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重飛]流年記

第8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因為這一回共患難，神族、獸族幾位天驕有了一些交情，便經常相互串門。這你來我往之間，倒也和他族的同齡天驕熟識，相處久了頗為投緣，關系就越發的好，使得兩族高層為之側目。

神樹，一個地處偏僻的木屋，神族最高層的九位初代元老皆在，聯手所施的結界無人能輕易探知，哪怕是天帝伏羲，這無疑是神族目前最高層的會議。

“九天、夕瑤、滄彬和辰軒，他們是大家都寄予厚望的孩子，這些年和獸族那幾個小家夥們愈發投契…”生命之神句芒蹙眉道：“不需要阻止嗎？”

土魔神後土在五魔神之中性格最沉穩，率先搖頭否決：“何必阻止？對我神族來說，這是好事。”他伸手一招，将收在木屋內的地圖攝了來。

“當年只看見短期利益，吾等被蚩尤坑了一把，以致于領地遭圍，族人被過于豐富的資源和充沛的靈力養出懶惰之心。”後土沉聲道：“而我們沒理由再次開戰，還不敢讓蚩尤知道，甚至不敢主動命族內少年少女外出歷練，忍得也夠久了。”

刑罰之神蓐收嘆了口氣：“我就說你們太小心，以蚩尤的性格即使知道了，也不會派屬下在外頭，暗算我族少數有進取心、願深入險境歷練的族人。”

“我們忌憚的可不是蚩尤。”雷魔神雷澤主脾氣比較直：“蚩尤光明正大慣了，但歡兜他們幾個陰險的很，為了給獸族省事，絕對不介意把我族小天驕截殺在成長起來之前。”為敵為友多年，他們這些地位同等的初代元老雖關系甚篤，可若牽扯到本族利益，都不會手下留情。

日神羲和打斷了他們的争執：“行了，說正題。不管蚩尤怎麽想，這些孩子被獸族那邊帶野了心，外出歷練探險極多，還多與獸族天驕聯手，才能進步飛速，這是事實。”

“我也認為，這是好事，沒必要阻止。”月神常羲正色的接口道：“再說了，大家都不傻，會發覺不了獸族最近的動向。”

現場頓時沉寂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開口。

“這一回，不知道戰争是從何而起，明明很安逸啊。”火魔神祝融百思不得其解。

水魔神滄溟搖了搖頭：“獸族在練兵，這是大家已經确定的，無論戰争因何而起，都已無法避免。”

“咳。”風魔神禺疆清了清嗓子：“現在最關鍵的是，我們要不要也跟着練練兵？要不然，打起來時，難免開始會吃大虧，大部分族人都沒什麽戰争經驗。”

完全沒有指望天帝的意思，九位神族初代元老你一言我一語的分析現狀，氣氛很是熱烈。就在這時，結界晃蕩了一下子。

“嗯？”設下結界的正是神力最雄厚的後土，他定睛往外一瞧，眸中閃過一絲不滿，卻還是打開了結界：“幾位長老這麽興師動衆，是出了何事？”

來者，正是神族負責處理族務的幾位實權長老，以欽原為首，後面跟着諸犍、夫諸、犰狳與朱獳。聞言，欽原輕聲說道：“諸位，獸族那邊最新消息，獸王蚩尤親自離族去了西極。”

西方極遠號稱“杳冥之岡”，傳說那是三族不幸死亡後靈魂休憩之所。但他們幾個都知道，那裏栖息着盤古大陸極為特殊的一族，鬼冥族。

說是鬼冥族，倒不如說是鬼族和冥族。冥族是根本，乃混沌異獸死亡後所化，沒有生前記憶，要産生靈智極為艱難，可一旦誕生靈智修煉成功便極為難纏，其族之王自號為鬼王。而鬼族，則是鬼帝酆都見過冥族和鬼王後，以冥族為觀摩對象所創造的族群。

說來也怪，明明冥族的誕生，來自于昔年三皇與衆位先天生靈對混沌異獸的圍剿，但在冥族誕生後的某一天，蚩尤來西極觀摩三皇封鎖混沌的陣法，偶遇鬼王并與之一戰，竟化敵為友。

這幾十萬年，蚩尤和鬼王都保持了極好的關系。甚至，其子重樓曾奉父命前往西極歷練，頗得鬼王之徒容琦的眼緣，得了不少照顧。

“好快的動作。”後土回過神來。

幾位初代元老面面相觑，也只能苦笑。蚩尤仗着和冥族關系好，可以提前為戰争拉攏盟友，他們想阻止都沒辦法啊。

“諸位…”欽原還想再問。

雷澤主已經不耐煩了：“沒辦法！你們誰能阻止，誰自己出手，我們還有事。”他伸手一股氣勁把長老團推了出去，又重新設下結界。

“光指望我們有什麽用，一個兩個就不能用點心！”雷澤主餘怒未消，氣呼呼的說道：“他們有這個求助的勁，不如想想，怎麽瞞過蚩尤去練兵。”

蓐收說了一句大實話：“我們想了這麽多年都想不出來的問題，你指望他們？還是算了吧。”他站起身來，捋了捋衣袖，語氣不自覺帶起幾分喪氣：“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實在不行就損失一些人手。反正打死打殘了，事後陛下看人數不夠，都會再創造幾批神。”

現場頓時一片死寂的沉默，再無一人出聲。

流殊秘境

十五六歲的飛蓬正跪在伏羲面前，而天帝伏羲的神情是欣慰、驕傲，依稀也有不舍。但這些情緒終究是很快收斂，化為平日裏的淡定，唯有眼神透露着些許溫情：“這一晃眼，你長大了，也能出師了。”

“師父…”飛蓬抿了抿唇：“我永遠是您的弟子。”

伏羲搖了搖頭，手中出現一枚瑩潤的玉佩：“飛蓬，你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好孩子，莫要做此小兒女姿态。此番出山，你最終要面對什麽，想來你自己也知道。”他傾下身，親手将玉佩系在飛蓬頸間：“無論前路如何，為師都希望，你能順應自己的心。”

用手指點了點飛蓬的心口，伏羲語重心長道：“順心而為、随心所欲，或許旁人無法理解，但你總歸不會誤了自己的心、自己的道。”天帝的眼眸深邃無比：“記住，心的力量是世間萬物都無法比拟的，是一切道途的始終。”

“是。”飛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弟子謹記。”他最後一叩首，才被伏羲扶了起來。

聽見伏羲這麽說，神農和女娲坐在他兩側，表情也有些複雜。不過，他們都沒說什麽，只是在伏羲扶起飛蓬後，一左一右各自打出一道耀眼的光彩。

“重傷保命。”女娲淺淺一笑，拍拍飛蓬肩膀道：“只有一次，和我當年給蚩尤的一樣，這就公平了。”

神農笑着搖首，倒是大方的很：“這是盤古大陸以九泉為主的水系地貌全地圖，你好好琢磨，或許可派上用場。”

這是戰争中獸族原本的優勢啊，就這麽給自己了？飛蓬猝然一驚，下意識偏頭望了伏羲一眼。

“收下吧。”伏羲淡淡說道：“他這是還人情。”自己提點了蚩尤戰争到來，神農卻不肯讓獸族占自己這個便宜。不過，這确實是對方的性子會做的事情。

飛蓬這才放心收下：“謝陛下，謝娘娘。”

“飛蓬啊…”不知道想到哪裏，神農驀地斂去微笑：“以後在外頭，可記得別這麽叫，你得注意稱呼。”萬一露餡，就不好玩了。

飛蓬一頭霧水，而伏羲明白了過來，蹙着眉白了他一眼：“行了你！”他看向飛蓬時，依舊溫和：“我正式宣布，你出師了。”伏羲揮了揮衣袖，便将飛蓬送到了流殊秘境的別居外。下一刻，整個別居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飛蓬怔怔的站了好一會，才想明白神農那句話的含義。

在外面，他該叫伏羲為陛下，這是神族至高無上的祖神天帝，不止是教他養他的師父——在溫暖的師徒之緣上，壓着沉重的君臣之義。想到這裏，再想到自己神族第一戰将的命格代表戰争即将到來，飛蓬的神情不自覺一黯，連出師的忐忑與躊躇，也被這股子沉悶沖淡了。

不過，自己早就知道，而未來再艱難也得面對，師父不也告誡過自己，一定要順心而為嘛。飛蓬默念着，嘴角露出了一個很淡很淡的笑，和伏羲有十足十的相似。但那雙湛藍色的眼眸，是柔和而帶有溫度的，不似伏羲想起神族時的淡漠無心。他轉過身，一步步踏入了林中。

三皇別居

“我說過的嘛，飛蓬這孩子很有韌性。”神農聳聳肩：“別瞪我了，你既然不想公開飛蓬的身份，那君臣之份就必須要守。難不成，你想飛蓬被神族高層挑刺，說他對你不敬，連陛下都敢不喊？”

被堵得無言以對，伏羲只能沉默。可很快，他眉宇又皺了起來：“九天膽子真不小，敢帶着夕瑤闖入流殊秘境來！”流殊秘境以奇詭著稱，危險性各族公認不亞于盤古大陸的邊緣之地，以九天和夕瑤目前的實力，就她們兩人未免太危險了。

“不奇怪。”女娲微微一笑：“你最近忙着飛蓬出師的事，想必是沒注意到，前不久重樓在神樹下挑戰了一回，你神族的四大天驕，九天、滄彬、辰軒、夕瑤盡數輸給了他。”

伏羲無言以對，神農慢吞吞的添油加醋：“沒錯，而且在此之前，重樓在獸族也挑戰了一圈。獸族年輕一代，甚至包括年紀比重樓大了半輪的，也全部輸給了他。”要知道，重樓還沒有真正成年呢。

“難怪。”聽見此言，伏羲倒是不氣了：“看見差距被刺激到，知道要努力追趕，争取縮小差距，這是優點。”通過水鏡術，看着九天和夕瑤在畢方、鬼車和英招的圍攻下險象環生，他最後點評了一句，語氣老辣而冷漠：“就是高估了自己，反顯得不知輕重、不自量力。”

霎時間，水鏡術被伏羲毫不在意的關閉，而一道分外雪亮的劍光，照亮了夕瑤與九天的視野。那劍光輕盈似微風拂面，看起來輕飄飄的毫無重量，卻一舉洞穿三大兇獸防守的弱點，可見執劍者基礎之紮實、眼力之敏銳。

“嗷嗚！”凄慘嚎叫響起，在看清傷他們之人的瞬間，畢方、鬼車和英招打了個明顯的寒顫，分散開來、亡命奔逃。

這一幕很讓人驚奇，但如今更吸引目光的，是那個持劍而笑的少年。只見他容貌俊秀，氣質溫雅，背脊挺直的孤身站着，身着一襲最普通的藍袍，其上紋着最簡樸的青雲圖案，卻顯得整個人明亮無比。

“在下飛蓬。”夕瑤、九天欣賞飛蓬的英姿，而飛蓬無疑也挺欣賞她們。這兩名少女，一個俏麗似明霞，一個冷靜如冰雪，适才雖落入下風，可也袖帶飄風，進攻和防守都滴水不漏。

對兩個神色蒼白顯然消耗極大的神女溫和一笑，飛蓬清澈的藍眸裏滿是安撫：“兩位不必擔心，有什麽補給趕緊用吧，暫時不會再來什麽兇獸了。”

晶亮的美目中多了一抹戰意，九天揚眉，對飛蓬燦爛一笑：“多謝相救，在下九天，君有空不妨切磋一二？”

“好說，自當奉陪。”飛蓬答應的很是幹脆。

而夕瑤似乎是才回過神，趕忙移開了眼神，唯獨耳垂發燙。她躬了躬身子算是道謝，也道明了身份：“我名夕瑤。”

飛蓬見禮，為兩女護法。随後，他們一起離開了秘境。

作者有話要說：

看大家的支持度，我會決定明天更新不更新，因為只剩下一章存稿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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