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合理的約定
十二月最後一天,景梅組逆襲千年老二的命運,完爆仇雲組,拿下業績第一。
安露特地來工位上道賀,團隊歡呼雀躍,喻承心裏都笑完了:總共三個組,第一有什麽了不起?哪怕倒數第一,正數也第三啊!最次也是個季軍。
但景梅很高興。
恰逢她手下一個小組長離職,喻承因為“喻式打法”功不可沒,跟團隊人相處也不錯,被她提拔為小組長。跟另兩個小組長一起,每組帶三四顆人,為景梅做“執行力分解及加強”的工作。
小組長在薪水和P級兩個層面都沒有實質回饋,組長除了建個小組群,沒事在群裏喊“加油奮鬥”打空頭雞血外,也沒有實際作用。但它卻是“儲備主管”,稱為“M0”,一旦主管有空缺,首先從組長裏提拔。
元旦過後,安露發了封郵件:“管理團隊新血招募!我們日文站業績前景大好,年後将擴招銷售!管理團隊至少需要三名新主管,線上所有組長都可以報名競選!”
景梅從對面站起身:“橙妹,不要管什麽新不新人!趕緊的,回郵件報名!”
喻承淚流滿面點頭照辦。
“仕途”機會一個接一個,此外,十一月的工資到手七千四,交完下季度房租還能剩三千五;十二月喻承簽了八單,和花花并列部門第一,一月底拿到的工資将真正過萬。
平安夜和粉妹有了一段耗時兩鐘頭無疾而終的關系後,兩人現在變成了純基友。任何地方想要混出頭,“影響力”,也就是“人氣”,很重要。而人氣旺不旺,很大程度取決于有沒有人“捧”。粉妹利用自己的好人緣,像過去一樣給他貼金,他找到機會也會捧回去。兩人關系達到了一個有情有利,情是錦、利是錦上花的新境界。
一切似乎都在往正軌上飛奔。
天越來越冷,杭州在冬天還時常下雨,空氣水分飽和度動不動百分之八/九十,寒冬濕噠噠貼着人皮膚見縫插針發威。
一月第二周,很快就要過年,公司不少人提前請假回家,日文站能停的事都停下來了。
喻承集中精力準備主管面試。
在安露的辦公室裏,由新HR旁聽輔助,三人聊了半個小時。喻承眼看安露眼睛越來越亮,HR的眼睛是從他回答第一個問題起就亮得像小太陽了。
每一個問題都在他意料之中,喻承對答如流滴水不漏。安露讓他回工位稍等,找景梅進去,說三人要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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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景梅笑眯眯出來,對他說:“橙妹卓越!”讓他再回安露辦公室。
以往每次打量安露,喻承總覺得這是一個算不上漂亮,卻精明絕頂的女人。
她懂得潛移默化提高自己地位,身為資深經理,總自稱“Anna”,給人營造她層級至少已是“總監”的迷霧。平時喜歡說教,拿自己的經歷,以“過來人”的姿态勸說大家珍惜眼前的幸福。
她說:“各位不要喊累!我告訴你們,上帝就是不公平!就有些地方的人含着金湯匙出生!去年我飛美國開會,飛機經過加拿大上空,往下面看,你們猜我看到什麽?一大片望不到邊、黃澄澄的稻田。那邊的農民開直升機撒種,然後就不用管了,老天爺風調雨順讓他們不愁吃穿!但是你們,你們也要慶幸自己,為什麽?因為全世界,就只有中國和印度,可以幹電話銷售!你在美國,現在的美國,你打別人手機試試看!想賣東西!哼,下一分鐘你就吃官司!你們這是騷擾,是侵犯別人隐私!所以你們別不惜福,我告訴你們,那些傻乎乎的,打一個小時電話就問人家喜不喜歡吃排骨的,真的是,無敵!……”
她常常提起自己的發家史。
她說:“別人都說,Anna,真沒想到,你竟然也能身家千萬!我告訴你們,什麽是機遇,什麽是堅持!我當初進十二怒漢的時候,本來覺得這家公司名字一聽就要倒竈!真的!但我為什麽來呢?因為我在別的地方找不到工作啊!看到十二怒漢招工,就随便進去問問……”
随着她越噴越多,喻承想起來,她就是他在百怒培訓時,聽過的那個“用扣扣郵箱發過電子郵件,經理就讓我進來當主管”那位。
他嘆口氣,命這麽好,還能有這麽多人生感悟,真不容易。
當然,命好,安露的自我感覺也很良好。她皮膚黑,膚色不均,卻喜歡教訓不修邊幅的銷售姑娘們要“有品位”。
她說:“有點品位好不好!收拾一下自己!我以前那些老朋友聚會看到我,都說,哎喲,Anna,你的皮膚怎麽這麽好!這麽白!這麽緊致!為什麽呢?因為我每天都敷面膜!沒有面膜我睡不着覺!你們……”
喻承憋笑差點沒憋死。
但總體而言,安露人生順遂,人也較簡單。她覺得自己很幽默,訓人時常逗樂自己。迫于在罵人呢,就盡力繃着笑臉罵,久而久之嘴有點歪。
到她真開心的時候,笑容就歪着正不回來。這天喻承面試時,起初她笑得還很官方很正,再進去後,安露臉上挂着的就是歪到一邊的真笑了。
安露歪嘴笑:“橙妹,你怎麽這麽優秀呢?”
HR也結婚似的一臉喜氣洋洋。
喻承笑:“Anna姐,有件事我之前沒敢跟您輕易提——我是百怒72的人,您還記得嗎?那時候您來我們班,講公司傳奇的課。”
安露眼睛亮花花歪嘴微笑:“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的門徒咯?”
喻承認真臉點頭:“我信這是緣分,您的經歷這一年多來一直鼓舞我。身為您的學生,現在又是您帶的人,我哪兒敢懈怠,不朝着‘優秀’進步呢?我現在也每天敷面膜,您是我方方面面的榜樣。”
安露嘴巴歪得更厲害了:“孺子可教啊!會說話!說真的,你進來才兩個月,新人期都沒過,業績到目前為止很不錯。剛才的面試,HR和我都覺得,你是日文站所有儲備主管中最成熟,也最有潛力的一個。”
HR點頭附議,喻承謙虛笑。
安露:“我們找你梅姐來問,她說了你幾大筐好話,證明我和HR的看法是沒錯的,你在團隊裏的影響力也很好。”
喻承繼續裝謙虛鹌鹑,心想,不是就這麽談妥了吧!直接從P4跳兩級升到M1?!
安露話鋒一轉:“你的優點我們都看到了。現在你來說一說,你認為自己成為主管,還有什麽不足?”
這是所有面試中一定出現的陷阱問題。
喻承想了一下,他還不至于蠢到回答說“我唯一的不足就是沒有不足”,當然更不能實打實做自我批評,那是傻子才會中的圈套。面試尋寶高管秘書時,他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是“我希望自己能把英語水平提高到專八”,那倒是高明的一招,但現在卻不是虛晃一槍的時候。
他斟酌片刻,決定以退為進,把矛盾推到外界環境上:“我是新人,讓大家認知的印象還不穩固,需要再多點發光時間,讓大家認可。”
安露眼睛再次亮了一下,看來這個答案跟她心裏的暗合。
安露:“沒錯,我們非常看好你。接下去你暫時還是M0,但景梅會給你足夠多的機會,讓你做代理主管。代理主管是虛的,既不漲工資,也沒有真正的title給你,還要你兼顧自己的業績和團隊的成長。但如果代理主管做得好,三個月後,我約你再談晉升的事。”
喻承一疊連聲說一定努力,您瞧好兒吧!謝完出門。
回到工位他想,三個月後,差不多是五月份。這家公司說好晉升節點在十月,事實上破格晉升的機會也不少嘛!
太好了,帶團隊不是問題。他本來就做過銷售主管,在十二怒漢這一年多裏,也盡可能多地吸收他接觸的所有老板的管理方式。五月份的晉升,一定手到擒來。
第三周,還有幾天到除夕,日文站大半工位空出來,主管們都回家了,客戶老早放假,喻承上班打電話,無非挨個兒給客戶拜年,送完祝福上網看電影,輕松得不行。不好玩的是小夥伴們也走了,大象回寧波,家裏就只剩他一個人。
寂寞中,他的生日又來了。
生日當天,杭州下了這個冬天的第二場雪。漫天紛紛揚揚的白沫子,喻承下班後一人漫步在田間小路,又開心,又遺憾此等美景沒人一起叨逼叨,小悶。
他買了些零食,一瓶紅酒,回到家開音響連手機放爵士,照着客廳的燈,對影成兩人。
自斟自飲時,大象來電話,讓他去他房間:“有禮物送你喲!”
喻承在大象鋪得整整齊齊的被窩裏翻出一個小小的首飾盒,打開裏面是一只深藍色的锆石銀耳釘。
喻承笑:“嫌我gay得不夠明顯嗎?”
大象:“請不要裝了好嗎?我敢打賭你正在戴!”
喻承囧了一下,他是正在拿耳線插手機,以便騰出手來邊聊邊戴呢!
大象:“說話呀,激動死了嗎?”
喻承:“……好,戴好啦!等我照照鏡子……哈哈,漂亮漂亮!象哥哥眼光棒棒噠!”
大象:“喜歡你就一直戴着,別特麽嘴上說喜歡,隔兩天偷偷摸摸給我扔了……”
喻承感動,大象回家幾天了,不忘給他安排個驚喜。大象在電話裏BB,他也就BB回去,忽然聽到有人敲門。
大象:“怎麽又不說話了?你脫線怎麽脫得這麽頻,喂?喂?‘喂~你在哪裏呀?哎哎哎~我在幼兒園~’……”
喻承:“谷……谷……老板。”
話剛出口,唱兒歌的大象立馬識趣挂斷。喻承望着眼前的男人,愣了好一陣。
谷天驕穿着駝色的羊絨大衣,手裏捧着一個蛋糕盒。一雙眼睛看看他,又看看別處,在咖啡桌的紅酒瓶上流連了一會兒,注意到只有一只酒杯,再看回來。他目光閃爍不定,模樣卻依然帥爆表,忐忑的神情讓喻承沒由來地心疼。
喻承拉他進門,客廳沒有空調,又被大象的“攝影棚”占據了空間,他只好帶他進自己房間。
給谷天驕倒了杯熱水,喻承笑笑寒暄:“這麽冷的天,老板費心了。婷婷在家?”
谷天驕嗯了一聲,眼睛直視着他,一句話不說。喻承打開他送的蛋糕,誇張道:“哇——人去樓空的日子竟然還可以吃到蛋糕!我……”
話沒說完,谷天驕就上前一步摟住他,用一個吻堵住他接下去的話。
喻承大腦缺氧,缺到後面渾身都輕了,像一片窗外寒風中沒着沒落卻滿心歡喜的雪花。
兩人吻了好久才放開,喻承看着谷天驕眼中的熱切,沒想通剛才那個竟然是純潔得沒邊兒的衛生吻。原來跟谷天驕光是嘴唇碰嘴唇,也可以被電傻,傻得姓什麽都忘了。
電得兩人一塊兒支起了帳篷。
上個月他和自認為是“三生”對上切口的人貼在被窩裏,刻意深吻三次都燃不起這種感覺。
這是什麽孽緣!
谷天驕有點不好意思,頓了一下問:“要不要吃蛋糕?”
喻承失笑:“還惦記這個呢!”
谷天驕:“你滿二十五歲?”
喻承一窘:“別提了……說好的人生小高峰,結果還在社會最底層……唔……”
谷天驕再次吻住他,喻承一下站不穩,谷天驕強有力的手臂攬住他的腰,給他平衡。
這次是真的,成年人的吻。喻承閉着眼睛,漆黑一片的大腦裏金花四濺,燙得他喘不過氣。
谷天驕太會來事兒了,對着他強取豪奪,讓他沒了自我,只能伸出雙臂攬着谷天驕的脖子,身體在失重空間踉跄旋轉。分開時,兩人大口往肺裏補充氧氣,目光卻離不開對方的眼神。渾身無力,只有一個地方硬得要炸開。
谷天驕長達小半年的退縮,到這一刻突然出現,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不解釋。但喻承知道這一劫躲不過了,他面紅耳赤輕聲說:“我先去洗個澡……”
谷天驕在他臉上輕輕啄了一下,說:“一塊兒去吧!”
喻承胡亂點頭,兩人寬衣解帶,不小心又把嘴唇吸到一起,像接吻魚似的,交握着手跌跌撞撞進浴室。
坦誠相見的洗浴時間,喻承以為會發生點事兒,誰知谷天驕連“鹹豬手”都沒伸。像是對待自己兒子,除了自己洗外,還認認真真幫他打肥皂,幫他洗頭沖水。洗完兩人各穿一件喻承的厚睡袍,谷天驕幫他吹幹頭發,再自己吹好,兩人手拉手躲回房間。
谷天驕:“吃蛋糕嗎?”
喻承:“噗……你很餓?老惦記。”
谷天驕笑笑:“怕你後勁跟不上。”
喻承:“我……哈……”
“哈”是氣音,之後卧室裏便上演起風格迥異,卻幕幕扣動喻承心弦的情愛電影。
不知道谷天驕哪兒來那麽多的精力和耐性。
喻承認為,谷天驕和他之間是他挑起的頭,在一次意外的肉體爆發後,緊接着關系急速冰凍,一切他都是自找的。
但他們之間始終沒有一個幹脆利落的句號。谷天驕嘗試過從工作或什麽別的地方給他“補償”,他沒給他機會,導致兩人不清不楚相互挂念,所以谷天驕才會記得他的生日,并張羅了一個俗不可缺的配備:蛋糕。
送來蛋糕之後的吻是始料未及的,卻發生了,并成功喚起兩人的欲望。
男人的欲望再空虛不過。喻承當然懂,那玩意兒來得快要得急,去了,松了,就忘了。
火旺的男人什麽刺激都不需要也能自嗨半天,何況谷天驕和他是一吻再吻呢!
喻承被動翻滾在枕被之間,呼吸沉重氧氣不夠,還見縫插針地猜測,對方完事兒後就會淡定下來,跟上次一樣,神清氣爽就忘記他的存在。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患得患失,他也不清楚。
谷天驕用唇舌輕啜他的耳垂,問:“耳釘?男人送的?”
喻承魂飛天外,貪婪吸着谷天驕身上好聞的氣味,答道:“嗯……好看嗎……”
谷天驕停了一下,把喻承抱起來跨坐在他身上,朝他意味難明地笑了笑,接着啓動打樁模式。喻承看不清眼前景物,呼吸停滞,回過神時聽見自己制止不住的叫聲,接着渾身一輕,先到了。
他熱汗涔涔癱倒,谷天驕支在他身上,居高臨下看他一眼,俯下身在他口腔中開墾。
喻承緩不過氣,谷天驕深埋在他體內的東西脹得他難受。但這也是他自找的,模棱兩可回答耳釘由來時,他預見過這種狀況。谷天驕一定是個占有欲強,凡事希望盡在掌握的人,這種人無法容忍意料之外的人事出現。
這麽一想,也許谷天驕是在乎他的,還想和他捏造出來的“對手”比個高低。
喻承笑笑,擡手撫摸谷天驕的眉眼:“大象送的啦,哥別多心。”
谷天驕看着他:“故意的?”
他邊說邊示威般動了動,喻承冷汗冒出來,說:“我錯了,你,你解放吧……完事兒後咱們吃點蛋糕。”靠,他也跟蛋糕過不去了。
谷天驕笑了笑:“餓了?”
他竟然抽了出去,披上睡袍打開蛋糕,點蠟燭。
喻承:“你……”
他哭笑不得,還有這種事!他在被窩裏躺了一會兒,靜靜看谷天驕點好一個2一個5,笑死。
谷天驕到床邊把他連被子一團抱起,再回桌邊坐下:“許願吧!三個。”
喻承:“非要走全套流程是不?”
谷天驕:“一年走一次,走起!”
喻承只好傻不拉幾許願,吹滅蠟燭後,谷天驕催他:“得說兩個。”
喻承:“我要當有錢的高管!”
谷天驕笑:“還有一個。”
喻承:“我要有當超有錢的高管!”
谷天驕:“你這輩子算是被名利套牢了。好,切蛋糕!”
喻承:“……”
這還真是要走流程啊!喻承遵命切好。
兩人淡定吞完一塊,谷天驕叼起一顆草莓,直接往喻承嘴裏送,喻承再度窒息,心都化了,想,好嘛,剩下半部戲要開始了。
谷天驕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什麽是“走完流程”,下半部戲不止半部,而是數個獨立的樂章。
一整夜,谷天驕像永動機似的榨他,但也不是幹榨。
每當喻承被他攻破,陷入難受期時,他就停下來,親吻他的肩背臉頰,不厭其煩重新挑逗。直到喻承再次被他挑起來,才繼續開攻。到後來喻承的眼淚和另一種液體抹得到處都是,KY費了半瓶,紙費了一堆,無論滋味有多好,他也忍不住靠着谷天驕求放過。
但谷天驕只關心三件事:痛不痛,餓不餓,渴了沒。不痛不餓不渴就繼續!
天亮了,窗戶透進一夜大雪後的白光。床邊牆面上飄散櫻花的“樹”下,兩人再次釋放後,谷天驕終于停下來,和喻承并肩癱卧。喻承快累死了,偏偏睡意全沒,望着越來越亮的天花板,覺得這一夜太虛幻了。
他低聲說了句話,谷天驕動動手肘戳他:“什麽?”
喻承笑:“一夜七次郎,鐵棒磨成針。”
谷天驕轉過頭:“針?要不要再确定一次?”
喻承趕緊改口:“定海神針……別了,哥,小弟受不了了。”
谷天驕笑笑。
七點,手機鬧鈴響,喻承劃掉,發短信給景梅請假。谷天驕卻翻身起床,把散落在地面的衣服一件件撿起來穿好,說:“我回去了,早餐……你不想吃蛋糕的話,我去給你買點別的?”
喻承笑笑:“哥,以後還約嗎?”
谷天驕頓了頓:“你那個粉……人形書包呢?”
喻承一呆:“你知道他叫粉妹?”谷天驕僵住,喻承失笑,“為什麽?”
谷天驕不答,喻承坐起身,把被子裹在身上,靠在床頭饒有興趣:“哥,你看上我了?樂老師呢?”
谷天驕放下大衣,坐回床邊,喻承挪動被包靠近他,笑嘻嘻問:“我沒有‘被小三兒’吧?”
谷天驕注視喻承一會兒:“你現在才問這個問題,不是也技術性犯規了嗎?”
喻承一愣。
谷天驕:“我呢?當小三兒了吧?他怎麽樣?”
喻承笑:“粉妹?粉妹很好,很甜很糯,Q得讓人想把他抱在懷裏喂他吃櫻桃。可惜我們不來電,什麽都沒做。”
谷天驕笑笑,沉默了一陣,看着喻承的眼睛說:“小承,之前雖然和你發生過關系,但我不覺得我是同性戀。我直了三十多年,老早定型了,不可能是同性戀。”
喻承:“嗯,我要哪天對一個女孩兒感興趣,肯定也三觀盡毀。”
谷天驕眼光閃了一下,重新看着他:“謝謝你願意這麽理解。我猜就是因為你很特別,人也好,才讓我,怎麽說呢,迷茫。但我不喜歡迷茫,我喜歡凡事有自己清晰的定論。如果我就是個直人,我不想因為你好就和你在一起;如果我真的是gay,也不會因為環境壓迫和一個女孩兒繼續過,你能理解嗎?”
喻承笑:“你希望怎麽确定?”他想了想,“你想通過性來檢驗?所以你把婷婷丢在家讓樂老師照顧,而你來找我夥同你一起,渣了樂老師?”
谷天驕:“沒,婷婷一個人,我和她分了。”
喻承笑笑:“哦。”
谷天驕:“她,什麽都好,人也善良,但我每次看到她……”他皺皺眉,“……老想到你。這種關系對她不公平,不能再繼續。”
喻承瞪大眼睛,“看到她”?床上看不看得到?哦買……他心跳如鹿奔。
谷天驕擡手揉了揉臉,憔悴笑道:“我想,大概我和你之間,各自有各自未盡的好奇,所以你對我有念想,我也才産生了這種盼頭。”
喻承:“是這樣吧,得不到的總是心心念念。”
谷天驕猶豫了一會兒,維持思路清晰口齒不亂:“我想和你處一段兒試試,我們彼此‘得到’一次,看看到底能怎麽樣。也許你和我相處久了,會認清我不過如此。”
喻承接口說:“而你,如果能确定自己不是gay,就能心無雜念回歸‘正道’。”
谷天驕凝視着他:“可以嗎?”
忽然喻承眼前一段閃回,是傅心的雙眼。傅心說:“我要留下,在這裏等一個人。”
喻承怔了怔,為什麽每次和谷天驕親近之後,老有這種信息出現?
谷天驕在等,喻承抽回神來。本來他想說,谷天驕自認為不gay,但他顯然沒注意到一個事實。
那就是谷天驕第一次和他做,就先吻了他。
gay,或者說所有男人,也許不在意下半身的節操,卻很在意“吻”。很多浪蕩的男人身下來往無數,可做歸做,誰會沒感覺就跟人接吻呢?但谷天驕希望靠自己确定的事,他不想說破。
而且,他是真喜歡谷天驕,對方談到現在,似乎只想靠他确認自己是不是gay。谷天驕的提議詭異,但話說回來,他不是也老被“三生約”的那位分心嗎?
非常公平。
喻承笑了笑:“哥,你別這麽大壓力。上床不代表談戀愛,戀愛也不是非得善終啊!聽你的,咱今天起,就先好好‘處’一段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