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
作者有話要說：
蝴蝶不知道紅月華是幾時離開的，她只是一直發着呆，對着地上那一面銅鏡。銅鏡上雖然有了灰塵，但依舊可以清清楚楚照出她的容顏。她知道她是蝴蝶，并不是燕纡芯。因為知道，所以只能更加痛苦。
為什麽她不是燕纡芯？既然不是燕纡芯，又為什麽有着同一張臉譜？又為什麽要來到這裏，遇見他，愛上了他？愛上一個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存在的男人。這些事情都不是她的意願呀。她嫉妒她，真的好嫉妒她。
“蝴蝶，你怎麽坐在地上？是發生什麽事了嗎？”紫霖剛入寝宮，一眼就瞧見他的妻子正神色異樣地坐在臺階上。
蝴蝶伸出手遞給她的丈夫，臉上帶着虛弱的笑容。“我在等你回來。”
紫霖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卻又查不出什麽毛病。“怎麽了？不舒服嗎，你看起來有點兒憔悴。”
“我們去‘雲海聽濤’好嗎？”
“你知道的，我從沒有辦法拒絕你。”
想去“雲海聽濤”，因為這裏才是真正屬于紫霖和蝴蝶的地方。這裏有直入雲霄的松木，這裏有淡淡彌漫的晨霧，樹木岩石一切皆是時隐時現。
“紫霖，我想在這裏跳舞，跳給你看。”
随風而舞，輕揚袖，微旋身，溫婉而又輕曼，時而翩轉舞袖雙飛蝶，時而舞袖慢移凝瑞雪。在松林間，在雲霧中，她可以忘卻一切，舞得盡興。
燕纡芯嗎？他的妻子也曾經如此在白蓮上随意而舞，但又總覺得有哪裏跟過去不太一樣了，這一次回來，她好像真的變了許多，從前的她任性固執，卻天真爛漫，無拘無束。現在的她，固執依舊，卻是沉默內斂，有點冷淡，似乎心中有着無數心事，無數的憂愁，但又拒絕別人的介入。她甚至還不願意承認自己是燕纡芯，她讓他叫她蝴蝶，一只重生的蝴蝶。
他看着她，帶着幾分深思。其實，他并不是不喜歡她的轉變，他介意的只是她對他的抗拒而已。蝴蝶曾問他，若在相逢，她是以這樣的性子，以蝴蝶的身分來到他的身側，他是否還會愛上她。他回答說會，現在想來他的回答也是出于真心，而非簡單地想要安慰她。喜歡蝴蝶，因為她曾經是燕纡芯，也因為她是現在重生的蝴蝶。
“紫霖，你喜不喜歡我？”
紫霖正欲回答，卻先一步發現此刻蝴蝶臉色慘淡，面色無光，身體在風中似乎也弱不禁風，搖搖欲墜的樣子。
紫霖飛身而來，一把托住蝴蝶正在下懸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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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斜靠在紫霖身上，閉着眼睛，卻仍在大口喘着氣。“不要緊的，只是有些暈而已，可能是跳太久的緣故。”可她心裏明白，會這樣并不是單單是跳舞所造成的。有這樣不适的感覺，似乎已經有好長一段時日了，一開始只是覺得心發慌，臉色變差，再後來就是心悸，喘不過氣，如今居然昏到了。她的身子越來越虛，而且根本弄不明白原因。
紫霖抱得她好緊，她可以清晰聽見他心跳的聲音。他在關心她，關心蝴蝶。蝴蝶淺淺地笑了，還是輕盈虛幻一如櫻花的笑容。
“紫霖，你愛我對嗎？一定是的，我能夠感到的。”
“以後，不許再跳舞了，即使是跳給我看也不允許。”人類的身子，真的好脆弱，看來當初那件沒做完的事情，還得繼續下去。
“我要娶你。”
“可是我不是已經是你的妻子了嗎？”
“你說過，你是重生的蝴蝶，既然重生了，我們當然應該有一個新的開始。更何況，那一次婚宴，你莫名其妙的失蹤，等于是把我們的喜筵給搞砸了。所以，我一定要再迎娶你一次。”
蝴蝶推開他，清澈的眼睛凝望着那一片紫色的波瀾。“你是認真的，你要迎娶蝴蝶？”
“我當然是認真的。”
“不會後悔？”
“當然不後悔。”
“好，我嫁給你，紫霖，你要記得今天的承諾，你希望要娶的是蝴蝶，而不是燕纡芯了。”
遠遠地，她望着遠處的碧水連天，看着遠處的雲霧缥缈。她悄悄地把手塞給紫霖，“握住它好嗎？”
紫霖緊緊握住了它。“只要你不再放手，我就永遠不會放手的。”
