用一個就可以了，你來得早，這四間随便挑一間住吧，一會兒下來跟我登記一下就好。」那人又打了一記呵欠，懶洋洋地下樓。

司空明關上了大門，認真地挑着。

四間房間的間隔都差不多，都有窗有床，還有書桌。司空明拿不定主意，一直猶豫着未來四年要住那一間房間。

「啾……」啾啾跳了出來，抓着耳朵梳了幾下毛，然後活潑地在新環境裏四處看看，完全沒有怯場。

「你喜歡那一間啊？要不你挑一間？」司空明蹲下來對他說。

「啾？」

「喜歡那一間？」司空明指指房間，又指指自己。

啾啾有點懂了，他跳進了左上方的房間，然後指着｜射｜進｜來的陽光啾啾叫了幾聲。

「好，就這間。」司空明把行李放進去，打量着有沒有地方給啾啾放一個窩。

「啾……」啾啾左嗅嗅﹑右嗅嗅，然後快樂地跳上大床滾動了一圈，讓被窩染上他的味道。

司空明只是寵溺地看着他，沒有阻止他的行為。

廁所并不是獨立的，司空明打開了大門旁邊的小門，是廚房，他又關上了門，換了對面的那道小門打開，這才是浴室。

司空明把自己的毛巾洗了一下，然後挂上其中一個架子上，再用手拍了一下臉，讓自己精神一下。

「啾啾～」啾啾又跳去其他房間，左看右看，沒有人也～跳！

「不要搗亂，你這樣弄人家會不高興的。」司空明立即沖上去抱着他。

「啾……」啾啾有點不明所以地踢着小短腿。

司空明放下他，然後把房裏的被子重新整理好，關上了門，認真地對着啾啾說：「別人的，不可以。」

「啾……」

司空明看着宿舍幹幹淨淨的，想了想，也不現在去申請清潔機械人了。他先下去跟宿管說了一下自己的住房，上了三樓後又糾結了一下自己的房間在那裏，一間一間地找着，終于在那像迷宮一樣的宿舍找到自己的房間，接着他抱着啾啾回到房間，給他鋪了一塊布，讓他在上面坐着，然後在啾啾發脾氣前打開了零食袋。

……啾啾開開心心地抱着薯片在一旁啃啃。

司空明看着整理好的房間，坐在床上發呆。

或者應該打電話報平安？

他試着給家中撥了電話，沒有人。

也不奇怪，他媽可能去給他哥送東西……而他妹妹向來不會安份地留在家中。

至于葉成俊？他巴不得見不到他呢……

想了一圈也沒有想到自己要聯系的人，司空明抱着枕頭，突然覺得很寂寞。

☆、遲來的室友

司空明其實是一個善良的小孩，即使知道自己最親的人把他推進火坑，間接造成了他的死亡，可是他只會自己難過，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對他們怎麽樣。

就像現在，他也只想躲得遠遠的，他覺得自己躲遠了，那就好了，其他的事……不重要。

他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但現在的他卻有點茫然起來，或者他離開了家中﹑離開了那個惡夢後，也應該為自己做點甚麽？

「生活一定會變好的。」司空明輕聲地鼓勵自己。

「啾……」啾啾不明所以，他不明白契約者的煩惱。在洛克西裏西星球中，他根本不用煩惱，他就是星球中受萬物推崇的聖者，每天只要無憂地玩耍着。

所以感覺到司空明的低落，他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安慰他。

嗯……他的契約者真的很好呢，好到他都忘了回去探望神職者大人了……

司空明在宿舍住了一天，第二天等到他另一個室友，一個長相秀氣斯文的男孩，不過考慮到他暴力地踢開了房門，他決定保留對新室友的意見……

「你是我的室友吧？你好啊，你挺早來報到呗？我都排得挺靠前了，還不夠你快。」他驚訝地說。

「嗯……」司空明只是笑了笑。

「兒子啊，你跑甚麽跑，不知道爸爸追不上嗎？你這麽大才離開爸爸身邊，不知道爸爸會很擔心嗎？你以後要乖乖的，不要跟人家打架，知道嗎？唉，你完全不會打理自己，讓我怎麽放心……」一個男人風風火火地走進來，劈哩啪啦的說了一堆。

「爸！」先進來的男生不幹了，他爸在他新室友面前這麽拆他的臺，他以後在學校怎麽混？！

「哎！乖兒子！」男生的爸爸半點也不靠譜，高高興興地啵了兒子一口，讓到男生的臉色更黑了。

司空明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是男人才注意到室內另一個人，一見到司空明就更親切了：「你是我兒子的新室友吧？彤彤雖然脾氣差，但其實人很好的，以後互相多包容包容，成為好朋友，我們就住在C區，有空來吃吃飯也可以啊，他父親今天忙，沒有跟來，我都好好說他一頓了，哎，做生意做生意，兒子開學這麽大的事還只想着做生意！」

「嗯。」司空明不讨厭這樣的父親，笑着點了頭。

「爸！不要叫我彤彤，叫我周一賦好不好，彤彤甚麽難聽死了！」周一賦咬牙切齒，他爸還在他室友面前叫他的乳名，他……他快要氣死了！

「彤彤多好啊，爸爸當初就想要個女孩子。」男生的爸爸憂愁地說，為甚麽聯邦只能讓男｜男結合的生男孩，女｜女結合的生女孩？這不公平！

「那關我甚麽事啊！！！」周一賦暴走起來。

「我還沒自我介紹吧，我叫司空明，住在那一間，其他房都是空的，可以挑。」司空明插|話，免得一對父子吵了起來。

「哦哦。」男生也反應過來，熱情地說：「我叫周一賦，結契者是翼兔，不過他一向不愛待在地球，嫌地球沒地方好好地飛，所以多數住在自己的星球裏，不然我今天就帶他過來了。」

「嗯，我的結契者……」司空明正想介紹時，啾啾抱着一堆零食辛苦地在門口啾了一聲。

他一直被司空明嬌慣着的，一見到司空明就不想自己拿東西。

「怎麽有這麽多零吃啊……」司空明驚訝地走過來接過他懷裏的東西。

「啾！」當然啊，也不想想大爺我是甚麽人！自然是人人巴結的！

啾啾覺得別人給他送東西沒甚麽不對，反而得意地搖頭擺腦。

司空明背後的父子表情有點怪異，尤其周一賦的表情閃過一絲同情，但很快又被啾啾那晃動着腦袋的可愛表情吸引了。

「這……這……」他的爸爸有點無措，這是兒子的新室友呢，可是看上去能力不太好？如果自己兒子跟他交朋友，會不會連累他兒子啊……

「嗯，這是我的結契者，啾啾，我是護理系的，請多多指教。」司空明彷佛沒看到兩人的臉色，自然介紹着。

「哦哦，我是機甲護理系的……」周一賦不自覺地點了頭。

護理系，那跟自己兒子的專業關系不大。他爸爸想了想，臉色就變得如常。

「啾啾！」啾啾伸着胖胖的小爪子，大方地跟自己契約者的室友揮手。

「真的好可愛……」那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摸啾啾，畢竟在書上看的，跟真實的那會一樣啊？

「我跟學校申請了，啾啾會跟我住在一起，如果有甚麽不方便，可以跟我說的。」

「也沒甚麽啦……」周一賦擔心地說：「不過他吃那麽多零食，血脂之類不會過高嗎？」

「呃……」司空明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也不禁有點慌了：「不好嗎？我沒帶他去醫院檢查過，可是一直沒事的。」

「我也不知道，但那麽小，吃那麽多……」

「那……那要去檢查一下嗎？」司空明發愁，上輩子他完全沒想過這問題，因為啾啾一直表現很好。

「嗯，最好去吧，學校有專門的醫生，檢查一下比較好。」周一賦單純被啾啾抱着那一大堆零吃吓倒了，那麽多零吃他自己也不一定吃得完，那麽小的阿魯獸能消化？

「啾！」感受到契約者投在自己身上的擔憂，啾啾表示自己很好。

「嗯，謝謝你，我會帶他去檢查的。」司空明微笑着點頭。

「不用啦，不過我沒想過阿魯獸那麽可愛，書本上拍得不好。」周一賦憤憤不平起來：「那本書也不知用了多少百萬年，也不更新一下，好多獸都被拍醜啦，像我的翼兔，就被拍成了畸形，好像怪物一樣，明明很可愛！」

男生很憤怒地為自己結契者抱打不平。

「這也沒辦法啦……好多獸也是比較稀有的，不太好拍照吧……」司空明想了想，有點理解。像他的啾啾，一千多年才出現兩只呢。

「也是……」周一賦想到了自己的翼兔，如果不是他的加分，自己也不能一下子就考上這間學校的，就是因為稀少，帶着翼能方便飛上去機甲上面保養，在作戰時很實用才被提升。

要知道他領到翼兔時，人都快樂瘋了，更嫌棄書本上的照片，把好好的結契者拍成了怪物。

在兩人聊天時，周一賦的爸爸已經為兒子選好了房間，還把東西弄得整齊，司空明看着，有點明白為甚麽他不放心兒子了，因為這樣全部由他打理好，以後周一賦的生活恐怕會很麻煩。

其他室友還沒來報到，所以第二天司空明跟周一賦和他爸爸一起吃了晚飯，就回房休息了。

臨走前他爸爸還依依不舍，要不是學校區不能住外人，他指不定就想住進來了。

第三天，司空明抱着啾啾去校務處辦理真正的入學手續，他坐着飛碟過去時有點被那人龍吓倒，明明就十時多，已經排到出去外面，好多人在烈日下煎熬着，司空明認命地排進去，連中午飯也沒得吃，只能拿啾啾的零吃頂餓。

好不容易把事情辦好了，回到宿舍後第三和第四間房間也有了住客。

「嗨，你叫司空明吧？周一賦都跟我說了，以後大家就是室友，請多多指教。」一個男生态度輕挑地抖着腿，然後被他媽一掌拍掉，怒目而視，轉頭就對着司空明滿面笑容：「哎，不要聽我那不靠譜的兒子說話，大家是同學，好好學習，我們家的寧寧不太懂事，說話老是得罪人，以後多多包涵，啊？要是有甚麽做錯了，告訴阿姨，阿姨回家就收拾他。」她說完後還瞪了男生一眼。

男生一抖，機靈地放下腳撇清：「我可甚麽壞事都沒幹過。」

「都是好孩子，能有甚麽事呢，大妹子，你就不要擔心了，小孩自己打打鬧鬧，很快就和好。」另一間房走出了一個眉目和善的阿姨，跟在她身後是一個悶聲不響的男生，跟司空明點點頭就當是打了招呼。

「阿姨好，新同學好。」司空明笑着說，小虎牙尖尖的，看上去跟他懷裏的啾啾一個樣子，很萌。

「好啦好啦，忘了說，我叫寧必，你也可以叫我哔哔哔，我不會生氣的。」之前抖腿的男生跟司空明自我介紹，然後點點後來的男生：「他叫迪生，跟我是同一高中的。」

「明明你回來啦？大一早出去幹甚麽啊，難得還沒開學，好好休息才是正事啊。」周一賦推開門，看到司空明有點驚訝。

司空明只是笑笑，沒有回答，倒是寧必說：「還有幾天呢，明天我們出去逛逛校園？嗯？熟悉一下啊。」

「好，我剛才去轉了一圈，學校真大呢。」周一賦一口答應。

「當然啊，我們學校是全聯邦排名第二的……」

司空明笑眯眯地聽着，突然覺得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擡起頭，只見迪文轉了頭。

☆、學校的生活

未來四年同住的室友齊集一室，于是幾人商量着一起去逛校園順便了解一下對方。

沒有幾天，他們就發現了第一個入住的司空明實在是一個沒脾氣的人，永遠是軟軟的，連罵人的話也罵得不利索──這世界還有這種單蠢的人？他們表示很好奇。

晚上幾人拿着被子鋪在客廳上聊天，周一賦就扭頭對司空明說：「今天那個混蛋故意撞倒你，你怎麽沒有一拳揮過去把他打到不像人形？」

「啊？」司空明茫然：「他是故意撞倒我的？」

「……」周一賦。

「你沒救了。」他說。

寧必打了一個呵欠，在被上翻過身，握緊拳頭：「還有四年呢，我就不信我們沒辦法把小可愛塑造成腹黑鬼。」

「這任務也太難了……」周一賦咕嚕。

「難度由得他被別人欺負？我們是同一寝室的，不團結的話別人要欺負死我們了。」寧必拍拍司空明的肩：「小可愛，接受寧大爺的精神洗禮吧！」

「我不叫小可愛……」司空明有點不開心。

「好現象，生氣吧，生氣了就是大進步。」寧必‘鼓勵’他。

司空明被鬧得沒脾氣了，抱着枕頭看上去有點委屈：「迪文也不會生氣啊。」

「你不要看迪文那麽沉默，事實上他爆發力可是很驚人的！」寧必爆料：「他是念機甲系的！」

「機甲！」另外兩人驚呼，都用崇拜的眼光看向迪文。

機甲科全聯邦只有兩間大學有，一間是聯邦大學，一間是文格思大學──當然又以聯邦大學出來的學生最為優秀。

迪文悶悶地抱着睡得四平八穩的啾啾翻了一下身。

－－當初他會一直注視司空明，其實是看着他懷裏的啾啾，據寧必爆料，他對一切可愛的東西沒有抵抗力，家中好多好多毛公仔，嗯……都是粉紅色的。

于是周一賦和司空明用詭異的目光看了他好久，人家如老僧入定，眼也不擡。

「以後能不能帶我們進去機甲系看看啊？」周一賦很感興趣地說，敞大的學院有四分之一的土地是機甲系的，屬于戰鬥區，普通人要是沒有人引路，比較容易殃及池魚。

「不知道。」

周一賦也沒有失望，只是纏着迪文要他的課程表，司空明也很感興趣，一直湊在他身邊不說話。

這世上有對司空明的弱小感到憐憫的，也自然有對他憎惡，看不起他的。

當司空明抱着啾啾趕去上第一節課時，步進課室就收到了各式各異的目光，當中有不少包含着惡意與厭惡。

聯邦的統治也不并不是絕對地和平，當中就分出了幾大派系，還有各種不同的思想，也有提倡極端優生學，建議那些領到不好結契者的人應該上戰場當炮灰，保護那些真正的精英。

──當然這種神經病為數不多，支持者也不多，實際能擁有對戰争極為有用的結契者的人也不多，執行起來比較困難。

「真不要臉，領到廢獸還帶出來獻醜……」

「他是怎樣考上來啊……有廢獸的人不是特別廢柴麽？」說完後身邊還有不少認同的笑聲。

「哎，好可愛啊，露露你看，阿魯獸好可愛啊！」

在各種聲音中，司空明神色自若地選了一個位置坐下來。

他的室友沒有一個人是護理系的，或者是學校為了某些原因把系裏的人數打散吧。

他坐下後，議論的聲音更大了，而原本在他身邊坐着的人也下意識地往旁邊移開了一個位。

「安靜───」老師不知何時進入課室，不滿意地敲打着桌子：「記住，你們是文格思的學生，任何時刻都不要露出像嘩嘩大哭的小嬰兒一樣無知的神情！」

課室頓時安靜了下來，幾百人的大課室中坐滿了新生，底下的老師往上看，只見到滿滿的人頭。

一開始自然不會是甚麽專業課，不論你以後是想做醫生或者是護士，都是人類護理學院所有人必須修讀的基本課。

有幾個人跟司空明一樣都是抱着結契者上課的，老師掃了他們幾眼，轉到司空明身上後頓了頓，繼續上課。

對司空明來說，學校的生活真的太放松了，跟着朋友一起笑一起玩，偷偷地惡作劇，抱怨食堂的食物不好吃，專業課上老師的不好等等，這一切都是新奇的體驗，不過他不愛多說話，只是淺淺地笑着。

半年後同室的四個人已經混熟，大家終于明白司空明不是裝着溫馴，而是真．弱小可欺，就是這樣榮升成為了77D室的吉祥物。

「我沒有那麽差勁！」司空明抗議，他的性格比起入學時又開朗了一點。

「你不是差勁，人家差勁至少還有脾氣好嗎？你根本就是個軟綿綿的綿花糖！」

「那有這樣欺負我啊……」司空明抱着枕頭郁悶起來。

「我教你做表情吧，以後只要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寧必興沖沖地說，臉上帶着一絲壞笑，有教壞小孩的意味。

「怎樣？」司空明努力地睜開眼：「夠兇嗎？」

「你別耍他啦，他這樣做，只會更勾人才對吧。」周一賦翻白眼，司空明的雙眼本來就大大的，再努力睜大的樣子更是無辜，本來就夠招學姊學長喜歡了，再弄下去想要司空明當學弟的人一定更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寧必笑到倒在床上。

「又耍我！」司空明氣憤地把枕頭甩到他臉上。

「沒辦法啊你太蠢了哈哈哈哈哈。」寧必笑個不停。

「你板起臉比較有威嚴。」一旁的迪文突然說。

「啊？」司空明沒有想到他跟自己說話。

「你要學着怎樣板着臉，不要常常擺出笑臉，人家會不把你當一回事的。」這是迪文第一次一口氣說出那麽長的說話。

「可是……」可是他會不自覺地笑啊。司空明郁悶。

「是啦！難度你想以後幫病人時人家不理你的說話嗎？」周一賦努力地勸導：「所以你應該把你系那個嚣張的蘭斯打倒，把他教訓一頓！」

蘭斯是班裏最厭惡司空明的人，據說祖上很多年前是某國的貴族，他認為司空明這種廢物不應該存在在系中，影響整體的水平。那精致的小臉老是仰得高高的，用鼻孔看人，不是一個受歡迎的人物。

但事實上司空明專業課的成績很不錯，因為他學習認真，又容易專注做一件事，所以老師們都挺喜歡這個乖巧的學生。

「……」甚麽跟甚麽？話題怎麽又變了？

「下次我們幾兄弟去幫你揍他吧？」周一賦慫恿道。

「不用了。」司空明驚恐：「會被退學的。」

「騙他出安全區不就行了？學校有幾個區可以打架的。」周一賦不滿道。

「他又不蠢，怎會跑去？」司空明無語。蘭斯又不需要練習戰鬥技巧，無源無故怎會跑去那處讓人打。

「下次你引他過去啊。」周一賦口直心快地說──顯然一直看蘭斯不順眼。

司空明眯起眼睛：「你打這主意打了很久吧？」

「啊哈哈哈哈～」周一賦傻笑。

「那個蘭斯吧？得罪不少人了，人才沒那麽笨，他把自己保護得很好的。」寧必攤在床上說，他的消息一向比較靈通，而且比周一賦聰明，是77D室的智囊團。

「我沒有要打他。」司空明汗。

「不過我也同意給他一個教訓。」寧必翻過身，興致勃勃地說：「你覺得使開他的跟班，讓他狼狽一下這個建議怎麽樣？又不會受到懲罰，又能讓蘭斯狠狠打擊他的自尊。」

──當然不怎樣！他又不想跟蘭斯交惡！

不過顯然司空明的室友對于惡作劇非常有興趣，當下周一賦也來了興趣，研究起怎樣整人了。

畢竟蘭斯的白眼可不是只給司空明，連成績比較差一點的周一賦也沒有逃過，寧必倒是沒受甚麽白眼，就是不爽同室的被欺負。

「習慣就好。」迪文同情地給了司空明一個目光，他有預感，寝室的吉祥物将會計劃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司空明哭喪了臉，他不想得罪同學啊……

學校的生活總是這樣痛着并快樂着，第一學期完結了，司空明考到不錯的成績，只是他一點也不想回家。

幸好學校也有一些項目讓學生可以充實一下自己……例如在老師身邊打打雜甚麽，這種項目一向比較多人争取，但憑着司空明乖巧和聽話的形象，還是成功申請到了。

他愉快地給家中發去訊息，表示自己寒假要留在學校裏，司空家一點回音也沒有，只有葉成俊發來一個訊息，對他在學校的處境表示含蓄的憂慮，暗示司空明應該最好回家雲雲，司空明一看到，立即删了訊息，半點也不想見到那嘔心的僞君子。

☆、去聯邦大學

聯邦雖然是號稱史上科技最發達的時代，但并不是事事都可以依賴科技的，像治病護理這些，鐵定不行。

機械是冷冰冰的，枉論二千多年前的人怎樣設想人工智能，最終這玩意還是沒有被折騰出來，人手操作依然是很重要。

司空明的基礎課考得不錯，實際的操作測試也通過了，得以留在學校幫老師們打打雜，順便學點甚麽。

一整個系也就只有他和蘭斯申請成功，當名單下來時，司空明的臉色就垮了大半。

原因無他，經過一個學期後，蘭斯原本由‘普通讨厭’77D室的人，經過周一賦和寧必惡整了他一次後，上升為‘極度讨厭’。

嗯，讓軟綿綿的司空明跟他一起相處一個多月？別開玩笑了……

「兄弟，我對不起你。」寧必‘哀痛地’躺到司空明身上。

「沒……沒事呢，有老師在……」司空明的說話開始結結巴巴了。

「那啥，我們也留在學杖吧……」周一賦有點愧疚，顯然把人整慘了的是他們兩個，現在卻讓司空明獨自承受蘭斯的怒火。

「放假你們有甚麽地方住啊。」司空明有氣無力地抱着啾啾：「算了，不會有事的。」

──那可是全學校最嚣張的﹑號稱自己有古老貴族血統的蘭斯！周一賦閉上了嘴巴。

「啾……」啾啾被抱痛了，踢了契約者一腳。

「啾啾。」周一賦沉痛地雙手放在他身體的兩旁──事實上他想把手放在啾啾的肩上，可是左右都看不出這個球那裏才是肩膀……

「你得保護你家契約者你知嗎，記得你家契約者受欺負了，往圖書館那邊滾過去，那邊留在學校打工的美女多，釣上一兩個來救明明就夠了！」周一賦已經對司空明不抱任何希望。

「啾？」啾啾不明所以。

「你別教壞他，情況沒這麽嚴重。」

迪文難得地開了金口：「待在老師身邊。」

「……」他有這麽無能到讓室友們都集體為他擔心嗎？司空明第一次對自己反省。

＊

「是你。」蘭斯身後跟着一個最新式的磁浮機械人，上面托着他所有行李，飄在他身邊，剛好碰上司空明提着一小袋行李走過來。

所有老師的臨時助手都要搬進老師的宿舍，這是規定，幸好老師的宿舍有很多空位。

平日那些老師一邊做研究一邊教學，很辛苦，這時每人都能申請兩個臨時助手來幫忙，一般都是負責打打雜甚麽，真正研究的核心都是高年級的學生負責呢，但就是這樣也一堆人搶繃了頭。

「你好。」司空明趕急沖着他笑了笑。

「哼，蠢材。」蘭斯冷笑了一聲，高傲地仰着下巴走進宿舍，他才不屑跟這種廢物說話，浪費他的時間。

「……又被鄙視了呢。」司空明低着頭跟懷裏的啾啾說。

「啾！」

老師宿舍的環境自然比學生宿舍要好得多，光是房間就大了兩倍不止，每間小房間還獨立地設有洗手間﹑小客廳等等的基本設備，就中間空出一大片地方是留給老師們聚集在一起聊天。

更重要是外觀裝飾着的植物不是仿真，而是真的！！

司空明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窗外那些攀藤植物，他房間的窗外還開着一朵小花，讓司空明半天都不舍得關上窗子開空調。

「鄉巴佬，就這點植物也值得你奇怪？你家是住在貧民區吧？難怪了。」蘭斯毫不客氣地嘲諷，這年頭有錢甚麽買不到，他家還有一個小花園，裏面的植物全都是真的，品種比這裏多很多。

對于嘲諷司空明也沒有生氣，只是縮回了自己的手，尴尬地說：「不好意思……」

「果然是貧民。」蘭斯白了他一眼。

「啾！」啾啾看懂了那眼神，很氣憤。

「不氣不氣……」司空明趕急安撫懷裏暴躁的結契者。

「啊……」因為司空明的阻撓，他還被啾啾咬了一口。

＊

司空明的室友擔憂的确太過，至少在一星期裏，蘭斯正眼都沒瞥過司空明一眼，只努力在老師面前刷存在感，針對司空明？這種蠢事也只有頭大沒腦的人才會幹。

所以司空明這一個星期過得還算可以。

收他們當助手的是藥劑學的老師，正在研究新型的傷口修複藥水，務求可以使藥水能在真空的環境中給戰士們使用，得到暫時的治療。

不過以司空明和蘭斯的級數還不足夠看懂那複雜的制造過程和物質提取的步驟，只能乖乖地幫老師打掃實驗室，或者湊在高年級學長們身邊看他們小心翼翼地做實驗。

在實驗室中，司空明遠比蘭斯還要受歡迎。

這是必然的，即使蘭斯收起了那副高傲的貴族做派，勉強維持一張笑臉，也沒辦法僞裝成真正的平易近人──尤其平易近人的那位，學術水平也不比他差。

司空明是一個很容易就認真了的人。

他可以盯着一個實驗眼也不貶地記錄下所有結果，也能專心地把敞大的實驗室打掃幹淨，而不像蘭斯，眼睛總忍不住往旁邊在做實驗的學長們看去，所以往往他的工作做得比蘭斯多，明眼人看着，對于那個老是在笑的少年也心疼了幾分。

──當然另一方面是蘭斯骨子裏透着刻薄，再遲鈍的人都沒法感受到他的‘誠意’是真的。

這一天司空明抱着啾啾在草坪上吃午餐。

這些草都是真的，只有老師宿舍區才有鋪設，司空明最愛就是有空時跑來這處休息，躺在草地上，仰望藍天白雲，這感覺就像回到了二千多年前，地球還沒完全被破壞的時代，人們可以随意地在公園玩耍一樣。

突然司空明半個身被冒進了陰影之中，他不解地擡頭看着站到他身邊的人。

「為甚麽大家都喜歡你？」蘭斯陰沉地質問：「你明明只是一個廢物！」

「甚麽？」司空明不解。

「為甚麽導師選你不是選我？憑甚麽？我成績比你好得多了！」蘭斯雙手緊握成拳，臉色猙獰得像要把司空明吃下去。

他不甘心，為甚麽像司空明這種垃圾也可以考進聯邦第二大的學院，為甚麽像他這種只有廢獸的垃圾可以得到助手的名額，為甚麽像他這種軟弱無能的人能跟随老師去聯邦大學交流？！

憑甚麽？憑甚麽？名額應該是他，偉大的蘭斯大人才對！

司空明吃了一驚：「不是說考核結果要下星期才公布嗎？」

蘭斯冷笑了一聲，并不回答他是從何得知的消息。

蘭斯氣得發紅，死命地瞪着司空明：「你很得意是吧？你跟你那些室友肯定得意得要命，偉大的蘭斯大人比你這個廢物打敗了！」

「……」偉大甚麽的，這人的家庭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