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蘇菲的選擇
撲回電腦前,喻承整理出一個視頻、網頁文檔和電子書集合的文件夾,打包傳到雲上,分享給谷天驕。晚上十點後,收到谷天驕微信。
他說:“阿龍,謝謝你。”
喻承雀躍:“給力不?”
谷天驕回了個笑容,說:“明兒見!”
喻承捧着手機,不明白谷天驕模棱兩可什麽意思。本來他興致勃勃有一堆話要跟谷天驕說,但那些話電話短信都說不清楚。而這個晚上,谷天驕顯然需要獨處空間,他也就沒機會當面打探。
第二天一早,谷天驕戴着深深的黑眼圈,全程載婷婷送喻承上班。小丫頭在,兩人什麽都不能說。喻承直到下車後,見車往平時相反的方向開走,他才醒悟過來:谷天驕還是陷入了選擇的麻煩裏。
可喻承還是沒搞懂。為什麽要“選”呢?憑他分享的那些權威調查報告,再憑谷天驕的口條功力,分分鐘撂倒婷婷媽呀!
還是說婷婷媽其實也很厲害?
哦……對喲,在中國,家庭破裂的原因很多,大體都是夫妻兩看相吐,一方以上紅杏翻牆,甚至在家裏天天上演全武行,死活過不了才分。像婷婷媽這種,因為老公“只有照顧沒有愛”就不要女兒果斷離婚的,還真不是一般人!
喻承糾結起小眉頭,那該怎麽辦?
晚上十點,喻承加完班出公司,擡眼就看到谷天驕的車照常在停車場等他。
喻承鑽進副駕:“小丫頭睡啦?”
谷天驕渡車,笑笑說嗯,喻承又問:“你特地休假帶她玩了一天?”
谷天驕又說嗯,喻承疑惑,谷天驕卻像沒事兒人似的,微笑問他:“今天怎麽過的?”
喻承識趣開噴:“哎喲,真是吓死我了!”
谷天驕:“怎麽說?”
喻承:“我們培訓,薩營華和衆老板都不出現,班主任就成了山大王。這個班主任,我從來沒遇到過這麽生猛的貨啊!她只要有機會,就對我們全班人進行人身攻擊。罵我們不求上進,豬腦子,照這樣下去都是廢物,火起來全部開除重新招!而且她還說到做到,今天現場開了三個,其中一個是我們班長。”
谷天驕:“為什麽呀?”
喻承:“我們班各路英雄都有,很多人原來就是小團隊的老板。像小鋼炮,人家以前也是訓人的。吃不消現在天天被工作虐死虐活,完了一點兒肯定都得不到,還被一個不知來路的人當孫子罵。班主任今天心情好,見縫插針狠批我們三場。班長沒忍住,帶兩個組長跟她去讨論‘人性化管理’的問題。哪知道她轉臉兒把他們仨都開了!理由是,‘價值觀有問題,道不同不相為謀’。”
谷天驕:“這麽說,小鋼炮有沒有叛逆?”
喻承哈哈笑:“小鋼炮變啞炮了,特郁悶~見到班主任就黑臉,但不敢聲張。畢竟人家那是真刀,下手也夠利落。”
谷天驕回頭掃他一眼:“你沒啥感覺?”
喻承搖頭:“你不說了嗎,人性弱點什麽的。班主任在這家公司也混了八年,把哪些權利能用,怎麽用,早就吃透了。而且這大半個月下來,人家妥妥做成了薩營華的公公,我可不敢拿自己飯碗跟她的權威碰硬。虐就虐吧,反正……”
喻承嘴上說工作,心裏非常希望谷天驕能打斷他,說說自己對于眼前麻煩的對策。
但谷天驕沒有,他噴一路,谷天驕就微笑聽一路。晚上帶喻承到他家留宿,照樣什麽都不說,也什麽都不做,就靜靜抱着他。喻承感受到他枕邊人形神沉重,他猶豫半天,沒敢問。
周二,谷天驕還是準時送他上班,接着一整天都陪婷婷,晚上準點兒接他回家。
就這麽過了一星期。
周五晚上,谷天驕給喻承壓好被子,自己雙手抱在腦後,平躺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喻承翻身,他就回過頭來看他一會兒。喻承裝睡裝不下去了,幹脆爬起來:“哥,婷婷媽什麽屬性?”
谷天驕:“嗯?”
喻承:“教育背景啊,性格啊,咱們知己知彼才能把她拿下,對吧?”
谷天驕笑笑:“她浙大國貿畢業,輔修德語,雙學位學士。”
喻承一愣:“哇……”
谷天驕:“性格,多數情況下十分理性。很有主見,也能聽進別人的話,前提是你的觀點很有說服力。”他笑笑,“你打算怎麽‘拿’?”
喻承挪到他懷裏:“我肯定不能出現,你倆的事兒,我添亂呢嘛!不過既然是高學歷知識分子,我信她一定比別人更看得開,講道理……”
谷天驕還是笑笑沉默,喻承撐起身,眼睛華亮,搖他說:“哥、哥、哥!笑而不語解決不了問題,要不,咱們用銷售那一套,來role play一下?我當你,你當她!”
谷天驕終于笑出來,陪他玩:“好。我不能把婷婷留給你,你們兩個同性戀,對她成長沒好處。”
喻承:“……直接入主題啊?那好吧——誰說同性戀養不好孩子?美國攏共三億人,其中六百萬就是由同性戀家庭撫養大的。人家也健康成長,該直該彎,絲毫不受影響!”
谷天驕:“你确定那些彎了的,不是被父母誤導?”
喻承:“誤導個毛啊!我們不也是被異性戀養大的?從小聽公主王子的故事,被一大群異性戀包圍耳濡目染?可等自己醒的時候,不照樣對同性滴哈喇子嘛!”
谷天驕眉間微微一動:“你只要看到同性就滴哈喇子?”
喻承一窘:“當然不是,要好看的!愛美之心……不是,咱倆先別內讧好吧?”
谷天驕笑笑作罷,切換回婷婷媽身份:“就算你說的有道理,但一個孩子需要來自家庭父愛母愛的平衡。你們這種關系,就算兩人都對她好,那頂多算兩倍父愛,母愛缺失,還是營養不均啊!”
喻承:“拜托,咱倆都離婚了,她母愛要說缺失,也缺了好幾年了!不好好的?”
谷天驕:“……”
喻承察言觀色:“把家庭裏‘母愛父愛’做區隔,本來就是簡單粗暴的劃分方法。小孩兒要的就是足夠多的關心,管你什麽愛!人家單親家庭被父母愛大的幸福娃,多的是嘛!我就算給她找個新媽媽,人家不見得愛她,萬一趁我不在欺負她呢?”
谷天驕:“……你怎麽知道?”
喻承嘿嘿笑:“因為我現在的愛人,喻承同志深有體會。喻承同志懂得單親娃娃的心思,一定會跟我好好照顧她。而且你要把她接你新家去,你确定你老公沒意見?你家老二還是個嬰兒,你也辛苦嘛!”
谷天驕不接話了,看了喻承一會兒:“你家裏……算了,家務事越理越亂。我差不多懂你意思,就這樣吧!”
喻承感受到谷天驕那一半的床好像是輕了一些,他滿意收活兒,放松睡着。
第二天一早,谷天驕把婷婷從被窩裏抱起來,輕聲細語把她哄醒,給她一樣樣穿好衣服襪子,再守着她,目不轉睛看她慢慢吃完早飯。完了朝喻承笑笑:“跟她媽媽約的十點,你帶她去你那兒玩會兒,談好了就找你們。”
喻承牽着小丫頭回自己住處。
剛進門,外面就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婷婷這丫頭心思敏感,只要發現大人氣場不對,她就不說話。小小一顆癱沙發上,摟着梅幹菜揉它毛,眼睛盯着落地窗外的雨幕發呆。
喻承陪着她,大象見狀況不對,也坐過來。低氣壓中,大家有一句沒一句哼哼幾聲,喻承心裏越來越沒底。
快十一點,谷天驕還沒動靜。喻承坐不住了,把丫頭丢給大象,出門再回十二棟。
他渾身滴着雨水拿鑰匙打開谷天驕家門,進客廳就看見兩人在轉角沙發上,各坐各的方位沉默。茶幾上鋪了一大攤彩打的紙,全是他給谷天驕的各種調研資料和新聞話題。
但那滿桌有數據有案例有結論的紙張,都沒有婷婷媽面前擺的兩張A4紙搶眼。
看到他,谷天驕意外,讓他坐,喻承猶豫了一下,坐到婷婷媽身邊。
婷婷媽回頭擡眼,疲憊笑了笑,問:“婷婷在你那邊?”
喻承:“嗯。”
婷婷媽:“既然你來了,你也是老谷最終選擇的‘大贏家’。現在這事跟你多少有點關系,我打算跟老谷簽個私了協議,你聽聽看。”
她拿起筆,在她面前的《變更撫養權協議》空格上邊說邊寫:“雙方經協商,自X年12月29日起,婷婷由我來撫養到成年。這個期間,谷天驕每月支付婷婷兩千塊撫養金,年付。從今往後,每月,谷天驕可以有一次探望機會。探望時,你們兩個人——”她擡起眼睛,示意“你們兩個人”指的是喻承和谷天驕,“在婷婷面前,不能有過于親密的言行舉止。否則不管法律承不承認,我絕對不會再讓老谷見她。OK嗎?”
喻承被她之前說的“大贏家”和協議書裏的“絕對不會”兩個關鍵詞震呆:“什……什麽……你們談半天,還是要帶她走?”
谷天驕擡手揉臉,沒有吭聲。喻承看回婷婷媽:“姐,不OK!”
婷婷媽笑笑:“不OK?是指我養我自己的女兒不OK,還是指今後老谷探望她的時候,你們不能近距離接觸不OK?”
喻承急了:“不是、姐、內什麽……”
他醞釀一星期,前一夜還跟谷天驕做了場情景演練。本來确定穩贏不輸,臨到陣前,他竟然說成了:“內什麽,我們不會,不會……她、我喜歡她,孩子、我們,都沒有錯……我也懂,她,不會的!”
婷婷媽:“……”
喻承對自己簡直無語了。谷天驕望過來,用眼神安撫他。
婷婷媽靜了半天:“就這?呵呵,如果你是想說老谷跟我講過的那一套,我就問你,科學數據有沒有說你們百分之百不會影響她?”
喻承一愣:“可是,什麽調研都不會有……”
婷婷媽:“不會有百分之百,對吧?總有影響。哪怕影響力是億分之一,我沒辦法保證我的孩子就不是那億分之一,更不能用她的一輩子來校驗你們的科學數據。”
喻承胸口堵得慌,婷婷媽接着說:“如果你想說的,是今後每月一次的探望裏,你們不會在我女兒面前過于親密,那我謝謝你。但我會問她。如果她還能說出什麽‘一起睡’之類的話,那我就對不起了。”
喻承狂搖頭:“不睡,不睡……我可以不出現……但是,不是這個問題!”
婷婷媽看看他,笑笑:“不是這個問題,那要不就照原來的撫養權,添一條附加協議:谷天驕今後不再跟你,或者任何同性伴侶一起生活?可能嘛?”
喻承再呆,茫然無措望向谷天驕,谷天驕笑笑,說:“這不行。”
婷婷媽兩邊看看,靠到沙發後背:“這不行那不行,那我們還談什麽呢?老谷,我們也是幾年夫妻的緣分……我本來覺得,咱倆離是咱倆的事兒。離婚那會兒你說我一個女人家拖個孩子,今後不好過,我本來還很感激你——你人不錯,婷婷交給你,我也放心。但誰讓你選了這麽一條路呢?婷婷是個孩子,父母離異,她已經很無辜很委屈了。你們這麽堅持,是想看到她長大後分不清正常人該怎麽生活,還是希望她今後被人戳脊梁骨?”
她竟然說“正常人”,甭管是不是故意的,喻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谷天驕沉默接過婷婷媽遞去的紙筆,喻承撲到茶幾上抓住他的手:“哥,不要放棄!我們,我們可以讓她在家裏過得很幸福,”他回望婷婷媽,“我們也會告訴她,不用在意外界的眼光。別人的閑話不管關于哪方面,都對一個人沒有好影響。她,她會建立屬于自己的獨立思考能力。”
婷婷媽:“是嗎?我假設你說的都成立,就問你一個問題:你們怎麽保證你們這個所謂的家庭關系能穩固?”
喻承一呆。
婷婷媽:“異性戀家庭,有婚姻法有道德觀雙重約束,還一天破裂一萬多個——你們呢,什麽都沒有。我聽說同性戀對上眼就能上床,不高興了就分手。你們怎麽保證我孩子不是在一個,父親頻頻換同性伴侶的、更爛的家庭裏長大?”她笑了笑,“用‘愛’?你們的愛能撐多久?”
喻承和谷天驕對看,兩人都沒話可說。
婷婷媽看看手表:“老谷,沒問題就簽吧!我把婷婷接過去,晚點還要加班兒。”
喻承滿心懊惱,眼看谷天驕簽好字,按上手印,完了是婷婷媽簽字按印。
谷天驕接過婷婷媽遞回的紙,說:“那,丫頭的戶口能先不遷嗎?”
婷婷媽:“她要上學怎麽辦?”
谷天驕:“不管她要幹什麽,只要涉及到戶口之類的跑腿,你跟我說一聲就行。讓我留個念想。”
婷婷媽想半天:“再說吧!”
婷婷媽着急走,三個人一塊兒去了喻承住處。沒想到這空檔裏,老高也來了。婷婷媽進門四處掃了幾眼,喻承慶幸自己花了點小錢擋了貨架,但她看了看陪着婷婷的大象和老高,回視一眼谷天驕。那眼神很明白:“我帶她走是對的。”
婷婷媽朝小孩招手:“婷婷,跟媽媽回家好不好?跟爸爸說拜拜!”
婷婷擡起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把在場大人輪流看了一遍,對狂蹭她的半大狗說:“梅幹菜,拜拜!”
她被婷婷媽牽着,直到上車,都沒跟谷天驕和喻承說什麽。她媽給她扣安全帶,她一聲不響坐在副駕上看着車外兩人。
婷婷媽的車出了小區。
剩下的時間,喻承跟谷天驕就這麽站在樓下的寒風中,半天沒動。再之後,谷天驕拉他回了十二棟。
兩人在沙發上相互靠着靜坐了一會兒,喻承伸手碰碰谷天驕:“哥,我對不起你。自從遇到我,你從什麽都有的富餘環境,節節敗退,現在變成了孤家寡人。”
谷天驕點煙,笑笑:“什麽寡人?不是還有條狗嘛!”
喻承苦笑:“也對,咱倆今後就成特典型的同志couple了,沒有後代,只有狗。十年以後,咱倆變成倆老男人,養一條老狗;再過一兩年,老狗去了,兩個更老的男人,換只小貓;完了貓也去了,再換回條狗……到最後啥都沒了。”
谷天驕深吸一口煙:“是吧。也許人生就是個節節敗退的過程。過去那些我有過的,可能本來就不屬于我,現在一樣樣還出去,也是應該的。”
喻承沒話可說,他想了想:“哥,為什麽……本來我以為咱們肯定能說服婷婷媽,如果不行,非得二選一,你一定會選婷婷。那是親生骨肉啊,你怎麽會選我?”
谷天驕靜了一會兒,看回他:“你媽媽走那天,咱倆做完後,你說過一句話。”
喻承:“……什麽?”
谷天驕:“你說,‘完蛋,我這輩子好像離不開阿驕了’。”他望着喻承的癡呆樣笑起來,“那種時候容易随口一說,我懂。但我記下了,覺得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也挺好。”
喻承呆住。
谷天驕:“對了,這麽一想,你當時為什麽要說‘完蛋’?你覺得這是個錯誤?”
喻承愣了一下:“阿驕哥哥,我問你哈,我是你第一個男朋友,咱倆正式處不到一年,你就為我犧牲那麽多。你不怕嗎?你确定不出去轉轉,挑一圈看會不會有人比我好?萬一有人更适合你呢,或者我變心了,或者我向家裏妥協了?到那時候,你再回頭看,現在不都白幹了嗎?”
谷天驕嗯了一聲,笑笑:“明白。”
喻承:“就這樣?‘明白’?”
谷天驕:“什麽都沒了,是我自己的選擇;選擇好了自己買單,跟誰都沒關系。”
喻承抱起腿,縮在沙發裏,半天才說:“我就是很好奇,你們是怎麽做出這種決定的。大象好歹是經過各種挑,才錨定的老高。你……”
谷天驕看看他,失笑:“我感覺你壓力很大嘛!怕我‘錨定’你?也對,畢竟你是個變色龍,對所有人和事沒有忠誠度,是你的特點。”
喻承:“……”
谷天驕:“不過也就是因為這,認識你這兩年多,我身邊不管出什麽狀況,你都願意理解。凡事都有兩面性,嗯……要把你抓牢,還真是有點挑戰。”
喻承一愣:“啊?”
他想,怎麽他倆的處境好像完全反轉了?接下去是谷天驕要反過來抓他?
谷天驕握住喻承的手,笑起來:“不錯,你掌握主動權了。想怎麽玩兒?”
喻承:“沒,沒想玩兒。”
谷天驕:“想玩兒也沒問題,我不是你第二任嗎?如果你想去外面‘挑揀’,我不會攔你。”
喻承:“哈?”
谷天驕搖頭微笑:“對你,我算是刷新我底線了!當然,等你貨比三家完了,我還能勝出就是我的能耐;如果你真的喜歡上了別人,也不要緊。哪怕你也走了,我不是還有自己嗎?你幫我看清楚我是什麽人,我算保本,沒白活。”
喻承眼睛很酸,過半天把臉埋進谷天驕懷裏:“你也是個傻逼。”
谷天驕拍拍他:“好了好了,咱們別再苦情了。只要不想死,日子再難也得繼續。咱倆現在二人世界,你趕緊帶我gay起來!”
喻承:“……”
谷天驕說的跟真的似的,眼中細微光點閃亮,驅散滿屋子低氣壓:“gay要怎麽玩兒?你剛剛說養寵物?還有呢?一起逛街?一起理發?一起旅游?”
喻承猛點頭:“嗯嗯嗯!”
谷天驕:“是不是還有什麽講究?看你天天敷面膜,是不是我也得敷?”
喻承:“噗……”
谷天驕:“還有什麽?易裝?旗袍穿起來,口紅搽起來,蘭花指捏起來!……”
喻承笑死:“哥,跑偏了跑偏了!那是極少部分直人對大部分gay的誤解。”
谷天驕:“是嗎?老的電影裏,不都這麽刻畫基佬?全是黑?”
喻承笑抽:“也不算黑,有人這樣……當然如果你覺得這麽玩兒自己開心,那,那,我幻滅一下也可以。”
谷天驕:“那不行,我還得抓你。勾引住老婆是第一要務!”
喻承:“……”
谷天驕接着眉飛色舞跟喻承說他曾經對同志圈的各種猜想,把喻承逗得快笑挂了。
谷天驕高興不像假的,他像是在不屬于自己的主道上,按照別人的期望步步維艱繞了一大段遠路,無意之中找回自己心之所向,雖然是條小徑,卻讓他自在惬意。
但到了晚上,他卻找借口呆在婷婷房間裏,拿了本書坐床頭看。看到夜深,他才掃視一圈房間裏的擺設,關燈出來。
喻承迎上前抱住他,谷天驕沒再死撐,發燙的額頭埋到喻承頸窩裏半天沒動。
他什麽都沒說,但喻承明白,谷天驕現在的生活裏,能不戴任何戒心和面具來應對的人,只剩他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