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what?!本座頭頂全是鬼( ?皿?)
鐘未淩一時有些恍神。
方才把這小淫賊從浴池裏撈出來時,并未注意太多,沒想到,稍微收拾一下,還挺有仙風道骨的。
觀典臺距祭臺并不遠,興許是察覺到鐘未淩在盯着自己看,謝之欽頓步轉過頭,彎眼淺笑了下,又幹淨,又溫柔。
“若非你們事先告訴我他很醜,我還真會覺得,這人是因為長得太美,所以才戴面具的。”這身材,這眼神,這氣質,太會欺騙人了,鐘未淩遞給左右護法一顆糖。
不過,他沒事兒去祭臺作甚?該不會……鐘未淩扭頭問風跡:“雲都今年祭典開場之人,不會就是謝之欽吧?”
鐘未淩竟然主動問起邃明以外的人,讓風跡十分不解:“有何不妥?”
鐘未淩:“并非,只是聽聞他十七年前便已封劍,讓他開場,這合适嗎?”
仙者也皺眉道:“謝仙師既然發過誓,此生不再用劍,若有違背,萬劫不複。風掌門讓他去,着實有些過分。”
“打住,”風跡不爽道,“誰說是我逼他去的,是他自己主動請纓。”
鐘未淩好奇:“為什麽?”
“我又不是他,我怎麽知道?”風跡震驚道,“你們為什麽都跟我過不去?”
“誰跟你過不去了,本座就是随便問問。”一個原文小龍套,本座有必要為他跟你過去麽。鐘未淩端起茶盞,輕輕刮了下茶蓋。
“你……”興許是鐘未淩語氣過于不屑,風跡兩撇小胡子氣的撅了起來。
“我怎麽?”鐘未淩不解。
“你很好!”不與變态論長短,風跡咬了半天牙,牙都快咬碎了,才硬生生擠出這三個字。一想起半月前,堂堂魔君帶着價值不菲的聘禮來雲都,說要讓邃明倒插門時的場景,風跡就一句話都不想再跟鐘未淩說了。
鐘未淩卻是懵逼。
掌門,你突然這麽誇我,本座其實挺害怕的。
要知道,原文裏,仙魔兩道關系破裂,你可是差點要了本座的命。
鐘未淩嘆了口氣,繼續喝起茶來了。
大典正午開始。
待日至中天,整個祭臺四周挂滿了經幡,石柱上沉寂的符文随着擂鼓聲,逐漸亮起金光。
緊接着,原本高空漂浮的雲逐漸變黑,滾滾壓了下來,仿若擡手便可觸及。
鐘未淩看着這異變的天象,不解:“發生了何事?”
“石柱上的符文與經幡,起的是召魂作用,此刻應該是當年大戰亡者的殘留意識聚集所造成的天象異變。”左護法神色凝重道,“不過,仙魔大典舉辦這麽多年,如此程度的天象異變,屬下還是第一次見。”
右護法道:“應該是本次祭典主持者的靈力太強,所以才會如此。”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但鐘未淩的關注點完全不在他們讨論的話題上:“死後的殘留意識,那不就是鬼嗎?”
所以,本座頭頂現在全特麽是鬼?!
鐘未淩幽幽擡頭,心虛地幹咽了下,一個祭典而已,有必要這麽吓人嗎。
左護法沒注意鐘未淩的異常反應,只是應聲道:“可以這麽說,不過不是完全的鬼,是殘體。”
在這個世界的設定裏,仙魔兩道,都屬于實體,但鬼界中的鬼,則算是一種借用外力化形的一種精神體。
除開先天修者和天魔,其餘的仙門修士和魔族,其實都算是人,只是走了不同的修行之路罷了。
兩者死後殘留的精神體,就屬于鬼界範疇,只是,并不是真正的鬼,只是一種散漫的鬼氣,因為真正的鬼需要很特殊的條件才能形成,所以,鬼界之所以一直避世不出,人數少就是一個很大的原因。
當然,這并不是鐘未淩關心的點,他只關心,他頭頂這些黑雲裏夾雜的東西是不是鬼,既然是的話……
“左右護法,你們離本座近一點。”鐘未淩強行掩飾瑟瑟發抖的內心,嚴肅道。
左右護法互看一眼,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各往鐘未淩身邊靠近了半步。
鐘未淩松了口氣。
他的左右護法可是魔族除自己之外的第一戰力,辟邪驅鬼還是很可以的。
随着鼓點越來越密集,頭頂黑雲翻滾愈發厲害,帶起的陰風從觀典臺拂過,一些修為稍欠的弟子均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阿大,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麽東西從我們身邊飄過去了?”
“你你你別說了,我也感覺到了,該不會真的是當年大戰留下來的殘靈吧,這也太瘆人了!”
鐘未淩剛默念了句加一,風跡突然皺眉冷喝道:“安靜!身為雲都弟子,日後經歷的還要更多,怎麽如此沒定力?你們是哪位長老名下的弟子,待祭典結束,全給本尊滾回去面壁!”
話音沒落,兩名弟子便兩腿打軟,跪地認錯。
別說倆弟子,風跡那嗓門,把鐘未淩也吓得一抖。
與此同時,原本黑壓壓的雲朵中,隐約響起了零碎的刀劍撞擊聲。
鐘未淩搓搓自己被陰風吹涼的手背,感覺雲裏那些鬼離自己越來越近,仿佛就在自己頭頂蹦迪。他左右手分別拽着左右護法的衣袖,又将兩人往自己身邊拉近了些。
就在黑雲越壓越低,快要吞沒屋脊時,一道雪白劍光破雲斬落,巨大的靈力在接觸祭臺地面的瞬間,像水波一樣,一圈圈震開。震散的靈力在祭臺邊界重新彙集,并剎那間爆裂開來,迅速朝四周波及擴展,帶起一股強勢的風。
鐘未淩的衣袍被吹的呼呼作響,眼睛只能勉強眯着,根本睜不開。
左護法見狀,旋即展扇替鐘未淩擋風。
就在鐘未淩忍不住控訴的時候,原本肆虐的狂風一瞬間息止,世界歸于安靜,就連黑雲中的刀槍劍戟之聲,也消失了。
祭臺上,一襲白衣的謝之欽,右手拈劍,轉腕之間,攜劍環劈出一道鋒銳的光刃。
劍鋒劃破灰蒙蒙的陰氣,每一步,每一招,都伴随着一聲清脆的銀鈴聲。
招數詭谲,但招招之間,未見絲毫殺氣,反而有種讓人安心的感覺。
鐘未淩攥緊左右護法的力道,也不知不覺松了些,好像頭頂那些玩意兒,突然就沒那麽可怕了。
一招招過去,原本壓低的黑雲逐漸消散,天光從雲縫中擠出,灑在地上,仿佛過了一個輪回。
黑雲完全散去的同時,劍鋒入鞘,不足一炷香的開場,便這麽結束了。
謝之欽匆匆行過禮,便下臺了,看他那着急忙慌的神色,好像有什麽急事。
不過,原以為很無聊的舞劍環節,出乎意料的“刺激”。
鐘未淩端起茶盞,剛要喝一口壓壓驚,就聽見幾聲嚣張的嘀咕從前方傳來。
“沒想到,雲都這個聾子還挺厲害的,難怪阿爹經常提起他。”
“厲害又如何,不還是個聾子。對了,他不止聾,還是個醜八怪。你知道嗎?我聽人說,前段時間他還試圖對咱們宗的女魔修不軌,被人家美人兒直接給罵回去了,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他自己配不配。”
“是嗎?哪個女修,我倒要去問問,到底是怎麽罵回去的哈哈哈哈哈!”
“你別笑,小點聲,他們雲都的掌門就在後面。”
“在後面又如何,雖說現在仙魔兩道經過當年那一戰,都沒複原,但咱魔族明顯更強一些,怕他們不成?”
一般修行到了一定境界,耳力和目力,都會超出常人。
前面倆人說的話,風跡一字不落,全聽見了,拳頭攥的嘎吱嘎吱響,一時沒忍住,直接罵了出來:“簡直放屁!他根本就不喜歡女……額?”
還沒說完,就看見一只腳踩到了兩人座椅靠背上。
“誰特麽把腳伸老子椅子上?”剛才笑的特歡那人下意識便罵道,但旋即意識到不對。
他們後面那排,是仙魔兩道的掌門和宗主,這只腳肯定不可能是魔君的,畢竟對他來說,除了邃明那小崽子,其他人根本不配入他的眼,自然也不會關心謝之欽的事。
可如果不是魔君,離自己最近的,就是雲都掌門風跡了,不過,風跡那老頭兒的腿有這麽長嗎?能伸到小爺椅子上?而且,就算被他聽到又怎樣,自己是碧血魔宗的少宗主,他根本不能拿自己怎樣。
想到這兒,少宗主又瞬間底氣十足了起來,怒目扭頭,原以為會看到風跡氣的撅胡子的神情,沒想到,卻對上了鐘未淩陰恻恻的眼神。
“你是碧血宗的?”鐘未淩冷聲道。
這次的觀典臺,座位是階梯設置,鐘未淩坐在最高,也是最寬敞的那排,那兩人就坐在他們下面那排。
鐘少爺腿長,一擡腳,剛好踩在兩人座椅靠背上。
少宗主頭上滋出了絲絲冷汗,避開鐘未淩的視線:“是,我、我是碧血宗宗主之子。”
魔族共分七十二宗,經過一場大戰,如今只剩下二十五宗,全歸魔君殿統領。
碧血宗是魔君殿統領的三大魔宗之一,不過,也是最嚣張的一個。
他正要自報名諱,但被鐘未淩直接打斷了。
“你爹沒告訴你,出門在外,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你們整個碧血宗嗎?”鐘未淩腳下突然用力,直接踩裂了那人的椅子,那人沒了支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時間,圍觀者盡皆倒抽涼氣。
人群中,隐約傳出幾聲驚嘆。
“魔君果然兇殘暴躁!”
“沒錯兒,若是雲都那個小弟子真倒插門,同魔君結為道侶,倆人一旦吵架,魔君指不定直接把人打死了。”
“血肉模糊,骨架橫飛,太可怕了,魔族果然是魔族。”
碧血宗少主身邊那人越聽越怕,連忙跪下,不停幫碧血宗少宗主求情:“魔君息怒,少宗主并非有意,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吧,是我先出言不遜的!不關少宗主的事!您千萬不要把他打死!”
鐘未淩:“……”
本座說,本座只是想吓唬一下你們,但是一不小心,沒控制好力度,突然把椅子踩碎了,你們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