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賈赦燒出玻璃和玻璃鏡的事情,很快就傳進了景興帝的耳裏。
“終于燒出來了,朕還以為那小子要失敗了呢。”
賈代善也是狠松了一口氣,那日,在賈赦将自己關在湖心亭一天一夜後,賈代善終于知道長子正在準備幹的大事兒了。
這三個月來,榮國公對這件事情十分的上心,卻又怕給自家孩子壓力,不敢當面詢問,就這麽一直憋着,今天終于有消息了,還是好消息,可把賈代善激動壞了。
兩位大佬迫不及待的起駕到了榮國府的小湖心亭,正好看到賈赦向徒钰展示一面半人高的大鏡子。二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古時,先民便有燒制琉璃的方法,因其燒制工藝繁雜,造型精美,一直不能量産,只在權貴階層流通。
後來番邦的玻璃器流入大啓,因其剔透如水晶般精致,數量稀少,易碎的特性,成為了身份的象征。
能夠到達大啓的玻璃器,大多都是小件的器物,大件的不多。
番商們帶來的玻璃鏡裏,自然也有這麽大的,都是進貢的極品,甚至比這面大的都有。
只是番國實在遙遠,玻璃易碎,在抵達大啓朝時,總要損失十之八.九,因而這玻璃和玻璃鏡子,賣價總是高得離譜,若是賈赦也能做出這麽大的鏡子,那得值多少錢啊!
想到這面鏡子能換到的白花花的銀子,景興帝頓激動了!一雙丹鳳眼差點沒直接變成孔方兄了。
看見兩個大人過來,徒钰抿了抿唇,他家師弟的玻璃鏡子剛剛出爐沒多久,這位就來了,啧,果然是當皇帝的。
賈赦卻沒有師兄的千回百轉的心思,才剛見到聖人和自家老爹來了,鏡子也不管了,直接往徒钰的懷裏一塞,歡快的跑過去,像模像樣的給二人行禮,同時不忘獻寶。
“爹啊,我做出好寶貝來了!”
賈代善見他笑得跟個傻狍子似的,簡直沒眼看!但那又如何?這是他親兒子,再如何不着調,那也是他兒子!
看在這小子立了大功的份上,賈代善覺得,傻就傻吧,傻人有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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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賈代善看向景興帝,生怕那位對賈赦這幼稚的舉動不滿,畢竟賈赦是榮國公世子,将來要繼承家業的,要是被聖人厭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好在景興帝現在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徒钰手上的大鏡子的身上,哪裏能注意到小孩兒的幼稚舉動?
徒钰雙手舉着鏡子,半點不敢讓這面珍貴的鏡子有一點損傷。
他略一躬身:“請聖人恕臣不敬之罪。”
景興帝哪裏會怪罪他?見他行禮,急忙阻止:“你小心着點,莫将鏡子給碎了。”
徒钰自是從善如流,順勢将景興帝引進了湖心亭對面供人小憩的木屋裏。
小心把鏡子放在一邊,請景興帝在主位上坐下,自己則是拿起一旁賈赦燒制出來的玻璃茶壺來,開始泡茶。
景興帝看得稀奇,玻璃杯他見過,宮裏就收着一套,玻璃茶壺卻是第一次見。
徒钰笑着解釋道:“師父曾說,萬物皆可造,赦哥兒淘氣,玻璃剛造出來時,一時興起,就想看看茶葉在壺中沖泡時是何等模樣,便造了這麽一把壺來。”
景興帝點頭,誇了一句:“倒是個敢想敢做的。”
徒钰頗為自豪,他看上的人,自然是最厲害的。
景興帝又問:“這東西,可難燒制嗎?”
徒钰搖頭,“并不難燒制,之前赦哥兒将玻璃造出來後,同師父聯系了一回,将這件好事同師父說了,卻被師父罵了一頓,師父說他腦子實在是笨,小小的一塊玻璃,竟是廢了這麽長時間才燒成。”
“常人可燒?”
徒钰點頭:“自是可以燒制的。”他擡頭看向景興帝,“陛下,不如咱們來談一談這玻璃生意該如何分成吧。”
徒钰自認自己最是明白什麽叫“識時務為俊傑”了,明眼人都知道玻璃和玻璃鏡的生意有多麽的賺錢,誰不想分一杯羹?
與其讓他和賈赦自己來做這個生意,成為別人眼中的香饽饽,以致群狼環視,還不如給自己找個大靠山,将利益分出去,有錢大家賺來得實在!
他的上道,果然贏得了景興帝一個贊許的眼神兒,十分不計較的親自與徒钰談這種商人才會做的事情,一點也不覺得失了當今聖人的身分!
屋裏君臣二人大肆商談生意,屋外的賈家父子卻是一點都不關心,二人都對各自的“友人”有着十足的信心。
賈代善盤問賈赦關于玻璃制作的事情,賈赦是個沒心機的,他和徒钰又早有定議,決定把燒制玻璃的方法向皇家公布,自己只拿分成就好。只這一點,就夠他們兩個小屁孩兒躺在金山銀山裏混吃等死了。
果然,等到景興帝和徒钰從小木屋裏出來後,二人面上都笑眯眯的,顯然是對這次的協商結果都十分滿意。
在順走賈赦燒制出來的一些精致絕美的玻璃擺件後,景興帝這才讓大太監陳英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封賞聖旨宣讀。
封官是不可能封官的,既然賈赦對煉器和煉丹有興趣,景興帝又是個大方的,竟是給了賈赦可以随意進入太醫院藥庫的權力,和鐵礦的最大使用權。
這讓賈赦很滿意。
幻真鏡裏,幾個世界的輪回經歷,賈赦對穿越到古代必備的物品心裏都有數。他家師父留給他的手劄裏,記錄了好多用這個時代的科技可以制作出來的東西的配方,賈赦很想把那些東西都做出來,這會讓他有一種極致的滿足感!
再說了,若是制出了好東西,賣給景興帝,他還能得一筆賞賜呢,過後還有分紅,這些都是錢吶!
這一點,對于一個極愛賺錢的半大少年來說,是個極大的吸引力!為了這些可愛的小錢錢,賈赦決定拼了!
徒钰拉住賈赦蠢蠢欲動的手,笑道:“你急什麽呢?才剛把玻璃弄出來,該先休息一下才是,好好修煉!還有,你都有近三個月沒去上書房了吧?張先生可是生氣了,之前是有聖人替你說情,他老人家也想看看你是否真的能将玻璃弄出來,這才沒有追究。如今事情結束了,你若再不去上書房,仔細張先生到國公府來打你的手板子!”
聞言,賈赦下意識的縮了縮小手,徒钰的這個威脅,正正好紮到了他的痛處。
要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榮國府赦大世子爺,最怕的就是張老先生的戒尺了。
那位老先生下手是真狠啊!那是真的打啊。
每次有人被打手板,過後那手啊,腫得跟豬蹄子似的!痛就不說了,關鍵是在所有同窗的面前挨手板,丢人吶!
如此一來,賈赦也不敢再說不去上學的話了,提起書籃,乖乖的被師兄牽着小手上學去了。
徒钰口中的張太傅,原是大啓朝的一位大儒,祖上曾經是前朝望族,祖父是前朝末帝登基那年恩科的狀元郎。前朝末年戰亂紛紛,張太傅的祖父中了狀元後,在翰林院混了三年後辭官,後投靠了大啓朝的開國皇帝,成為那位的幕僚。
因學識淵博,極得大啓太.祖皇帝的欣賞,大啓定國後,因功績得封縣公,入文淵閣。張太傅少年成名,學識淵博,是大啓立朝後,第一個三元及第的狀元公,曾經教導過還是皇子時的景興帝,是位實實在在的帝師,于教學上是最嚴格的。
這位老先生教了這麽多年書,最野的學生裏,徒钰和賈赦位列其中。尤其是賈赦,是個聰明伶俐可人疼的,又會撒嬌賣癡,最得老先生的心,很想将這個孩子雕琢成他的接班人。哪裏樂見賈赦對學業不上心呢?
這次如果不是景興帝出面,張太傅可不會允許賈赦不來上學。
好容易賈赦能恢複上學了,張太傅高興之餘,抓着賈赦,說什麽也要讓他把這三個月落下的功課都給補上。吓得賈小赦差點淚奔,奪門而出。
最後還是徒钰出馬,和老先生談條件,這才解救賈小赦于水火,免了他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水深火熱。
賈赦激動壞了,誠心實意的和張太傅道謝:“謝謝先生饒學生一條狗命!過幾日,學生自當帶上厚禮到先生府上道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